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横不禁喟叹一声,他都觉得,自己有半辈子没碰他家媳妇儿了,那种紧致,真令他怀念,而且,他家小媳妇儿比那时好多了,那时还需要他引逗,这会儿他一碰,就软成了一团…胸前壮观的风景,身下柔软的触感,说不出多勾人…

周自横发起狠来,恨不得化在他家小媳妇儿身上,扛起纤细嫩 白的腿儿,搭在手臂上,一下一下的用力顶进,小媳妇儿脚上的高跟鞋随着两人的动作一甩一荡,看的周自横浑身冒火,低头噙住诱人的红嫩顶端,用力吸、使劲儿砸,身下更深更狠更快的冲撞起来…

这种激烈的刺激下,又安叫的嗓子眼儿都哑了,那种久违的快乐到达顶端以后,迅速跌落,一瞬间,仿佛闪过刚才那样漫天的烟火…

周自横快速抽 动数十下,也到了巅 峰,那种满足感从心底升起遍布四肢百骸,他低头亲着小媳妇儿汗湿的额头,柔声“媳妇儿,谢谢你的坚守,让我有了再爱你的机会。”

又安圈住他的脖子,把老男人拽到帐篷里,一翻身坐在他上面神气的发话了:“半年多了,一次就想打发你老婆,没门。”

周自横不禁低笑出来,狠狠亲上她,两人紧紧纠缠在一起,仿佛一辈子都不会分开,远方的朝阳缓缓升起,映着帐篷内相爱的男女,仿佛再告诉我们,只要坚守朝阳总会升起…

作者有话要说:算正式结束了吧!番外继续中,番外要写江东的,如果有另一个结局,假设周自横任务中死了,江东跟又安在一起了,不喜欢的勿看,喜欢的继续。

番外(一)如果有另一个可能

又安以为自己跟周叔叔的幸福会永远持续下去,直到两人白发苍苍,儿孙满堂,哪知道突然就传来噩耗,就仿佛头顶的天空,突然坍塌了下来,又安忽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过下去了,她的人生失去了周叔叔,就好像失去了一切生机,变成一潭沉沉的死水再也兴不起波澜。

丧事办得很隆重,但再隆重人也去了,周家痛失长子,也没余力再顾及到又安,而且,说起来周自横不在了,她许又安跟周家又有什么关系呢,又安忽然感觉,自己又成了一个人,没有爸爸,没有周叔叔,什么都没有,只剩下这个空荡荡没有丝毫人气的房子。

她坐在窗台上愣愣看着窗外发呆,窗子早被她打开了,寒风呼呼灌进来,瞬间便驱走身边的暖意,又安并不觉得多冷,因为周叔叔死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处在北极了。

又安抱着膝盖往下看去,寒夜里都市的灯光依然璀璨,车流如水,顺着蜿蜒的灯河缓缓移动,看上去跟以前毫无变化,对别人来说,周叔叔不过是个因公殉职的军人,对她却是整个世界,如果从这里跳下去会怎样?会不会粉身碎骨,如果粉身碎骨后能见到她的周叔叔,又有什么可怕的…

她想着这些,根本没主意门从外面打开来,这是江东第一次来她们的新家,江东找了她半夜,葬礼过后,又安一直住在江家,从知道自横死到现在,又安一滴泪都没掉过,她不哭不闹,却令人更担心,她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仿佛失去了所有生命力,这样的又安令江东心疼的不行,就是第一次看见她时,也比现在好的多,那时候她只是仇视,冷漠,叛逆,这时候的她却万念俱灰。

这些天,江东一直在家里看着她,他怕她想不开,怕他出什么事,他接受不了那种后果,有时候,江东觉得自己脆弱的不像个老爷们,说穿了,他就是想看着她生活下去,哪怕她不是他的也一样,只要她好好的活在他的世界里,他就能满足。

