李卓然安静下来。他希望能帮上颜舜华的忙,能让颜舜华永远快快活活的。他很明白,光靠跟在颜舜华身边帮忙是不够的,他至少得像沈大郎那样,手中有更多可用之人、有更多可用之财,才有可能替颜舜华做更多的事。

这一切,在中原是无法实现的。

所以他这段时间辗转难眠,恨不得能时时刻刻都陪伴在颜舜华身边。

其实他心中早有去意。

只是他不喜欢被威胁,所以即使要走,他也是将那雅若姑娘用来威胁他的东西取走、杀光那雅若姑娘身边的人——最后与颜舜华道别过后才离开。

李卓然说:“拿着那青狼令,我可以号令青狼族人。我武艺好,在草原那边不会有事。等我重整好青狼族的人,就可以在草原上与鞑人抗衡。到时通州这边要清剿鞑人,我也可以从后方协助。”

李卓然说的道理颜舜华都明白。只是她从回来以后,一切都顺顺利利的,突然要失去李卓然,颜舜华有些难过。

她发现自己忽略了很多东西,比如把李卓然的陪伴当成理所当然。

这世上根本没有理所当然的事。

自然也没有不用付出半点努力就可以轻松做到的事。

这大半年来的轻松愉快,令她几乎忘记了所有凶险,忘记了往后可能遇上的所有可怕的厄运。

颜舜华说:“卓然,对不起,我一直没想起这件事…”

李卓然说:“是我没有与姑娘说起。”

颜舜华与李卓然对视。

颜舜华闭上眼。

离别总是会来的,只是早晚而已。

可他们都还太小,李卓然才十来岁,她才七八岁。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再见之日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虽说李卓然武艺高强,但草原之中的凶险哪是李卓然单枪匹马能应付的?

至于要整合青狼族人,那就更难了。且不说青狼族如今还剩下多少人,就算剩下的人多,也不一定会听从一块令牌号令。

“那你要答应我,”颜舜华仰头看着李卓然,“若是实在危险你就回来。”

李卓然说:“那是自然。”他深深地望着颜舜华,目光专注而认真,“不管将来如何,我一定会再回来姑娘身边。”

若是有机会,他就将整个草原送给他们姑娘当礼物。

最好的战马、最好的牛羊、最好的草甸和甘泉,都将属于他们姑娘。

这些话,李卓然没有说出口。他只悄然把这一切都深埋在心底。

不管将来是否会忘记这一刻在心中立下的誓言,此时此刻李卓然心里是真的这么想的。

此时此刻的李卓然,还只是个只有十几岁的懵懂少年,他的目光纯粹到如同世间最美丽的宝石,没有丝毫杂质。

他不知道此时此刻心底涌动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只专心地考虑着如何能帮到颜舜华,如何能在一切结束之后回到中原,回到颜舜华身边。

颜舜华说:“好,那我等你回来。”

李卓然眼底泛起微微的笑意。他知道他们姑娘是最聪明的,也最想得开,聪慧豁达是她的优点。

他在姑娘身边所做的事,会有别的人可以顶替,但他回到草原后所能做的事情却不是别人能做的。

这样明显的道理,他们姑娘是能想明白的。

李卓然有和颜舜华道别的打算,却不打算和李嬷嬷道别。接下来的两天,李卓然把自己手中的资产都整理出来,托颜舜华交给李嬷嬷。

颜舜华最见不得生离死别,也就没提前告诉李嬷嬷。等第三天李卓然走了,颜舜华才将地契和银票交给李嬷嬷。

李嬷嬷看着那地契和银票,无声地落下泪来。她跪在地上向颜舜华磕了个头,吓得颜舜华忙把她扶起来。李嬷嬷说:“当初我正经历丧子之痛,见卓然和我孩子年纪差不多,便把他带在身边。我听他说话,已知他不是中原人,但还是舍不得把他赶走,所以一直带着他到了颜家。姑娘我知道的,若不是身世暴-露,卓然绝不会突然离开…”

李卓然终究会离开,这一点李嬷嬷是早就知道的,是以得到这消息也不算太难以接受。所以李嬷嬷最先想到的是自己对不住沈家也对不住颜舜华。

这些年来颜舜华对她极为敬重,沈家对她也非常好,若是因为私心而牵连沈家和颜舜华,她哪里能心安?

