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女人也就算了。而且还是昨天跟楚澈在医院里抱在一起的那个女人。
苏染的视线不自觉的就多停留在她身上了。
跟昨天病床上有些苍白的样子相比不同。今天的她装着一身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米色色套裙。卷发挽在脑后，脖子上戴着的是蓝宝石项链，跟耳朵上的蓝宝石耳钉相映成辉。
昨天看，感觉她的五官极为艳丽，可是今天在这样一身华服的包裹下，却感觉她有种凌厉的气势。已经用化妆来去掉脸上的苍白，妆容精致，五官艳丽。
眼前的女人真的让她产生了一种丑小鸭看到天鹅的自卑感。
她神情有些冷，林经理小心的跟在她的身后。脸上有明显的敬畏。
秘书引她进了门，她直接走到苏染的面前站定，眼光看着苏染，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转过头看了BOBO一眼，唇角扬起一抹不带笑意的弧度：“这位是苏小姐的经纪人吧？可以请你先出去一下吗？我有事情要跟苏小姐单独谈一下。”
“这个恐怕不太方便。我——”
“不方便？”那个女人笑了，转身面对BOBO：“合约都已经签了，只是一些小问题想请教苏小姐，应该没问题吧？”
BOBO神情复杂的看了苏染一眼，最后点了点头拍了拍苏染的肩膀：“那你跟林总裁好好聊一下。我呆会进来找你。”
“嗯。”苏染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她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意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总觉得她看自己的眼光，似乎带了几分敌意。
为什么呢？她并不认识她，不是吗？
林经理招呼BOBO一起出去了，而刚才那个女秘书尽责的倒上两杯咖啡就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会议室里此时只剩下了苏染跟他两个人。
苏染站在那里，看着面前的女人，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倒是那个女人，相当优雅的在会议长桌的上方坐了下来。抬起头对着苏染微微一笑。
“苏小姐。坐。”
苏染抿着唇，动作似乎是有些迟疑。那个女人突然笑了。她的笑脸让苏染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她一样。可是一下两下她又想不起来。
她一向不太关注跟自身无关的事情。除了跟电影有关的，她几乎没有别的爱好了。对于记人的脸，更是不擅长。苏染咬唇，在思考了一阵无果后，放弃再想了。
“苏染小姐。”那个女人看着苏染怔住的样子，微微蹙眉：“你好像很习惯在跟别人说话的时候发呆？”
苏染扯开嘴角不自在的笑了笑，有些尴尬的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双手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要往哪里摆了。
她的目光一直看着自己，双手叠在桌子上，那手像葱段一样的白皙细嫩。无名指上，跟脖子上同款的蓝宝石戒指在室内的白炽灯下闪烁着幽蓝的光芒。
“你的礼貌还真是差了不止一点点。”
不给她恢复正常思维的时间，那个女人随即出口的话让苏染的脸色有些僵掉。
什么意思嘛？她不过是有些惊诧罢了。
“认真说起来，长得也只能算是看得过眼。”
批评完她的礼貌，又是批评她的长相。苏染的手在桌子底下握成拳，努力控制自己想要走人的冲动。
那女人不给苏染开口跟走人的机会。她继续出言。
“我其实很好奇，苏小姐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出小说女。
那个刻薄的语调略带嘲讽，完全不似昨天在医院听到那个温柔的声音。
苏染又有些走神了。这个女人，昨天才见过，今天再见。如果不是她长得太过于美艳出众，那苏染一定会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两个人。
“你是海星的总裁。”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她让自己冷静。她是楚澈的谁都不关她的事情。她来，只是因为跟海星有合约，过来敲定广告拍摄事宜的。
“不错。我是海星的总裁林雅娴。”林雅娴笑了。一手撑在自己的下颌，看向苏染的眼光带着几分复杂。
