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云重都笑出泪来了:“我儿就是有本事,给爹争气,一会儿啊,咱们一家都去新宅子。”

“呸!”

就在云家人高兴的时候,一同囚禁的几个官员听到这些话气的大骂:“没脸没皮的东西,过去伺侯梁狗还这么高兴,简直丢尽了脸面,就是你们云家的祖宗知道怕也要从坟里跳出来大骂你们这些不孝儿孙。”

“混帐东西。”几个侍卫听着这些话立时就叫人将那几个官员抓出来上手就打:“都到了北梁的地界还不老实,今儿你爷爷就打的你老实点。”

云琅眯了眯眼睛,嘴角勾出一个阴冷的笑来,拽过几个侍卫来小声道:“几位别急,陛下不是叫我挑仆从奴隶么,我看这几位就不错,很能当奴隶的,就先挑他们过去。”

几个侍从一听这话也笑了:“行,既然云大人说挑他们,那就是他们了。”

随后,几个侍从又是几脚踹过去:“听到了没,到了云大人府老实点,好生伺侯云大人。”

那几个官员被打的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云琅十分满意,先带了云家人挑了个二进的宅子安顿,又叫人将那几个官员送来。

那些官员倒也并不是什么忠君爱国的,不过是和云琅关在一处有了矛盾,见云琅受到赏识心中不忿一时忍不住骂出声来,这会儿给送到云琅那里当奴隶,一个个又是后悔又是愤恨,险些没气死。

其中有一个姓刘的官员早先在大周的时候就和云琅有点不对付,在背后也给云琅捅过刀子,云琅也暗中整过他,两人简直可以说是仇敌。

这位刘大人到了云琅府上,先就被吊起来拿皮鞭抽,抽的满身伤痕又被泼了许多盐水,整的那叫一个********,几回昏过去被泼醒。

剩下那几个人也是如此,没打几回就老实了,再不敢出口成脏。

承平帝跟太子被带到皇宫后头一个破旧的宅子里,给侍卫踹出去关在里头,几个侍卫锁了门,过不多时就带了好些生活用品过来扔给承平帝:“往后你们父子就安安生生的呆在这里,尽量少出门,也别整些烦人的东西,要是叫俺们知道你们不老实,有你们受的。”

承平帝不敢答话,太子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是,是。”

几个侍卫笑了笑:“老实点是好事,最好能哄的陛下高兴,说不定你们日子能好过点,就像你们大周那个云状元一样,这不,哄的陛下开心了,不但赐给他宅子官位,还赐下仆从奴隶,小日子也算过起来了…”

几个侍卫一边说一边出门,这些话都落到承平帝耳朵里。

等几个侍卫走远了,承平帝起身下脚踹在一个小凳子上:“混帐,混帐,气死朕了,朕…云琅,好一个云琅,真不是个好玩艺,他就是个奸诈小人,卖国求荣的东西。”

太子坐在地上踹着气,好半天才懒懒的看了承平帝一眼:“父皇,您也别折腾了,如今您还看不出来么,别说云琅,就说后头留在您身边的那些哪一个不是奸诈小人?真正有骨气有才学的正人君子哪一个能受得住您…您想想,自从齐状元外放肃州之后,朝中有多少大臣求着外放,范家一大家子可不就去了江南,还有齐家那些个亲戚,还有曹老相爷后头不也气的离了长安么,还有孔将军,何尚书…”

太子的话未说完,承平帝脸皮已经紫胀起来,他气恨的看着太子:“大胆,如今你也要忤逆朕了吗?”

