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报信

云瑶又问了好久才知道齐靖是怎么杀人的。

这几天,齐靖每天早出晚归就是在寻找机会,他布置了好几天,终于等到胡安和刘爷出了门。

这两个人又约了云琅出来,想要和云琅商量着怎么把云瑶从齐家骗出来。

云琅打算利用云珍和云瑶的关系,先叫云珍请云瑶来薛家做客,等到云瑶一离开薛家,就叫胡安带的人手把云瑶给绑了带走。

反正云瑶是出了薛家的门才出事的,就算是齐家寻了来,云家和薛家都可以推说不知道,或者还能把脏水往云瑶身上泼,说云瑶实在受不住丑陋不堪的齐靖这才瞅了空给跑了。

至于说齐家给的财礼,云琅可不准备退还,他云家长的最好的三姐儿,那么标致的黄花大闺女可不能白给齐家人的睡了。

本来这三个人都商量好了,一时也高兴多喝了几杯。

胡安和刘爷赶着回去布置人手,在路上就出了事。

两个人没出城呢,快到城门口的时候,不想从哪家的楼上掉下一个花盆来,刚刚好就砸到刘爷头上,把他的头砸了个鲜血直冒,胡安一下子就急了,赶紧带着刘爷寻了个医馆诊治。

等到刘爷包扎好伤口又抓了药的时候,天色已经快黑了,两个人匆忙到了城门口想要雇辆牛车回去,可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等了好长时间一辆车都没找着。

没办法,两个人实在不想冒黑出城,就在镇上寻了个客栈住下。

这胡安和刘爷也都不是什么好的,住下之后难免觉得长夜难熬,就叫店小二找了两个娼妓相陪,原来两人只说听听曲说说话,若是兴致来了再调戏一番也行,可谁知道找来的娼妓找的是真好看,胡安就起了色心。

他被娼妓几句话奉承着有些晕头转向,难免就又多喝了几杯。

刘爷本来是不想喝酒的。奈何给他找来的娼妓真是个解语花,又温柔和顺又巧言如簧,刘爷就醉倒在这温柔乡里。

两个人喝多了,等睡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胡安觉得口渴的难受,起身喝水之际一个不小心掉到了他洗过澡未抬出去的木桶中就这么给溺死了。

而刘爷则是在去茅厕的时候掉到茅坑里溺死的。

总归这两个人死的都不算光彩,再加上齐靖杀他们俩并没有亲自动手,用的都是巧劲还有计谋,就算是县里顶顶好的仵作瞧了尸首也只能说这两个人运气不好。死的这样坑,绝对不会怀疑是有人蓄意谋杀。

云瑶听了齐靖的说辞沉思了好一会儿:“那两个娼妓是怎么回事?”

“呵呵。”齐靖冷笑了一会儿才道:“那两个娼妓倒是好的,两人平时互相关照就跟亲姐妹似的,只是其中一个娼妓是外地来的,她家里有个亲姐姐,她姐姐早先就是给胡安坑害过的。”

云瑶听的云里雾里的,想了好长时间才明白过来。

敢情这胡安才出莲花镇跑江湖的时候因为无才无德,又没有做生意的手段,没多久就把身上带的钱败光了,他没了钱。就仗着一张俊脸哄起小娘子来。

而那个娼妓的姐姐看胡安长的好,又最会甜言蜜语,一时鬼迷心窍就拿钱跟胡安跑了,胡安倒也跟她过了一段时间,后来把钱花完,就把娼妓的姐姐给卖了。

胡安原本想着这事做的隐密,应该没人知道,不想这天底下没有不透缝的墙,纸总是包不住火的,那娼妓家里后来遭了难。她没办法只好自卖自身葬父葬母,这一卖,就去了那见不得人的地方,正好碰着她姐姐。知道她姐姐的遭遇,人家是恨透了胡安的。

想明白了云瑶也叹了口气:“他也算作恶多端不得好死了。”

