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

阿砚依然不言不语,笑望着她。

一旁的几个侯夫人听得这些话,不由敬佩地望着胡蕊娘,都说这胡蕊娘通医理有学识,如今看来果然不假。这些话,她们不懂医,听不懂,不过却觉得好像很有道理。

这胡蕊娘抬眸看向阿砚,却见这位皇后娘娘面上带笑,仿若含了期待望着自己,心中大定,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娘娘面色红润,神采奕奕,看上去并b不必用膳食调养身体,此时若经常食用这油炸糖糕,内有红糖等温补之品,外有热油等油腻之物,若是经常食之,反而容易体态丰满,更易引起其他病症,要知道所谓过犹不及,若是本不需补,反而特意补了,这就是过犹不及了。”

一旁几个侯夫人听着,纷纷点头:“姑娘说得有道理呢,这红糖确实不易多说——”

一时说着这个,难免有些怕阿砚失了面子,便忙道:“只是今日正是年节时候,偶尔吃一些也是好的。况且我们如今正饿着,皇后娘娘赏赐了,这味道可真真是好。”

阿砚却并不恼怒,依然含笑说:“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这般学识,不知道你如今还看出什么?”

其实若细论起来,这个胡蕊娘怕是比她还大吧?不过阿砚都要母仪天下了,自然用看“女儿”的目光望着她,语气也如同逗个小孩。

胡蕊娘自信满满地笑了下,徐徐地道:“皇后娘娘饮食宜以清淡为主,万万不可多食荤腥,要知道这过年过节,最怕贪食多食。”

阿砚听着这话,笑叹了声,望着胡蕊娘,却是连连摇头。

胡蕊娘开始的时候还以为阿砚会为自己的才学所震动,然后好生询问自己一番养生之道,她看着阿砚的那笑,心中正要得意,谁曾想却见阿砚竟然笑着摇起头来。

再细看时,这位皇后娘娘的眸子里甚至露出了鄙薄之意。

她有些纳罕,不解地望着阿砚。

阿砚叹了最后一口气,终于道:“安定侯夫人。”

安定侯夫人忙上前,恭敬地道:“皇后娘娘?”

一时她心里有些忐忑,该不会皇后娘娘被自己女儿说中心事,羞恼成怒了吧?其实她早就好几次说过自己女儿,让她不可恃才傲物,免得哪一日惹出事端。本来进宫的时候说得好好的,谁知道如今她竟然在皇后娘娘把言辞说得如此直白,难免惹的人心里听着不快。

谁知道阿砚却用淡淡的语气,轻飘飘地道:“我知道安定侯为国操劳,无心料理家事,可是夫人您在家中执掌中馈,应该好生安排膳食,免得让自家女儿生生饿得病了。”

饿得病了?这话怎讲?

安定侯夫人大惊。

阿砚垂了下眼,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一众人等,语气依然是淡淡的:“胡姑娘夜里睡时,是不是一觉醒来便觉身边被褥略潮?”

这话一出,在场侯夫人都是微诧,安定侯夫人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胡蕊娘微微拧眉,细想了下,仿佛确有此事,不由越发皱眉。

阿砚笑盈盈地说:“你如今自然尚无感觉,可是再用不了一个月,怕是遗精盗汗健忘失眠面色无华目周发黑动作迟钝下肢无力这些毛病统统来了。哦,对了,我忘记了,你本是女子,倒是不会遗精盗汗,应该是大便滑脱小便清长且有余沥。”

这话语中的意思实在是不堪入耳,胡蕊娘羞得满面通红,不由得咬着唇委屈地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阿砚笑,笑得仪态万方,口中却是毫不客气地道:“就是这个意思,你肾虚。”

啊?

周围众位侯夫人个个惊呆,这位胡蕊娘姑娘可是号称颇通医理和调理之道,她们还想着请她看一看呢,谁曾想她自己竟然肾虚?

好好的姑娘家,还在闺阁中呢,怎么就肾虚了呢?