太子这回倒没怕,看看承平帝笑了起来:“儿子不敢,儿子不过说句实话罢了。”

说完,太子起身收拾屋子:“往后也没人再伺侯父皇了,怕是,咱们父子俩要自己洗衣做饭了。”

承平帝听了这话好半天没回过神来,等着太子将屋子收拾好了,承平帝才缓过神来,他也没理会太子,径自进内屋,到太子收拾好的床上躺着去了。

太子见此都快气乐了,摇头苦笑一声也没理会承平帝,自顾自的想办法生火做饭。

长安

天气一天冷似一天,眼瞅着下了几次雪后就到了腊月,因经历了一场动乱,长安死去不少人,就是长安城外也有不少百姓家遭殃,因此,今年长安城并不像往年那样繁华。

到了年根底下,虽说也有百姓出来置办年货,可好些百姓家根本没有心情出来置买东西,长安城就显的萧条的多。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若不缓上几年,长安城里的百姓是缓不过来这股劲的。

建元帝也知道这个理儿,倒也不急,只叫齐靖带着官员安抚民心,因怕好些百姓遭难之后无钱买日用品,建元帝叫人从肃州运来好些青盐散给长安城里太过穷困的百姓,又拿出一些私库中的银子来在腊月里施了几回粥。

云瑶这些日子带着下人将家里上上下下都收拾了一通,各处洒扫干净,就开始置办过年的年货。

今年齐家人少,只云瑶和齐靖两个人,倒也不必准备多少东西,也不过一两天就置办齐全了。

她趁着一日暖和,又去祭拜了长乐公主一回,从墓地回来,云瑶心里就有点不痛快。

正好齐靖回来,看到云瑶闷闷不乐的,便问及原因。

云瑶倒也没隐瞒,直接就对齐靖道:“我今日祭拜公主,看到她坟前荒凉,想着有我一****就祭拜她一日,每年也能给她和祁驸马修修坟,节气里也能给他们送点祭品,可若是有一****有个三长两短的…”

“胡说什么。”齐靖一听这话就不高兴,拉着脸训云瑶:“尽知道胡思乱想,你身子骨好好的有什么,总说这些不吉利的。”

云瑶笑了笑:“我不过那么一说,你着什么急,我就想着咱们去了可有谁祭拜他们夫妻,这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第三百零七章 嗣子

“往后再不许这么说了。”

齐靖还是绷着一张脸有几分不高兴。

“知道啦。”云瑶笑着哄齐靖:“再不说这样的话了,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

齐靖拿云瑶没有办法,只能把她搂在怀里叮嘱着:“人嘴里有毒,有时候说出来的话能应验的,这是老一辈儿总挂在嘴边的话,咱们虽不说全信,可也不能不信,往后说话小心点,没的说那些话叫人听的提心吊胆的。”

云瑶吐吐舌头:“好啦,好啦,我记在心里了。”

齐靖这才饶了她,一边拉了毯子给她盖在身上,一边道:“至于你说的长乐公主的事情,我这些日子也想了一回,我想着祁家倒还有好些人都活的好好的,不如在祁家旁枝里头挑个性子好人也厚道的孩子过继给长乐公主和祁驸马,这孩子咱们也看顾一些,不求别的,只求往后年节时候长乐公主两口子也好有个后辈祭祀他们。”

这主意倒是挺不赖的,云瑶一听就上了心。

她坐正身子环住齐靖的脖子,一仰头一个吻落在齐靖下巴处:“这倒是好事,不知道能不能成?”

齐靖心里火热,低头回了一个热辣辣的吻,这一回吻的云瑶气喘吁吁好半天眼神迷蒙回不过神来。

齐靖有些粗糙的大掌抚在她脸颊上,低低的在她耳边小声道:“娘子说好,这事就一定能成。”

云瑶脸上身上都直发烧,使劲推了推齐靖却推不动,没有办法,只好腻在他身上说话:“你说祁家旁枝有没有好人选,这孩子必然不能太大,太大是养不熟的,也不能太小,而且还得是个忠厚的,算来算去可不怎么好找。”

齐靖帮云瑶把散落的头发顺在脑后,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就放心吧,祁家子嗣众多,旁枝更不知道有多少人呢,如今旁枝的日子可不怎么好过,有那等儿孙多的人家,巴不得过继出去一两个呢,再怎么说,这都是给公主和驸马过继孩子,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孩子过继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又有谁不乐意呢。”