“知道我为什么会选你当海星的代言人吗？”。
苏染是女人，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同为女人的林雅娴真的很有魅力。举手投足甚至是一颦一笑都满是风情。
至于她的问题，苏染真的不知道。只能是本能的摇头。
“因为楚澈。”林雅娴看着苏染瞬间变了的脸，突然笑了。那个笑，风情万种，可是苏染却没有了欣赏的心情。
“你什么意思？”
林雅娴笑得更灿烂：“我这样跟你说吧。前几天，我人还在国外，楚澈打了个电话给我，推荐你当代言人。我本来是想等我回来再决定的。毕竟你一点名气都没有，我要见过你才可以做决定。可是楚澈向我力荐你。说你如何如何，说我签了你，一定不会后悔。你可能不知道。我一向最听他的了。既然是他推荐的人。我自然就可以格外照顾了。”
苏染脸色开始变得有些不对了。原来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撑在桌面上腾的站了起来，看着那张优雅的脸：“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我说。你能拿到这个代言。是楚澈的意思。”林雅娴不介意再重复一次。端起了桌子上的咖啡浅抿一口。再对上苏染的目光时带着几分笑意。
“他那个人啊，就是爱玩。呵，男人嘛，总是这样。你可能不知道。这几年为了楚澈，我做了多少事情了。给TIM的电影投资，让他当导演。还有啊。让TIM的高层花高价签下他。”
“其实这些都是小事。”林雅娴挥了挥手，一付不甚在意的样子：“对于钱。我还真不是那么太在意。”
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由商人变成了怨妇：“最让我难以忍受的是。他太爱玩。在外面装出一付很冷酷的样子，事实上呢女朋友多到不知道凡几，那些跟他一起拍戏的小明星。他随便一勾就到手了。”
“当然。也有例外。”目光看了眼苏染，漂亮的凤眸深处闪过一丝笑意。苏染没有看出来，她只看到她脸上的哀怨。
“那些例外就是有一些女明星特别难到手，这个时候他就要来找我帮忙。又是给角色啦，又是房子车子啦。这些都还好办点。最离谱就是说要什么让我给代言。天知道我们海夜星城的楼盘哪还需要广告啊？人家抢都抢不来呢。”
八月的天，会议室里的空调开得好冷，苏染觉得一阵一阵的冷。
双手紧紧的掐进了掌心里。她有一种想尖叫的冲动。
大脑转得很快，从第一次在片场遇到楚澈开始：“这样好了，你陪我一个晚上，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如何？”
后来他把自己当小偷：“不过用这样的机会来接近我好出镜。你还真是让我另眼相看。”
还有后来在片场，她被人欺负。楚澈故意让她试戏说要给她机会。一次又一次。苏染再笨，也明白了。
“不错啊。看你的样子，像是想明白了。”林雅娴偏过头对上苏染呆掉的样子。有点失笑。
“我说这么半天是想让你明白。虽然海夜星城打不打广告都无所谓。不过既然我们决定了这一次的宣传计划。那就不会让这个宣传失败。希望你可以真的拿出你的专业操守来，认真拍好这一次的广告。你明白了？”
苏染的呼吸开始急促了起来，她怎么也无法接受事情绕了一圈竟然是这个样子的。视线扫过林雅娴那张笑得极为得意加嚣张的脸，她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做出了决定。
“这个广告，我不拍了。你找其它人吧。”
她不需要这样的施舍。尤其是来自于楚澈的施舍。
“这个圈子很复杂。不是像你想的那样。”
还是那一句话涌上脑海。是。她知道，一直都知道。在圈里，权利，金钱。钱色交换。名利交换。
这些她不是不懂。可是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成为别人的目标。更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陷入别人挖好的陷阱。
“你说我为什么？”楚澈看她的眼神，带着很多深沉难懂的光。她明白。她还没有被他得手，他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
从一开始就是，他要的，只是她的身体，她的臣服。
一个大导演闲着没事的时候心血来潮的戏弄。
所以她这一个多月的时间。经历一直起起伏伏。这就是楚澈的目的吧？打击她，让她难受了，难堪了。再给她她想要的，这样她就会感激他，就会给他一切了。是这样吧？
苏染越想越气，看着林雅娴坚定的说出自己的意思。
“我不拍了。这个广告。我不拍了。”
