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冥从包包里掏出手机来,正要给江驰发短信,就见手机上有一条妈妈发过来的短信。苏冥心骤然一沉,似乎这才想得起来,上周周五的时候,妈妈说过,如果她不回家接受相亲的话,她就来公司闹。这两天因为忙设计的事情,她都忙得忘记了,现在看到这条短信,才忽然想得起来。

她知道,既然妈妈说会来闹,她肯定是会来的。

想到这里,刚刚沉下去的心,忽然间又悬起来。她想也没有想,直接跑去前台问苏丽。她知道,如果妈妈来的话,一楼前台肯定会给苏丽打电话的。

苏丽说:“刚刚是接到一个电话,不过,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对了,姐你可以去问许经理,一个小时前她出去的,一刻钟前,她又跟着江总一道上楼来。”

江驰?

“姐,怎么了?”苏丽好奇,盯着苏冥看。

苏冥摇头,勉强挤出笑意来说:“没事,多谢你,丽丽。”回到座位上,这才点开那条短信看,她蹙了眉心。

江驰让妈妈打了欠条?他是怎么做到的?刚刚妈妈已经来闹过了吗?那怎么自己一点风声都没有得到?他不想担心自己,所以亲自去摆平了这件事情吗?苏冥心中真是有一百个疑惑,她想即刻当面问个清楚。

拿起手机来,犹豫了很久,她才给江驰发了一条短信。

而此刻,江驰正坐在办公室里,表情严肃,正认真听陈洋向他陈述打听来的有关江秉城的相关动向。下一任总裁的选举会议,已经没有几天了,早在一两个月之前,他就一直有派人紧紧盯着江秉城的一举一动,就怕他会暗中耍什么阴谋诡计。但是,据他的人呈上来的消息,江秉城虽然一直有人在暗中寻自己空子,但是并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他没有掉以轻心,一直都让人秘密关注此事,却没有想到,风平浪静了那么多天,却在临近推选会议的时候,他狠狠来了一刀。

到底还是他大意了,江驰沉默。

陈洋脸色也十分不好,说完后,狠狠踹了一脚红木椅的腿,激动说:“还真是一只老狐狸,临老了,爪牙还这么厉害。原来平时那一副没用的样子,都他妈是装出来的。就在前几天,我开车送江誉去江家的时候,他还一副想要拉拢我的样子。没有想到,这才几天啊,他就立即反败为胜了。”

江驰说:“现在已经到了什么地步?”他英俊的浓眉轻轻蹙起,到底年长一些,经历过的事情也多,现在遇到这样一件棘手的事,至少表面上还是淡定的。

陈洋说:“翠鸣轩这两天一期开盘,根本连一套都没有卖得出去,都说那里冤死过人,晚上会闹鬼,根本没有人敢进去住。而两年前已经拿了钱离开s市回老家的夏家人,又都回来了。看来,这次江秉城是给了不少好处。这个时候,我们要是再采取措施的话,估计来不及了。”

江驰没有说话,手机忽然响了,他伸手够了来看。

“你先出去吧。”看了眼见是苏冥的短信,江驰抬起黑眸看着陈洋,发了号令,又叮嘱说,“这件事情,我不想让她知道,一会儿她上来的时候,你平时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

“苏冥的短信?”陈洋也说得有些累了,现在是口干舌燥的,不由得扯了下领导,他觉得闷得慌。

江驰点了点头,没有再理睬陈洋,陈洋识趣地走了出去。

苏冥想见江驰,但以她现在在公司的职位,如果不是江驰找她的话,她根本见不到。所以,苏冥给江驰发了条“我想见你”的短信,然后坐等江驰安排。

果然,没有几分钟,许雅思就走到苏冥跟前,说是江总找。

苏冥点了点头,然后怕办公室里的人背地里议论,假模假样的抱着一个文件夹上去了。一上楼,就见陈洋对她笑得不怀好意,可她不知道的是,等她转身敲门进了江驰办公室,陈洋脸上的笑意,跟变戏法似的,瞬间就没有了。苏冥进了江驰办公室,这一回,她是主动关了门,然后有些兴奋地朝江驰扑过去。

江驰正坐在偌大办公桌后面,见她朝自己跑了来,老远就张开手臂打开了自己的怀抱,把她抱得满怀。

第71章 chapter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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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是怎么了?对我这么热情,还主动投怀送抱,就不怕我把你吃干抹净了,嗯?”江驰先是一把稳稳接住她,抱了会儿,就让她侧身坐在自己腿上,他一手稳稳扶住她腰肢,一手轻轻捏她脸颊,眼底有抑制不住的笑意,见她脸颊红红的,娇艳欲滴得好似一朵正开得明丽鲜艳的玫瑰花,他就忍不住要亲亲她。