云瑶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儿,便不再担忧。

过了一会儿,齐靖抱云瑶去吃饭,两口子一处亲亲热热的吃了晚饭,又洗漱好了早些安睡。

打从进了长安,齐靖就一直忙活,不说和云瑶过夫妻生活,便是吃饭都很少在一处,如今好容易得了闲,自然得好生的补偿一回,两口子上了床,齐靖这心里都在发烫,抱着云瑶好生折腾了一回,直到半夜两人才睡下。

云瑶累狠了,第二日起的也就晚了,她起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午饭时刻,云瑶一睁眼就见齐靖坐在桌前等着她,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

云瑶披了棉袍起身,一边穿鞋一边问齐靖:“今儿没去衙门?”

齐靖笑了笑:“早上就去了,才将公事办完回来,正好赶上饭点了。”

一行说,齐靖一行起身到云瑶身旁,接过小丫头手中的梳子轻巧的给云瑶梳了头,他并不会盘复杂的发髻,就只盘了个简单的家常发式,拿金簪子固定好了,又叫丫头打水来洗脸。

等云瑶洗了脸,抹了面脂,齐靖就起身给她添了一碗饭。

云瑶才起来,虽说饿了,可却也并不想吃油腻腻的,只端起碗来夹了几筷子青菜就着饭吃了些,吃过饭又添了一碗汤喝着。

齐靖吃的多,他吃了两大碗米饭,捡着红烧肉、排骨以及鱼虾很吃了些,青菜倒吃的并不多。

吃过饭,齐靖拉云瑶在屋里溜圈,一边走一边说:“我进宫跟陛下提了长乐公主的事,陛下准了,才叫过礼部的官员商量给几位公主的封号,想封长乐为长公主,同时,也叫了祁家家主进宫叫他挑几个祁家旁枝的孩子,等陛下过了目,再找一个过继给长乐公主。”

云瑶听的眼睛一亮,大为欢喜:“你办事倒也靠谱,昨儿才商量的事,今儿就办妥了,如此,我先代公主谢过你了。”

齐靖一笑,挨近云瑶:“你拿什么谢我?”

云瑶羞恼之极,使劲拍了齐靖一掌:“没个正形。”

后头两个人又商量起了过年的事情,商量了好些话,只是齐靖在家也没呆多长时间,不一会儿就因公事又匆忙离开。

云瑶记挂着长乐公主的事情,每日里都派人打听。

果然没过几天,建元帝还真从祁家旁枝里头挑了个不大的孩子过继给长乐公主。

这孩子长的模样不错,看性子也挺好,是个知礼懂事的,关键是孩子的父母便是很知礼数的,他们家孩子挺多,这孩子兄妹一大堆,虽说家里穷,可孩子们教育的都挺好。

建元帝挑了这孩子,想着云瑶自来和长乐公主最为要好,便也派人将孩子送到齐家给云瑶瞧瞧。

云瑶送一回见到那孩子的时候,正好是个晴天,虽说天气冷,可难得太阳不错,看起来约摸四五岁的娃穿着有些旧的却洗的很干净的素衣迈过高高的门槛进门,进门的时候很费力,可他却并没有叫人抱,而是扶着门杠小心的迈进来。

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使这孩子显的越发的清俊,叫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等孩子进来,云瑶笑着给他招手:“过来,叫姨瞧瞧。”

孩子抬头笑了笑,笑容有些发怯,可还是大着胆子走到云瑶身前施了礼:“给您见礼。”

“好孩子。”云瑶赶紧把孩子扶起来:“你叫什么?多大了?”

孩子脆生生的答着:“我叫祁泽,今年六岁了。”

“六岁啊。”云瑶上下打量这个孩子,这孩子穿着棉衣并不太显瘦,可小脸却显的黄黄的,露出来的手也很细瘦,想来脱了棉衣,孩子身上的肉肯定不多,云瑶想着,这祁泽家里条件肯定不太好,孩子打小没吃过好东西,以至于饿成如今这副瘦弱的样子。

云瑶本身就是孩子的母亲,她也养着孩子,心就难免柔软些,看到孩子的时候就想多疼疼。

她把祁泽搂在怀里笑着问:“读过书么?你爹娘可有跟你过说要把你过继给公主为嗣的事么?你心里愿意吗?”