阿砚笑着说:“学医不精,原本也没什么,其实最怕的就是学艺不精还跑出来卖弄,那才是误人误己,到时候不但别人的身子给耽搁了,就连自己都要耽搁了呢。”

一时她轻轻摆手,笑问一旁夏侯皎月:“我刚刚特意嘱咐你去请的太医,可请来了?”

夏侯皎月点头恭敬地道:“已经请来了。”

阿砚满意地道:“刚才本宫握着胡姑娘的手时,便察觉她恐有肾虚之症,只是时日尚浅症候尚轻,一般人难以察觉罢了。如今本宫这话既已说出,怕是诸位也未必信了,毕竟本宫原本也不懂医道。如今只好请太医前来诊脉,这位太医可是太医院首席,再没什么差错的。”

众位侯夫人此时已经看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间,再看那一对呆掉的安定侯母女,不免觉得好笑,于是个个点头笑道:“皇后娘娘说的是,原该请太医帮着胡姑娘看看。”

胡蕊娘想摇头,可是浑身却无半分力气,安定侯夫人听了阿砚那一长串的毛病也是吓得不轻,当即恭敬地上前道:“还请皇后娘娘命御医前来,帮着小女诊治。”

有了这话,阿砚就点了点头,夏侯皎月自去传令,于是太医过来了。

太医是一个山羊胡老头子,上前先拜了阿砚后,这才开始为胡蕊娘诊治。

在这山羊胡子太医诊治之时,众人难免忐忑,安定侯夫人是怕自己女儿真得肾虚了而不自知,要知道自己女儿可是精通医理的,她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毛病,那该是多么严重?

而胡蕊娘心中则是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怔怔地望着高坐在凤椅上的阿砚。

一旁几位侯夫人自然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左右不是她们家的女儿,她们乐得奉承下皇后娘娘。

片刻之后,山羊胡子太医总算诊断出了结果,拧眉叹道:“这位姑娘为沉脉,正是轻取不应,重按始得,脉象沉细,尺脉无力,这是肾虚之兆。”

这话一出,胡蕊娘险些就这么栽倒在地上,安定侯夫人一惊,吓得忙去扶女儿,一时之间大殿之上好不热闹……

而这日过后,因在场几位侯夫人都是多嘴之人,不多时,消息传遍燕京城,人尽皆知,安定侯家里那位千金小姐,平时号称精通医理和膳食,甚至还在皇后娘娘卖弄一番以邀宠,谁知道却被皇后娘娘一语道破,说是肾虚。听说这位姑娘如今果然肾虚,还在床上躺着呢,药石不知道熬了多少,依然不见效。

至于什么才女之名,什么绝世之姿,大家联想起据说是皇后娘娘说出的这些症状,再也没有任何想法了。

什么“大便滑脱小便清长且有余沥”……这……还能有什么绝世之姿啊!

这一切都是后话,此时的阿砚,却在对付完了这位胡蕊娘后,回到了自己的寝殿,蛮不高兴地回忆着胡蕊娘的话。

什么意思,意思是她贪吃吃多了过于肥胖,所以建议她吃少油少糖的?

她明明记得自己很瘦的啊!

这么一想间,她忙来到了大铜镜前看了看,左顾右盼一番后,终于忍不住问夏侯皎月:“你有没有觉得最近我好像胖了?”

第127章

夏侯皎月听闻,仔细地端详了一番,却见那身段纤秾有度曼妙姣好,并不像前些日子那么显瘦羸弱,反倒多了几分雍容富贵之气,不由道:“不是说胖了,只是比前些日子富态了一些,我瞧着这样倒好。”

夏侯皎月虽然这么说,阿砚听在心里却觉得颇不是滋味,敢情她还真胖了啊?

