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脸皮太薄了,母亲才开个头姐姐就不要听,这怎么成?婚后夫妻俩过得如何,不能光指望丈夫一直老实本分,妻子也要用心维持才是。好比梁通,傅容还是很放心的,但万一姐姐身边又有不安分的丫鬟呢?

往茶水里下.药,趁男人醉酒……

傅容听过太多丫鬟爬.床的手段了。

姐姐信任姐夫没错,但她不能太过信任身边人,提前防备着,至少能避免姐夫被家里丫鬟算计。

“姐姐,今晚我想跟你睡一屋。”傅容坐到桌子旁,拿起一个茶杯朝姐姐讨茶。

傅宛也想妹妹了,一边给她倒茶一边道:“好啊,不过你要是说点用不着的,以后别想再来。”

傅容故作不懂:“什么叫用不着的啊?姐夫的事算吗?”

“不许你这样叫他。”傅宛红着脸低声斥道。

傅容嘿嘿笑:“就差三个月了,提前叫也没啥,只是姐夫若知道他在姐姐心里属于用不着的,怕是要失望了吧?”

“你,你别跑!”傅宛说不过妹妹,追上去要挠她痒痒。

姐妹俩一个躲一个追,乔氏靠在内室门口看热闹,看着看着红了眼圈。

两个宝贝女儿,哪个她都舍不得嫁啊。

梁通:宛宛不要怜惜我,尽情的驭我吧!

吴白起:宣宣你也来,s+m我也不怕,肉厚着呢!

肃王:瞧你们那没出息样,丢人!

第二天傅容收到来自肃王的情书一封:求被驭,求被驭!

☆、第75章

“姐姐,齐府抄家那天,是不是闹了很大的动静?”

熄灯睡下后,傅容小声跟姐姐说话。

上个月的事情,傅宛没有出去看,但街上的喧哗确实远远传了过来,不禁感慨道:“是啊,成也萧何败萧何,齐大人有出息,齐家两房人跟着享福,如今他坏了事,齐老太太等人又一起流放到辽北了,听说那地方冬长夏短,冷得很。”

傅容沉默。

她想到了齐简,那个偷看她被发现后涨红了脸的单纯少年。

有点惋惜。

可这都是命,牵一发而动全身,连坐之罪早已传了几百上千年。只能怪齐大人黑心肝,他若没有贪污军饷草菅人命,就算徐晋想对付齐家,齐家两房人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怎么想到他们了?”妹妹久久不说话,傅宛好奇问道。

傅容摇摇头:“就是想到了。姐姐睡吧,我也困了。”张嘴打了个哈欠。

傅宛笑笑,闭上眼睛睡了。

半夜里,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身边有人哭。

傅宛皱皱眉,确定旁边妹妹真的在哭,连忙坐了起来,“妹妹怎么了?”

小姑娘没有回应,哭哭哒哒的,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姐姐。

傅宛心知妹妹这是梦靥了,匆匆下地点灯。屋子亮了,她重新回到床上,果然见傅容紧紧闭着眼睛,脸上全是泪。傅宛不敢立即摇醒妹妹,想了想,只坐在旁边轻轻唤她,“姐姐在呢,浓浓别哭了,姐姐在呢啊……”

傅容怔怔地睁开眼,瞧见姐姐,一下子扑了过去,呜呜痛哭。

傅宛无奈苦笑,拍着妹妹肩膀安抚,这梦里妹妹得受了多大委屈啊,哭成这样。

帮傅容擦过脸,傅宛侧躺着笑她:“跟姐姐说说,做了什么梦,都十四了,还小孩子似的。”

傅容一脸难为情的样子。

傅宛现在清醒着呢,坚持要她说,怕妹妹老惦记着噩梦,难以入睡。

傅容看看姐姐姣好温柔的脸庞,握住她手,小声说了起来:“姐姐,我说了,你别骂我,我,我梦到姐姐跟齐策两情相悦,欢欢喜喜嫁给了他……”

那些前世真正发生过的事,她只能编成梦说给姐姐听。

“姐 姐,其实下午娘跟你说的悄悄话,我都听到了,那会儿我一知半解,可做了这个梦,我就懂了。梁大哥是好人,姐姐信他,我也信他,但姐姐得防着身边人。好比白 芷,她跟在姐姐身边那么多年,谁能料到她会不顾姐姐闺誉同外男牵扯不清?姐姐平时和声细语,轻易不发脾气,那些下人可能因此误会姐姐好欺负,将来再看姐 夫,姐夫他高大俊朗……”