祁泽原先是挺小心的,可后头在云瑶怀里呆的挺舒服的,也就放开了,他抬头看看云瑶,眼睛水润发亮:“爹教我认了几个字,正经书没怎么看过,您说的那个事爹娘都跟我说过。”

说到这里,祁泽低下头来,有几分难过:“我也不知道愿不愿意,只是爹娘叫我去,我就去了,爹娘跟我说公主是个好人,驸马也是好人,他们叫坏人害死的,死的好冤,死了之后也没人烧纸拜祭,真的好可怜,叫我过去往后每年都记得给他们烧纸祭拜,这些话我都记得,我一定能做到。”

祁泽这些话并不讨巧,可却是实心实意说出来的,云瑶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孩子并不是什么奸滑的人物,对孩子的印象又好上几分。

她笑着叫人拿了好些果子干和肉干,还有好多厨房才做的小点心给祁泽吃。

祁泽哪里吃过这么多好东西,眼巴巴的看着这些吃食,过了好久才小心的拿起一块含在嘴里慢慢嚼着。

“好吃吗?”云瑶问了一句。

祁泽使劲点头。

“好吃的话,一会儿我叫人给你带些回去。”云瑶笑眯眯的哄着祁泽:“公主府已经收拾好了,往后你就是公主府的主子,要一个人住在那里,你别害怕,有事的话你可以来找我,我会帮你的。”

祁泽抬头又看了云瑶一眼,对云瑶笑了笑:“谢谢您。”

“叫姨。”云瑶捏了捏祁泽嫩生生的小脸蛋。

祁泽呵呵笑了两声,乖巧的叫了一声:“姨。”

云瑶看这孩子越瞧越喜欢,低头在祁泽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又叫人拿了好些玩具出来逗祁泽。

哄着孩子玩了好半天,云瑶才叫人将孩子送回去。

祁泽走的时候,云瑶特地给他装了好些吃食,又拿了好多的精巧玩具。

云瑶将祁泽送出家门,看他坐上马车才回,回来之后,想着帮长乐解决了一桩大事,心情就很好,连晚饭都吃着香甜了不少。

不说云瑶这里如何,只说祁泽坐着马车到了城东的长平坊,长平坊住的多是寻常人家,祁家许多败落的旁枝也都住在这里。

祁泽家就住在长平坊一个普通的宅子里,这宅子从外头看很是破落,不只房顶上有许多干枯的野草,就是墙头的砖也缺了好些,门上的油漆也掉了,整个宅子都很破败灰暗,和齐家的齐整雅致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祁泽叫车夫在门口停了,他下车过去敲门。

车夫是齐家的老人了,很知道云瑶的心思,哪里肯叫祁泽去敲门,他赶着拍了门,片刻之后,一个十二三岁的娇俏小娘子开了门,看到车夫的时候愣了一下,看到祁泽时,就笑了起来:“小弟回来了。”

祁泽笑着点头:“回来了,二姐,爹娘在家不,我带了好多好东西,叫爹娘出来帮忙搬回家中。”

要是往常,祁泽这么一说,他二姐一定乐坏了,可今日小姑娘一听这话就犯了愁。

第三百零八章 祁家性情

“这可怎么办?”

小姑娘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愁绪:“爷奶和大伯大伯娘都过来了,要是叫他们看到这些东西,咱们肯定一点都捞不着。”

祁泽小小的娃一听这话也有点犯愁:“二姐,这可咋办?”

齐家的车夫是个什么人物?那也是跟着齐靖走南闯北见识过大场面的,精怪的很,他一听这话心里就有数了,猜度着祁泽的爷奶一定偏心大房,向来看不上祁泽一家,伙同大房整日的欺负他们,而且,祁泽家日子不好过,多数也跟家中长辈们有关。

车夫想着等回去一定将这件事情跟夫人说一说,叫夫人帮帮祁泽一家,要真是帮的好了,祁泽心里感激,往后对长乐公主夫妻也会更加尽心尽力的。

车夫这么想着,上前几步对祁泽道:“祁少爷是不是不想叫别人知道我们夫人送了东西来?”

