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瞟了一眼米小乐,觉得她长的很普通,不符合自己的猎艳标准,“萨克斯老师,我有,不是很需要,我想找的是一个可以共同学习的萨克斯学员,”

那边,向色·色搭讪的也是架子鼓爱好者,也打着共同学习的名义,结果,色·色直接将她推给了米小乐,借口跟香朵儿差不多。

不过,那男人也委婉地拒绝了,只一味地没话找话地跟她们搭讪。

香朵儿并不急于甩脸子轰人,只是突然一抬手将米小乐的眼镜‘不小心’给碰掉了。

沈冰一愣,啧啧啧,美,真美,原以为方才在台上的这两位已经够靓了,没想到,这小旮旯角竟是卧虎藏龙之地。

都是美人呢,且一个比一个美。

然后,就听他话锋一转,“其实吧,我的萨克斯老师上个月回英国了,要半年后才回来,我想这段时间,如果米小姐有空的话,我很高兴跟您学习,”

另外几个男人,态度也同样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弯。

当然,他们并非都转移目标,只是把猎艳的目标扩大了而已,毕竟这几个是姐妹嘛,一起接触,然后,逐个攻破。

不过,他们是打算着广泛撒网,重点捕鱼,可,香朵儿她们难道不是吗?

先前上台一番即兴表演就为了此刻,看看这一**上来搭讪的男人们,寻思着,若交换电话和联系方式的话,够米小乐处一段时间的了。

于是,便说,“她手上还带了几个小朋友,如果你们真心想学的话,可以留下联系方式,我们稍后会跟你们联系,”

话未说完,就见色·色冲她一个劲地眨眼,呶嘴。

她只觉,背后一道阴风刮过,阴冷无比,遂,悠悠回头。

“香朵儿,你在打算红杏出墙吗?”唐小逸一字一顿地问道,声音阴寒无比。

什么叫可以留下联系方式,我们稍后会跟你们联系?

真当他人傻钱多吗?

“我没有,”香朵儿下意识地摇头,下一秒,整个人,被大力拉起,扯进怀中,挟持走了。

再下一秒,刚才还在【水】搓麻的程俊火急火燎赶来了,连哄带骗地将色·色拐去棋牌室的同时,顺手在周周的杯里洒了点东西。

然后,没多久,周周就开始闹肚子,往卫生间跑去。

于是,米小乐落单了----

被团团包围在一群饿‘狼’中,眼看就要尸骨无存了,就在这时,一个从天而降的白马王子出现了。

真的是白马王子。

一身Versace新款夏装,高档的白色面料,利落、简洁、大方、修身的剪裁,将来人烘托出一种古典贵族般的优雅奢华,又带着一种自由随性的飘逸。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围在米小乐边上的一圈男人,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整个慢摇吧霓虹乱闪,唯独他的目光又沉又冷,在斑斓的色彩中,那种冷冽、深沉的感觉,格外的不同,眼前这个男人无疑是强大的,无论是内在的气质,还是外放的气势,都给人一种令人无所遁形的威压。

即便大家都不知道他是谁,但常混这儿的人却是知道唐小逸和程俊的,所以,他并没有说第二遍,方才还围着米小乐黏黏糊糊、腻腻歪歪的狼们,瞬间撤退。

于是,时空静止了,整个世界宁静了。

被对方那双明澈得如墨染般的眼眸看着,米小乐的心跳忽然慢了一拍,那种霸气、不羁带着忧伤的眼神,一瞬间迅速的侵入她的心房,让她一度感到无所适从起来…

不同于六年前的青涩和稚嫩,他已经成熟。

军校四年,磨练了他的体能、毅力和手段、丰富了他的学识、能力和智慧,但,五年的马兰之行和特训,一年的MSS海外历练和磨合,则是沉淀了它们,包括了他的贵族气质,磨去了浮躁和肤浅,成就了如今的低调而优雅、内敛而温雅。