亲几口就算了,可是这个人,一亲上来就不肯松开,苏冥开始笑着推搡他。

江驰停住了亲吻的动作,抬手就轻轻捏她脸,然后笑出了声音来。他声音低沉浑厚而又富有磁性,似是有魔力一般,震得苏冥一颗心都跟着颤起来。

酥酥的,麻麻的,痒痒的。又烫又甜,总觉得是跟吃了蜜糖一样,怎么想怎么开心。

“刚刚徐女士来看了我的初稿,她对我的设计没有任何意见,稿子也不必改。”苏冥很是有些小得意,坐在他腿上,双手轻轻搂住他脖颈,面上含笑说,“那个……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徐女士口中的那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侣,就是江誉跟焦阳。说起来,也真是巧。”她目不转睛望着江驰,觉得,以江驰的能力,肯定一早就是知道的。

江驰黑眸里攒着笑意,见她朝自己投来询问试探的目光,江驰点头承认说:“我之前就知道。”

苏冥噘嘴,当即就轻轻锤了他一拳,颇为有些撒娇意味地说:“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说,还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我的?”

江驰怎么会不知道她来这里为着的是什么?郭玉珍自以为是吃了大亏,但是当时那种情况,她是没有第二种选择的。虽然被迫在欠条上画了押,但是以她的性格,她是绝对不会罢休的。在她眼里,苏冥就是软绵绵的柿子,好欺负得很,她被人欺负了,首先第一反应,肯定就是欺负比自己还要软弱的自己的女儿。

像郭玉珍这样的人,江驰见得多了,对付这样的无知妇女,讲道理是不行的,就得震慑。

他虽然娶了苏冥,也是真心待苏冥的,但是对于郭玉珍那样的女人,他是怎么都敬重不起来。一个无数次会让自己妻子伤心落泪的女人,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但是,他不放在眼里,也不会刻意刁难。

将来该帮忙的时候,只要是自己妻子愿意的,他肯定帮忙。

“好,都告诉你。”江驰说,“早上十点左右的时候,你妈妈在一楼大堂大吵大闹,许雅思给我打了电话,是我让她暂时先不要告诉你的。然后我开完会,下楼去跟你妈妈谈了谈,虽然她很不情愿,但是还是在欠条上签字画押了。”他抬手,将她脸上散下来的发丝别到她耳根后面去,声音也更温柔了些,“我这么做,也并不是想让她还钱,就是震一震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老婆。”

说罢,他倒是也灵活,趁机就又亲了一下。

苏冥说:“之前没有跟你说,也是怕你生气,其实上周五的时候,妈妈给我打了电话,她谎称自己病了,让我回去看她。我吃过一次亏,怕她是再次骗我的,就给隔壁的彩凤打了电话,果然,彩凤说她根本没有病。刚好周末要忙着赶设计,就没有回去,她威胁说今天要来的,我刚刚收到她的短信,才想起这件事情来。”

她稍稍顿了顿,抬眸看了看江驰,犹豫着,还是说:“其实,妈妈一直都想让我嫁人,嫁个有钱人……”

“李河那样的?”江驰沉声问,表情也严肃起来。

苏冥点点头,又说:“妈妈跟隔壁汪阿姨说的,说是长相和年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钱。”

江驰从吼间溢出一丝轻笑来,凑到她跟前问:“我这样的,合格吗?”

“如果从我妈妈的角度来看的话,是不合格的。”苏冥没有开玩笑,说得很认真,“我觉得,她就觉得我只能配得上李河那样的。其实奇怪得很,从小到大,旁人家都是因为孩子学习成绩不好打骂孩子,可是我家正好相反,从小到大,我几乎每次都是考班级第一,可我妈妈看着并不是很开心。可我弟弟考了第一,她就很开心。开始我也不明白,后来才渐渐明白起来,她是不想我念书的。想让我早早辍学,挣钱养家。我看明白后,虽然心里难过,可是也怕她真的就不肯让我念书,于是每天放了学就去焦家端盘子打扫卫生。我跟焦阳同级,焦阳成绩一般,焦妈妈就会让我辅导焦阳功课,她给我钱。那个时候,我妈妈做保姆,一个月才2000块,可是我每天晚上给焦阳补习两个小时,就能有八十,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好好读书原来这么有用,然后我就更拼了命念书。哪怕妈妈明里暗里都希望我辍学养家,我也没有放弃。可是……”

