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弘圣帝回了一句,便背过了身去。

今日也不知为何,竟是老在想李贵妃,弘圣帝明白,怕是给那刚进门的太子妃冯氏闹得,谁叫那小丫头一站到他面前,竟似和当年的李贵妃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若不是她身边站着徒元徽,而非父皇,弘圣帝真会以为,时光流转,又回到了几十年前。

想他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会因为一个小丫头乱了心神,弘圣帝叹了一口气,想是自己上了年岁,总会不自觉地惦念起久远之前的人,和那些旧事。

太子妃册封仪式过后,虽徒元徽只想着把冯玉儿藏在东宫,只和自己相亲相爱,只是新嫁娘见完了长辈,难免还得让兄弟姐妹们认识一下,以示手足融洽之意,所以徒元徽再不情愿,还是发了贴子,邀请各家兄弟到东宫饮宴。

冯玉儿也幸好是太子妃,若是其他皇子妃,还需要进宫一个个地给诸位皇子请茶行礼,而冯玉儿是太子妃,就完全不必了,只等着他人前来拜见。

徒元诚到达四皇子府外时,徒元晔和四皇子妃张氏正好收拾停当,一道出得门来。

见徒元诚过来了,张氏叹道:“十弟,您别老缠着我们爷呀,这光棍可不能老打着,该娶媳妇还得尽快娶,别连进个宫都得随在哥哥后头。”

“四皇嫂笑话小弟呢,那小弟腆个脸,请您多多周全了!”徒元诚笑着和张氏见过礼,便对徒元晔使了个脸色。

徒元晔上到徒元诚马车,问道:“这么急着过来,想是那几家皇商全部知应好了?”

“四哥放心吧,那帮子皇商都是重利之人,咱们指了发财明路,他们还不紧着扑上来,”徒元诚笑道:“就拿金陵薛松那小子说吧,上回出事全因着他自个儿贪心,这回学乖了,听说内务府要把乌苏里采购人参的活交给他,那家伙很高兴,我一提利润五五分账,头都不带摇一下的。”

“你还是派人盯紧他们些,记得要恩威并施,给这帮人一些赚头,也得将人抓牢在手心,别到后头反咬咱们,”徒元晔叮嘱,“还有老三那头,让你内务府那些手下一定把人糊弄住了,他是个一根筋的,若瞧出咱们插手内务府,告到皇上那儿,可就坏了大事。”

“交给小弟吧!”徒元诚点点头。

因是太子爷睦亲,席间气氛倒也轻松,酒过三巡,大家也不拘着了,女眷那头,也有不少女眷过来和太子妃搭讪,别家有女眷负责招呼,轮到徒元升这单着来的,少不得亲自上前和冯玉儿道贺。

“皇嫂,臣弟和您贺喜了!”徒元升上前拱手施礼。

冯玉儿平平静静地颔首道:“三弟,听太子爷说,过不得几日您也要娶妻,本宫也在此和您道声喜!”

“谢过皇嫂!”徒元升笑。

冯玉儿重新坐下,徒元升也不好在女眷席上多待,加上徒元徽时不时地撬过来,徒元升也只能很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三弟,这婚期在即,你这内务府总管倒整得跟个没事人一般了。”

徒元升一笑,拱了拱手:“太子爷,臣弟娶个媳妇还得自己操办,想想岂不是亏得慌,索性这事便交给下面人办了,臣弟也好趁机躲躲懒。”

徒元徽点了点头,便对冯玉儿道:“毕竟是自己兄弟成亲,长嫂如母,你得空去问问甄贵妃,若东宫有帮得上忙的,你也去搭把手。”说着身子晃了晃,少得不自己先笑了,转身对众人道:“孤不胜酒力,你们继续聊。”

太子爷都不胜酒力了,自没有太子妃放着他不管,反倒和别人扯闲话的道理,最后太子爷两口子向众人告过罪,便先行离了场。

等回到寝宫,徒元徽哪来一点醉意,倒是醋意大发,将冯玉儿抱到床上便是一顿猛亲,然后醋意满满问冯玉儿为何和徒元升眉来眼去。

冯玉儿早明白徒元徽的用意,不过闲来无事寻些醋喝着玩,免不得白了他一眼。

“三弟主动上来攀谈,你觉得我该置之不理还是客气支应?况且人家帮了我不少,自当谢过两句,至于眉来眼去,若爷瞧着不顺眼,下回哪个男的和我说话,我都把眼给闭上,成不成?”

