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却一点都不好过,得知乔氏延迟归期,胸口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喘不过气。

她该怎么跟丈夫解释啊?

万一被丈夫知道之前她根本没有邀请过乔氏,丈夫会怎么对她?

傍晚傅品川从大理寺回来,换好衣裳后先过来探望妻子,“怎么样,好点了吗?”

林氏眼睛发酸,“好多了,害侯爷挂念了。”

傅品川见她眼圈红了,料她病中难受,便没有急着去五福堂陪老太太,在床边多坐了会儿。

林氏不敢说,又怕丈夫在五福堂那边听到什么,硬着头皮道:“今日二弟妹去凤来仪,在那遇见郡王妃,郡王妃再三相邀,二弟妹盛情难却,只好答应去国公府贺寿,所以等下月初再走。”

傅品川愣了愣,随即道:“知道了,她们都在信都,想来平日里交情不错。”

林氏盯着丈夫瞧了会儿,见丈夫真的没有怀疑,松了口气。

陪完妻子,傅品川又去看老太太。

老太太将丫鬟们都赶了出去,瞅瞅儿子,哼道:“你媳妇都跟你说了吧,她又不走了。”

傅品川垂眸道:“郡王妃相邀,是不好拒绝。”

“你 心里很高兴是吧?”老太太阴阳怪气地道,将下午在乔氏那里受的气全都撒在了儿子身上,“别以为我不清楚,哪怕避而不见,她在这个家,你平时都能多吃两口 菜!呸,一个狐媚子也值得你如此惦记,早知她成了庶弟之妻也断不掉你的念想,当年我就该把她打发得远远的,让她……”

“母亲!”

傅品川沉着脸站了起来,“母亲若想看我与品言受人耻笑,请直接言明,儿子这就去辞官。”

“你,你还有理了是不是?”老太太气得摔了一个茶碗。

傅品川头也不回地走了,面色铁青。

外面小丫鬟们一个个噤若寒蝉,虽不知里面母子俩说了什么,也明白这次侯爷是动了真气。

这边的动静,东院那边是一点都不知情的。

夜幕降临,傅容和衣躺在床上,抱着鸟笼逗弄团团,“我敢打赌那混蛋今晚会来,你信不信?”

团团卧在鸟笼角落,昏昏欲睡。

“他是混蛋,你是懒蛋。”傅容不忍心欺负爱宠,将鸟笼放到一旁,默默等徐晋过来。除了侯府的人,恐怕还没有人知道她们母女改了归期,以徐晋的厚脸皮,知道这是她在京城的最后一晚,他会不过来?

忆起那晚徐晋的放肆,傅容紧了紧衣领,今晚说什么也不会再纵着他。

可惜傅容这次却估计错了,整整一晚,徐晋都没有出现。

当然,傅容可没傻傻等了一晚,躺着躺着就睡着了,是次日早上发现衣裳穿得好好的,才回过味儿来的。

傅容有点困惑,总觉得这不像是徐晋的作风,莫非他害怕她还在生气,不敢过来了?

无论如何,他不来骚扰,对傅容而言都是一桩好事。

转眼就到了永宁公主寿辰的前一晚。

肃王府,许嘉一身黑衣站在书桌前,等着对面的男人下令。

徐晋却在漫长的沉默后,示意他回房休息。

许嘉隐隐猜到了,王爷多半跟三姑娘闹了别扭,这种事情,他不敢妄言,退到门外等了等,确定王爷不会再叫他,这才离去。

寂静的书房里,徐晋摸出熟悉的长命缕,目光复杂。

这么久不见,她有没有想他?

☆、第68章

夏日天长,外面很快就亮了。

早练结束,傅容浑身是汗,双腿打颤儿地去西屋沐浴。

兰香领着小丫鬟走了进来,看着小丫鬟卷起竹席上两层绸缎留着一会儿送到洗衣房,再用拧了水儿的巾子擦拭竹席。冬日姑娘练腿用软垫,夏天嫌热,换了竹席,练了几下又嫌竹席硌得慌,然后就成了现在这样。

“兰香姐姐,姑娘这样练真的有用吗?”小丫鬟不解地问。

兰香没有直接回答,“姑娘喜欢就行了,好了,你先下去吧。”

小丫鬟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笑着走了。

兰香转身走向西屋,去服侍傅容沐浴。

一进去,却见自家姑娘只穿小衣小裤站在一人多高的穿衣镜前,正前后左右四处打量。夏日小裤清凉单薄,浅红色的薄纱几乎遮掩不了什么,底下一双修长美腿比直接露在外面更让人脸红心慌,更不用说那一片雪白脊背……

兰香看傻了眼,愣在门口无法动弹。

傅容瞧见她那傻样,扑哧笑了,对着镜子问道:“我觉得我腿好像比以前好看了,你说呢?”