说到这里,她忽然有些沮丧,虽然现在日子好过了,可是没有能够拿到学士学位证,她还是非常遗憾的。

她大学没有毕业,她也就只是高中文凭……

这还是第一次,听她用这种平静的口吻说起曾经的那些事情,江驰心疼她。

虽然他的处境似乎比她还要糟糕一些,但是,他是男儿,可以顶天立地。他完全想象不出来,一个女孩子,从小吃那么多苦,她需要有多么坚强的心,才能够走过那段漫长又阴暗的路。

“对不起。”江驰轻轻抱着她,轻声跟她道歉说,“苏冥,其实我很早就看上你了,从最初偶然见到你的那几次。”他滚烫的唇轻轻碾压她娇嫩的肌肤,有力的臂膀紧紧环住她,将她整个柔软的身子都圈在怀里,他低沉浑厚的声音响在她耳畔,认真道,“那个时候,我就应该制造各种机会慢慢靠近你,从小就将你拴在身边。有我护着,你也不至于吃那么多苦。”

苏冥思维跳跃得有些快,她脸颊红红的,心中有些小得意,却羞涩问:“为什么喜欢我?那个时候喜欢我什么?但是你每次看我的时候,目光又阴狠又毒辣,好像我欠你钱不肯还一样。好几次见着你,我远远就跑了,就怕跟你相遇。”她低着脑袋,声音闷闷的,小手把玩着他衬衣上的纽扣,继续说,“所以,刚开始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很怕你,每天都提心吊胆的。”

江驰没有再说话,只是把她脑袋按在自己胸口,安安静静抱着她。

“这几天事情会比较忙,可能陪你的时间会少一些。”半饷后,江驰轻轻开口,见她仰起脑袋来,他黑眸落在她脸上,唇角微微挑起,“不过,晚上还是回家的,只是可能白天呆在办公室的时间不会长。”

江驰工作上的事情,苏冥不多问,她知道,江驰做的那些事情,她哪怕就是再学个七八年,也是学不来的。问了也是白问,不但浪费时间,还浪费他的精力。索性,她就乖乖点头。

“我现在算是彻底闲下来了,以后晚上下了班就回家做饭煲汤,等你回家吃饭。”苏冥见时间差不多了,从他身上起来,“你赶紧忙吧,我也下楼去忙了。”

江驰还拽着她的手,十分舍不得。

苏冥见状,笑了起来,让扑过去就抱住他亲。

亲了会儿,她才又挣扎着起来,抬手轻轻抚摸他英俊深刻的脸,在他薄唇上又亲了一口。

“这辈子能够遇见你,真是花光了我所有的运气。”她深情又肉麻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就跑了,跑到门口的时候,手握着门栓,她回头望着江驰,“我很喜欢你。”

说完,开了门,红着脸往外走。

江驰脸上的笑意一直维持到她离开这间办公室,等她走后,江驰又安静坐了会儿,然后拨通了陈洋的内线电话。

“新一任总裁选举大会没有几天了,现在我们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江秉城之所以临到会议将近来这么一出,目的也是不想给我们时间。陈洋,还是得麻烦一下陈叔,想托他帮忙打听一下,现在能够继续支持我连任总裁的人,到底还有多少。”江驰表情十分严肃,犀利的眸子透着幽深的光,他很严肃。

陈洋坐在他对面,皱眉道:“我爸在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挨着给各位叔伯打电话了,现在的情形对我们十分不利。别说是二分之一,怕是连四分之一都没有。总裁选举会议,只有董事会的人和各位股东可以参会,其它不论是高管还是中层,没有这个机会。其实,本身来说,这样的会议对你都很不利。之前虽然不利,但是还是可以稳操证券,现在那只老狐狸临时来了这一招,实在是意料之外。江驰,如果这次选举,你失败的话,那么你想夺回华盛,坐上董事长的位置……将很难再实现。你目前手上拥有的华盛股份,不比江秉城低多少,就算伯母将来把属于她的股份转让给江秉城,我爸的也可以给你。不过,总裁的位置要是落到江秉城这里的话,就一切都不一样了。”

江驰说:“各位叔伯突然改变主意改支持江秉城,只是因为害怕翠鸣轩的房子卖不出去害他们赔钱。只要我在会议上承诺,保证不会让他们赔了这笔钱,应该也会有人临时改变主意。现在已经没有其它办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至于翠鸣轩的事情,往后推,肯定会有办法。”

陈洋说:“也只能这样了。”

苏冥知道江驰现在工作忙,所以晚上临下班前,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让他不必再烦心自己,要他安心工作,她可以照顾好自己。

前些日子忙,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苏冥也没有心情下厨烧菜。现在工作并不那么忙了,她打算回去的时候从超市过一趟,买些荤菜回来,做饭煲汤。