这个疑惑一直持续到她见到了萧铎。

这一日因是正月初一,按照常理她是要随着萧铎一起上皇觉寺烧香拜佛的。这皇觉寺就在燕京城郊外,新年的头一柱香是留给帝后夫妇的,只有皇帝和皇后烧过了第一炷香祈祷国泰民安后,其他人等才能去皇觉寺烧香拜佛。

天子出行为五辂,因今日是参佛,萧铎扶了阿砚一起上的金辂,这金辂圆盖镶金,为明黄色,周围都是黄缎幨帷。阿砚仪态万方地被萧铎扶着上了这金辂,待到幨帷落下后,立时就变了样,她费力地扶着头上那沉甸甸的头冠,软软地倚靠在了萧铎肩膀上。

“这当皇后也不容易啊!”阿砚叹了口气,有些发愁。

过个年,普天同庆的日子,她这个皇后纯属被提出来折腾的,这简直是上刑。

萧铎刚硬的脸庞上一派威严,双眸肃穆平静,没什么表情,不过却不着痕迹地抬起手来,扶住了身边的阿砚。

“熬过这两天就好了。”萧铎低声安慰说。

“我现在已经有些熬不住了,怎么办呢,我可以后悔,不当这皇后了吗?”阿砚愁眉叹息。

“不可以。”声音是温柔的,态度是坚决的。

“还有一件事,你有没有觉得我胖了?”阿砚想起之前那个什么胡蕊娘所说的话,心中还是不快。

其实她并不是一个特别在意自己容貌的女人,长什么样实在是没什么要紧,关键是长命百岁才是呀,所以她以前是绝对不会在意的。

可谁现在,那个胡蕊娘的话,总觉得不对味,暗中讽刺她贪吃吃胖了?

萧铎微微拧眉,原本肃穆端正的脸庞终于微微转动了下,俯首看着这个如同软泥一般瘫倒在自己身上的皇后。

低头间,恰好看到她细白的颈子,肌肤幼滑,形状优美,再往下是精致的锁骨,而锁骨之下那里,仿佛起伏的形状比以前更为优美和饱满?

萧铎喉咙微动了下,声音略显沙哑:“好像是有点吧?”

仔细地回忆了下夜里摸着的触感,确实比起以前摸着更为充盈,似乎恰好是他一双手能握住的大小?

阿砚丝毫不知道萧铎心中所想,所以当这句话传入她耳中时,真是犹如晴天霹雳。

她愣了下,抬眸盯着他:“今天你的爱慕者暗讽我胖了,现在你竟然明目张胆地说我胖了?”

萧铎越发拧眉:“什么叫我的爱慕者?谁?”

阿砚低哼,扭过脸去:“就不告诉你!”

萧铎无语,抿了下唇,淡淡地道:“胖了就是胖了,难道我还能说谎不成?”

这句话说得呀,阿砚顿时一股子气冲上来。

这叫什么人啊,说句甜言蜜语难道会死吗?以前也不是不会说大过年的,难道非要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让人不舒服的话吗?

“你——”

“就是胖了。”萧铎继续用他平静的语气淡定地重复了一句。

阿砚这下子是彻底恼了,一下子认不出,伸出手来去掐他的胳膊,隔着那龙袍,她使劲地掐啊。

“你才胖了呢,你都成大胖子了!”她嘴里低声说着这个,手中着实用了力气的。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得外面太监的声音响起:“启禀皇上——”

话音启时,那太监是跪在外面车辕上的,而恰好此时,风吹起来,黄色帷幕好巧不巧地掀开了一个角。

那太监微惊,不自觉地就看过来。

阿砚忽然意识到什么,忙收回掐着萧铎的手。

可怜那太监啊,真是无意中看到一眼而已,可是就是这一眼,他看到了什么?

当时他就晕了,眼前发黑,整个人险些从金辂上摔下去。

他看到了什么?看到了明明母仪天下端庄雍容的皇后娘娘,竟然伸手去掐着皇上的胳膊,可怜的皇上,胳膊被狠狠地掐着,竟然还能做到一声不吭!

