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来坐会儿吧,”傅宛停下手中针线,笑着看他们,眉眼温柔似水,比身后一片出水芙蓉还动人。

傅容确实没力气了,抱起弟弟亲了一口,故意坐到远离傅宛的一侧,免得弟弟淘气扯针线筐玩。

傅宛低头继续,弟弟的虎娃肚.兜只差一点就完成了。

傅容攥住弟弟再次够她额头的小坏手,无奈的劝姐姐:“说是出来玩的,你怎么还针线不离手啊?看咱们家荷花开的多好,要是哥哥爹爹在家就好了,可以去船上玩,我想自己摘朵摆到屋里去。”

傅宛头也不抬地刺她:“好了伤疤忘了疼,之前谁掉水里去了?仗着自己会两下水胆子又肥了是不是?”

傅容悻悻地笑:“没事没事,不行就算了,明天让映芳划船带我玩,竹林寺静心湖乃信都第一湖,荷叶连片,比咱们家的好玩多了。”

傅宛皱了皱眉。

前天梁映芳突然跑过来,约她们姐仨去竹林寺进香,傅宛避讳梁通不想去,可架不住梁映芳的求摩。那样一个早早没娘的姑娘,提到为母亲上香时眼圈都红了,看她的眼神仿佛将她视为亲姐姐,叫她还怎么冷心拒绝?

戴上帷帽好了,不怕遇见谁。

第二天早上,乔氏亲自领着三个女儿上了马车,傅宸在一旁骑马相陪。

城外梁通兄妹已经等了会儿了,远远瞧见傅家马车出了城门,梁通立即下马,等马车停下后大步走到车前问安:“少渠许久不曾登门拜访,伯母近来可好?”

傅容看向母亲,见母亲点头,笑着把车帘挑开了,朝梁通身边的梁映芳眨眨眼睛,然后就缩回脑袋,方便母亲问话。

乔氏飞快打量一眼,只见外面的少年穿了身深灰色的窄袖长袍,剑眉星目,高大挺拔,眼帘恭敬地垂着,稳重知礼。

梁通来过自家几次,乔氏也喜欢这个爽朗又颇为照顾她儿子的少年,笑道:“好,劳少渠费心了,外头热,快先上马吧,到了竹林寺再叙旧也不迟。映芳要不要上来坐?”

梁映芳刚要开口,傅容已经站了起来:“还是我去映芳的车里吧,咱们家人多,都坐一块儿太挤了。”

乔氏训她,“人家映芳邀你了吗?一点客气都不懂。”

梁映芳伸手扶傅容,笑嘻嘻道:“伯母说这话真是太见外了,我跟浓浓不讲究这个的。”

梁通趁机偷偷看向乔氏一侧的傅宛。

傅宛始终垂眸静坐。

梁通只看一眼就退开了,虽然心上人没有看他,能够见她一面,这两个月的相思也不算白费。

今天他找机会跟她解释一下之前的失礼,再表明心迹,只要傅宛没有一口回绝,他就到傅家提亲去,行了马上准备娶媳妇,不行干脆忘了,省得夜里辗转反侧。儿女情长什么的,想见不能见,见了还不能搭讪,忒折磨人,他自认没那个耐性。

那边马车里,梁映芳跟傅容窃窃私语:“伯母怎么也来了啊?那咱们还能偷玩吗?”

傅容无所谓地道:“不用担心,我哥哥也在,有他陪着我娘就不管了。”

梁映芳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她熟悉傅家三姐妹,本以为只有傅宛傅容会来,那样她只需扯开傅容,傻哥哥就能跟宛姐姐说上话了。梁映芳知道这样不好,但哥哥第一次动心,再三相求,又保证不会冒犯宛姐姐,梁映芳忍不住想帮哥哥一次。她也喜欢宛姐姐,宛姐姐被哥哥打动的话,她会比哥哥还高兴,万一宛姐姐恼了,她就诚心认错,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事。

可今天傅家来了这么多人,傻哥哥能找到机会吗?要不干脆放弃那个可能得罪傅容姐妹的烂计划,她直接替哥哥传话?

梁映芳拿不定主意,挑起窗帘看外头,就见哥哥骑在马上,身板挺正的,脖子却歪向了傅家马车那边。

算了,听天由命吧。

作者有话要说:

肃王:不让我出场还拿她勾我,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傅容:一坑之仇!

肃王:我没问你。那谁谁,有胆写没胆冒泡吗?赶紧安排我跟她一起喘,我就饶你一回。

傅容:自己在小黑屋喘吧,流.氓!