之后,云瑶又细细打问了一番,发现齐靖行事谨慎,布置的又周密,没有什么漏洞这才放心。

齐靖原来是怕云瑶接受不了他杀人的事实。这会儿见云瑶面色平淡,并没有害怕惊疑等等情绪才渐渐放了心。

其实齐靖又哪里知道云瑶并不是多善良的人。

她一届孤儿在星际时代能好好的活着,长的那么丑还能进科研院,甚至于学到那么高深的机械制造的知识,又怎么会是单纯善良,那些坑杀拐骗的事情她经的多了,齐靖这点子事在她来看根本不是什么事。

小两口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歇下。

齐靖到底还是个好青年,如今为着自家的小媳妇杀了人,虽然装的很平静,可这心里总是有几分不自在的。

等到两人上了床,齐靖使劲搂着云瑶想从她身上多多汲取一些温暖的,平静的气息。

云瑶也明白齐靖心头的想法,伸手环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胸前小声温柔的唱起了齐靖听不懂的歌谣。

那歌谣也不知道是什么语言,齐靖一句都没听懂,可是,这并不防碍他听着歌心头渐渐平静下来。

其实,云瑶唱的歌很简单,那是星际有名的安眠曲。

是星际时代做父母的哄孩子安睡的法宝,如今云瑶唱起来加了好些精神力,不过一小会儿齐靖就呼呼大睡了。

云瑶抬头看看齐靖坚毅的下巴,勾唇绽出一个很迷人的笑容。

她摸摸齐靖腰间软肉,伸手握住齐靖的手,两个人十指交缠,亲密无间。

“傻子。”云瑶小声说着,心里边却充满了柔情蜜意。

齐靖这样的虽然聪明,可因为自小长在乡间,没有出过什么远门,更没有多大见识的骨子里还充满良善的乡村青年因为担心她,就可以那么果决又干脆利落的谋划死了两个人,单从这一点上来看,齐靖定然是喜欢她的,而且,是真正的关心她,疼爱她。

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享受过这样真心的云瑶在这一刻,心里无疑是满足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云瑶和齐靖醒来,才收拾好了齐靖就要带云瑶去瓦栏看杂耍。

两个人高高兴兴的吃过早饭,云瑶又换了一身便于走动的衣裳,才要出门不想就碰着云珍。

云珍大约也是才过来,她满脸的苍白惊慌,看着云瑶立马抓住她的手就不松开。

“二姐?”云瑶也不知道云珍大清早来做什么,赶紧拉着她进门,等到了堂屋,云瑶叫云珍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喝,喝过热茶,云珍的脸色才好了一点。

云珍放下茶杯,哆哆嗦嗦的问云瑶:“你知道,你知道胡安死了吗?”

“胡安死了?”云瑶做出一脸震惊的样子:“怎么死了?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死了。”

云珍才要说话,就听着齐靖在门外道:“娘子先和二姐说话,我去书院瞧瞧。”

云瑶起身出门,云珍清楚的听着云瑶笑着和齐靖说:“那你先去吧,我留二姐在家吃饭,你中午早点回来。”

又听齐靖答应一声,之后是脚步声响起,之后就是云瑶回来,还把房门给关了。

云瑶几步过来拉着云珍的手急问:“二姐刚才说的是真的?胡安怎么就死了?”

云珍见云瑶惊慌,她反倒是平静下来,拍拍云瑶的手,云珍免强笑了一声:“今儿早上才发现的,他死的…怕是晚上天黑,他掉到自己洗澡的桶里给淹死了。”

“啊!”云瑶惊叫一声捂住嘴,一双眼睛里透着浓浓的慌乱:“这死的也忒,忒不体面了。”

“可不就是么。”云珍又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跟他一起回来的那个刘先生掉到茅坑里也死了,据说两个人醉的不醒人事,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给…这喝酒真是害人不浅啊。”

云瑶附和了一声:“是啊,喝酒误事,都是叫酒给害的。”