“妹妹不是一直嫌他丑吗?”傅宛本来听得很认真的,后来听妹妹为了劝她相信她由梦领悟的道理,竟然违心夸赞未婚夫俊朗,扑哧笑了出来,伸手捏傅容的鼻子,“咱们家就属你机灵,还跟我耍起心眼来了。”

捏鼻子就捏鼻子,傅容也不躲,瓮声瓮气地问她:“姐姐到底懂没懂我的意思啊?你要盯紧点,仔细姐夫被旁人占了便宜,他那么傻,我不担心他会主动欺负姐姐,就怕他被人哄了去。”

“闭嘴吧你!”傅宛真是气笑了,转过身不理她。

傅容不依不饶,“姐姐你听我说……”

傅宛忽的坐了起来,用力拍了傅容屁.股一下:“在你眼里我就那么笨,连身边人都管不好?”

傅容撇嘴:“白芷呢?”

傅宛叹气,靠到床头道:“她是挺让我失望的,但你放心吧,同样的错,姐姐不会犯两次。”

下午母亲没有说完的话,傅宛是真的懂了,只是羞于听母亲说,毕竟她跟梁通还没成亲呢,哪有没成亲先琢磨如何看他的?

傅容盯着姐姐瞧了会儿,想到当初事发后姐姐处置白芷时的利落劲儿,也觉得姐姐只是温柔,并非绵软,这辈子先有白芷的警醒和她的暗示,姐姐应该会注意的。

“那以后娘再跟姐姐说什么,姐姐别只顾害羞,至少听娘说完吧。我猜娘是想教姐姐如何跟姐夫过呢,你看咱们爹爹对娘多好,姐姐该好好跟娘学才是。”傅容希望姐姐婚后也能放得开些。

“你懂什么?睡觉吧!”傅宛可不想跟妹妹讨论婚后的事,怕妹妹胡思乱想闯祸。

今晚说的已经够多了,傅容见好就收,乖乖闭了嘴。

第二天,因为前几日赶路辛苦,傅容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还是被官哥儿闹醒的。

“姐姐,团团不跟我说话!”

没睁眼就听到弟弟稚嫩的童音,傅容惬意地笑了,理理睡衣坐了起来,陪弟弟逗鸟。

用过午饭,傅容带上礼物前往如意斋。

柳 如意没有出门迎接,等丫鬟将傅容领了过来,她懒懒地靠在榻上,一边摇扇子一边瞪着傅容道:“终于来了啊,昨晚知道你们回来,今个儿一大我早就命人摆好茶, 眼巴巴等着我那宝贝外甥女来看我,结果盼了一上午都没盼到人,唉,不是亲的就不是亲的,吃完晌午饭才想起我。”

傅容忍俊不禁,上前歪坐在榻上,抢过扇子替柳如意扇风:“谁说我不想柳姨的?这不是早上睡过头了嘛,您看我午觉都没睡,顶着大日头来看您,这份孝心,我娘都骂我对您比对她好呢。”

“还是这么会说话!”柳如意伸手捏她红嘟嘟的脸,顺势盘腿坐了起来,吩咐丫鬟:“快去端碗冰镇酸梅汤来,没看姑娘热得都出汗了,真没眼力见!”

小丫鬟赶紧去了。

柳如意扶着傅容胳膊仔细打量两眼,皱眉道:“怎么好像瘦了?”

傅容可怜巴巴地看着她:“这么久见不着柳姨,想您想的吃不下饭。”

柳如意乐不可支,笑着笑着叹道:“出远门累吧?往后找婆家千万找离家里近点的,免得回娘家辛苦。”大夏天来回折腾,不瘦才怪。

傅容一笑置之,却想起一件困惑来,试探着问道:“说到远行,柳姨今年有打算出远门吗?”距离前世如意斋关门只剩两个月了,傅容真的怕柳如意又悄无声息走了,往后再无音讯。

“没有啊。”柳如意古怪地看她,“年后才去京城呢,对了,浓浓在京城有什么趣事没?”