☆、第20章

竹林寺是信都第一大寺,建在岚山半山腰,庙宇雄伟,香火鼎盛。寺内高僧每月初一设坛讲经,城中信佛的夫人太太们常去听经静心,散了后便领着小辈们去赏景,或是登高望远,或是漫步竹海,或是去那山脚乘舟泛湖。

乔氏小时候也信佛的,亲眼目睹她那信佛的姨娘被主母害死后,乔氏就再也不信了,能走到今日全靠自己步步谨慎。不过自从上次竹林寺高僧们一场法事成功驱了傅容身上的邪,乔氏又对神明生了一分真心敬重,听说女儿们要结伴进香,她也想凑回热闹,准备领着三个女儿在竹林寺住上一晚,明早听完经再回去。

早上出发,抵达竹林寺已近晌午。

傅品言作为冀州的父母官,妻女出门当然有些特权,竹林寺的小知客僧直接把乔氏一行人领到了一处掩映在碧绿竹林中的独立别院前,停下后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另一处院子道:“齐老太太齐夫人半月前来的庄子,昨日听说夫人要来,特嘱咐我们知会一声,明早请夫人一起听经。”

乔氏面露惊喜:“这敢情好。”

巧杏熟练地将赏银送了过去,知客僧微笑着告退:“那夫人自行歇息,小僧告辞。”

“妹妹在看什么?进去坐坐吧。”透过薄纱帷帽,见傅容遥望山顶,傅宛握住她手小声催道,依旧是站在了傅容身侧,有意躲避那道不时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傅容点点头,又看了一眼齐家客房所在的方向,心生厌烦,进屋后坐在乔氏身边抱怨:“走到哪里都能碰上齐家人,要不是他们比咱们早来,我都该怀疑他们暗中盯着咱们了。”祖母母亲都来,齐策怎么可能不陪着?

乔氏瞅瞅梁映芳,皱眉嗔道:“这寺又不是咱们家的,人家来进香干你何事?你这骄纵脾气可得好好改改,旁人可不像我们这样纵着你,就算你胡搅蛮缠也事事都如你意。”女人之间打交道,最讲究的便是心口不一虚与委蛇,像她,明明对齐家有了芥蒂,那也得在知客僧面前露出惊喜的样子,不给人话柄。

傅容明白母亲如此贤淑的原因,故意扮乖道:“母亲教诲的是,女儿都记住了。”

梁映芳再也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靠着傅容对乔氏道:“伯母别怪浓浓,我刚刚也是那样想的,特别是齐竺,我最不喜欢浓浓跟她玩了。”

乔氏无奈地点点她们:“一对儿淘气包!”

傅容恬不知耻地笑,拉着梁映芳站了起来:“走吧,挑房间去,今晚咱们两个睡一屋,上次你教我的那套动作挺管用的,我都长高了,你还有别的招式吗,比如说……”凑到梁映芳耳边悄悄嘀咕。

梁映芳猛地甩开她手,“呸,我们家是开武馆的,不是开……谁会那种东西?这个还是我祖母无意琢磨出来的,你知足吧!”

两个好姐妹又笑又骂地走了。

乔氏盯着女儿背影,发现女儿好像是高了那么点,不由劝傅宛:“既然浓浓学了管用,宛宛也跟着练练?宣宣还小,不着急。”女人美,不仅要脸蛋美,身段也要美,三个女儿里目前只有长女个头看着像能超过她的,乔氏就希望长女的腿更好看。

傅宛傅宣对视一眼,齐声跟母亲告辞。

乔氏恨铁不成钢地数落这两个呆女儿,“一个个都不屑我,我还不是为了她们好?”

巧杏在旁边忍俊不禁。

夫人一会儿希望三姑娘学姐妹那样端庄稳重,一会儿又盼着二姑娘六姑娘学三姑娘的娇柔好打扮,其实三位姑娘随便拎出去一个都是难得的大美人,真要变成夫人要求的那般完美,还不飞上天当仙女去啊?