“不成!”徒元徽蛮不讲理地道:“以后是个男的,你都不许和他说话。”

冯玉儿哭笑不得,说道:“合着我爹那儿也说不得话了,还有我新弟弟阿奴,是不是也得避闲?”

“行了,你就跟我狡辩吧!”徒元徽松开冯玉儿道:“我早瞧出来了,徒元升对你有非分之想,架不住你是爷的,他抢都抢不走。”

冯玉儿轻笑,吃醋的男人才有危机感,这滋味挺不错的。

“你以后避着他些,”徒元徽故意拉下面孔,“这小子打小一根肠子,说不得这会子还没放下你。”

“知道了,”冯玉儿半嗔半怒地道:“我怎么觉得,你是防着我呢!”

“你这小妖精,”徒元徽连忙说道:“不防着些,还真不知能不能守得住。”

“呸!”冯玉儿啐道:“你不就是明里暗里想骂我水性杨花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子心眼,行啊,你把我绑在东宫什么人都不见,是不是就安心了?”

见冯玉儿真有些生气,徒元徽立时又上去哄道:“我那不是喜欢你喜欢得紧吗!”

“你喜欢我?”冯玉儿翻身坐起,“那我要回娘家去,你肯不肯依我?”

“成。”冯玉儿见他答应得爽快,反而自己注重规矩了,犹豫说道:“不回去,刚嫁进来,哪里能惦记着娘家。”

徒元徽笑容满面,说道:“玉儿最是知礼了。”

冯玉儿又推了他一把,免得他白日里胡来。

“还有一事要和你说。”徒元徽起身。

冯玉儿看向他。

徒元徽说道:“岳父怎么要辞官了?”

冯玉儿一听,点点头去,说道:“这是我的主意,我那爹并不会做官,免得人糊涂犯事,我之前想着,就让我爹开一家书院,凭着他是爷您的岳父的身份,自己也是进士出身,想来不难招到人,届时若是能培养出格桃李三千,这和做尚书也不差什么了?”

那时候名望有了,人脉也有了,冯家也彻底洗尘书香传承的贵族。

至于为官给她增添助力,现阶段,她会得宠很长一段时间,有三姨夫一家也够了。

“你这么不和我提前说?”

冯玉儿说道:“出嫁当日,父亲提出自己不是做官的料,我出门前和他说的,进宫一直忙着,还没来得及说,今日你说起这事,是不是父亲已经上了折子?”

徒元徽说道:“折子上到了,不过被父皇否了,刚才我提前得了消息,父皇还下了旨意,岳父大人调任翰林院侍读学士,旨意这下应该出宫了,怕是岳父大人一时半会辞不得了。”

“翰林院的侍读学士?”

徒元徽点点头。

冯玉儿很吃惊,翰林院的侍读学士,可是内阁丞相的后备人选啊!这虽然无权,但亲君得君重用,也是抢破头的官职。

“那只能托太子你派人好好看着我那糊涂爹了。”

徒元徽说道:“玉儿放心,翰林院虽然不凡,但是除了惹怒我父皇,别的也难出事,我会派人好好提点岳父的。”

冯玉儿点点头。

第0086章

第二日,前面徒元徽就让人给冯玉儿带了话。

冯继忠如今在翰林院做得挺好,那里头都是做学问的,无事大家伙聊聊经史子集,冯继忠的学问的确好,又来头大,到暂时没有忧虑。

冯玉儿松了口气,但是也不想冯继忠继续待下去,希望这日子过些日后,就让他辞官做山长。

冯玉儿过门一个月,四皇子府传出喜讯,徒元晔正月初一得了贵子,冯玉儿和徒元徽心知这是丽秋的孩子,云秋也不免松了口气,希望看在这孩子的份上,四皇子能打消利用丽秋的心思。