她神色自然,傅容也确实想不到这辈子柳如意会不告而别的原因,便同她说起京城之行来。

说完话,傅容干脆在如意斋歇了晌,醒后又去陪顾娘子待了会儿,这才回家。

却怎么都想不到,她不是今日柳如意接待的唯一客人。

夜幕降临,如意斋后院,有人悄悄潜入,轻轻推开了柳如意的房门。

自从家中变故后,柳如意向来觉浅,但此时听到动静,她只是笑了笑,照旧躺在床上装睡。

“我知道你醒了。”

适应了屋内黑暗后,徐耀成在屏风前宽衣解带,声音清冷。

“郡王妃刚刚回来,王爷不用陪她吗?”柳如意望着床顶问。

“吃醋了?”徐耀成正要挑开纱帐,听到这话动作暂且顿住,语气跟方才比,听不出变化。

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柳如意低低地笑:“王爷真是风趣,如意不过是王爷一个玩物,有何资格吃醋?我只是好奇王爷今晚怎么还有雅兴过来折腾我。”

“本王想来便来。转过去,趴好。”

柳如意识趣地闭上嘴,侧转过身,摆出男人最喜欢的样子。

没有任何言语,没有任何温柔,床顶四角挂着的香囊,不约而同晃了起来。

“你那个外甥女,今日过来了?”徐耀成突然开口,呼吸稍微重了些。

柳如意暗暗攥紧被褥,“王爷打听她作何?”

“你觉得我想做什么?”徐耀成膝行着往前挪了挪,听到女人脑顶撞到床板,才停下。

柳如意气血攻心,“她是,堂堂四品官员之女,王爷,真的毫无忌惮吗?”

徐耀成意味不明地附和,“是啊,四品。”

柳如意如坠冰窟。

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十四年前。

那时她与顾娘子初来信都,她有一点本钱,有忠心的老仆,顾娘子有祖传的手艺,两人合伙赁了个小铺子,起早贪黑忙活。好不容易生意有了点起色,却被信都当时最大的银楼觊觎,百般刁难,无可奈何之际,徐耀成暗中出手帮忙。

被人带到徐耀成身前时,她是真心感激他的,然后就在那个晚上,她的恩人强要了她。

他许她做妾。

柳如意不想做妾,她也不想傻傻地寻死,她想做大自己的生意,将来找机会替顾娘子报仇,让那些认为商家女好欺负的混帐,看看商家女能做到什么地步。

如意斋是她跟顾娘子的心血,谁也离不了谁,她怎么能因为几滴血,就轻易死去?

她以命相逼,跟徐耀成求了一张契书。

十五年,她供他玩乐十五年,十五年后,他放她自由。

徐耀成应了,事后,她亲自灌了绝子汤,彻底绝了,总比怀上再打掉好。

可是,眼看再有半年她就可以去京城了,他不好毁约,却要伤害另一个无辜姑娘?

她想骂他,骂他畜生,但最后断断续续说出口的,是哀求,“求王爷放过她,只要王爷放过她,如意什么都愿意做。”

“为何求我?”

徐耀成俯身,一手撑榻,一手拨开挡住她脸的长发,亲她耳朵:“云升似乎喜欢她,按理说,她配不上云升,不过,你我这么多年同.床共枕,看在她喊你姨母的份上,我可以答应这桩婚事。”

柳如意万万没料到男人是这个意思!

“倒是你,为何求我?”徐耀成掰过她脸,呼吸随着他的动作,时而与她交错,时而与她相隔。

柳如意不答反问,问她最关心的问题:“王爷确定世子喜欢浓浓,确定要去她家提亲?”

徐耀成冷哼,没再理会,直起身子全力以赴,不再给她开口的机会。

当年他不想要的,皇上、永宁公主强行塞给了他。

如今他儿子想要的,永宁公主不答应,他偏要送给儿子。

☆、第76章

徐耀成终于停下时,柳如意声音都哑了。

但她没忘了求他:“王爷,这事能不能让我先问问浓浓的意思,或许她……”

“你是说她不愿意嫁给云升?”徐耀成背靠床头平复,闭着眼睛冷笑,“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屑进我的郡王府?更何况她是嫁给云升,将来我死了,云升成了郡王爷,她便是郡王妃。”

柳如意抓过被子遮住自己,背对他,尽量缓和语气道:“世子人品出众,能嫁给他是浓浓的福气,我只是怕浓浓在家懒散惯了,可能不太习惯王爷府中的规矩,求王爷让我先探探她的意思再做决定,好吗?”

女儿家若是有了心上人,总会露出马脚的,柳如意瞧着,她那外甥女没心没肺的,似乎还不懂儿女情长。再说,她与乔氏义结金兰的事在信都并不算秘密,傅容真嫁过去了,万一将来她跟徐耀成的事情不慎传出去,郡王妃会善待这个儿媳妇?

柳如意不敢冒险。

徐耀成却打定了主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不愿意又如何?难不成嫁给云升委屈了她?我意已决,你不必再说,睡吧。”

强行扯开柳如意的被子,将人搂到了怀里。

柳如意心中苦涩。

在这些权贵眼里,她们女子算什么?