颜舜华抓住李嬷嬷的手好生劝慰,才把李嬷嬷安抚好。她望着屋外升起的朝阳,心里也有点难过。

卓然应该已经启程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今天被带去打了两小时羽毛球

二十年没碰

要死了

明天手

不知道能不能抬起来

码字

第41章

《宠冠六宫》/春溪笛晓

第四十章

李卓然确实走了。

他杀光了雅若姑娘身边所有人。

这个来自草原的小姑娘,终于明白李卓然所说的“拧断你的脖子”并不是虚言。她对带走李卓然已不抱希望,但还是早早等在约定的地方。

不想晨曦初至,李卓然到了。李卓然依然和往常一样沉默,只是在沉默之中好像又多了点什么。雅若跟着李卓然往北走了很长一段路,才明白那是属于草原人的煞气与冷酷。

李卓然再不愿承认,本质上其实也是个草原人。中原的生活没有磨平他骨子里征服欲与杀戮欲,这些年来的平静与平和不过是因为心里对未来有着美好的憧憬。

如今那个憧憬被打破了。

他意识到横在那个美好未来之间的,是重重艰险与重重障碍。他必须与他的姑娘一起跨过去,才能实现心中那微小的念想。

而他非常清楚,他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而他的姑娘身边会有许多优秀的男子出现,那些人有可能会取代他的位置,或者会以别的方式停留在他的姑娘身边。

开得好的花儿,总是容易招来狂蜂浪蝶。

若说李卓然心里一点都不焦躁、不难过,那肯定是假的。但他还年少,不太明白这代表着什么,这些焦躁、这些难过,都化作了一团火,烧得他五内俱焚,恨不得立刻就到达那圣山之下,恨不得立刻就带着人去找鞑人麻烦——

杀!

杀!

杀!

唯有杀戮,才能使他平静下来。

这也是无数草原人的宿命,他们生来仿佛就是为了抢夺、为了杀戮、为了征服。他们心中也有柔软之处,只是那柔软之处丝毫不曾动摇他们的杀念,反而助长了他们的野心与雄心。

这就是草原人。

被李卓然冠以强盗之称的草原人。

雅若姑娘怔怔地看着前方那个一不留神就会甩开她的视线,心里不知怎地有点发疼。

她觉得自己做了错事。

她想起了刚到中原时看见的那个少年,那个在地里搭着葡萄架的少年,那个和猎户、佃户细心采买食材的少年,那个坐在他家姑娘的屋顶上听着屋里每一句话的少年。

那个少年已经不存在了,从他手上沾染那么多人命的一刻起,就被李卓然自己亲手杀死。

雅若姑娘骑马追了上去,有些畏怯,却还是问了出声:“你为什么要跟我走?你可以不走的…”他已经取回青狼令,已经杀死她带来的所有勇士,为什么不留下?

李卓然没有答话。

两人一前一后地过了通州地界,过了清涧关,离了北疆,离了大晋。

直至草原的风拂面而至,李卓然才说:“为了回来。”

为了堂堂正正地回来。

为了堂堂正正地回到他的姑娘身边。

为了不因为自己而让他的姑娘受牵连、惹祸端。

他的姑娘说过,只要你够强,不管你做什么都是对的,永远不会有人敢指责你。

李卓然望着前方延绵的草原和远处低矮的山峰,眼底有着抹不去的冷意与野心。

雅若姑娘茫然。

为了回来?

离开是为了回来?

那为什么还要走呢?

李卓然没有再解答她的疑惑,而是径直往圣山那边赶去。

雅若姑娘怔了怔,扬鞭跟上。

*

别离似乎总是相伴而生的。

李卓然刚去,钦使那边也亮出了自己的来意。除了来实地看看新农具的效用之外,圣上还给了一道私旨,说要接颜家姑娘回京城。

颜正卿年前不顾旨意直奔通州,早已在京城传开了,颜家成了不少人茶余饭后的笑话。今上也有耳闻。今上知道颜正卿对这个女儿的看重,便让钦使顺便接颜舜华回京,往后他们父女相见会容易一些。

今上的旨意说得好听,话里话外又暗指沈家年前不该扣着颜舜华不让她回京,让颜家闹出那样笑话。这一句句都是在为颜家抱不平、为颜舜华和颜正卿父女俩着想,叫人找不出错处来。

沈大郎听钦使说完,面色沉沉,当下就告罪说要先失陪了。薛侯爷也不急,起身告辞,回去后端起茶抿了一口,神色也有些郁郁。

薛璇玑过来与薛侯爷说话,见薛侯爷神色不对,便问发生了什么事儿。

薛侯爷叹了口气,把事情原委说了,才摸着薛璇玑的脑袋说:“这哪里是为颜正卿父女着想,分明是要拿一个女孩儿,掌控着颜正卿与沈家这边。”薛侯爷不入仕、不管事,只偶尔听今上差使,正是害怕今上多疑。他本就是爱妻爱子爱女之人,想到年前见过的颜正卿,心里便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若是今上把他的女儿扣住,告诉他“这是为了让你们父女相见方便”,然后要他感激涕零地谢恩,他恐怕会憋屈得几天几夜都睡不好觉。