兰香红着脸点头:“姑娘腿本来就好看啊,年后长了不少个头,现在是又细又长,假以时日,定不输于梁姑娘的。”她知道姑娘一直羡慕梁映芳的大长腿。

傅容爱听这话,对腿满意了,目光挪到胸口。

不知怎的,那晚被徐晋隔着睡衣连续欺负的情景又冒了出来,手指在锁骨附近转圈,傅容幽幽叹了口气。上辈子就是嫁给徐晏之后胸前才明显鼓起来的,这辈子估计也得成亲后才行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缘故。

看够了,傅容懒懒跨进浴桶,闭上眼睛享受兰香的侍奉。

兰香一边撩水擦背,一边悄悄瞧水里诱人的美腿,心中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个念头。姑娘练腿的动作她都记住了,不如今天开始也练几下,不求跟姑娘这般好看,稍微有点效果也好啊。

泡了个香喷喷的花瓣澡,傅容神清气爽地梳妆打扮。

这 一次,她把柳如意送的首饰拿了出来,选了凤来仪精品在其前面都要逊色的几样交给兰香。在京城住了一个月,只有傅定成亲时傅容有机会显摆过一次,但那样的日 子,大家注意力都在喜事上头,坐在一起也不会盯着哪个姑娘的首饰聊。这次永宁公主寿宴可不同,永宁公主出身尊贵,出场晚退场早,夫人小姑娘们有的是时间闲 谈。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傅容眼里流露出十足自信。

她要让柳姨的如意斋在京城打响名头,也要让那个可能遇上的未来天子为她着迷。

~

永 宁公主与先帝乃一母同胞,尊贵非同一般,到了出嫁的年纪,先帝与已故太后千挑万选,选了庆国公府世子李牧,也就是如今的庆国公。永宁公主嫁过来之前,李牧 受父母命主动把通房丫鬟们都打发了,永宁公主嫁过来后,他倒是想纳妾,无奈永宁公主容不得人,别说纳妾,就是李牧出门,永宁公主也会派人盯着,不许他拈花 惹草。

李牧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喜欢这样的妻子的,可谁让妻子娘家势力大?先是亲哥哥为其撑腰,等先皇一去,随便哪个皇子都是永宁公主的亲侄子,本朝重孝,除非永宁公主犯大错,否则皇上也得敬亲姑母三分。

李牧只好默默忍受,跟永宁公主生了一儿两女。两个女儿都有本事,一个当了嘉和帝宠妃,一个嫁了信都王,反而唯一的儿子最不争气,文不成武不就,全靠家里关系才混了个闲官当,整日游手好闲,游戏花丛。

李牧隐隐明白,嘉和帝更愿意看到这种场面,便不再管儿子,精心教养长孙,至于孙女李华容,随妻子管吧,反正妻子教养儿子的本事没有,女儿婚事都安排得好好的。

永宁公主确实偏爱姑娘家,年纪大了,对孙女更是娇生惯养百般宠爱,帮她求了郡主的封号。

而此时的李华容,正被一群贵女簇拥在中间。她今年十五岁,生得国色天香,身上又有寻常勋贵人家女子无可攀比的皇家尊贵气度,乃是京城有名的美人儿,真正配得上“华容”二字的。

紧挨在李华容旁边的,是她亲表妹徐汐。

“姐 姐看见没?那人就是傅容。”徐汐指着远处跟秦云玉傅宝等人坐在一起聊天的圈子,气呼呼地道,“她这人特别坏,仗着自己好看就四处勾搭人,今年元宵节那晚, 我一个好姐妹的哥哥就被她迷住了,迷得忘了照顾妹妹,害得她无辜牵扯到一对夫妻打架里,脸上被人泼了油……”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吸气声,有几个小姑娘甚至惊吓地去摸自己的脸。

热油扑面,李华容也情不自禁打了个激灵。

但她更气愤,气如此下作的女人竟然跟她重了名,还长成那样!