祁泽赶紧点头:“是啊,要是…”

祁泽二姐赶紧笑着过去跟车夫道:“这位大叔,并不是我们不孝敬长辈,实在是家里的日子不好过,怕是再过几日连锅都揭不开了,不然,不然也不会想着将小弟过继出去的。”

这小娘子几句话不只向车夫说明为什么会过继祁泽,同时,也有隐约的在告祁泽爷奶状的意思,还给祁泽洗脱了小气不敬长辈的罪名。

车夫一听,心里暗赞,只说这位小娘子也是个精怪的,心眼又多,口齿又伶俐。

他见祁泽忠厚,祁泽二姐又精明,想着这一家定然都错不了,再想祁泽真成了长乐公主的儿子,不说齐家如何,首先就是建元帝那里也要抬举他们一家的,也就有心卖个好。

车夫对祁泽二姐笑了笑:“小娘子说的这是哪里话,俺虽不是有眼力劲的,可也看出你们一家都是啥人,这事也不怪你们,说起来,祁小少爷不想叫别人知道带了东西回来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这么着吧,俺把车赶到一旁找个茶楼歇一会儿,等你们爷奶走了俺再过来给你们把东西卸下来如何?”

祁泽二姐立时拍着巴掌笑了起来:“好,好,就这么办。”

车夫笑着赶车离开,祁泽跟他二姐进了院。

姐弟俩才走到屋外就听到屋里一阵吵闹声,一个听起来有些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骂道:“你个糊涂东西,你统共才两个儿子,眼瞅着阿泽比他哥哥更聪慧,要是好好养活未尝不能光耀门楣,可你呢?就这么把孩子过继出去了,你,你气死我了。”

这骂的就是祁泽的爷爷,祁泽听到这话,心里有些不是个滋味,原本要迈进屋的腿也退了回来,拉着他二姐站在门外听着。

就听他爹祁扬小声道:“不是我们非得过继阿泽,实在是家里过不下去了,总不能叫几个孩子跟着我们挨饿吧,过继了阿泽,就少一个人吃饭,总能省些口粮的,再怎么说那都是过继给长公主和驸马,孩子总归姓祁,不是给了别人家,也并非什么坏事。”

“混帐,混帐。”祁泽爷爷还在骂:“要真过继也轮不着阿泽啊,你哥哥家四五个儿子,叫他过继一个不就得了,你个傻子。”

又听祁泽大伯祁括笑道:“是啊,大哥我儿子多,多一个少一个的没啥,可二弟就不一样了,统共才两个,要是没了阿泽,你们往后只能靠阿清一个人养活,这阿清要是孝顺还好说,要是娶个厉害婆娘,往后你们可有的苦吃喽。”

“是啊。”祁泽爷爷帮衬着祁括在那里劝祁扬:“还是你大哥家儿子多,叫他过继吧,这么着,你去跟齐状元求求情,咱们把人选换一换。”

“这…”祁扬蹲在地上有几分心动。

祁二姐一听这话就急了,赶紧推了推祁泽,祁泽会意,迈步进去,进门就先把蹲在地上的祁扬拉起来,对着祁老爷子拱拱手:“爷爷。”

他又看看祁括:“大伯。”

祁老爷子看到祁泽,装出一脸慈祥的样子来,搂了祁泽在那里抹眼泪:“我可怜的孙儿啊,就要给你狠心的爹过继给别人家…”

祁括笑了笑:“阿泽啊,你就搁咱们家,哪儿也不去,叫你哥哥代你去怎么样?”