“不拍了？”林雅娴扬声：“你确定？”
“我确定。”苏染的胸口正在剧烈起伏。她无法接受自己感觉好运的一切竟然是因为楚澈的一场游戏。一个戏弄。
“我不拍贵公司的广告了。你另请高明吧。”
“好。爽快。”林雅娴拍手，看着苏染，突然按下内线叫来了她的秘书。秘书很快就进来了，苏染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第八十七章：你真是个好样的
“ada。把苏染小姐跟公司签的代言合同拿来。”
合同？苏染皱眉，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是想跟自己解约吗？
秘书很快拿了合同上来。放在了她的面前。
林雅娴声音很轻，看着苏染，脸上有一丝志得意满的笑：“苏染小姐是个有骨气的。我也不为难你了。按照合约你接下来一年的时间都将是我们海星的代言人。既然你说你不拍了。那就按合约来赔偿吧。”
染拿起合约打开看了一眼，看到最后一条违约的条款时瞪大了眼睛。
“你，你你这是什么条约？”苏染将合同扔回桌子上：“你请我代言，才十几万而已。如果我违约，你竟然要我赔偿你一亿？你为什么不干脆去抢银行算了？”
那天那么多人。她根本没有时间仔细的将合约看完，而这个女人根本是故意的。
“在商言商。”林雅娴勾起唇角：“同样的啊，如果我不用你做代言，我一样要赔你一亿。这样吧，看在你是楚澈想要的人份上。我给你打个五折。你赔海星五千万就好。”
“五，五千万？”苏染倒抽一口气，不要说五千万，五百万她都没有：“我没钱。”
“那不就简单了？你现在还坚持你不为海星代言吗？”
林雅娴笑得很优雅，苏染却只有一种想撕裂了她的冲动。怪不得人家说成功的企业家都是奸商，这话真的有道理。
“我拍。”气势一下子矮了下去，苏染抿着唇，有种想哭的冲动：“我拍。我不会再任性了。可以吗？”
林雅娴满意的点头：“不错。是个识时务的人。我会让ada带你去见广告宣传部的人。”
按下内线叫来ada，让她带苏染去广告部。
苏染一出办公室。BOBO就迎了上来：“怎么样？没事吧？”
苏染脸色有些难看，摇了摇头：“没事。”
“怎么会没事？”BOBO皱眉：“我看你脸色好像很难看。那个林总裁为难你了？”
“没有。”苏染摇头，想到会议室里那个妖女人、心里一阵一阵堵得慌：“林总裁只是希望我可以好好拍广告。”
“嗯。”BOBO点头：“这是你代言的第一个广告，虽然费用比不上一线的明星，不过后期上镜率一定是少不了的。所以你要好好表现。”
苏染点头，其实心里已经没有了激情。这个所谓的广告机会，不过是楚澈为了引她上勾而得来的。
这样的代言她根本不屑要。可是现在形势比人强。楚澈，你真是个好样的。无耻混帐。
怪不得他对那个女人那样温柔。原来是有这样一层关系在里面。真看不出来，楚澈也算是一个小白脸？
心里有很多说不清楚的怪异情绪。那种感觉就像看到一块外形精致而又美味的蛋糕上面停了一只苍蝇一样让人恶心。
海星企业的广告部定下来的方案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个是外景，一个是内景。外景是苏染在海星的小区花园里享受眼前的美景。内景则是她放松回到家，海星就是最让人感觉到温馨的家。而内景会有一个男演员跟她一起拍。
苏染没看到那个男演员，听说是还在B城拍戏，要过两天才回来。
苏染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兴奋，对于这个广告到底要怎么拍，拍出来是什么效果。她的期待一下子降到了最低。
离开海星，下午再进剧组的时候，苏染一度又找不到好状态。NG了好几次。看着谢导难看的脸色。她只觉得心里难受得紧。
休息室里，梁少谦看着苏染，俊帅的脸上有一丝严肃：“苏染，你怎么了？你很不对劲。”
苏染摇头，不知道要怎么说。
“你遇到什么困难了？”这些天的拍摄。苏染的敬业梁少谦是看在眼里的，只是她今天真的很不对劲。比昨天还要夸张。
“我没事。”
“真没事就不会NG那么多次了。”梁少谦神情很严肃：“苏染。我希望你明白，不管你心情受到什么影响，你进片场，导演喊了开始，那你就不是你自己，而是电影里的角色，如果你不能进入角色，你就不是一个专业的演员。”
苏染咬唇，梁少谦还是第一次用这样严厉的口气跟她说话。她一时倒有些不能接受。
“你这几天情绪起伏很大。可是生活是生活，拍戏是拍戏。你现在的职业是演员。你就有责任跟义务演好你的每一个角色。我相信你在北影的时候。你的老师应该跟你说过吧？一个专业的演员要做到的，是什么。”
苏染沉默，脸上闪过一丝愧色：“前辈。我——”
“给你五分钟调适心情。再出来的时候，我希望你已经恢复成那个有状态，有激情的苏染。”