~

次日上午,柳如意收拾收拾,早早去了傅府。

听丫鬟说柳如意专门过来看她,傅容挺奇怪的,连忙去前院见客。

柳如意见到她,笑道:“昨天不是请我过来看你的鹦鹉吗?在哪儿呢,带我去瞧瞧。”

傅容眼睛都没眨的,上前挽住柳如意胳膊,在母亲无奈的目光里跟柳如意一起出了门。到了芙蕖院,傅容命丫鬟们在外面守着,她请柳如意进内室坐,一边倒茶一边问:“柳姨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柳如意既然来,就没打算扭扭捏捏,直截了当道:“昨天我跟郡王爷见过面了,他说世子喜欢你,信誓旦旦要来你家提亲,具体哪天来我也不知道。浓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何时跟世子打过交道?你愿意嫁给他吗?”

傅容张口结舌。

公爹,不,郡王爷要登门提亲?

是徐晏不甘心放弃吗?

放下茶壶,傅容呆呆地落座。

柳如意看她这样便知道傅容不愿嫁,叹道:“这事,我真的没有办法,我跟他的关系,没那么简单,根本插手不了他的事。浓浓既然不愿意,趁早跟你父亲商量商量,或许能想出应对之策。”

傅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担忧地问柳如意:“您,他对您不好吗?”

先前看两人一起赏花,傅容以为郡王爷还是有几分真心喜欢柳如意的,可若是喜欢,柳如意怎么会说她无法帮忙?如果不喜欢,那……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好好担心自己吧。”柳如意摸摸傅容的脑袋,起身道:“话我带到了,留下来也没有用,浓浓记得好好跟你爹娘商量。”

她不肯说,傅容只好送她出门。

一个人静下来时,傅容开始发愁了。

她觉得,这事绝不是徐晏的主意,从京城回来的一路上,徐晏若想见她,有的是办法,但他一直没有主动露面,可见他牢牢记着她的话,不想给彼此添加尴尬。郡王妃肯定不会赞成这桩婚事,那么,是郡王爷想撮合?

徐晏在庆国公府湖边的表现一定也传到郡王爷的耳朵里了。

因为发现儿子的心意,所以想要帮忙?

似乎只有这一种解释,从上辈子看,郡王爷很是照顾徐晏这个唯一的儿子。

这样想,其实此事也不难解决,只要傅容能见上徐晏一面,请他坚决拒绝郡王爷的提议,徐晏一定会答应的。

但难就难在她没有机会见到徐晏,甚至连个可以信任的传话之人都没有。父亲的人不能用,用了她无法跟父亲解释她跟徐晏的关系,以及她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如意斋的人也不能用,那样可能给柳如意添麻烦。

傅容头疼,院里都是丫鬟伺候,要是有个只听她话的小厮该多好。

可惜一时半会儿往哪找小厮去啊。

愁了一上午,下午柳如意突然派人请她去如意斋。

傅容只当事情有了新的进展,换身衣裳马不停蹄地去了。

到了地方,柳如意亲自将她带到一间客房前,在傅容狐疑的目光中道:“世子在里面,说是有话同你讲,你进去吧,我在外面守着,有什么事情尽管叫我。”

傅容大惊,抓住她胳膊小声问:“他怎么会来?他知道您……”

柳如意笑着摇头:“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你跟我的关系啊,想见你,有哪个地方比我这里更合适?”

傅容松了口气,瞅瞅屋子,推门而进。

徐晏正在看墙上挂着的一幅字画,听到动静,他转了过来。

这算是那次梁家不欢而散后,两人第一次真正碰面。

傅容有点不自在,毕竟她打了他一巴掌,虽说是为了他好。

“世子找我有事?”为了掩饰那点愧疚,傅容故作大方地先落了座。

徐晏凝望她因为刚从外面进来而发红的脸庞,怔了怔,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也没有拐弯抹角,轻声道:“早上父亲跟我说,要带我去府上提亲。”

傅容没有言语,她知道徐晏会继续说下去。

“我拒了,父亲看出我言不由衷,说,我若真心喜欢你,就该把你娶回家,免得后悔终生。”

傅容难以置信地抬起眼帘。

徐晏苦笑,望着她,眼里是言语无法形容的复杂,“三姑娘,你我只有几面之缘,说实话,我不知道错过你,我会不会遗憾终生,我只知道,哪怕被你狠心拒绝,被你打了一巴掌,我也舍不得看你哭,舍不得看你被人欺负,所以我想再问一次,你真的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嫁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