十月底的深秋,天气渐冷的同时,雨水也很多。本来还晴空万里的,等到晚上六点下了班,就下起雨来。

苏冥撑着伞,一个人站在公交站台旁等公交车,大雨如织,她的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起来。忽然间,就听见一声轰隆的声音,她闻声望去,就见十字路口,有两辆车嘴对嘴撞在一起。其中一辆黑色的车,直接开跑了,就剩下一辆银灰色的奔驰车。今天下雨,天气又冷,苏冥本来又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

可是也不知怎么的,她本能心跳得厉害,慢慢的,就朝那辆银灰色奔驰车靠去。

那个车牌号,她觉得好像有些熟悉,当看到晕倒在驾驶座上的人后,她惊呆了。这辆车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倪彩。

苏冥心虽然有些乱,但是头脑还算清醒,连忙掏出手机打了120。挂了电话,她直接扔了伞,冲进雨幕里,推开围看的人群,跑到驾驶座旁,打开车门后,她把脑袋探了进去问:“倪总,你还好吗?”

倪彩是因为最近事情实在太多,她精神有些不太好,身子也有些虚弱,刚刚被车子撞了一下,就直接倒下去了。

人虽然虚弱着,可还没有彻底晕过去,听到有人在喊她,她幽幽转过脑袋去看,就见一个熟悉的女孩子趴在门口。她身上脸上都被雨淋湿了,小脸冻得苍白,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

“苏冥?”她轻声吐出两个字,只觉得全身都痛,然后彻底晕了过去。

第72章 chapter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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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彩人没事,车子也没有多大事情,之所以会晕倒,是因为这些日子为着女儿焦阳的事情烦神忧思导致。吃不下饭,晚上觉也睡不好,导致整个人精神状态不好,人也憔悴。来了医院后,先是检查了一番身子,医生说没有大事,就吊了两瓶葡萄糖。因为到了医院后,人就清醒过来,又听医生说无大碍,倪彩就没有给丈夫打电话。

虽然倪彩瞧着娇柔美貌,像是一朵养在温室里的娇滴滴的玫瑰花,但是她自信自强,骨子里还是很孤傲的。既然医生都说无大碍,她自然不肯让丈夫知道自己进医院的事情,害得他担心。或者说,现在她人还在医院,没有必要特地打电话告诉他。等回家了,人好好站在他跟前了,再说不迟。

倪彩吊完葡萄糖从病房里出来,一抬眸,就见坐在外面走廊长椅上的苏冥缓缓站起身子来。

她停下了急匆匆的脚步,走到她跟前,真诚致谢道:“苏冥,刚才谢谢你。还没有吃饭吧?走,我带你去吃饭。”

苏冥摇头说:“不了,我一会儿回家吃。”她看着倪彩,见她额头处青紫一块,抹了药膏,小心翼翼问,“倪总,你没事吧?受伤了,要不要住院观察几天。”

“头上的这个是小伤,没什么事情。”她说,看了眼眼前的女孩子,倪彩忽然间沉默了。

看看苏冥,再想想自己的女儿阳阳,她忽然觉得有些提不上劲儿来。倒不是她总喜欢夸别人家的孩子而贬低自己的孩子,只是,她觉得,阳阳跟苏冥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又是一样大的年纪。要说受到的教育,阳阳绝对比苏冥要好很多,可是现在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家孩子,她总觉得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很失败。

她一直都不怎么瞧得上郭玉珍那个人,倒不是嫌弃她乡下来的没文化,而是,那个人的心眼不怎么好。思想封建固执不说,有些时候做出来的那些事情,真的是叫人看不下去。同样是乡下来的玉嫂,她就比较喜欢,那个玉嫂做事勤奋踏实不说,心地也淳朴善良。不像郭玉珍,仗着阳阳小的时候吃过她几天奶,好像就把阳阳当成了她亲闺女似的,在阳阳跟前,不是阿谀奉承就是套近乎。

倪彩脑海中忽然有什么念头一闪即逝,她惊了一下,再去想,却是什么也抓不住了。可是刚才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还在,以至于叫她失神了好一会儿,还是苏冥拔高了几个音量叫她,她才回过神来的。

苏冥还是有些担心,皱着小脸说:“倪总,我觉得你还是再住院观察几日才好,之前撞车的时候,都晕了过去了。而且刚刚看着好像有些精神不在状态,您需要好好休息。”

倪彩笑了起来说:“不知道你妈妈到底是怎么想的,有你这么个乖女儿,她还处处嫌弃。你跟我家阳阳比起来,懂事听话很多,我家阳阳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今天也不至于开车心不在焉了。”倪彩本能抬起手来,在苏冥肩膀上轻轻拍了拍,然后说,“时间也不早了,我打车送你回去吧。”