“不过今儿早上才发现,二姐是怎么知道的?”云瑶问出心里的疑问。

云珍这才猛然想着正事,立时变了脸色:“县衙里来人查案,问了一番说是这两个人昨天跟琅哥儿喝酒来着,就把琅哥儿拿了去问。”

说到这里,云珍又猛的站了起来,看着云瑶仔细的一字一句道:“你二姐夫听人说起才知道,回来跟我说了,我怕是…要是爹娘因为这件事情跑来跟你说些有的没的,你可千万得忍着。”

“爹娘能跟我说什么?”云瑶就有些不明白了。

“如今这官面上的事情说不准。”云珍叹了口气:“咱们那位县太爷可是个贪的,说不得他要借着这事安插罪名,之后叫那些家里富裕的保人出来,如此也很能赚上一笔。”

云瑶就更加不懂了:“可是大姐不是县太爷最宠爱的姨娘么,她就不会给琅哥儿说些好话?”

说到大姐云珊,云珍露出一脸的伤怀来:“我没跟你说,你也不知道,大姐,大姐前些日子怀孕了,本来好好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给小产了,如今她…唉,日子也不好过。”

云瑶听了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啐道:“呸,这就是给人当小的下场,我就偏不明白了,以大姐的人才相貌想嫁什么人家没有,清清白白给人当正头娘子岂不好,偏赶着给人伏小做低的,如今算是尝到苦头了吧,爹娘原先不是以大姐为荣么,现在怎么不说救他们最疼爱的女儿于水火之中了?”

云珍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很是尴尬:“别这么说了,到底是咱们大姐,就是不帮她,也不该说这些落井下石的话。”

第五十二章 后宅纷争

“她也配当大姐?”

说起云珊来,云瑶就一肚子火,恨不得和这个人老死不相往来。

“说,说到底她和咱们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云珍看着云瑶发火,害怕的缩了缩脖子,连说话都不敢再理直气壮了。

“从小到大她对你有什么好,你还帮她说话?”云瑶恨不得撬开云珍的头看看她都是怎么想的:“她心里只有她自己,别人的死活哪里在意,好些事你不明白,她可明白的紧呢,你想想当初她怎么给县太爷当小妾的,还不是村子里桃花长的好卖给贵人家里,结果爬床成了姨娘,桃花回来显摆了好久,她心里羡慕着呢,就不顾别人愣是给人当小。”

“怎么说,大姐给县太县当了小妾,咱们家日子也好过了。”云珍还想替云珊说两句话。

可是,云瑶现在不像刚来那会儿什么都不知道,她如今在齐家时常听齐家人谈话,对这个时代的礼仪规矩也了解了不老少。

“得了吧,对咱们家能有什么好处,我瞧着只有不好的。”云瑶摆了摆手不耐烦道:“云琅读书上进,以后是要当官的,你说将来云琅当了官对外说他有一个当小妾的长姐,那面上就有光了?你家孩子以后要是出人头地的,别人一谈起他有个当妾的姨妈,你脸上好不好看?”

看着云珍完全被她这话给惊到了,云瑶就耐着性子细致的把这些事掰开来给云珍分析:“尤其是将来你我两家要是生了姑娘,你说别人一提她们大姨是个七品官的小老婆,咱们姑娘哪个还能寻到好人家?当清清白白门风正道的那些人家乐意娶家里出了小老婆的小娘子么。”

“怎么会这样?”云珍似乎才明白里头还有这种讲究,吓的脸色惨白。

云瑶揉了揉手指又道:“咱们家当初也不是过不下去的,用得着她去卖身?她也无非就是自己想过自在日子罢了,说起来,她云珊才是最自私自利的人呢,哼,她自己跟人做小老婆也就算了。还想拉着你我跟她一样,呸,当谁都是那等贪慕虚荣的。”