如此卑微的希望在打开门的那一瞬打破,江东想也没想,冲过去把她从窗台上拽下来,他的力气很大,又安被他拽的直直摔在地板上,江东伸手抓住她胳膊提了起来,目呲欲裂:“你想自杀是不是?回答我,回答我…”他的声音在冷风中紧绷到了极点,仿佛一根拉到极限的弓弦,轻轻一碰会断裂。

又安却忽然爆发了,激烈扭动着要挣脱他的钳制,冲他吼起来:“你管我,我就是不想活了,我想自杀,我想跳楼,我要去找他,我要问问他,怎么舍得丢下我走了,怎么能丢下我就死了,有你什么事,你放开我,放开…”可惜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又安气的不行,开始拳打脚踢,江东却把她整个抱在怀里,任她踢打到无力,最后在他怀里压抑的哭出来。

她哭的那么伤心难过,江东觉得,自己一颗心被她哭的一抽一抽那么疼,哭的精疲力竭,就靠在他怀里睡了过去,江东抱着她,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他甚至不敢想,刚才如果他晚来一会儿后果会怎样?

今天他回部队处理些事,顺便请了个长假 短时间内他不可能回营部,因为他要看着又安,他得守着她,直到她想开了,直到她过了这个坎儿,他也拿不准那是多久,但他不能让她有丝毫闪失,他不能失去她,真的不能。

忙活到了晚上才回来,路上接到清姨的电话,说一眼没看见,又安就自己跑出去了,江东撂了电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极力定住心神,想了想,直接就往这边公寓来了,他估计她在这里,她满心都是自横,除了这里她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房子钥匙他有,是自横的遗物,临死的时候手里紧紧攥着的竟然是他家的钥匙,人被炸死,钥匙却完好无损,江东想自横临死前,想到的也是又安吧!放不下的也是她。

江东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丫头,腮边还有点点晶莹的泪痕,映着青黑的眼圈,令人忍不住怜惜,这几天她都没怎么睡觉,熬的一张小脸惨白,寻不到半点往昔的红润,她本来是个娇气的小丫头,不该经受这么多生离死别,偏偏上帝如此残酷,。

东抱着她轻手轻脚的走到卧室,放到大床上,拉开被子盖住她,出去把外头的窗子关上,回来,就坐在床边看着她,什么时候起,这么看着她都是一种奢求了。

小丫头显然睡的不踏实,在梦里抽搭几下,喃喃喊了了几句,江东听的很清楚,是周叔叔,江东伸手怕她的后背,力道很轻,一下一下的颇有节奏,就像哄小孩子睡觉,这个法子很有用,过了一会儿,又安就睡踏实了。

江东停下,大手缓缓落在她的脸上,给她擦了擦眼泪,低声道:“请原谅我的自私,我不能让你去找他,真的不能…”

又安醒过来以后,就发现身边多了个跟屁虫江东,其实从葬礼开始,江东就始终跟着她,但是远不像现在这样,现在他就像看守她的狱卒,他不催她回江家,也不管她做什么,但前提是,都要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其实那天晚上纯属意外,那一瞬她想到了死,可她毕竟没有自杀的勇气,她懦弱,她胆小,她也拿不准那样死了以后,能不能就见到她的周叔叔,即使没有勇气再自杀,她也想一个人好好的去缅怀她的丈夫,可身边却多了个讨厌的江东,这男人仿佛生来就是跟她作对的,所有的事情他都要跟她对着干,可有时候,又安还是会恍惚的把他当成周叔叔,两人实在太像。

一样穿着军装,一样的高度,甚至身材都差不多,尤其站在厨房里做饭的背影,又安好几次都觉得周叔叔回来了,可转过身来就是江东的脸。

江东把做好的牛肉面端到又安眼前,把筷子和勺递在她手里,自己端了一碗坐在她对面,两人之间基本没什么交流,有的话也是又安找茬,又安吃了一口就问他:“你是没地儿去还是想改行当保姆了,还是天生犯贱,就喜欢伺候人?”