随后出现的事,让冯玉儿和徒元徽都有些意外,丽秋的孩子虽是庶出,却极得四皇子宠爱,一生下来便报了宗人府,洗三、满月还有百日,并不肯漏一项,都办得极热闹,有说徒元晔根本就是拿这孩子当嫡子疼。

也因为生了孩子,丽秋也终于露了面,而不是不囚禁着不见人影,徒元徽的人也寻到了丽秋,总算明白了不少原因。

丽秋还是不搭理四皇子,但是四皇子这么看重丽秋的原因也让徒元徽和冯玉儿知道了,原来很早以前,因为丽秋救过四皇子,四皇子就一直盯着丽秋。

这个事实徒元徽知道少不得也生气,果然这徒元晔胆大包天,自小就知道惦记着自己的人。

冯玉儿安抚了好一会儿才让徒元徽消气。

***

站在四皇子书房外,听到里头传出来的婴儿啼哭声,徒元诚有些皱了皱眉,随后便走了进去。

到了里头,果然见徒元晔抱着一个屁大点的孩子正在逗弄,瞧见徒元诚来了,才让旁边奶娘过来抱走孩子,然后心情甚好地问道:“怎么今日过来了?”

徒元诚挥手让四下仆人全出去,道:“科举之期定在九月初六,四哥,机会难得啊!”

沉吟好半天,徒元晔道:“十弟,谨慎些,再不许你和六弟做卖题之事,你还是挑些精明强干、口齿伶俐的去应考,将他们送上仕途,日后便是咱们的人马。”

“这卖题一本万利,可比别的生意来银子快呀!”徒元诚着实有些舍不得,他就三年前参与一次,和六哥七哥和叔王一块做的,今年,七哥早就被发配了,六哥又找上他,他不免又心动了。

“风险太大,”徒元晔感叹,“你看看那些因此上来的官员,一个个酒囊饭袋,你瞧过吏部给他们的考评吗,就差写‘蠢货’二字了,若有人存心拿住他们问责,你倒不怕引火烧身。”

徒元诚表面应承了,“四哥,我听你的。”只心里,总有些舍不得

御书房里,徒元徽将批注过的奏折送回弘圣帝的书案上,道:“皇上,科举一事关乎社稷,只前两届选出的官员皆政绩平庸,若不能以此拔擢精干之才,要这科考何用?所以儿臣认为,这科考该适当变一变了!”

“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徒元徽摇了摇头,这一回科举,会出泄题弊案,而当时挺身揭露此案的,又是四皇子徒元晔。

而且,没有他的处置,他的奶公张中庸也参与其中,他将试题卖给了一个辽东豪绅之子,叫什么田广才的,最后此事一经揭发,徒元徽立时被牵扯进去。

如今张中庸已然被除掉,可徒元徽却不敢掉以轻心,那田广才尚在辽东,已然被他派人监视起来,不过他命手下人按兵不动,便是想借着此人,探一探这泄题案的始末。

“儿臣以为,我朝举办科考,是给天下读书人一个机会,只不排除有些官员不知自爱,竟想要从中谋利,儿臣甚信,凡事防患于未然,才得有备无患,因此才拟好一个折子,请父皇御览。”

弘圣帝看了看,目光沉思,这分明是太子提前知道科举舞弊一事,现在是在来和他提前要旨意。

他都没有任何消息,太子如何得知?

***

东宫,日子一晃就平静地过了两月,冯玉儿也终于第一回召见了贾敦。

“阿英也是个可怜的,人被你三姨母接回京,哪里还有个姑娘样,额头上都有了治不好的疤,这孩子破了相,日后可怎好说亲?”