云珍好半晌回神,低头细细思量。越想越觉得云瑶的话很正确。

最终,云珍拉着云瑶的手掉起金豆子来:“三妹,你说的,你说的这些话我都记下了,现在我想一想大姐。不,云珊她还真没做过任何大姐该做的事情,当初我嫁到薛家的时候她就回来捣乱,差点叫我嫁不出去,后来你嫁人的时候,也是她说什么叫你给知府当小老婆的话,她自己成了小老婆迷,就想把咱们的终身也丧送了。”

云瑶一瞧云珍清醒了,心里有几分得意,再接再励劝云珍:“爹娘就和云珊一样。都是短视之人,就能看着眼前那么丁点利益,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就是那种捡了芝麻丢西瓜的人,而且,爹娘疼云珊胜过咱们,以后啊,你还是少跟他们来往,安安生生过自己的日子才好,省的哪一天叫他们带累了。”

云瑶就是想着云珍是这家里难得的性子好的人。而且对她也不错,倒是有几分姐妹的真感情,想拉拢云珍到自己这一方,总归是将来她和云家抗争的时候不会孤军奋战。到底有个盟友还是不错的。

云珍被云瑶点的开了窍,自然觉得云瑶的话都是对的,都是为她好,她虽然耳根子软,为人也懦弱了些,但有一点。云珍脾气倔,认定的事情轻易不回头。

如今,云珍就认定了云瑶是对她好的,自然千般感谢,万般的感动,拉着云瑶说了好些话才离开。

云珍前脚走,后脚云瑶就出了门,她是怕万一云家人找了来胡搅蛮缠的,她一个在家搞不定。

云瑶对于莲花镇也不是太熟,出门之后在附近转了转,正好看着一家茶馆,那里头有个说书的先生在讲书,云瑶就过去叫了一壶茶另外加上一些点心干果,一边喝茶一边听书。

说书先生讲的是太祖皇帝南征北战平定天下的事,这个故事大家都听了好多遍,没啥新鲜感了,多数人都没有听书,不过闲聊几句罢了。

只是云瑶真没听过,一时听的入了迷。

等到她看着天色近午该回去吃饭的时候起身下楼结帐,没等云瑶拿钱出来,掌柜的就含笑点头,指指不远处站着的红衣公子道:“小娘子,有人替您结了帐。”

云瑶一听脸就拉了下来,拿出一串铜钱往桌子上一拍:“姑奶奶没钱结帐么,用得着别人施舍?”

“这…”掌柜的一看云瑶那泼辣样子,登时汗都下来了,他也顾不得擦汗小声解释:“人家公子是好意,好意。”

“放屁。”云瑶拿过帐本子一边看一边骂:“姑奶奶用得着他好意,我看不是好意,是想败坏我名声呢。”

骂完了,云瑶也看过帐本子,数出一把铜钱来几步朝那个红衣公子走去。

红衣公子看云瑶面带怒色,双眼那样闪着亮光走来,只觉得这小娘子清丽非常,不只国色天香,还带着一种飘然若仙的感觉,一时间目眩神迷,等他醒过神来的时候,云瑶已经把一大把铜子都扔在他身上。

“小娘子…”红衣公子惊呆了。

“以后带着脑子出门,别见着人就替人家结帐,你爹娘挣钱不容易,你也别跟败家子似的瞎糟贱。”云瑶撇了撇嘴脸上已经没了怒意,她盈盈浅笑,说出来的话却怎么听怎么不中听。

“小娘子,在下是,是好意。”红衣公子实在是给云瑶惊艳的心神俱迷,原来想用帮着结帐的法子勾搭上云瑶的,哪知道,以前百试百爽的办法在云瑶这失效了,他登时不知所措。

云瑶冷笑一声:“我也没说你是歹意,只是…”

她上下打量红衣公子:“你这个也忒傻了吧,哎,你傻成这样你爹娘知道么,我就搞不明白了,他们怎么还敢叫你出门,不怕你给人卖了啊,公子,听我一句劝,人傻咱得有自知之明,别弃那大瓣蒜装聪明人,你装不来的,还有,以后少出门,叫人拐卖了上哪说理儿去。”