江东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低头吃面,这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又安更气的不行,这几天,她都不记得自己说了多少难听的话,赶他走,可江东就有本事置若罔闻。

又安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老来硬的不行,脸色稍稍和缓一些道:“江东我没那么傻,我知道死了也没用,所以我不会自杀,相信我,我就想一个人待几天,你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待几天,我保证不自杀真的!”

江东定定望着她,好久才道:“你就当我不存在。”又安无力的叹口气:“江东,你不觉得,你住在这里不合适吗?周叔叔是你的哥们,我是你哥们的妻子,我们俩在一个屋里住着,你不觉得别扭吗?”

江东摇摇头吐出三个字:“不别扭。”又安猛然站起来道:“可我别扭,我想一个人待着,我想一个人缅怀我死去的丈夫,这难道很过分吗,江东你是我什么人啊!说到底,你跟我屁关系都没有,你真当自己是我的哥了。”

江东闷着头吃面,不再搭理又安,又安气的扭头回了房间,后来又安想想,这段她觉得在她人生里该是最暗无天日的日子,却因为有江东的陪伴,始终能看见那么一丝光亮,其实那就是希望,她的人生因为江东还存着一些希望。

周叔叔死了,她还活着,佳琪说:“人生下来哭就表明,人活着是受苦来的,哪能都过的顺风顺水,坎坷苦难这些就像山,你翻过去一个,还有一个,又安,现在你过去了两座大山,第一座是你爸爸,第二座是周叔叔,你现在还好好的活着,就说明你还有没翻的山要过,所以坚持走下去,你会发现,失去那个人,日子其实差不多。”

又安没有佳琪看的开,但这些话还是多少听进去了一些,过年后,她回到医院上班,江东也回了部队,仿佛所有日子都回到了从前,除了少的那个人。

又安有时走出医院会望着路边发愣,有时看到跟周叔叔一样的车会不由自主走过去,直到发现驾驶座上陌生的面孔,才会黯然转身,她搬去跟佳琪住,因为原来的公寓太大太空,这也是江东放过她的条件。

佳琪打了电话来说:今天要加班,让她自己随便买点儿吃,实在不行叫外卖上楼,又安从地铁站出来,拐到旁边的超市里去买了一大袋子微波食品,提着出来,往小区走。

昨天下了小雪,今天一降温,路上冻了薄薄一层冰,又安走的很小心,好容易进了楼道,却忘了脚下占了水,踩在瓷砖上比冰面还滑,刚走上一层楼梯,脚下一滑,就摔了下来,塑料袋破了,东西散了一地,她试着站起来,就觉的脚踝一阵钻心的疼,另一只脚一滑,扑通又摔了一下。

又安觉得自己真是个废物,这么大了,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周叔叔死了,还有谁来管她,又安坐在楼梯上发呆,手机响了好几声,又安都没理会,就在这儿抱着膝盖坐着,也不知自己该怎么办。

江东走进来就看到又安缩在楼梯上无助的样子,提袋里的东西散的满楼梯都是,又安抬头看了看他,咬咬唇低下头不吭声,如果让又安选择,她这时候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江东,她如此狼狈,如此没用的模样让江东看到,这男人不定怎么奚落她呢。

可是又安想错了,江东一个字都没说,走过来蹲在楼梯上,去脱她的靴子,他一碰就钻心的疼,她不禁吸着气,江东只看了她一眼,非常狠心的把靴子脱下来,隔着袜子摸了摸她的脚踝,疼的她冷汗都下来了,就听江东说:“弄不好骨头裂了…”

又安眨了好几下眼睛,忍了好久最终还是没忍住,眼泪啪嗒掉了下来,江东看了她一眼,粗声道道:“哭什么,又残废不了?”伸手抱起她往外走,放到车上,直接奔附近的医院去了。

照了X光,医生说骨头摔劈了,建议局部固定,卧床修养,两人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又安的脚已经裹的严严实实,成了半残疾。