阿英就是冯玉儿那闻名不见面的二姨母的女儿,二姨母也是个有气性的人,她那男人没本事家暴,二姨母眼见着自己要被打死,提前毒死了他们一家。

这样的家里是个悲剧,但这个社会永远站在男人一边,这导致二姨母生下的女儿就注定被人欺负了,小小年纪就被骂毒女,日后也是要杀夫的…

“她性子怎么样?”

贾敦叹了一口气:“不大爱说话,喜欢一个人将自己关在屋里。”

冯玉儿想了想说道:“下次进宫,带来给我瞧瞧。”

贾敦说道:“这会不会让娘娘你被他人…说闲话?”

虽然阿英可怜,但谁也不能否认她就是什么也没干,名声是一点都不好。

“无事!”不看看,她也不放心,贾敦的心思她完全看明白,这是真可怜起这位了,她和二姨母…其实也很相像,不同的是贾敦受的是婆婆,而二姨母是丈夫,这是推己及人了。

这件事说完,贾敦也说起白德恒,他放弃进士考试多年,这一次准备最后考一回,冯家

已经将厢房都收拾好了,准备届时迎他住冯府。

冯玉儿对这事并不大关注,说了一会儿子话,冯玉儿见贾敦面色有些犹豫,便挥退了除了杏月以外的下人。

“娘,你有什么事不方便的说?”

贾敦还是忍不住:“娘娘…太子爷对您…别的侍妾通房有没有不恭敬的…”

做娘的,在女儿出嫁后还真会担忧这方面子的事。

冯玉儿哑然失笑,说道:“娘你放心,太子对我极好,侍妾通房现在东宫也没有了,您就放心吧!”

贾敦一听,顿时露出惊讶之色,随后也是欣喜,太子爷果然是个好的,她也放心了。

“那…可日日同房?”贾敦说得更小心了。

冯玉儿就是面皮厚极,在这时被贾敦问也都有些尴尬。

贾敦见冯玉儿不说话,反而害羞,就已经想到了。

“那婉瑜定要好好调养身子,早日生下子嗣才好。”

冯玉儿一听这话,难免又想起以前的事来,心下一酸,在贾敦看起来莫名其妙哭了。

贾敦一急,问道:“婉瑜怎么了,谁给你气了?”又转过头去问杏月。

杏月连忙说道:“东宫里头挺好的,谁敢跟姑娘置气呀,更没见姑娘和太子爷起过争执,便是到了宫里头,皇后和其他娘娘虽不亲热,慑于太子爷的威势,倒也不至于给姑娘气受。”

贾敦只好又将目光转回冯玉儿。

“没事,”冯玉儿摇摇头,说道:“刚才忽然就想哭,也不知为了什么,这几日老好这样。”最近不知为何老是梦见自己小产的孩子。

贾敦心下一动,问道:“婉瑜儿,你那小日子可有多久没来了?”

冯玉儿立刻明白过来,说道:“哪里会这么快!我跟平时没两样。”

“快什么呀!”贾敦一边让杏月叫人去请大夫,一边道:“这都两个多月了,太子爷和你日日…可也该有了。”

***

从御书房回了东宫,结果冯玉儿却是连影子都瞧不见,徒元徽心中不免有些不快,回到自个儿家,一屋子冷冷清清的。

“太子妃呢?”

“娘娘刚去了后宫。”

徒元徽皱皱眉,这时候当知道自己回来了,她还去后宫做什么?

他只能回了书房。

正坐在书房不乐,不一会儿,外头传来一阵说话声,何姑姑难得压低了嗓门道:“您小心着些,杏月赶紧扶好!”

徒元徽皱了皱眉头,知道这是太子妃回来了。

按理冯玉儿该是先过来和他点个卯,却不曾想,徒元徽等了老半天,硬是没半分动静,小德子在一旁早瞧见他坐立不安,立马乖觉地上前请问,“太子爷忙了一天,要不您先回寝殿歇一会?”

徒元徽点了点头。

只是等进到寝殿,冯玉儿非但没有盛装迎接,居然还躺床上去了,徒元徽终于对冯玉儿有些生气。

“太子爷回啦?”何姑姑瞧着徒元徽进来,一脸的笑意,却又是欲言又止。

徒元徽冷声问道:“太子妃怎么了?请过太医没有?”