这……这……

太监眼睛呆呆地瞪了半响后,最后终于跌落下去——如同一只过了冬的蚂蚱,僵硬地摔了下去。

看到不该看的,活该倒霉……

自从发生了吓得一个可怜的太监从金辂上摔下去的事件后,阿砚就比之前收敛了很多。她眼观鼻鼻观心就这么端正地坐着,还真得坐了整整一路,来到了皇觉寺。

皇觉寺乃是上千年的宝刹了,因本朝高祖皇帝曾经在此出家为僧,是以后代子孙视皇觉寺为皇家寺院,每每正月初一都会来这里祭拜的,以求得来年的风调雨顺和国泰民安。

拜过皇觉寺后,才会开始进行其他祭祀。

金辂来到了皇觉寺前,萧铎牵着阿砚的手下了金辂,进了这寺中,早有皇觉寺大方丈在此等候。

这位大方丈乃是得道高僧,如今已经过百,纯白的胡须垂在胸前,一身金光闪闪的袈裟,整个人看上去仙风道骨,仿佛下一刻就会随风而去升向西天一般。也有传闻,说这位老方丈早已经得悟佛门真谛,本该升西方极乐世界,却因一事未曾完成,这才迟迟滞留人家。

不管如何,现在这位老方丈都是皇觉寺的活佛,周围方圆百里时有佛门信徒前来拜见,这位老方丈一般都是闭门不见的。

也就是因萧铎这是登基后第一次前来拜祭,皇觉寺为表郑重,这才把这位老活佛给捧了出来。

却见这位老活佛此时一见才登基为帝的这一对帝后前来,忙长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的洪亮佛号并上前拜见了。

这方丈大人最先入眼看到的是阿砚,他一眼看到之后,不由得大吃了一惊,竟是呆呆看着,不曾上前。

周围几位大和尚陪着老方丈一个个严正以待的,忽然见自家老方丈傻在那里了,不由得着急,纷纷暗中对他使眼色。

可是这位老方丈却是凝视阿砚良久,紧皱着眉头,仿佛入定一般,竟是不曾言语。

阿砚也有些奇怪,他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呢?

而阿砚一旁的萧铎,却是分外不喜这大方丈看着阿砚的眼神,眉眼微顿间,抿起薄唇来,已经是分外不悦。

这位大方丈看着阿砚,实在是震惊万分,苍老的唇竟然不由得喃喃道:“你本是我佛门灵物,怎会坠入尘世,走入帝王家?”

他声音是极小的,几乎是在自己心中低喃,以至于周围众人根本没人听到,可是萧铎为何许人也,他耳力敏锐,自然是将这老方丈的呢喃声尽数捕入耳中。

佛门灵物,坠入尘世,走入帝王家……

品味着这句话中的意思,萧铎胸口微紧,不由得眸中泛冷,浑身散发出摄人的森寒之气,就那么盯着这个老方丈看。

这算是什么老东西,老不死的,竟然赖在这寺院里充当什么方丈,还说一些这种蛊惑人心的话语?

萧铎挑眉,狭长的眉眼间闪过阴冷的光,杀意顿现。

他这神色一变,那位老方丈已经是有所感应,目光不自觉地便从阿砚身上移至萧铎。

谁知道这位老方丈一看萧铎,顿时那张苍老的脸上越发震惊了,两眸圆瞪,双唇颤抖,就连胡子都在哆嗦。

“你,你,你——”

一连说出三个“你”字,这位德高望重高龄过百的老方丈,就这么直接晕死过去了。

第128章

老方丈晕死过去了。

要知道这位老方丈,老活佛,他活了一百零一岁从来是无病无灾的,更不要说这么晕死过去。没想到刚一见到这位新登基的天子,招呼都没打就直接栽倒了在地上。

新年第一天,皇觉寺的和尚们乱作一团。

阿砚实在是有些累了,不着痕迹地半靠着萧铎,小声问:“现在该怎么办?”