在车上又安小声道:“你不用管我,真的,把我送到佳琪哪里就好。”江东根本没搭理她,直接开车走了,直到车子出了市区,进了近郊的部队防区,又安才问:“这是去哪儿?”江东看了她一眼:“侦察营防区。”

又安一愣忙坐正:“我不去部队,送我回去。”江东却直接无视,车子开进家属院停在一栋楼下,才看着她道:“你现在这种情况,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回江家,一个是在这里。”

又安咬咬唇不说话,江东等了一会儿道:“看来你不想回江家,那么只能我来照顾你了。”又安道:“佳琪…”刚吐出两个字,江东皱着眉道:“别耍小孩子脾气,你想因为你的伤耽误别人的工作吗?”

又安住了嘴,佳琪的确没时间照顾她,可江东照顾她又像什么话,又安侧头看了看,这里是军营,虽然是家属院,可仿佛营盘一样规整,又安忽然想起,周叔叔出事之前,是申请转到常规部队的,两人也打算着搬到部队分的家属院里,是不是就像这样的房子,这样的家。

恍惚中被江东抱着上了二楼,打开左首的单元门走了进去,两室一厅的房子,收拾的干净整齐,有棱有角的,没有丝毫柔和的因素,跟江东这个人一样。

江东把她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打了个电话,没过一会儿,敲门声响了起来,江东去开门,门外是个站的笔直的大兵,手里端着个饭盒,立正,一个军礼道:“报告营长,面做好了。”说着话,眼睛不住往又安的方向喵,继而嘿嘿一笑道:“营长那是嫂子不?”江东接过饭盒,毫不客气的甩上门。

又安脸红的不行,觉得万分尴尬,这都什么跟什么,江东把饭盒放在茶几上,里面是银丝面,还窝了两个荷包蛋,又安吃了几口就觉眼眶有些热,其实江东对她真挺好的,甚至有点好的过分了。

不管怎么说,不想回江家,不想麻烦佳琪的前提下,她只能待在江东这儿,家属院是新盖的,有级别分到房子的军人并不多,二楼就江东这一户,对门没人住,而且相当安静,除了不远处军营特有的号角声,没有别的噪杂,比起都市的喧嚣,这里安静的令人的心里仿佛也安定下来。

又安从来不出门,想出门也出不去,脚走不了,但能拄着拐在屋里溜达,去厕所什么都不妨碍,江东自己住,基本不开火,生活也没有因为她的入住而发生多大变化,每天早晨起床号一响,又安就能听到开门声。

早晨中午的饭都有大兵送过来,晚上饭江东下厨做,大多数都是骨头汤,有时候会炖猪蹄,江东的厨艺很不赖,跟周叔叔有一拼,只不过,又安还是决定周叔叔做的饭好吃,而且花样多,她要是不喜欢吃什么,周叔叔从来不会勉强她,江东则不然,他有一套自我控制系统,根本不管她的想法喜好,都按照他的系统来,霸道的不可理喻。

他觉得她骨头裂了,得补充钙质,每天晚上必不可少的一道菜就是骨头汤,有时候,也有炖猪蹄,基本上都是这种东西,又安觉得,江东其实挺幼稚的,难道她脚伤了,吃猪蹄就能补回来吗,但她还是一句怨言都不敢说。

又安心里也清楚,现在自己使性子耍脾气都没用,除了江东,再也没人管她了,她也鸵鸟的不去想,为什么江东就得管她。

两人相安无事的过了半个多月,却被对面新搬来的住户打破,对面是师属侦察营副营长刘鹏的房子,刘鹏比江东还小一岁,孩子却十岁了,妻子赵迎在师部的幼儿园工作,很热心,搬进来第一天就跑过来跟又安唠嗑。

能住进家属院的不是媳妇儿也是准媳妇,又安住进来,江东虽然没宣扬介绍,但侦察营可都传遍了,说他们营长这颗万年的铁树开了花,弄了个娇娇的小媳妇回来,而且侦察营底下那些人也明显觉察到他们营长这些天的心情巨好,虽然还是黑着一张脸,可要是谁犯了小错,营长也会高抬贵手装没看见,每天晚上一出营部,就往家里头奔,也不跟过去似的,非得在营部待到老晚才回家。