何姑姑听出徒元徽话中冷意,想要上前解释。却瞧见杏月在跟自己使眼色,便只好住了口,笑道:“太子爷不如亲自问问太子妃?”

立时之间,徒元徽便有东宫之人全给冯玉儿收买了的感觉,坐到冯玉儿床边,叹道:“太子妃日理万机,真是辛苦了!”

没想到冯玉儿背朝着里头,顾自在呼呼大睡,理都没理他一下,徒元徽就要去闹她。

何姑姑连忙就道:“我的爷,你小心着,可不能这么闹娘娘了,这有身子的女人您可要多体谅一些。”

徒元徽随即猛地一惊,说道:“有身子?”

“可不是,娘娘下午一得了消息,就去了后宫给先后请安磕头。”

徒元徽不由讪讪,之前他还闹脾气,觉得玉儿忘记他不将他放在心上了。

徒元徽讪讪之后,脸上便是狂喜之色,转头对外头道:“小德子,把赵医正请过来。”

杏月将冯玉儿的床帐放了下来,又将她盖了帕子的左腕拉出账外,正要让过赵医正把脉,待见到来人,却是怔了一下,认出他便是当初来东宫给姑娘医治的赵太医。

一时慌乱,杏月份正想着避开,却见小德子暗中对自己摇了摇头,心下便明白,小德子的意思是让自己不用担心,看来这位赵医正是自己人。

待把完脉,冯玉儿听到徒元徽问,“赵医正,太子妃的脉相如何?”

“恭喜太子爷,此乃滑脉!”赵医正笑着回道。

“大概几个月了?”

“怕是两月有余,”赵医正低声嘱咐道:“太子妃以前曾有过滑胎,今次更当小心,行止坐卧切莫有一点闪失。”

“孤知道了,”徒元徽点点头,“这以后太子妃便交给赵医正照应。”

“下官自当尽力,”赵医正又道:“还有,太子妃似乎有些心志郁结,还需得请各位好好看顾,多予排解。”

“赵医正,还有一事…”徒元徽口气中似乎有些困惑。

冯玉儿猛然觉得不对。

随后,好像徒元徽俯在赵医正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便听赵医正很是不自然地咳了两声,嘟囔道:“目前…怕…得等胎稳住了,还是…克制一些得好。”

果然是在问那事!冯玉儿嘴角抽搐,自己就在旁边,徒元徽真是不打算要脸了。

至此之后,冯玉儿便被不被允许下床,而且何姑姑和杏月轮流死守着着,显然是听了徒元徽的吩咐,倒像是怕极了她会下地乱跑似的。

喜讯传出去,一向深居简出的皇后居然到了东宫,更难得甄贵妃有志一向地也过来了,少不得屋子里盛了不少后宫嫔妃。

免了冯玉儿的礼,皇后笑道:“我们这宫头的女人家,就是没长了耳朵,要不是半道上碰到甄贵妃要到你这儿来,还不知咱们太子妃有喜,真是罪过啊!”

甄贵妃抿嘴一笑,说道:“也是巧了,昨儿个皇上去我那儿,一肚子感慨,说没想到竟是快有了嫡孙,我琢磨着,自己是长辈,总该表些心意,知道东宫什么都不缺,便送些金器过来,权当添个喜气。”随后便让人送来了金器十二件。

冯玉儿笑着谢过,余光却瞧见皇后脸色变了变,想是甄贵妃那“嫡孙”二字刺激了她,毕竟她那养子徒元晔也算是嫡子,并且正妃已生过儿子,这岂不是直接给甄贵妃给抹杀了,冯玉儿叹气,两妃相斗,倒殃及她这婉瑜儿了。

只是皇后显然不肯认输,转头问甄贵妃,说道:“老三娶亲也有一个月了吧?怎么还不见动静,”说着指了指冯玉儿,“总不能你家那三个,还抵不过太子妃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