“我有点不舒服,先离开一会儿,你们坐吧,我去去就来。”起身离席,李华容领着贴身丫鬟走了,回到闺房后,她小声吩咐其中一个丫鬟,“去看看,少爷那边在做什么。”

那丫鬟匆匆去了,很快又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一边擦汗一边道:“郡主,少爷跟几位殿下在湖边比试箭术呢。”

李华容皱眉:“在湖边比箭?”

小丫鬟眼里满是兴奋,说话都快了:“不知是哪位爷想到的主意,少爷命人在湖面上摆了数不清的特制莲花灯,说是晚上点灯,从高处看,那些灯看起来就是一个寿字。每盏莲花灯旁边又都有盏普通河灯,一会儿要拿开的,专门给殿下们比试用,射偏的罚酒一杯。”

李华容第一次听说这种玩法,大为惊奇,边往外走边问道:“谁赢的多,谁输的多?”

小丫鬟想了想,道:“五殿下六殿下年岁小,由近往远射,似乎还没有射空过。安王太子几位殿下从最远处开始射,都喝了几杯了,不过康王殿下输得最多,连连抱怨呢,说是要跟娘娘告状去。”

李华容讽刺地笑了笑,康王那身材,跟猪也差不多了,养成这样,不知皇后娘娘心里是何感受。倒是太子,这些年除了有点好色这根本无关紧要的小毛病,没有传出任何不良风声,皇上就是再偏爱肃王,也没有露出过换太子的意思。

肃王,肃王也是个厉害角色……

一路胡思乱想,李华容重新回了花园凉亭,笑着将湖边的热闹传了出去,顺势邀请道:“难得有这样的盛况,咱们一起过去瞧瞧吧,祖母都说了,今个儿她高兴,许咱们放松一些规矩,只要咱们别凑到跟前去,她老人家不会斥责的。”

安王太子肃王,哪个不是京城有名的美男子?更不用说湖边还有其他看热闹的勋贵子弟。

小姑娘们都动了心,纷纷站了起来,顺势理了理发髻珠钗。

李华容瞅瞅傅容几女所在的方向,示意小丫鬟也去那边通知一声。

其实凉亭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用小丫鬟传话,傅容等人已经留意到了,秦云玉更是派人过去询问,得知湖边有罕见的热闹,当即张罗着要一起过去。

傅容也想去,若只有她一人,她还要顾忌规矩,现在满园子贵女都随着郡主去了,她们……

“姐姐,咱们别去,娘知道会不高兴的。”傅宣没有当着傅宝等人的面说,而是趁大家一起往那边走时,故意落后几步,悄悄跟傅容低语,“就算情有可原,到底不合规矩。”

十岁的小姑娘,偏跟个小夫子似的。

傅容笑着点点妹妹额头,指着前面一群姑娘们道:“姐姐也不想去啊,但是你想想,大家都去,就咱们以不合规矩为由不去,岂不是衬得她们有错?你想招这么多人的恨吗?爹爹有句话说得好,大错不能同流合污,小错偶尔随波逐流,才能走得更远。”

傅宣狐疑地看她:“爹爹真的这样说过?姐姐自己诌的吧?”

傅容瞪她一眼:“不信回家后你问爹爹去。”说完再不理妹妹,快步去追傅宝秦云玉了。

傅宣瞅瞅转眼间空下来的园子,不得已跟上。

庆国公府烟波浩渺的景湖边上,正好轮到徐晋发箭。

搭箭引弓,凤眼微眯,瞄准中间一盏莲花灯旁边的普通河灯。

都说风平浪静,但即使是这无风的夏日,湖水依然轻轻荡漾,河灯也因此起伏不定。

徐晋正要松手,忽听身后姑娘们窃窃私语里,有人喊她。

“三姐姐你们来这边,这里看得清楚。”

那么多姑娘,在家中排行第三的未必只有她一个,但他本能地觉得是她。半月不见,心自作主张飞向了身后,纵使目光没变,那羽箭仿佛能察觉到主人的冷落,吃味儿之际微微偏离了方向,投入水中。

羽箭落空,岸边少年们和掩耳盗铃藏在花木后的贵女们都发出一声惋惜。

太子笑着拍拍徐晋肩膀:“老四终于又射偏了一次,我跟你二哥等得好苦。”

早就喝得满脸涨红的康王生怕徐晋耍赖一般,抢过许嘉端过来的酒送到徐晋面前:“快喝快喝,今个儿我跟你拼了!”