营里头知道又安身份的,也就一个方指导员,因为算是侦察营的老人,不禁认识周自横,跟江东一起配合工作也有六七年了,怎么会不认识又安。

从又安很小的时候,方指导就知道她,没见过本人,也见过照片,被江东藏在贴身的口袋里,有一次演习的时候,江东被弹片划伤,方指导员才见着那张照片,很年轻的小丫头,不过十五六的年纪,挺好看的,眼睛尤其漂亮,后来在周自横婚礼上一看见又安,方指导员就愣了。

一个男人把一个女孩的照片贴身放着,一放就是好几年,这份心思不用说也知道,但仿佛是老天的玩笑,江东心里的女孩儿最终却嫁给了周自横,江东的发小,哥们,兄弟,偏偏江东是个固执的男人,心里搁着一个女孩儿,再也不会看别的女人一眼。

方指导员本来以为这辈子他肯定打光棍没跑了,心爱的女孩儿嫁给了自家哥们,这份爱注定了是无妄的。

方指导员曾不胜唏嘘,后来周自横因公殉职,江东请了长假,方指导员还琢磨,这没准就是天意,两人或许还有希望,哪想到过了年,江东回来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方指导员想想也是,不能兄弟刚死就把人家的媳妇儿撬过来吧!太不仗义了,可两人这么拖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这想着想着就来了转机,江东把人给带回来了,安排在自己家里住着,两人住在一个房檐下。

方指导员也知道并没那么容易,毕竟两人中间不禁隔了一个周自横还有继兄妹的关系,但总有希望了不是吗。

这些底细,方指导员并没有跟别人说,他有些小狡猾,就让又安的名声先做实了,这事儿也就容易办了,所以赵鹏两口子搬到对门之后,来往见面一口一个嫂子的叫着又安,把又安叫的满脸通红,有心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心里烦的不行,更多的是愧疚,觉得对不起周叔叔。

江东回来之后做好了饭,端到桌子上,又安吃了两口,突然抬起头来说:“那个,明天我想回去了。”江东盛汤的手顿了顿,吐出两个字:“不行。”

又安忍耐多时的脾气嗖就冒上来,仍了筷子道:“江东,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你知不知道,我妈就是嫁给了你爸而已,你用不着对我负责,还是说,你一直偷着喜欢我,终于找到机会对我图谋不轨了?”

又安其实就是心烦,有些口不择言,可这话喊出来,又觉非常不妥,仿佛两人之间的一层窗户纸,啪一声捅破了。

江东很缓慢的放下手里的勺子,定定望着她很久才开口:“我是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了,我也想不管你,但是我做不到,又安,我做不到…”他的声音低沉而痛楚,又安不禁傻了…

番外(二) 另一种可能继续

佳琪发现,又安从江东那里回来就不大对劲儿了,佳琪自然知道江东把又安带走养伤,并且在心里也存着那么一丝希望,希望两人能有个好结局,毕竟又安还年轻,江东又苦恋多年,难道让又安永远守着一个死了的周叔叔一辈子,谁来照顾她,而江东无疑是最适合的人选,只不过两人之间隔的东西太多,而且,以江东的个性,只要又安不发现一辈子藏下去也有可能。

显然这回佳琪猜错了,这两人肯定发生了什么,或者,又安已经知道了江东的心思,她的脚并没好利落,刚才江东送她回来的时候,两人的表情都不大自然,扶着又安上楼之后,没多久,佳琪就接到了江东发来的短信,把又安脚伤的注意事项仔细发给了她,最后发了两个字谢谢。

佳琪不禁叹息,就这么个男人,往哪儿再找一个去,佳琪走进屋里,又安正坐在床上,膝盖上搁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不停闪烁划过的画面,是她跟周自横结婚时的照片。

佳琪皱皱眉,几步走过去阖上电脑:“你看这些做什么?有什么意义?”又安愣愣的转头看她,好半天才道:“佳琪,我怕再不看,都快忘了周叔叔长什么样儿了?”