苏冥连忙摇头:“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那我总得谢谢你才行,这样吧,又不吃饭,又不肯让我送你回去,我带你去买件衣服吧。”其实倪彩看得出来,两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身上穿的衣裳都价值不菲,倪彩不知道她到底是谈了有钱男朋友,还是被人包养了,不过,这些事情都不是她该管的。摊上那样的家那样的母亲,她也可怜得很,有些时候的选择,恐怕也是不由己。

不过,好在生活的态度很积极向上,这就够了。

苏冥其实是想早些回家给江驰煲汤做饭,奈何倪彩热情,态度又很坚决,苏冥不好拒绝。跟在她身后,一起打车去了附近的大商场。进了大商场,倪彩直接领着苏冥去了三楼的女装名媛专柜,让她自己去挑。苏冥平时身上穿的衣裳,大多数都是江驰买的,她悄悄上网查过,江驰给她买的衣服,都是一些比较大的牌子。

她不肯穿,但是耐不住江驰软硬兼施,威逼利诱。

后来跟小美逛街的时候,她自己也悄悄买过几件对她来说正常价钱的衣裳,上次去樊城的时候,穿的衣裳就是她自己买的。她总嫌弃江驰给她买的衣裳都特显老气,还说他是故意的,因为他自己年纪大了,所以就非得逼着她也穿特成熟的衣裳。对此,江驰倒是不否认,不过,他也不承认。

苏冥自己挑衣裳的话,她喜欢买廉价又清淡素雅一些的,当然,倪彩带她来的地方,这些衣服都价格不菲。

悄悄扒拉了价码牌,几乎都是上万元的,苏冥摇头说:“这些衣服,我都不喜欢。”

倪彩本来也在看衣裳,听到她的话转头来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那边导购员笑着走了过来,见两位顾客不但容貌出众,而且身上的衣裳都是价格不菲的,忙捡着更贵的衣裳介绍起来。苏冥连连摇头,那边倪彩自己挑了几件衣裳,都给苏冥递过去。

“这几件应该比较适合你,进去试试吧。”倪彩说,“既然来了,肯定是不能空手走的。”

苏冥低头看了看,然后点头,拿着衣裳进了更衣间。

等苏冥进去后,导购员开始奉承起来:“是您的妹妹吗?瞧着很乖巧,一看就知道是在替您省钱呢。现在像她这样节俭的女孩子可是不多了,现在的女孩子,花钱都是大手大脚的。不过,看您跟您妹妹的气质,都是很好的,一看就知道是家世不俗。书香门第?身上都有股子书卷气,像是大家闺秀。”

既然能来这里挑衣裳,且自己身上的衣裳也不便宜,肯定就是有心买的,不会是那种只看不买的人。这个时候,导购员基本上就不会再推销自己的产品,而是针对顾客自身进行夸赞。其实导购员心中也拿不准到底是母女还是姐妹,不过,女人肯定都是喜欢别人夸自己年轻的,说姐妹要好很多。

这样的情况倪彩见得多了,根本没有过心,只摇头说:“她是一个小辈。”

那导购惊讶地问:“是您的女儿还是侄女儿?你们看起来,还真是有些像。都是细白皮肤,高瘦白净,不过您瞧着明显干练很多,一看就知道是成功人士。”

“你说什么?”倪彩原来是在埋头挑选衣裳的,乍一听见导购员问苏冥是不是她女儿,她心突然就惊了一下。

刚刚在医院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什么念头一闪即逝,当时没有抓得住。可是现在经过导购员这样一说,她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几乎是不可思议的念头来。她忽然觉得,她所猜想的就是真的,太巧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巧?之前没有往这一方面想,所以她从来没有认为自己养了这么些年的女儿会不是自己亲生的。

有什么不可能?她记得,苏冥跟阳阳是同年生的。而就在她从医院回来不久,郭玉珍就寻上门了。再有就是,自家老焦是高大个,自己也有近一米七的个头,可是阳阳却不高。除了个头,她好像也没有其它地方是像自己跟老焦的,性格不像,身形不像,真的几乎是没有一点相像的。

不像自己跟老焦,她的身材体型,倒是跟郭玉珍年轻的时候有些像。

再有,郭玉珍待苏冥不好,却莫名其妙总喜欢巴结奉承阳阳。以前她一直觉得郭玉珍是因为势利,可是现在再回头想想……不是,根本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您怎么了?”那导购见倪彩神色不对,也不再叽里咕噜说话了,只小心翼翼问,“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倪彩没有回答导购员的话,见试衣间的门开了,她目光静静落在了穿着她亲手挑选出来的衣裳的苏冥身上,眼中忽然有泪光。如果她刚刚所有的猜想都是正确的话,那么,她绝对不会饶了郭玉珍。