徐晋神色淡淡,接过酒碗一仰而尽,交给许嘉后转过身,看五皇子发箭。余光里瞥见那边亲弟弟徐晧朝他挤眉弄眼,徐晋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

因为五皇子六皇子射的河灯都比较近,几乎箭无虚发,没什么看头,所以重新轮到安王太子等人时,围观的勋贵子弟跟闺阁少女们才再次提起了心。

一片热闹中,没人留意岸边有个华服身影退场了,也没人发现郡主李华容悄然离去。

“丑八怪,你找我做什么?”花丛深处,少年郎吊儿郎当地靠着树干,恶狠狠盯着对面的姑娘,“我劝你趁早把‘黑白无常’还我,否则我跟你没完,别以为有你祖母撑腰我就拿你没办法,逼急了我,我把你头发都拔了!”

李华容嗤笑,“你若真有本事抢回去,现在就不会威胁我了,不过我嫌你的两条破蛇长得丑,炖汤都恶心,所以让你一次。只要今天你替我收拾一个人,并答应以后别再找我麻烦,我便还你的破烂。”

吴白起哼了哼,扭头看向湖边:“说吧,是哪个。”

☆、第69章

站在花丛后,傅容远远瞧见不少熟人,有些她只见过一面,有的曾经朝夕相对三年。

又轮到徐晏射箭了。

永宁公主做寿,有资格上前射箭的都是她的亲人,安王是侄子辈,徐晋太子徐晏等人是孙辈。

尽管她们这些贵女与男人那边隔了百来步的距离,傅容依然看得清清楚楚,徐晏瘦了,没有当初妻母闹不和时瘦的那般厉害,但也憔悴了不少,微微湖风吹来,他身上夏袍往后飘,平添寂寥。

好在,他射箭的功夫大有长进。

旁边传来姑娘们高低不同的叫好声,傅容侧目看过去,发现不少姑娘目光始终跟随徐晏。想想也是,徐晏仪表堂堂,又是将来的郡王爷,跟那些前途难测的皇子们相比,徐晏更稳妥些。

“三姐姐你看康王殿下,赖在椅子上不动了!”傅宝突然扯了扯傅容袖子,示意她往前看。

傅容从善如流地看过去。

如今是盛夏,这些天之骄子们都选了湖边树底下的阴凉站,康王大概是太累了,吩咐下人抬了一把椅子过来,现在他就靠在上面,双臂搭在椅背上,肥嘟嘟的,叫人担心那椅子能否承受得住。

傅容笑了笑,正要看向康王前面不远处的安王,忽见徐晋转了过来,看神情是望向了她们这边。

傅容左边是傅宝,右边是妹妹,往哪边躲都不合适,干脆装没有察觉,等徐晋转过去了,她肆无忌惮地打量安王身影。

“你们说,安王殿下跟肃王殿下谁更好看?”有窃窃私语传了过来。

傅容颇有兴致地偷听。

“我觉得肃王殿下更好看,但他看起来太冷了,不如安王殿下平易近人。”

傅容不自觉地点点头,真要成亲过日子,肯定安王这种人更合适,换成徐晋,天天沉着脸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发作一番,谁受得了啊?不过这辈子的徐晋在她面前倒是风流了不少,可见男人人前人后也有两种样子。

正想着,身后忽然传来一道隐隐有些熟悉的嗤笑:“一个个的,平时不都说非礼勿视吗?怎么现在都跑到这边看男人来了?哼,最看不惯你们这种虚伪的大家闺秀,今儿个我替你们母亲教训你们,你们说,我手里这两只天牛该送给谁?”

此话一出,如狼入羊群,那些平时走路格外注重体态婀娜的贵女们再也顾不得“掩耳盗铃”,纷纷朝前面跑去。

傅容也白着脸拉着妹妹往前跑。

她从小就怕黑虫子,飞蛾青虫她不怕,就怕黑的,连知了都怕,更不用说天牛那种长相丑陋的虫子。小时候哥哥抓了天牛吓唬她,直接把她吓哭了,连续做了好几晚噩梦,父亲气得狠狠打了哥哥一顿。

而现在,傅容很清楚,吴白起敢说就一定做得出来,她不敢担一点风险,毕竟吴白起可不知道她是他未来妻姐,傅容也不指望妹妹现在一个眼神就把对方收拾得服服帖帖。

吴白起当然不知道,所以为了他上次捉弄李华容不成反而被对方抢走的两条宝贝蛇,他专门就盯准了傅容,猫捉耗子那般边追边逗她:“这位姑娘貌若天仙,跟我的天牛极配,就送给你好了!”