要说这些和尚也实在不长眼,就算他们的老活佛晕倒了,也该尊重下旁边站着的皇上和皇后啊。

萧铎本来心中已经起了杀意,可是没想到他还没动手呢,这位老活佛自己就倒了。

当下他淡定地抬起手,体贴地用胳膊托着阿砚的后腰,淡淡地道:“走,我们去烧香。”

不就是新年第一日的第一柱香吗,赶紧烧完,赶紧走人。这个什么皇觉寺,再也不想来了。

至于地上瘫着的老活佛,活了一百零一岁也该去西天了,没事说什么他的皇后是佛门灵物,这就是活腻歪了。

他乃帝王之尊,说出话来,谁敢不从,于是一群皇家侍卫前拥后簇,并有文武百官战战兢兢地跟在后头,就这么浩浩荡荡地进了这佛门正殿。

这里早已经设了知客僧来迎接,可怜这知客僧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纳闷为何皇帝陛下不是由老活佛引领着过来?可是他依然恭敬地伺候着皇帝和皇后进了皇觉寺第一柱香。

烧完了香后,萧铎也没有要拜拜的意思。

反而是旁边的阿砚,想起外面还晕倒着的老活佛,总觉得过意不去。再说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回想起老活佛看着她的眼神,就觉得那位老活佛好像能看透的过去未来似的。

心中忐忑的她,便着实在那里拜了一番,拜得虔诚。

按理说文武百官们应该是在天子的带领下,进行礼佛事宜的,可是现在只有皇后在拜,皇帝根本不拜,一时他们也有些呆了。

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出人意料,包括那位晕死的老活佛,还有眼前根本不拜佛的皇帝。

诸位前来的官员一个个都觉得头重脚轻,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阿砚拜了佛之后,便被萧铎牵着手绕过这大殿,跟着知客僧,来到了后院帝王下榻之处,一路上早已经有训练有素的侍卫层层把守了。

“也不知道那位老活佛如何了。”阿砚一边由夏侯皎月伺候着斜靠在那里稍作休息,一边不由得低声喃道。

他们不来倒好,一来人家老活佛就吓晕了,这传出去名声不好呢。

萧铎从旁随意拿着一本什么佛门经书在翻着,脸色冷沉,此时听到这话,那脸色更不好看了,不由得冷哼一声,嘲讽地道:“死不了的。”

阿砚此时才注意到他的不喜,纳闷地看了他一眼:“怪不得人家被你吓成那样。”

那张脸,简直是比杀了一万个人的时候还要难看。

这话一出,萧铎不悦,一双锐利的眸子顿时射向阿砚,阿砚顿时感到后脊梁骨泛起一阵冷意。

“罢了,罢了,是老活佛自己太老了晕倒的,和你没什么关系!”

她有些没好气地这么说。

夏侯皎月看着这拌嘴的帝后二人,也是一时无奈,想出口劝吧,又不好插嘴,只好从旁默然不语。

也幸好此时就有属下来报,却是道:“启禀陛下,这皇觉寺的老活佛已经醒来了,说是希望能够拜见陛下。”

这位属下没敢直说的是,那位老活佛醒来后,两眼发直,呆了很久后,才长叹了口气,长叹过气后,唇边却仿佛又露出一抹难以费解的微笑。

也不知道是疯了还是傻了,抑或者是活了太久,糊涂了?

萧铎一听,冷笑道:“不见。”

阿砚听着,颇为不赞同地望着他:“咱们是来礼佛的,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好歹也为天下子民想想啊。我们来烧香,把人家老活佛吓晕在那里,这要是传出去本来就不好,怕是要闹得人心惶惶。如今人家老活佛自己醒过来了,如果你再任性不见,到时候外面还不知道怎么说你呢。”

萧铎挑眉,倨傲地道:“我何必理会他们怎么说。反正无论他们说什么,我都还是皇帝,他们还都是我的子民,有什么差别吗?”

这话倒是说得阿砚一愣,他怎么能说出这么霸气四溢而无可辩驳的话,实在是太强大了。

无奈,低头想了一番,阿砚捧着自己那沉甸甸的头冠,来到了他身边,偎依过去,软软地道:“皇上啊,就算你不在乎天底下人怎么看待你,也该想想我啊。你自然是名正言顺的皇帝,可是我呢,你也不用瞒我,还不知道多少人眼红,恨不得取而代之,不让我当这个皇后呢。如果这事传出去,他们或许不止骂你,连我都要骂上了。到时候也许废后的奏折都能从正阳门摞到这天王殿,你于心何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