说完,云瑶极为可惜的啧啧叹了几声,背着手就出了门。

她前脚走,后脚这茶馆里就发出一阵阵震天的笑声。

红衣公子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使劲摆手:“别笑了,别笑了…”

可谁听他的,一位穿着雨过天青色长衫的男子过来拍拍红衣公子的肩膀:“王兄,人傻咱得有自知之明啊…”

红衣公子的脸色更加难看,咬牙切齿道:“这是谁家小娘子,嘴皮子也忒利索了吧。”

那天青色长衫的男子笑了几声:“小娘子是个大气的,可不是先前你勾搭上的那些,人家可不是那种为眼前小利就晕头转向的,以后啊,你再碰着这位小娘子悠着点,离人家远点,别再叫人损上一通。”

红衣公子一赞:“如此佳人,奈何,奈何?哎,以后看着她我得绕着走。”

茶馆本是清静地,大伙笑了一回也就算了,只是这二楼有几个书院的学子坐着闲聊,不经意间也看着这一幕,几个人就觉得很稀奇,把这件事情当笑话给记下了,专等着回到书院跟大伙说出来逗一乐子呢。

云瑶回到家里,看到张嫂赶紧问:“今上午有谁来过么?”

张嫂的脸色不好,快言快语道:“太太娘家爹娘来过,说是找太太有事,我说太太出去了,问了好一会儿才走,还说下午再来,要跟太太借钱什么的。”

云瑶轻松一口气,心说幸亏自己上去了,要不然还不得给那老两口烦死。

“相公回来了么?”云瑶问了一句。

“回来了回来了。”张嫂赶紧应承着:“太太赶紧进屋吧,这就要摆饭的。”

云瑶笑着进了屋,一眼就看着齐靖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看什么书,她几步过去问:“你看到我爹娘了么?”

齐靖摇头:“没看到,今儿下午我就不去书院了,带你去瓦栏玩,后日是舅父家孙子满月礼,咱们明天收拾东西回村,后日直接去舅父家。”

“好!”云瑶乐的眉开眼笑,齐靖安排的忒合理了,这么一来,可不就能躲开那对极品爹娘了么。

不说云瑶和齐靖怎么着,就说这真亭县的曹都头那可是县太爷方升的正头夫人心腹,这方升的夫人古氏如今年过四十,也不过生了两个姑娘,她是个有手段的,虽然说方升也纳了不少的小妾,可愣是没一个能生下孩子来。

一直到方升纳云珊进门,这云珊长的真叫一个好,而且还有些小聪明,立马就把方升给迷住了,这几年,方升为着云珊可是和古氏闹过不少别扭,古氏恨云珊恨的咬牙切齿。

等到云珊怀孕,古氏更是使劲的手段叫她小产。

云珊虽然小产了,可是方升的心还在她那里,整日的往云珊院里跑,吁寒问暖的,把古氏和两个姑娘都扔在一旁不管。

古氏又哪里不恨,当她一听说莲花镇死了人,并且还和云珊的兄弟有牵扯的时候,古氏立刻就叫曹都头带人把云琅给拿了,想把杀人的罪名安在云琅身上。

第五十三章 维护

县衙给差役们准备的班房内,云琅被绑住双手站在地上对曹都头怒目而视。

“怎么着,你还敢有怨言?”

曹都头冷笑一声,言行间带着痞气:“知道为什么绑了你来么?”

云琅怒道:“我乃童生,你们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我拿来,就不怕招灾吗?”

“哈哈。”曹都头大笑出声:“既然敢拿你,那肯定不怕,我问你,你是怎么行凶杀人,害死胡安的?”

“胡安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干系?”云琅一听就给气笑了:“我跟他一个村子里住着,又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没怨没仇的,你说我害死胡安?那我为什么害他?”