佳琪道:“忘了更好,他对你再好,再疼你,再宠你,不还是丢下你走了吗,是他先扔下的你,你愧疚什么?”

又安低下头道:“佳琪,你早知道江东喜欢我是吗?”佳琪不禁翻翻白眼:“只要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只有你稀里糊涂了这么多年,江东多大岁数了,什么性格,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对一个女人好,一好就是这么多年,你不觉得是因为他爸爸娶了你妈吧!说到底,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完全可以忽视你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继妹,更何况,你还是这么个不招人待见的死倔性子,如果不是喜欢你,他有毛病啊!可你呢,一直糊涂也就算了,还嫁给他最好的哥们,我要是江东直接掐死你算了,你简直是他命中的扫把星。”

佳琪噼里啪啦,把这些年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倒了出来,倒完之后有点后悔,抬头瞄着又安,就觉得,这丫头越发不对劲儿了,两眼发直,愣愣望着自己,眼珠都不错一下,看的佳琪有点慎得慌:“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又安终于开口了:“佳琪,我过的真的很失败对不对?人生,爱情,婚姻,都被我弄得一团糟,你说的对,我就是个扫把星,挨着我准没好事。”

佳琪急忙抱住她道:“那个,抱歉啊,我口不择言,其实没你什么事,是江东暗恋你,却又不敢表达出来,说穿了,也怨他自己,爱情这个东西,你不说总捂着能成吗,他活该啦!又安,其实我们都希望你能幸福,周叔叔去了,这是我们谁也不愿意看到的,你前面还有很长一段路,一个人走太寂寞了,没说让你现在就怎么样,但至少考虑考虑江东,就当他是一个伴儿,让他陪着你走剩下的路,对他对你都好。”

又安仔细想了佳琪的话,对江东,她的感觉很复杂,捅破了窗户纸,又安忽然发现,或许以前她是喜欢过江东的,还记得在爸爸的家里,他找到自己的时候,自己缩在衣柜里,抬头的那一瞬,即使是张陌生的脸,她也没觉得可怕。

那时候她根本不记得江东是谁,却觉得他虽然陌生却很可靠,穿着一身板正的军装,皱着眉,表情相当严肃的看着她,仿佛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他给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有他在身边,她很放心。

后来知道他是继父的儿子,才发现,他们父子其实长得挺像,都是那种棱角分明的五官,身上那种军人气息,异常凛冽,凭良心讲,江东长得很帅,而且有种成熟男人所特有的味道,青涩又缺乏安全感的又安,喜欢上他理所当然,只不过,正是因为这种喜欢,让她更矛盾,矛盾的逃避,矛盾的不敢去承认,矛盾的跟他处处作对。

现在想来,当年那个叛逆的又安,或许真是很喜欢江东,只不过被她刻意漠视掉了,如今她想明白了,可也晚了,她爱过陈磊,在知道陈磊劈腿之后,毅然放弃了这段感情,后来她爱上了周自横,细究起来,对周自横的爱也有些复杂,除了男女之情,很多时候,又安觉得周自横像他爸爸。

或许就像陈磊说的那样,她骨子里有恋父情结,所以那么快的爱上了周自横,江东毕竟已经过去了,即使这会儿知道,以前自己喜欢过他,他们之间也不可能走到一起,除了周叔叔,还有他爸她妈呢,再说,又安真怕了那种骤然失去的感觉,太刻骨铭心,她终于领悟到,幸福的代价是用无数痛苦叠加起来换取的,她宁可就这么一个人过下去算了,而且又安也忘不了周叔叔,他对她那么好那么好,她怎么能忘了他。