祁泽又看了一眼祁括,歪着头,一脸的天真:“大伯,我也不愿意去别人家,可是,可是真不能叫大哥代我去。”

“这是为啥?”祁括有点傻眼。

祁泽抿了抿唇,做出一副惧怕的样子来:“陛下叫我过继给长公主,还亲自点了我的名,又问过话了,还叫人送我去齐家玩了好一会儿,齐夫人可喜欢我了,跟我说了好些话,给我好吃的点心肉干,还带我去玩,跟我说过几天要带我祭拜长公主。”

祁老爷子一听这话心里就咯噔一下子,知道要换人的事情是真不成了,立时变了脸色。

祁括脸上也变了颜色,一把推开祁泽:“你个不孝的东西,在齐家吃好喝好,怎么没想给你爷带点回来。”

祁泽一歪头,不解的看向祁括:“爷爷早先教育我不能随便要别人家的东西,齐夫人没说给,我怎么能要?我要是要了,爷爷生气怎么办?爷爷会不会打我?”

这话说的,叫祁括不知道怎么回了。

祁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祁括一眼:“混帐东西,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有你这么教孩子的么,丢人现眼,还不赶紧跟我回去。”

说完,祁老爷子拽着祁括,又叫上祁老太太以及祁括的媳妇骂骂咧咧的从祁泽家出来。

祁扬和他媳妇送出门去,眼瞅着那四人走的没影了才哀声叹气的回屋。

进了屋门,祁泽跟他二姐使眼色,祁二姐趁人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祁扬则拽着祁泽的手一迭声的问:“你见着陛下了?陛下没嫌弃你笨?可见着齐状元了?齐太太喜不喜欢你?”

一迭声的问话叫祁泽不知道从哪答起。

祁扬问完才想起祁泽如今也不过六岁,就算是素来精明点,可又哪里跟成人比,这些事情他又哪里答得出来,便又是一阵伤怀。

祁泽娘坐在一旁,等祁扬问完,这才把祁泽拉过去,拿过湿帕子给他擦了手脸,细细叮嘱:“阿泽啊,都是爹娘没本事,养活不了你们几个,实在没办法才想把你过继出去讨条命活,你…别怪爹娘。”

祁泽懂事的点头:“娘,我没怪过你们,真的,我不怪。”

祁泽娘强笑一声:“爹娘帮衬不了你,长公主和驸马也都故去,也拉拔不了你什么,往后,你也只能靠你自己了,虽说长公主名声好,和陛下又有姐弟之情,可你,你不能光靠着长公主余荫过活啊,一次两次的你求人,人家看在长公主的面上帮你办了,天长时久的,这份人情用完了,到你真有了难事的时候,谁还会拉你一把?”

祁扬坐在一旁闷头不语,祁泽娘看了他一眼,也知道指望不上,只能自己跟祁泽唠叨:“娘打听了,早些年齐夫人和长公主很要好,齐夫人是个厚道人,到如今还想着长公主的情谊,风风光光的办了长公主的身后事,又想给长公主过继儿子,也叫她能有个后,想来,齐夫人心眼定然不差,你往后…就仗着年纪小,多去齐家走动,要是齐夫人喜欢你,往后她能多伸一把手,你也不会受人欺负。”

祁泽听了这话都放在心上,点头对他娘笑着:“娘,我都知道了,你别担心。”

“娘不担心。”祁泽娘拉着他很是不舍,眼角都是泪珠子:“娘就是,就是有点舍不得你,好阿泽,娘,娘也没啥大见识,这些都是娘好些日子琢磨出来的,你一定要放在心上,等将来你站稳了脚,就多跟齐状元请教,齐状元有大才,但凡点拨你那么一两句,就够你受用无穷的。”

祁泽使劲点头,看他娘哭,他也跟着哭了。

正哭着呢,就听着祁二姐在外头喊上了:“爹,赶紧出来帮忙搬东西。”

祁扬听着喊声立马出去,不一会儿搬了好些东西进门,他身后还跟着同样也搬了东西的车夫。

“这是…”

祁泽娘看到那摆的满地都是的吃的玩的用的都有些傻眼了。

车夫赶紧笑着见礼:“祁太太,这都是我们家太太叫小的送来的,是给祁小少爷玩的,小的怕冷,把小少爷送到门口就在外头喝了几杯热茶,耽误了功夫,您别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祁泽娘赶紧摆手,又对车夫道:“有劳您了,要不,您再喝几杯茶?”