用完午饭歇过晌,梁映芳提议去山脚下泛舟。

傅容早就盼着了,跟她一起去劝傅宛傅宣两个。如今姐姐跟齐策不可能再在一起,傅容也不怕遇上齐策,一家人游山玩水,总不能因为一个齐策闭门不出,错过这大好风景。两世为人,她珍惜现在无忧无虑的日子,也希望姐姐能过得洒脱随性些。

傅宛坚决不肯:“我累了,你们自己去吧。”梁通跟哥哥一起守在前院,她们出去玩,他们肯定相陪,傅宛不想频频同一个明显对她别有居心的男子打交道。

她铁了心,傅容率先放弃,她再希望姐姐能好好玩一次,姐姐不愿,她也没办法。

梁映芳却急了,劝了半天不管用,忽的拍拍脑袋:“我知道宛姐姐避讳什么了,我这就去前面跟我哥哥说一声,让他去旁处玩,这样宛姐姐不用担心了吧?”

心事被戳破,傅宛尴尬地红了脸,一把拉住梁映芳:“你胡说什么啊,我不是……”

梁映芳不听,扭头用袖子“抹泪”, “路上我跟浓浓都说好了,咱们几个一起去采莲,如今因为我害宛姐姐放不开手脚,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宛姐姐你松开我吧,我会找个合适的由头打发我哥哥的,我,我就说想吃野味儿,让他抓去!”

她力气大,说着就挣脱了傅宛,跑到门口回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傅宛:“等我回来,宛姐姐你就答应去吧,否则我以后再也不敢邀你出来玩了……”

傅宛还想说什么,梁映芳怕她又拒绝,飞快离去。

屋里姐妹三人面面相觑。

傅容盯着姐姐,见姐姐懊恼又无措,心里终于亮堂了。

前世因为哥哥跟梁通一直共进退,她又与梁映芳关系亲密,梁通视她如亲妹,傅容亦把梁通当敬重的兄长看待,所以重生之后,她也从来没把梁通当外人。可是姐姐不一样啊,梁通对她而言只是哥哥的师兄,是需要避讳的外男。

她还纳闷梁映芳何时这么喜欢姐姐了,如此恳切相邀,现在想想,多半是受人之托吧?

梁通喜欢上姐姐了?他前世不是一直都打光棍的吗?

话又说回来,姐姐跟梁通……

眼前浮现梁通将来的模样,比现在更高更黑更魁梧,身穿侍卫铠甲,铁山一般。

傅容打了个冷战,那样一个糙汉子,当兄长挺好,当姐夫,怎么看都不配她花一般的姐姐。

念头一起,傅容本能地劝道:“姐姐别听映芳的,不想去就不去,不用因为我们勉强自己。”

她是真心的,她跟梁映芳再好,也不会随便把姐姐搭进去。

傅宛却以为妹妹自责了,看看前院,想到梁映芳的体贴好意,暗暗叹了一声,转而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罢了,一起去吧,其实我也挺想去湖上瞧瞧的,之前的确有所顾忌,刚刚映芳都那样说了,我再拒绝怕她更难受。”

傅容立即在心里将梁映芳骂了个狗血喷头!

行啊,算计到她头上来了,她宁可把那套美腿招式还给她也不会让她如愿的!

于是梁映芳去而复返,一进门就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她心虚地避开了傅容的目光逼问,同时又纳闷傅容怎么聪明到这种地步了,她还没做什么呢,就被她看了出来。但梁映芳也没什么好怕的,她能做的都做了,其他的成与不成都是哥哥的事,浓浓再怪她她也只有一项预谋撮合哥哥跟宛姐姐的罪名。

“浓浓别生气,回头我再跟你赔罪,今天咱们好好玩吧,我保证乖乖的!”强行抱着傅容的胳膊,梁映芳厚着脸皮哄道。

傅容狠狠拧了她腰一圈:“想跟我抢姐姐,做梦!”

得了乔氏应许后,傅宸领着自家三个妹妹还有梁映芳下山去了,路上埋怨梁映芳:“想吃什么打发下人去买就是,何必劳烦你哥哥?”一群姑娘家,梁通在的话他还有个人可以说话解闷。

梁映芳假装没听到,坐在软轿上赏风景。

傅宛轻声与前面的傅宣说话,只有傅容没好气顶了蠢哥哥一句,顺便替姐姐解围:“下人能跟哥哥比吗?哥哥抓回来的东西更好吃,回头你也给我们猎点野味儿去。”她就想不通了,自家哥哥明明比梁通聪明的,虽然小梁通两岁,官路上却一直甩梁通一大截,怎么现在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莫名其妙被呛,傅宸狐疑回头,刚想退到傅容的软轿边问问自己哪里惹到她了,却见山路后头一个熟悉的身影快步朝这边跑来。傅宸大喜,忙命几个脚夫停下,迎上去问梁通:“你怎么来了?”