又安想的很好,但事情总是不会按照你计划的去发展,有些意外一早就注定好了,又安怀孕了,又安觉得,自己实在是个马大哈,从周叔叔走,到现在都过了三个月,大姨妈没来的事儿她都忘了,等到三个月以后身体有了明显反应,她才想起来。

验孕棒上鲜明的两道杠告诉她,这个令人酸涩的喜讯,又安第一个告诉了佳琪,佳琪听了以后,并没有多高兴,而是相当理智的对又安说:“你想要这个孩子是吗?”又安一愣想也没想的回答:“当然,你也知道,我盼这个孩子多久了,你不也说过,我该有孩子了吗。”

佳琪叹口气道:“那是周叔叔没出事之前,可现在,又安你想过没有,你一个人怎么养一个孩子,以你的性格,不会把孩子送回周家吧!”又安皱着眉道:“当然不可能,他是我的孩子,怎么可能交给别人。”

佳琪道:“又安你理智的想想现实问题,你知道养活一个孩子,除了需要金钱,需要精力,还需要父母双全吗,你忍心他一生下来就是单亲,就是他小的时候不懂,等他长大了,上幼儿园,上学了,面对那些有爸爸的同学,心里会不会难过,对一个孩子来说,这非常不公平,而这些不公平是你给他的,又安答应我好好想想,不要冲动。”

又安知道佳琪的话是为了她好,但心里还是有些无法接受,又安把自己怀孕的消息告诉了周夫人,她觉得,周家应该知道,至少是个安慰。

周夫人听了以后,先是大喜,过后语重心长的对她说:“虽然自横去了,但你永远是我们家的媳妇儿,我们当然希望孙子孙女生下来,你带不了,我们也能着,带,但还是尊重你的意思,毕竟你还年轻,想再走一步的话,孩子总是个牵累。”

她妈妈也劝她:“你还年轻,自横要是在,这个孩子或许会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但自横走了,你生下这个孩子算怎么回事,以后你再想嫁人的话,孩子怎么办,人家谁愿意找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

又安一肚子闷气,听她妈这么说,不禁冷笑了一声道:“带着孩子怎么了,您带着我,不也一样嫁给了江首长。”张秀清脸色一白。

话说出来,又安就后悔了,他们母女的感情好容易有了缓和,她一句话又打回了原型,张秀清沉默良久叹息道:“妈妈是为了你好,不管怎样,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希望你能幸福美满的人。”

又安觉得很委屈,本来她怀孕是件天大的喜事,弄了一圈,这个孩子却成了不怎么受欢迎的到来,梦想总跟跟现实有着巨大差别。

江东来的时候又安正吃午饭,她不会做饭,佳琪中午也不可能回来,叫外卖太麻烦,索性就泡了碗方便面凑合,她的脚恢复的很快,基本没什么事了,但她仍然没去上班,她得好好想想孩子的事,她觉得脑子里很乱,乱的像塞了一团麻。

江东是接到了他父亲的电话才知道又安怀孕了,他父亲在电话里跟他说:“如果你真喜欢又安到除了她别人都不行的程度,作为父亲,我给你的是祝福。”江东头一次觉得,他父亲其实很善解人意,从没逼过他什么。

江东也没想怎么样,他就是觉得,此时的又安需要自己在她身边,所以就来了,又安看见他苦笑一声道:“你也是来劝我打掉孩子的吗?”

江东皱皱眉走过来,把桌上她吃了一半的泡面,直接扔到垃圾桶里,黑着脸道:“怀了孩子还吃这种东西,既然要生下来,就得对他负责。”转身进厨房给她做了碗番茄挂面汤,还异常贴心的窝了两个溏心鸡蛋。

江东坐在一边看着她吃了大半下去,才道:“又安,搬我哪里去吧!”见她看着自己,江东咳嗽一声道:“你别误会,虽然我喜欢你,但也不会趁人之危,我只想照顾你…”

番外(三) 春暖花开

又安目光闪了闪异常清楚的道:“江东,我们之间不可能的,真的,我想过了,我不可能忘记周叔叔。”