倪彩压制住心中不一样的情绪,抬腿朝苏冥走过去,此刻连望着她的目光都变得温柔很多。

“怎么样?这件衣裳穿在你身上,真的好看。”倪彩唇角有笑意,说罢,抬手替她理了理衣领,又陪着她一起望向镜子中那个亭亭玉立的美丽姑娘。

好看是好看,总之,比江驰挑选的衣裳合她心意多了。不过,要是几百块的,她还能接受,但是这一件衣裳差不多就得花了她一个月的工资,她也舍不得。再说,是人家买了送给她,她更是不好意思要了。焦家夫妻对她算是有些恩情的,她看到她车子被撞晕倒在路边,肯定是要管的,这是应该的,怎么好意思收礼物。

“我觉得,我还是不太喜欢。”苏冥说,“我有衣裳穿,再买就浪费了。”

倪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刚刚那个念头冒出来后,她就确定苏冥肯定是她女儿。再想想她之前吃的那些苦,想想以前她过的那些日子,她就觉得心像是被刀子绞着一样难受。给她买件稍微像样点的衣裳,她都不肯要,她可知道,阳阳每年花在穿跟化妆品上要多少钱?

她那般娇养着别人的女儿,可是自己的闺女却在人家吃苦受累,那个女人的心,真是歹毒得很。

“我觉得好看,这几件应该都会很好看,听我的话,都拿着吧。”倪彩声音很温柔,她冲苏冥笑,苏冥都不好意思拒绝。

那导购见状,连忙走了过来,把那几件衣裳都拿去收银台打包了。

倪彩还提议要给苏冥买包跟化妆品,苏冥有些吓到了,坚持找借口要回家。倪彩想想,也就随她了。虽然她心里有这样的想法,但她更需要的是科学的依据,于是在临分别前,她找借口从苏冥头上拔了根头发下来。亲眼看着她打车离开后,倪彩没有心情回家,立即又打车往医院去,她要科学的证明。

苏冥拎着大包小包的衣裳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九点钟了,见江驰还没有到家,她则赶紧把衣裳放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然后围上围裙,开始煲汤做饭。江驰最爱喝她亲手煲的秘制老鸭汤,冰箱里有前两天刚买的鸭子,苏冥拿了出来,又切好葱蒜姜等辅料,配好各种调料后,一并放进锅里。

忙了一遭,差不多该煮的煮上了,该炖的也炖上了,苏冥这才闲下来。

坐在沙发上,开始上微信,然后顺便问一下江驰什么时候回来。江驰好像就是在等着她送去关心一样,几乎是秒回。

看着他在微信上给自己发来的几个字,苏冥心里暖暖的,又关心了他几句,说给他煲了他爱吃的老鸭汤,让他忙完事情早点回家。江驰就发来一连串流口水的表情,附带着几个字:吃完鸭汤吃你。见他又不正经起来,苏冥脸红得发烫,心也跟着烫起来,她觉得现在的自己真的很幸福。

心里甜归甜,但是苏冥才不肯表现出她很愿意的样子,随即发了几把血淋淋的刀过去,就说她要先睡会儿。等了有两分钟,见江驰没有再回话,她就裹着毯子歪着身子在沙发上睡着了。等江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江驰一进家,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老鸭汤香味儿,然后见妻子蜷缩着身子睡在沙发上。

江驰丢下公文包,先去厨房把锅关了,然后再回到客厅来,弯腰将人抱起。

苏冥睡得浅,一有动静,她就揉着眼睛醒了。见是江驰回来了,她笑着说:“刚刚困了,就睡了会儿。我也还没有吃饭呢,你放我下来,一起吃会儿。”

江驰颇为有些严肃地说:“以后要是累了,不必等我,去房间里睡。”目光落在沙发上大包小包的衣裳上,他浓眉微蹙,转头问妻子道,“谁给你买的?”他知道,肯定不会是她自己买的,她舍不得花钱。再说,这些衣裳加在一起,没有十万块也得七八万,自己虽然给了她附卡任她刷,但是也从来没有见她花过一分钱。

苏冥说:“说了你也不信,是倪总给我买的。今天下班的时候,我站在站台等公交车回家,刚好看见她的车子跟人家的撞起来。车子没有大碍,不过她当时晕了过去,我就打了120又陪着她一起去医院。还好她没事,吊了两瓶水就好了。从医院出来,她说要给我买衣裳,我不肯要,但是她态度很坚决,我也没有办法。可能因为焦阳的事情,她不想欠我人情吧。”

妻子说话,江驰认真听着,听完后,浓眉越发蹙得紧。

“怎么了?”苏冥见自己都解释清楚了,他表情依旧十分严肃,不由得好奇,“有什么问题吗?”