难怪沈大郎当下就变了脸色。

薛璇玑听了,也觉得难受。旁人都说他们家一个国公一个侯爷,实在再风光、再显赫不过了,可谁又知道他们时时刻刻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想到那个活泼的女孩儿,薛璇玑有些惋惜:“到了京城,她恐怕免不了受些委屈。”她想了想,“我去那鹿鸣书院瞧瞧,和她说说话,日后到了京城我带着她多交些朋友,必不会让她受为难。”

薛侯爷有些意外地看着自己女儿。他这女儿早慧,向来不太爱和同龄人往来,即使是与人结交,也是别人上赶着与她交好,极少见她对别人有这样的热忱。

薛璇玑到底还是个女孩儿,见薛侯爷这么望着自己,微微一跺脚,恼道:“阿爹,我也是想交朋友的。”只是很多人都入不了她的眼而已。

薛侯爷笑着认了错:“是阿爹不对,交朋友好,交了朋友你的性子才开朗些,省得一天到晚都和书作伴。”作为一个父亲,他还是希望儿女活得快快活活的,至于有没有才名、有没有出息,那倒是一点都不要紧。他是真的有点好奇,“就是这颜家姑娘怎么就入了我宝贝女儿的眼?”

薛璇玑说:“那妙妙妹妹也是不错的。”她说话永远软语细声,眼光却很准,“来这边后,妙妙妹妹好像快活了很多,也会笑了,不像在京城时那么安静。我仔细地看了许久,发现不是因为回了家,而是因为那颜家妹妹。那颜家妹妹真是个快活人,做什么都开开心心的,叫人也跟着开怀起来。”

薛侯爷笑了:“我看也是。那通州府衙上下,似乎就没有不宠着她的。听说连鹿鸣书院的程应星程先生,也对她赞不绝口,破格收了她进鹿鸣书院——她还在鹿鸣书院办了个学习会,闹得整个鹿鸣书院都翻了天。听说傅公公那养子傅昆建了个君子社,与她建的学习会唱对台戏,你猜是怎么唱的?”

薛璇玑虽知道颜舜华在鹿鸣书院念书,却不知道这些事,不由说:“阿爹你别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我不成么?”

薛侯爷哪里受得了女儿的哀求,马上说:“记得我们来时见过的两个村子,石岗村和沙田村吗?”

薛璇玑点头,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她望着薛侯爷,等着薛侯爷往下说。

薛侯爷便把自己让人打听来的事情说了出来。

薛璇玑瞠目结舌。

居然能拿两个村子的税钱来打赌?

这也太荒唐了!

更荒唐的是,他们都做到了!虽然不免有借势、借财的嫌疑,但他们真的在短短几个月内让两个村子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薛璇玑说:“若是她生为男儿,肯定有了不得的前程吧。”

薛侯爷说:“那倒未必,她是个实心眼的,做事就是为了做事。若真的入仕为官,这种只埋头苦干、一心为民的人常常都是为别人做嫁衣的。比如这赌约,她赢了也没多大好处,与她打赌的傅昆虽然输了,却已入了魏公明的眼。”他眼底泛起一丝冷意,“那魏公明如今可风光得很,承了监察司的差事,圣上对他信重不已,说话比掌印太监还管用。”

内廷之事,向来都有不少人关注。魏公明坐了几年的冷板凳,没想到才一年的光景就翻了身。那傅昆搭上了魏公明,哪还用为前程发愁?

他养父傅公公,往后恐怕还得仰仗他呢!

薛璇玑不喜阉人,对傅昆也没多大好感。她拧起眉头:“颜家妹妹看不清楚,沈家人也看不清楚吗?”

薛侯爷说:“看得清楚又如何?”

薛璇玑一愣。

看得清楚又如何?

知道傅昆打的是什么主意,就可以避开傅昆了吗?带着学习会的人避那君子社的锋芒?不应傅昆的挑战?

学习会才刚刚起头,避了这一次,以后很可能就起不来了!

派人去杀了傅昆?

那就更不可能了,要知道傅昆的养父傅公公可是通州监察史。他最疼爱的养子出了事,他有可能善罢甘休?被这种阉人盯上是最恶心的,你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阴毒地咬你一口。就算你把他弄死了,将来也可能被与他相识的阉人咬上。

所以看得清楚又如何?

薛璇玑叹了口气:“没想到在通州也得顾忌这些。如此说来,颜家妹妹的做法才是对的。”

薛侯爷挑眉:“哦?对在哪里?”