“这就得问你了。”曹都头拿起一根长鞭,轻轻一抖,鞭子甩在地上:“要是不想吃苦头,我劝你还是尽早招供吧。”

云琅看着那乌黑的鞭子,虽然心里有几分害怕,可脸上却还是平静的样子:“我没害他,说到底我就是没害,你们要是屈打成招,且等着我的同窗口诛笔伐吧。”

就这么一句话,确确实实的叫曹都头有几分退意。

曹都头身后一个差役凑过去小声道:“都头,我看这事还是悠着点吧,这云琅读书上有一套,年纪轻轻就已经考中童生,前程肯定是有的,再者,他姐姐可是县太爷最宠爱的五姨奶奶,这会儿他姐姐没功夫管这事,可等到五姨奶奶出了月子,万一听说咱们污赖了她兄弟,咱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另一个差役也道:“是啊,曹都头,咱们犯不着为着一个后宅妇人做这等得罪人丢饭碗的事,太太就是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后宅妇人,咱们的小命可是捏在县太爷后里的。”

曹都头皱眉苦思了好一会儿心就虚了。

云琅也算是个精明人物,一眼就看出曹都头打了退堂鼓,就更加的有了气势:“你们只说我昨天和胡安喝了几盅酒。就赖我害死胡安,那胡安昨天见的人不是一个两个,难道说但凡跟他见过面说过话的你们都抓来审问不成?这天底下哪有此等道理。”

这番话说的曹都头哑然无语。

云琅笑了:“我昨天跟曹安喝了酒就回家去了,路上碰着好些人。曹都头打听一下就知道我所言不虚,请问,我昨天夜里一夜未出门,我又如何害死胡安?难道说,我还能分身不成?”

这话驳的曹都头更加说不上话来。

曹都头坐下。早有差役送上茶来,曹都头喝了一口茶摆了摆手:“给云兄弟松绑。”

云琅心里明白,曹都头怕是在大太太古氏和自家姐姐之间做了选择,他等人给他解开绳子,揉了揉手腕也坐了下来。

立刻就有那等有眼力的差役给云琅也上了一杯茶。

曹都头放下茶杯:“云兄弟,这事…你说这事得怎么办?”

云琅一笑:“我听说胡安是自己给溺死的,跟他在一起的刘先生掉到茅坑里没爬上来淹死的,都头可以判个意外而亡,要是实在觉得他们死的忒不体面也忒离奇了不好交代,这事也好办。就说那胡安和刘先生起了争执,刘先生把胡安按到桶里溺死,他自己想逃,一个不小心就掉到茅坑里了,总归您是都头,办老了案子的,怎么说还不由着您。”

曹都头一听这话也笑了,连连点头:“是极,是极,云兄弟说的是。”

云琅喝了茶。起身拱了拱手:“今儿这事我得谢谢曹都头,您仗义,我也不是那等小人,往后啊。咱们兄弟还得多来往,您要有什么事只管寻我,能办的我绝不推辞。”

云琅这话说的有水平,抛却了斯文,也透着那么几分痞气,很合曹都头的胃口。叫曹都头听了心里也高兴,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好,你这兄弟俺老曹认了,以后兄弟有啥事只管吩咐,俺老曹要是说半个不字,俺就不是人。”

云琅拱手:“那我就真不客气了。”

“不客气,不客气。”曹都头笑的脸上都成了一朵花。

“做弟弟的还真有一事求都头做主。”云琅是打蛇随尾上,脸皮厚比城墙的人,当真就地跟曹都头提起要求来。

曹都头先是一愣,随后也笑了:“兄弟是个爽快人。”

云琅又坐下:“曹兄跟弟弟我说句实话,你觉得古氏这人为人怎样?在县太爷跟前还有没有脸面?”