江东道:“我什么时候让你忘记自横了,我也没想怎么样,我就是想照顾你,让我照顾你好不好,说起来我也算你得哥哥吧!照顾你也应该。”

又安抿了抿唇:“这对你不公平。”江东叹口气:“公不公平是别人说的,我觉得公平就好了,管别人做什么,如果自横还活着,我不会管你,我会躲的远远的,但现在让我照顾你,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你也不用有什么顾虑,我不会逼你喜欢我,我愿意永远当你的哥哥,孩子的舅舅。”

又安真的被撼动了,她从来不知道,江东是这样的江东,这一刻,又安真的相信,江东是喜欢自己的了,如果不是喜欢,像江东这样的男人怎么会做到如此卑微的程度,就是卑微,撼动之后,又安心底涌出心疼,一丝一缕缓慢叠加,她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江东,想起这些年她对他的恶劣态度,她开始后悔不已。

“好不好?”江东近乎执拗的问她要答案,虽然语气坚定,但又安还是清晰感觉到了他的紧张,因为迫切而生出的紧张。

又安心里一酸,不禁微微点点头,她点头的一瞬,从江东眼底倾泻而出的狂喜,那么昭然,又安点头之后,又有些后悔起来,她是不是不该给他希望,如果注定不会有圆满的结局。

此时此刻,又安真觉得,自己跟江东不会怎样,即使当年彼此喜欢过也一样,他们之间看似咫尺相隔,中间却是深不见底的沟壑,或许穷尽一生也无法跨过去的沟壑。

又安并没有搬到部队家属院,她搬回了原来的公寓,这是江东坚持的,说她既然不想跟他回部队,就住在这边好了,离医院近,上下班也方便,而且,这里是她主惯了的地方。

又安觉得,江东这样挺傻的,在这个属于她跟周叔叔的家里,自己大概永远都会想着周叔叔,她以为如此,但她忘了,世上所有东西,最残酷最现实的就是时间,时间能把所有你觉得深刻的东西都变的模糊,而习惯对女人来说,是个相当可怕的事情。

又安渐渐习惯了江东的陪伴,搬过来之后,她就销假上班了,江东也有他必须去负责的工作,两人跟所有上班族一样,早晨他会送她上班,然后再去部队,晚上大多数都会准时来接她,遇上特殊情况会打电话告诉她,叮嘱她过马路的时候要小心。

又安有时候觉得,自己在江东眼里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大事小事都需要他盯着,江东是个相当有计划的男人,食谱菜单都是提前一周订好的,早晨吃什么,晚上吃什么,中午饭两人都在各自单位解决,但一早一晚都是江东搭配好的营养食谱。

江东不管她爱不爱吃,一切以营养为依据,如果遇上又安挑食,江东会先教育她一顿,然后严厉的盯着她吃下去才罢休,又安只能赌气的吃下去,久而久之,很多她以前碰都不会碰的蔬菜都能吃了,甚至她还觉的味道不错,例如芹菜。

她以前觉得,芹菜那股味儿实在让人受不了,江东就把芹菜剁碎了掺进肉馅里,给她包饺子,她也吃了,过后还觉得有股子清香,江东有双神气的手,跟周叔叔差不多,渀佛什么都会做,什么都能做好,跟他们一比,自己简直一无是处。

晚上江东一般都会回来,就是不回来,也会提前给她留饭,然后,无论到晚都会回来睡,又安睡在主卧,江东睡在客房,到了周末或是休假,江东会做大扫除,或许当兵的都有洁癖,每周江东都会把所有窗户擦一遍,所有家具过水,用吸尘器把屋里所有角落吸一遍,用拖把拖到地板发亮为止,浴室和厨房的所有瓷砖,连缝隙都不放过。

又安一开始不好意思干看着,还想着主动帮帮忙,舀了抹布想去擦擦桌子,却把角落的大花瓶给碰了下来,摔的粉碎,江东听到响声从厨房冲出来,几步就把她抱到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