老爷子说的不对,帮助人成长最快的地方,是官场。

现在,说他一句,文能治国安天下,武能策马定乾坤,也不为过。

六年的时间不仅沉淀了他,亦让她变的更为静敛、淡定而幽韧,色调虽有稀淡,却不寡薄,清深而幽远,一如苍茫原野荒秃大漠里深深蕴流的清泉,虽细,虽远,却珍贵,难得。

“末末,”他走过来,细细长长的凤眼,眼瞳犹如一潭潋滟的湖水,虽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却,很难!波光粼粼,似乎下一秒那拼命隐忍的情感就爆发出来。

虽然知道她还活着,虽然偷偷地关注她的一切,虽然抱着她的照片入眠,虽然----

可,真正面对面地两两相望时,这种巨大的惊喜和激动还是溢满整个胸怀,当然,不全是惊喜和激动,还有些许惶恐和忧虑,就像,心爱的宝贝丢失很久,突然又出现在眼前一样,感觉很梦幻,不真实,不敢眨眼,生怕,这是一场梦!

“末末----”他又喊了声,声音颤抖的不能自制。

不知所措、小心翼翼、诚惶诚恐、胆颤惊心----

他发现自己竟不知如何面对她,明明很想将她搂进怀中,死死地抱住,可,脚下却像生根般,跨不出步,迈不动路。

“末末----”身体不受控制,大脑不受控制,声带不受控制。

小逸说的对,在末末面前,他是个懦夫,六年前不敢问,六年后又不敢面对,什么家族使命,什么政治前途,什么周密计划,他只是不敢,不敢面对,害怕,害怕失去。

若非,他们今日用了这等极端的方法勾出他的怒火,让他失去理智,逼迫他不得不现身,他甚至不知何时才能打破这种僵局。

这些天来,他满脑子都在设想她这些年的生活,该是非常艰苦、落魄吧!

从对他的依赖、喜欢到后来的厌恶、憎恨,从对他的甜蜜期盼跌入凄楚的落寞、绝望,从无奈的万念俱灰到麻木的苟且偷生,从逃亡的孤立无援到生存的自立自强,从对女儿的一线希望到无限寄望…挣扎着、煎熬着、继而不得已地坚忍着。

如今,她心里,该是怎样地恨自己?

他想问,却,问不出,或者说不敢问,他怕从她口中说出那句话:我恨你,永远也不想见到你!

他只是一声声地像复读机般,一遍遍地唤着她的名儿,慢慢,凄厉,慢慢,哽咽----

直到她突然起身----

是要离去吗?

“末末,我是哥哥,末末,你看看我,末末,别不理我,末末,别对我这么残忍,末末,我想你,末末----”

末末,末末----喊不够的名字,用不完的深情。

米小乐的背脊一僵,手也忍不住地抖了起来,却,故作镇定地不搭不理,脚步轻缓地继续往外走,可,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针尖上般,疼的刺骨,疼的揪心。

“末末,你当真是不理我,不要我,不愿见我?”赵惜文不死心地继续说道,嘶哑的声音带着颤栗的抖动。

一步一个脚印地朝她移去,身子像是千斤重般,每走一步都能感觉‘踏踏’地动山摇的声音,每走一步都像针在扎他的心,疼,刺骨、刺心的疼。

随着他渐渐递进的身子,米小乐只觉自己的呼吸开始凝重。

“我不逼你,若你说不要,我现在就走,且发誓,永远不出现在你面前,”

脚上让挂着千斤重的铁锤,米小乐,不,应该是叶末,再也迈不动脚步了,眼睛闭上,许久后再缓缓地张开,原以为应是泪水婆娑的容颜,伸手一摸,脸上眼中却干涩得如盛夏的天空,虽炙热却不下雨。

眼睛感觉热胀异常,仿佛所有的情绪都如洪水般被累积在眼中,可唯一的出口却被铜汁铸死,就那样用力却又无奈地挣扎着。

腰身随后被揽住,她整个人被人从后面锁在怀中,“只要你说一句,哥哥,我不要你,不想你,不爱你,那么,我立刻就走,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眼光就那么无意识地定定地盯着前方,没有目标的注视,像是被点了穴般,整个人像木头人一般,无法动弹半分,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我…”

却只说了这一句话,便,再无下音,因为,她的嘴被一只手捂住,“不许说,不许说,”将她拥入怀中。一手圈住她腰,一手按住她后脑,将她压向自己怀中头搁在她的肩膀处,“求你,”挨着她的耳边,痛苦地央求道。