这话一出口,由不得曹都头不细细思量。

他想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说句实在话,古氏这人吧出身不怎么样,早先老爷没发迹的时候娶的她,她出身乡土也不是那等识文断字的,嫁于老爷这么些年只生了两个姑娘,如今又是人老珠黄的,也是老爷有些良心没嫌弃她,她还想有什么脸面?”

这话倒也是老实话,云琅听后笑着点头:“曹兄既然心里也明白,为何还给她当牛做马的,若说古氏早先对曹兄有恩,据我所知,这么些年来曹兄也给她办了好些事,这恩情嘛,怕早也还完了。”

曹都头听后心里一动,仔细想着确实是这么回事,古氏早先是对他有些恩情,可是,这些年自己也替她办了好些昧着良心的事,要说报恩,早报完了。

“照我看来啊,这古氏早晚得倒,曹兄该早点择木而栖了。”云琅这时候更加镇定,满脸笑意的盯着曹都头:“咱们大周朝可没有妾室不能扶正这样的规矩,我瞧着,等我大姐哪时候生出小子来县太爷怕是就要休妻扶正我大姐的,再退一步说,就算我大姐没生下儿子,我好生进学,等中了举人进士,县太爷难道还能叫一个乡土出身大字不识的老女人压在我姐姐头上?”

曹都头越听越心惊,不由的滋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兄弟这话说的,这话说的…”

“我这话说的有根由。”云琅不以为意一笑:“曹兄,今日这事可是个好机会,端看咱们俩怎么运作了。”

“兄弟请说。”曹都头彻底叫云琅给说服了。

云琅笑着凑过去,压低了声音跟曹都头耳语几句,曹都头听后点头:“嗯,如此俺就照兄弟说的去做,兄弟发达了,还请提携一二。”

“一定,一定。”云琅郑重的答应下来。

云瑶和齐靖吃过午饭就结伴出了门,从家门口一路往西走,出了巷子到了大街上,先买了好些吃食,都拿纸包着,齐靖提在手上带着云瑶又钻进不远处的一条街面上。

这条街不宽,牛车根本进不来,也只能叫人步行进去,两个人进去之后,齐靖就先带云瑶去瞧相扑。

大周朝上至帝王下至百姓不止都是颜控,且对于玩乐上也很有一套。

那相扑馆里分男女,齐靖带着云瑶先去看男相扑,看了一会儿云瑶觉得没啥意思,无非就是两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穿的少少的,然后拧在一起动作笨拙的想把对方扑倒罢了。

她无聊的打个呵欠,眼中也有点酸涩,齐靖见了拉她出来,又去女相扑馆瞧了两场。

正好这女相扑馆里才来了两个新扑手,这两个扑手穿的少的不成,几乎跟光着身子差不多,两人一上台,底下就有好些好事的人叫嚷起来,不知道多少男人的眼睛就绿了。

云瑶一看立马伸手捂住齐靖的眼睛急道:“不许看,不许看,咱们赶紧出去吧。”

齐靖也觉得不好,立时拉着云瑶的手就走。

等出了相扑馆,两人不约而同的大松一口气,云瑶回头看看相扑馆里那人山人海的样子,拉着齐靖紧走几步:“别看杂耍了,咱们还是听书吧,我觉得那些先令们讲的都挺好的。”

齐靖也由着她,两人又朝前走了一段路,找了个小茶馆进去,齐靖寻了个角落的位子和云瑶坐下,叫小二上了茶水,两人静静听书。

这一听,一下午就过去了。

等到了天擦黑的时候,齐靖和云瑶回去打算吃过晚饭收拾一下东西,明天一早就回齐家庄去。

只是,两人才进家门,就听着云李氏那泼妇般的尖利的声音:“死丫头,你一天都死哪去了?”

云瑶顺声一看,原来云李氏正站在院子当间对着她大骂呢。

云瑶一阵头疼:“你什么时候来的?”

“老娘都等你一下午了。”云李氏过来想打云瑶,齐靖一看这还了得,立时推开云李氏,把云瑶护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