薛璇玑说:“一开始就把那傅昆推到明处,让我们都注意到他。日后他想再跟那些阉人那样躲在暗处咬人便不容易了。要是能给他添个贤能的名声就更好了,有了贤能之名,会有更多人帮忙盯住他。”

薛侯爷怔了怔,说道:“璇玑啊璇玑,你可真是七窍玲珑心。那颜家姑娘才七岁吧,若也是和你想的一样,未免也太——太妖孽了。听你这么说来,贤名倒成了桎梏!这话若传出去,那些一心求名的人怕得撕了你。”

薛璇玑说:“我又不会对旁人说起。”

她望向窗外。

不知颜舜华知道今上的旨意没?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昨天十点钟准备码字,但是睡着了orz

实在太累了

早上四点多爬起来码完_(:з」∠)_大家么么哒

第42章 41.1

《宠冠六宫》/春溪笛晓

第四十一章

颜舜华自然知道了,这么重要的事,沈大郎怎么可能不和她说?

颜正华听了这消息,心里有些难过。一直到回来之前,她都还觉得皇帝伯伯是真心疼爱她。皇家无真情,但皇帝伯伯疼她,是真的疼,连几个公主都眼热。有一次有南边的使者过来,说想要向她求亲,皇帝伯伯却断然拒绝,说“我们的晚晚怎么可以嫁给蛮人”?结果使者讨走了皇帝伯伯以前最疼爱的公主。

回来之后,颜舜华发现一切都不一样了。

回头再看看皇帝伯伯的所作所为,一切似乎都早有征兆,只是她没有发现而已。比如这道旨意,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觉得皇帝伯伯是为自己好,为颜家好,为颜正卿好——根本听不进别人的话,只觉得别人是在挑拨离间。

如今再看,怎么看都觉得这道旨意居心叵测。

李卓然走了,颜舜华像是缺了臂膀,做什么都不方便。

颜舜华郑重其事的将学习会交给了潘成金,潘成金是看着学习会建立的,交给他,颜舜华放心。至于沈云初,颜舜华还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自然不会擅自把手里的东西安排给他。

沈云初很快找了过来。

沈云初说:“晚晚,你想去京城吗?”他有些紧张,颜舜华最近和林灵妙走得近,说不定听多了京城的好处,会生出想去京城的念头。可是即使颜舜华不生出这种念头,难道就可以不去吗?

颜舜华也一愣,说:“那可是圣上的旨意呀!”

沈云初眉目微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颜舜华说:“云初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知道,我迟早会去京城,现在只是提早了一些罢了,没什么关系。”

忧心忡忡的可不仅是沈云初。

沈家上下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沈宝珍去后,他们就把颜舜华接了回来,这些年他们疼爱颜舜华就像疼爱自己最宝贝的那个女儿。

如今颜舜华要被人接走了,她们如何能不忧心。

京城路远,他们远在通州,颜舜华孤身一人,身边连个照应都没有,怎么可能过得舒坦?颜舜华又是爱玩爱闹的脾气,要她乖乖当个世家千金,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啊!

沈老太爷本来一直住在别庄,听了这事回到家中,与其他人一起商量对策。沈家人虽然很多,但是大多都有正事在身,片刻都离不得,不可能跟着去京城。

若是以前,老太爷也不操这个心。可颜舜华从傅昆那得了消息,皇帝已经对他们沈家起疑心,如今炙手可热的魏公明也已经盯上沈家——

皇帝这个时候下了旨意要颜舜华回京城,怎么看都不是心存好意!

事到如今,沈老太爷也只把一些人交给颜舜华,让颜舜华到京城不至于无人可用。

沈老夫人叫人传信到京城,早早做好迎接准备。若是颜家轻慢了颜舜华,自有人会照应着。

沈家所有人忙上忙下,比颜舜华几位舅舅拖家带口去赴任还要紧张。

颜舜华反而清闲了。京城她一点都不陌生,根本不需要做太多准备。倒是那傅昆似乎已经搭上魏公明,同样准备启程去京城。

颜舜华着人去打听清楚傅昆动身的事件,派人去鼓动沙田村的人,让他们联合周围几个村子的人为傅昆送去“万民伞”。

傅昆走的时候,沙田村的人夹道相送,盛况空前。傅昆虚应完毕,坐上马车,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李卓然离开前的两晚,悄然潜入东街三巷,把他的手、脚关节都给卸了。他虽出身贫寒,但已许多年没吃过这样的苦头,想到那个森冷狠厉的少年,傅昆唇角挤出一丝冷笑。

这对主仆倒是有默契,一个直接对他下手,一个绕着弯给他下套。他不过随意取了养父的酒引帮了那村人,何曾真正做过什么?

这沙田村的人闹了这么一出,上头的人都会注意到他。那魏公明长得像面团儿,看着好拿捏,实际上可不是那样的。那家伙生性多疑,若是听说了这事,觉得他在收揽人心,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傅昆握住手中的秋扇,有一把没一把地把玩着。颜舜华比他想象中要坚强,也比他想象中要难缠,看来一时也没办法看到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