梁少谦说完就走了出去。苏染坐在那里有些呆滞。。
她其实不光是不想拍那条广告了，她甚至是连这部电影都不想拍了。她感觉她一无是处。
她宁愿一直去跑龙套，也不要接受这样而来的角色。可是梁少谦说得有道理。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原因出现在剧组的。既然她的身份是演员，就要演好电影里的角色。
看着镜子的自己，苏染深吸口气握紧了拳头。没错，机会是别人给的。可是她要努力的去证明给那些人看。
她的演技不是假的，就算没有楚澈的帮忙，她的演技也可以让她成为女一号。
苏染。加油。
一拍就拍到了晚上。苏染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梁少谦下戏打算离开。她走到梁少谦面前站定。
“前辈，今天谢谢你。”
“不谢。”梁少谦脸上闪过一丝柔和的笑：“你很努力，我不希望你刚刚有起步就停止不前了。”
“嗯。”苏染吐了吐舌头：“我以后不会了。前辈。我能不能请你宵夜？算是感谢你的提点？”
“好啊。”梁少谦点头：“我还真有点饿了。只是你不怕这么晚了吃宵夜会发胖吗？”
“我又不是模特。”苏染笑了：“不过是一个演员，胖点也没关系吧？”
梁少谦笑了：“那走吧。”
苏染叫上BOBO想让他跟自己一起去。BOBO说他晚上不吃东西的，苏染只好跟梁少谦两个人去。
坐上梁少谦的跑车，苏染感受迎面吹来的风。张开双臂站了起来。一头长发在脑后飞舞。
“好舒服啊。”
梁少谦转头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有些失笑：“要不要兜一下风？我们去海边吃烧烤，然后再回来。怎么样？”
“好啊。”苏染笑了，在车上坐好。梁少谦一踩油门，车子如箭一样开了出去。
两个人一起去了海边，那边有一家韩式烧烤店是梁少谦的一个朋友开的。
他们坐在海滩边上，吃着烧烤，看着星星。听梁少谦说着以前拍戏的时候遇到的趣事。苏染笑得很开心。
放松了心情，她决定不去想那么多。反正只要她努力演戏，总有一天，她的演技会得到肯定。现在这样也好。
楚澈想做什么是他的事情，自己只要不去迎合他，难道他还能强来不成？
退一步说，就算楚澈真的要整自己，让自己回到当初一无所有的状态。难道还会更差吗？
一顿消夜下来，苏染对梁少谦又有了不同的认识。影帝也有不为人知的心酸过往。其实谁的成功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都是靠自己努力得到的。
梁少谦的车子在苏染公寓楼下停住，看着苏染，那天楚澈牵她手离开的一幕还在脑海，不关他的事，可是他还是问出口了。
“那个，你现在还跟楚导住在一起？”
“没有。”苏染听到楚澈的名字脸色有些发白：“这是公司提供的房子。我住在他楼下。”
公司提供的房子？梁少谦瞪大了眼睛：“你，应该知道你住的这个小区叫什么名字吧？”
“海夜星城啊。”苏染看着他：“我怎么会不知道？”
什心海上。梁少谦语塞，他不应该对苏染抱太多希望。海夜星城是Z城最贵的楼盘，房价三万一平起跳。换言之一套一百多平的公寓就要几百万。
他刚刚进公司的时候，公司提供给艺人住的宿舍也不过是简单的公寓楼而已。
“前辈？”
“没事。”梁少谦摇头：“你上去吧。”
“嗯。”苏染点头，下了车，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对了，前辈。今天本来说是要我请客的。可是前辈却抢着付了钱。我欠前辈一次，下次再补请回来好了。”
“好。”梁少谦点头，发动车子转身离开了。
苏染看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想不到梁少谦人这么好。还很风趣。真让人意外。”
“是吗？他很风趣？”
“是啊。”苏染点头：“不但风趣幽默，而且人还特别好。长得又帅，真是完美——”
不对。谁在问她问题？苏染转过头，就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楚澈，阴着一张脸，看着她脸上为梁少谦沉迷的样子皱眉。
“幽默风趣？”楚澈向前一步：“长得又帅又完美？是吗？”
第八十八章：你的小情人
他如刀深刻俊朗面容因压低的浓眉而显出令人不安的寒冷。声音凛冽得让苏染既使是在八月天依然颤了颤身体。
只是想到他的恶劣行径。苏染让自己不要怕他，没什么好怕的。
“是啊。”直视他的眼神，苏染对于自己没有甩手走人已经觉得很客气了：“他又帅又好又完美。有问题吗？”
楚澈深沈的黑眸有了一闪而逝的阴冷：“你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