“宝贝,她给你买的衣裳花了得有将近十万块,就算是不想欠你人情,也不必下这个血本。”江驰抱着她说,“何况焦氏夫妻一向疼爱独女焦阳,虽然他们知道当时周女士寿宴上的事情,是焦阳的错,但是以他们对女儿的偏袒程度,肯定也会有些怪你。你送她去医院,买一件送给你意思一下也就差不多,没有必要买这么多。”

“那她是什么意思?”苏冥本来就觉得她很奇怪,现在听江驰也这样说,她肯定想弄明白。

这些衣服她根本不想要,等有机会,她还是要送回去的。

江驰挠了挠她脑袋说:“倪彩这个人人品还是信得过的,你也别担心,就算是你跟焦阳不睦,她也不会走歪点子报复你。我看你好像是真的困了,先吃饭,吃完饭洗了澡早早歇着。”

苏冥捂着脸,只从指缝里偷偷看他,然后笑着用手推他。

江驰知道她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就没有再说破,只是抱着她先去浴室洗了脸,然后再坐在餐厅一起吃饭。

倪彩又去了一趟医院,等再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焦中天等在客厅,着急得很,打电话没人接,这么晚了不回家,他不知道她是出了什么事情了,还是有事情耽搁了。正在楼下客厅里焦急来回走,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他立即冲了出去。见是妻子回来了,一颗心放回肚子里,但还是严肃着脸。

“阿彩,你去哪里了?怎么电话打不通,人也不回来。”焦中天语气中带着担忧之色,走到亮处,忽然见到她额头上有伤,脸色大变,一把抓住她手问,“怎么回事?”

倪彩现在有些乱,朝丈夫摆摆手,然后往客厅沙发上坐下来。

“阳阳睡下了吗?”她抬眸朝楼上看了眼,接下来她要说的话,暂且还先不想让她知道。

虽然她心里很怀疑,但是说到底还没有科学的依据能够佐证,万一要是她弄错了呢?她怕如果是她错了,会伤了女儿的心。

“早早歇下了。”焦中天坐在妻子身边,目光一直落在她额头处的伤口上,蹙眉问,“刚刚看你是打车回来的,你的车呢?跟人撞车了?”

倪彩点头,然后说:“不过已经去过医院,现在没事了。”她望向丈夫,“是苏冥送我去的医院,我吊水的时候,她也一直就呆在医院里等我。”

不明白妻子为何特地提起苏冥等她,他疑惑道:“阿彩,你想说什么,你直接说吧。”

“玉嫂,给我倒杯水来,我想喝点水。”倪彩到现在激动的情绪都还没有平复下来,喝了一大杯水后,她才说,“中天,你还记不记得,苏冥跟我们阳阳,是一年出生的,两人出生日期也只相差一天。我生完孩子刚回家还不到两个月,郭玉珍就寻上门来,说是死了男人,她们母女要吃饭,恳求留下来做保姆。”

“还有些印象。”焦中天似乎隐约明白妻子想说什么,他也是心惊肉跳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倪彩哼笑一声说:“中天,很有可能,我们帮别人养了二十多年闺女。而我们自己的闺女,却是在别人家吃苦受累,过着炼狱般的日子。我已经取了苏冥一根头发,结果很快就会出来,如果真的是她才是我的女儿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放过那个歹毒的女人的。就算事情过去了这些年,已经取不到她故意抱错婴儿的证据,我也要她剩下来的几十年不好过。”

“你先别激动,别乱想。”焦中天安慰说,“说不定是你想错了,你怎么会忽然有这种想法?就是因为阳阳这几天闹得厉害?”

“不,中天,我现在理智得很。”倪彩说,“我是深思熟虑过后,才说出来的这些话,并非因为阳阳的关系。你自己也想想看,阳阳她到底哪一点像我们?你再想想苏冥,你还不明白吗?以前,是因为从来没有怀疑过,可是今天带着苏冥去逛商场的时候,里面一个导购忽然提醒了我,我就越想越觉得是。”

焦中天也没有再反驳妻子的话,只问道:“阿彩,如果是,咱们肯定是要接她回来认她的。可是阳阳呢,你打算怎么办?”