梁通气喘吁吁,抬手擦汗时借手臂遮掩望向前面那道纤细身影,确定她是真的来了,这才朗声回话:“我运气好,在林子里走了没多久就猎到两只山鸡,估计你们还没走远,就急忙赶来了。映芳贪玩,出门时祖父吩咐我好好看着她,我怕我不在跟前她又闯祸。”

傅容讽刺地撇嘴,本想刺他一句,对上梁通满头大汗的样子,又有点不忍心。如果梁通是陌生人,她定会不留情面马上拽着姐姐回去,偏偏梁通……

是前世她和离后,少数不用异样目光看她的人之一。

心中复杂,傅容扭头运气,决定给梁通一次接近姐姐的机会,事后只要姐姐无心,她绝不再给梁家兄妹可乘之机。

身为兄长,傅宸却对梁通的担忧感同身受,“正好,咱们一起去,一人看一个,准保没事。”

梁通呵呵笑,打趣几句凑到了梁映芳的软轿旁边,前面就是傅宛。

梁映芳没想到哥哥如此迫不及待,硬着头皮继续扯谎,故意埋怨给傅宛听:“你真猎到山鸡了?该不会是想下山玩,打发下人去买两只留着回头糊弄我吧?”

梁通盯着帷帽下傅宛朦胧侧脸,心不在焉地回她:“别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糊弄过你?”

低低的声音,还带着尚未平复的喘.息。

傅宛悄悄攥了攥手,那里不知何时有了微微汗意。

是她多想了吗?为什么她隐隐觉得,梁通这番奔波全是为了她?

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对方又是哥哥的师兄,那个除了无礼看她外没有任何劣迹的梁家大公子,傅宛竟不知该如何应对,待她察觉男人再次落到她身上的灼.灼目光,帷帽下的脸渐渐热了起来。

这人肆无忌惮,是脸皮太厚,还是以为她感觉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

肃王:追美是需要技巧的,梁通太笨了。

梁通:你聪明你还挖我小姨子的坑?

肃王:大胆,信不信我要你命?

梁通:不怕得罪我小姨子你就杀吧!

傅容:你们两个都滚,没一个好东西!

☆、第21章

静心湖边,凉风习习。

面对浩渺湖水,傅容尽情地伸了个懒腰,让湖风从腋下指缝间穿过,“真好啊,怪不得那些文人墨客喜欢泛舟大川,一粟浮沧海,俗世里那点小烦恼又算什么。”

傅宛笑着将她胳膊按了下去,倒是傅宣高看了姐姐一眼,刚要附和一声,就见三姐姐跑到一颗柳树前折了根柳条,淘气轻佻,便闭了嘴。

傅容心里还有气呢,故意用柳条当鞭子轻轻地甩梁映芳。

梁映芳给她打了两下就开始跑,躲到梁通身后求助:“哥哥快帮我挡着点,浓浓下手真狠啊!”

梁通不知道自己露了馅,笑着劝面前的小姑娘:“一会儿船来了三妹妹再跟映芳玩吧,这里不太合适。”傅宛都劝了好几次了,温柔关切,梁通觉得挺有道理的,要是能把她娶回家,长嫂如母,傅宛也这样教导妹妹该多好。

眼神又忍不住溜了过去。

傅宛一直站在傅宸身侧躲着他,傅容开始闹时她才站了出来,听梁通那样劝妹妹,她悄悄看去,正好对上梁通掺杂着倾慕赞许和期待的目光。

傅宛脸上一热,不动声色退了回去。

又被发现了?

梁通懊恼地摸摸鼻子,觉得她胆小敏锐得像兔子,每次他不老实,都被她迅速躲掉。

偏偏懊恼之余,胸口还有愉悦和悸动,为跟她的片刻相处而高兴,为那一丝希望而火热,等他娶了她,看她还能躲到哪里去。

“浓浓!”一道惊喜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了过来。

傅容眼皮轻跳,转过身,就见一个头戴帷帽的少女边走边朝她招手,身后跟着齐策齐简。

刚要说话,胳膊被梁映芳强行抱住,傅容瞪她一眼,等齐家兄妹走到近前才与齐竺打招呼:“听知客僧说老太太伯母都来了,我想着明天兴许能瞧见你呢,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

齐竺欢喜地挽住她胳膊,眼看那边一艘双篷船正在傅宸长随的指挥下往这边划来,喜道:“你们也要坐船吗?正好我们也想泛舟,不如咱们一起吧,人多热闹。”

傅容当然不愿,只是她开口婉拒之前,那边齐策抢先对傅宸梁通道:“上次一别,咱们师兄弟许久不曾聚过了,一会儿让她们姑娘家赏景采莲,咱们临湖畅谈如何?”