车夫立马拒绝:“不了,也耽误了不少时候,小的还得赶紧回去复命呢,待改日要是再接了差事来您家中,定是要讨杯茶喝的。”

说话间,车夫又给祁扬见了礼,很是恭敬的告退出去。

祁扬和祁二姐送车夫出门,回来见屋里这么些精致的吃食,好看的布料,还有许多见都没见过的顽器,两人都看傻了,站在一旁扎煞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是祁泽心性不错,拿了一些点心递给祁扬:“爹,吃点心。”

他又拿了好些果子干给祁二姐,又拿了肉干给他娘,把吃的分了点,祁泽又指着地上好些鲜亮的料子:“娘,您挑些料子给您和二姐做几身衣裳吧。”

祁泽娘眼里又含了泪:“成,娘给你二姐做衣裳,给阿泽也做几身漂亮衣裳。”

却说车夫从祁家回来,先见过管家,又求见云瑶,云瑶正好无事,就叫他进来。

车夫给云瑶见了礼,等了好一会儿,就听云瑶问话:“这祁家究竟如何?”

第三百零九章 炸弹

“太太…”

车夫低着头不敢看云瑶:“小的瞧着祁小少爷的父母倒是稳妥的,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云瑶慢悠悠的问了一句。

车夫赶紧将他怎么送祁泽回去,怎么碰着祁泽爷爷奶奶还有伯父伯母到家中相逼,想要换人过继的事情讲了出来。

讲完这些,车夫想了想,又把他在祁泽家附近茶馆里打听来的关于这一家的好些事情都讲了出来。

说起来,祁泽的爹祁扬是个老实本分又能干的,他虽说读书不怎么好,可旁的事情却挺精通的,尤其是经商一途,祁扬就很有天分。

早些年祁扬做小买卖攒了些钱开个铺子,经营了没有两三年就挣下一片家业来。

可惜后头祁泽爷爷偏老大祁括,跟祁括商量着愣是霸占了祁扬的铺子,祁扬不乐意找祁老爷子说过几回,祁老爷子就在外头说祁扬不孝之类的,祁扬没办法,只能让出铺子,后头又经营了些小买卖,可一直都叫祁老爷子和祁括搞破坏,弄的他做什么都不顺,这才落得家里破败不堪。

要说起来,如果祁括也有经商天分,占了祁扬的铺子好好经营也就算了,可这祁括是个眼高手低的,占了人家的铺子没一年的功夫就经营不下去给卖的,弄的祁扬更加心灰意冷。

只是这祁扬是个孝子,虽然心里有怨气,可三节两寿的也从来没有短过祁老爷子的东西,对于祁老爷子吩咐的事情也是尽量去做,要不是这一回祁泽的事情是陛下亲自点出来的,恐怕祁扬还真想办法叫祁括家的儿子顶替了祁泽呢。

云瑶静静听车夫讲完祁家的事情,叫丫头拿了赏钱给他,打发车夫出去之后,云瑶问一旁站着的叫海棠的小丫头:“你说祁家这些人如何?”

海棠不妨云瑶有这么一问,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笑:“奴婢觉得祁泽少爷是个有福分的,这才能被陛下看中,能离了那个火坑似的人家。”

“哦?”这倒是惊奇了,云瑶感觉海棠这丫头说出来的话挺有意思的,就又问了一句。

海棠脸上还带着笑:“祖辈偏心,父辈愚孝,要是祁小少爷还留在那个家里,就是再怎么精明,这一辈子怕都得叫他爷爷和他爹给毁了,可过继给长公主就不一样了,有陛下看中,有长公主和祁驸马的人脉,还有夫人和老爷拉拔着,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只是,奴婢想着,这位祁小少爷还得好生教教,别跟他爹似的那样愚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