傅容听了,心里暗骂混蛋,跑得越快。

吴白起紧追不舍。

“姐姐你先去找四姐姐,我拦着他。”傅宣知道姐姐胆子小,也明白这样跑下去肯定会被对方追上,情急之下挣开傅容的手,转身怒斥吴白起,“住手,你是谁,凭什么欺负人!”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胆子倒不小。

吴白起第一次碰到不怕他的小姑娘,见傅宣仰着小脸满脸愤怒,随手就将一个天牛丢了过去。都是死天牛,不会飞,直接砸到了傅宣胸口。

傅宣本能地往后退,小脸惨白。

吴白起哈哈笑,担心李华容不满意,他不再耽搁,一心朝傅容追去。

徐晋等人将这场闹剧看得清清楚楚。

康王坐在椅子上扭头往那边望,好笑道:“吴家那小子又不老实了,不知哪个姑娘要倒霉。”

因为傅容是朝相反方向逃的,他们看不见面容,除非之前就认识才能分辨出来。

徐晋脸色铁青,为傅容不来求助于他,也为距离太远吴白起不在他箭程之内,眼看一群姑娘如飞鸟四散,吴白起偏偏只盯着傅容而且越来越近,徐晋再也看不下去,开口道:“我……”

他想给众人一个去帮傅容的理由,可是才说了一个字,身边一人已经冲了过去。

是徐晏。

那一刻,徐晋什么都忘了,忘了他得找个借口救人,免得被人怀疑他与傅容甚至傅家的关系,忘了他与傅容关于定亲之前不许暴露两人关系的约定,他只知道,一定要在徐晏之前救下她。

然,就在徐晋准备追上去的瞬间,他看见小姑娘落荒而逃的狼狈身影停了下来,距离太远,他看不清她神情,只看出她脸是前所未有的惨白,在阳光下越发可怜,也只能听见她愤怒无比的咒骂。

“吴白起!你敢吓唬我试试,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傅容几乎是用尽所有力气喊出这句话的,她怕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吴白起就要动手了。

狠狠地瞪着几步远外面露错愕的少年,傅容一边后退一边再次威胁:“吴白起,你敢吓唬我,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后悔到肠子都青了!”他真敢把天牛扔她身上,将来还想娶她的妹妹?做梦吧!

吴白起眨眨眼睛,打量傅容两眼,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她,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李华容说她是傅家三姑娘,刚来的京城,吴白起没仔细听,在他眼里谁家姑娘都一样,他连李华容都敢得罪,还怕一个外地来的姑娘?他只是好奇这姑娘如何认得他,刚刚一路追跑,有人喊他吴世子,有人喊他的字,唯独没人连名带姓喊他。

傅容结巴了。

这个问题她没法解释。

吴白起见她愣住,也懒着再追究,想起正事,笑着抬起手。

傅容却没有害怕,只是别开了眼。

吴白起当她认命了,咧嘴就要笑,却不想背后忽然传来一股钝痛。

“我让你欺负人,我让你欺负人!”

傅 宣一手抓着吴白起胳膊,一手抓着石头狠狠往吴白起背上砸,因为愤怒到极点,力气惊人的大,愣是没让吴白起挣脱。吴白起连连喊疼,他喜欢欺负人,却不屑于推 搡小姑娘,不能动粗,便把手里剩的另一只天牛往傅宣身上扔。傅宣知道天牛是死的,又是盛怒之下,才不怕他,又砸了几下才在傅宝的劝说下狠狠砸了最后一下, “滚!”

吴白起一手揉背,呲牙咧嘴地喊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了这么大的脸,他是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跑出一段距离后回头,盯着傅宣道:“好,好,我记住你了,你喊她姐姐,也是傅家姑娘吧?你等着,今天的事我跟你没完!”

傅宣直接将手里的石头丢了过去!

吴白起头也不回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