倪彩只要一想到郭玉珍不拿苏冥当人看,又想起自己这些年是如何对焦阳的,她心中就无端窜出一股子火气来。如果阳阳继续留在焦家,岂不是叫那个女人快活了?她绝对不会这么干。

“她哪来的哪去,至于以后是好是坏,是死是活,跟咱们没有一点关系。”倪彩语气十分坚决,根本是不容商量的语气,“我只要一想到冥冥这些年来所受的罪,我就觉得连我自己都该死。我怎么没有早点怀疑?要是能够早点怀疑的话,也不至于让她多吃那么多苦。她还坐过牢,中天,她坐过牢。呆在那种地方三年,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她那时候还那么小。”

“你别激动。”焦中天轻轻拍着妻子后背说,“还是先等结果出来再看。”

倪彩熬了几天,终于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当时她正开着会,什么也顾不得了,直接拎着包就去医院。

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了,她跟苏冥的相似度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她不用再怀疑,苏冥就是她亲闺女。

看到结果的时候,倪彩当场就哭了,一个人蹲在医院楼道里,哭了很久。

第73章 chapter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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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的心被剜了出来,任人踩踏,疼得她都快要停止呼吸了。她麻木了,不仅仅是身子没了知觉,似乎连大脑都失去了知觉般,她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也不晓得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她脑海中不断出现很久以前一切都关苏冥的画面,有她五六岁的时候刚来自己家的样子,那个时候,她第一眼见到她,就觉得这个女孩子好乖,安安静静的,很小的年纪就会做很多事情,而且事情都做得有模有样。

梳着两条麻花辫,长得细皮嫩肉的,白净纤瘦,比郭玉珍那个女人不知好看了多少。

还有她后来长大了些,她得知她学习成绩好,让她帮阳阳复习功课的画面。她还清楚记得,她拿到第一笔自己给她的钱的时候,眼睛里那亮亮的光。

她那个时候就心疼得很,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就要赚钱养家了。可是她毕竟是人家的女儿啊,就算她看不顺眼,她也不好说。

再大的时候,她已经由一个米分雕玉琢的女娃娃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到了花一样的年纪。她跟阳阳同级,从小到大都在帮着阳阳复习功课,所以她放学后,大部分时间是呆在自己家的。她记得那个时候,江誉也常常来自己家,起初她还不明白为什么,后来渐渐才知道,江家少爷,他是瞧上那个丫头了。

她是鸡窝里的金凤凰,她以为她会飞上枝头,可是没有想到,在她即将要飞起来的时候,她折了翅膀,栽进了泥潭里。她坐牢前,她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很高兴的跟自己说,她争取到了公费出国留学的机会。虽然那个时候她在为阳阳担心,但是能看见她终于变好,她也是由衷替她高兴的。

可是没有想到……当她从阳阳口中得到消息的时候,她已经进去了。

对于这件事情,她虽然唏嘘感叹过一阵子,但是终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很快,她就忘记了那个像天使一样的小丫头,直到前不久她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从出生到现在二十五岁,她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她的日子一日比一日糟糕。

甚至现在,她都有被逼迫得做了旁人情|妇的嫌疑,她身不由己。

她心里攒着一把火,她想把心中的怨愤跟所有的脾气都爆发出来,倾泻出来,可是她找不到爆发的渠道。她只能靠墙坐在地上,不停抡拳头捶打自己胸口,她在惩罚自己。

于这件事情上,郭玉珍那个女人固然可恨,可是她也有错,她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

为什么?

那个女人没有丝毫愧疚之心的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可是自己呢,自己却把她的女儿捧在掌心来宠了二十五年!但凡她对自己的女儿好一些,哪怕是穷,只要她给了自己女儿正常母亲应该有的呵护跟疼爱,她现在都不会这么痛恨她,不会这么的想掐死她。她就呆在焦家,这么多年了,她是清楚知道他们夫妻是如何对待她女儿的,她不愧疚吗?

是的,她不会愧疚,因为这样的情绪,只有人才有。她不能算是人,她是连牲畜都不如的东西,所以她就算做得再过分,她也不会觉得她错了。

哭够了,也算是发泄了一下心中的情绪,倪彩手撑着墙面,慢慢站起身子来。

她整理了一下仪容和装束,然后从楼道里走了出来,大步往外面去。她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她必须现在就要去找到她的女儿。她要把她接回家,她要把这二十五前来都没能有机会给她的温暖和疼爱,用以后的时间,加倍偿还给她。她还要把那个女人的女儿赶出去,现在只要想到她、看到她,她就会想起自己女儿这些年来所吃的苦,她不能再留下她继续过好日子。

倪彩刚上车,就接到了她家老焦的电话,刚刚憋回去的泪意,瞬间又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