梁通没应声,他想找机会跟傅宛说话,自然希望同船的人越少越好。

傅宸瞅瞅那边盯着自家三妹妹舍不得挪开眼的齐简,本能地想拒绝,只是面对齐策温和如玉的笑脸,又卡住了。

用什么理由拒绝?

自家跟梁家交情更近,但同齐家也不错,没道理他不避讳梁通,却要避讳齐家兄弟,虽然他是笃定梁通没那根弦才不担心他觊觎妹妹们的。

“好啊,不过咱们赁两条船吧,分开游湖,如此她们不怕咱们扫兴,咱们也不怕她们叽叽喳喳的头疼。”

短短几瞬犹豫,傅宸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齐策欣然应允,梁通暗生闷气。

傅容看哥哥终于顺眼了。

两艘船汇合后,傅容几个姑娘上了前面那艘,傅宸等人的落后丈远。见妹妹们都在前面玩,这边只能偶尔瞥见衣裙晃动,傅宸很是满意,齐简还算不错,照他们家浓浓却差远了。

齐策暗暗观察傅宸,发现他防备的是齐简,端起酒杯对湖饮。刚才远远一瞥,傅容娇憨淘气确实可人,不过他还是更喜欢躲在傅宸身后的傅宛,温婉守礼,貌美柔顺,是他想像里的贤妻良母。

眼看梁通也动了心思,傅家又一再疏离自家,他也不得不做回小人,将来娶进门了,他会加倍对她好,不怕她不动心。

乌篷船慢慢飘到了莲湖边上,碧绿粉荷中间已经有了几艘船只,姑娘们轻柔笑闹隐约可闻。

傅宛跟傅宣坐在船篷里,笑着看外面齐竺摘荷花。素手纤纤,美人嗅花,有趣又风雅。

“妹妹想不想摘?我陪你去。”傅宛都有些意动了,当然她肯定不会摘的,可妹妹还小,正是可以随心所欲的年纪。有她在旁边守着,不怕落水。

傅宣可去可不去,体会到姐姐的好意,她欣欣然站了起来,“好啊,咱们挑朵带回去给娘。”

姐妹俩携手去了湖边,出去时傅宛悄悄回头,见后面的船如自己所料被船篷遮掩,彼此难以相望,彻底放下心来。

“我来教你们!”齐竺最先注意到傅宛她们,热情地凑了上来,“宛姐姐宣宣都是第一次摘吧?”

傅容正在那边用网兜抓鱼,闻言扭头扫了一眼,见姐姐妹妹都出来玩了,笑道:“等我抓到鱼,咱们比谁摘的花最好看!”

傅宛不放心地叮嘱她:“你仔细扶着船板,小心掉水里。”

傅容嘿嘿笑,她会水了,掉下去也不怕。

笑着笑着,心中一动。

傅容再次回头,看看紧紧站在姐姐身边的齐竺,忽地收起鱼兜,对跟她一起抓鱼的梁映芳道:“你先抓鱼,我去船里喝口茶。”

梁映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叮嘱她快去快回。

傅容又跟姐姐三人打声招呼,莲步轻移进了船篷,特意挑了靠门的地方坐,看似喝茶,眼睛却隔着竹帘缝隙盯着齐竺。

既然梁通可以求妹妹帮忙,齐策为何不可以?有些亏吃一次就够了,齐竺没有恶意最好,她要是有……

傅容放下茶盏,又往外侧挪了挪。

傅宣看中一朵距离稍远的荷花,傅宛个子高胳膊长,笑着替妹妹摘。傅宣想扶姐姐,齐竺稳稳抱住傅宛空闲的胳膊,“我来吧,宣宣你还小。”

说着抬手别了别耳边碎发,不经意般扫视一圈,见梁映芳蹲在船边忙抓鱼,傅容躲在船篷里不知在做什么,她无意识地紧了紧手。

她不喜欢傅容,对傅宛感觉还不错的,上船前哥哥悄声相托,她虽意外,也乐意帮忙。

可就在她瞅准机会准备装作不小心推傅宛下水时,船篷门口傅容突然高声喊姐姐,齐竺腿一软,连忙松开傅宛往后退,生怕惊慌中失足掉进水里。

傅容将她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又怎会白白让她谋划一番?着急地跑过来,看似要去扶姐姐,却在齐竺转身后退时用力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