米小乐挣扎着,“我…”

又一个用力,她旋身环在怀中,“别说…末末…别说,”嘴又被封住,很快速,这次不是手,而是唇。

炽热的吻,有些急切和汹涌,仿佛要吞噬她的理智。

熟悉的感觉,淡淡的烟草气息——猛然间,记忆的闸门仿佛被洪水冲开,源源不断的画面从脑海闪过。

他一直都很会接吻,倒是她生疏了许多,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灵巧的舌在她唇上描绘勾勒,吮吻她的唇瓣,轻轻浅咬,逼她给自己反应,逼她感受自己。

直到她放松警惕,舌头突然间窜入她口中,相缠犹如藤蔓,搅的她无法喘息。

慢慢的,她的身体开始放软,呼吸也渐渐紊乱,整个人依托在他怀中。

“末末,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柔软嘴唇与她的唇轻柔的浅浅厮磨,不再是刚才那种强烈占有性的缠绵热吻,而是缓缓厮磨,先是上唇,然后是下唇。

像是在试探她的反应。

“先生,你认错人!我叫米小乐,”猛地将他推开,她红着脸,大声喊道,“你都是这般,见人就抱、逮人就亲吗?”

赵惜文一愣,低下头定定地看着她,“米小乐吗?好,那就叫米小乐,”嘴角扬起,勾勒着绝美的弧度,将她重新纳入怀中,低下头贴上她的唇,将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亲吻着她的额头,眼睛,鼻尖,最后,落在她的唇上,喟叹道,“叫什么都好,”

反正你是我的!

无论叫什么,这次,我都不放手!

替代不了

“…说不出哪里好,只是谁都替代不了…”色?色的声线清冽纯粹,像是在冰雪中绽放的莲花。

一旁的程俊半搂着她,跟着拍子哼唱,深情凝望,偶尔望向赵惜文和唐小逸,带着几分同情、得意和无奈。

“程俊,你能消停会不?一公鸭嗓子唱情歌,你不觉得膈应人,”说着,一个塑料鼓掌器就抡了过来。

唐小逸为了香朵儿,堂堂总裁屈尊降贵地亲自到她们学校招收实习生,又顶着被几个兄弟戳脊梁骨骂他公私不分的巨大压力将她破格签为正式员工。

美人终于感动了,将他从二配提升为情人,可,也只是情人关系,连情侣都算不上,更谈不上官方男友了。

这个月底他家老爷子大寿,他很巧妙地将这个消息告诉她,然后旁敲侧击地对她说:我缺个伴!打着她能自觉地补上这个位置,结果,她真是一点自觉性都没有。

今天,他忍不住问她:我爸过寿,你有没有点表示。

人一愣,嘟囔着:没听过老爷子过寿,儿子情妇有表示的。

然后,一转圈,出去了,回来,递给他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礼盒里是梅兰芳珍藏版的唱片。

她倒是有心,知道老爷子是梅兰芳的忠实戏迷。

可,为么就不懂自己的心呢?

瞥了眼旁边自乐自喝的香朵儿,想他堂堂唐家三公子,居然连个女人都降不住,已是憋屈的想打人了,而程俊和色?色又当着他面秀恩爱,他能不搓火?

程俊一边抱着色?色的腰向后躲,一边挤眉弄眼地叫着:“我kao,三子,你居然下狠手,丢暗器,丫忒不仗义了,先前一直闷闷不乐,喝闷酒的是谁?真是情人抱到手,媒人扔过墙啊,扔过墙,”光说还不行,还拉长的京腔唱了起来。

唐小逸脸黑的更厉害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然后一个脚就踹了过来。

程俊疼的呲牙裂嘴,“嘶,三儿,你属驴的,这劲儿使得,哎呦,哎呦,断了,只定断了,”说着,朝色?色怀里拱,手环在那细腰上,嘴里叫嚷着,“宝贝,有人欺负你家老公,你得替我做主,”眼眸却笑开了,心里直喊甜:我的乖乖,大半年的,终于进了一步,真是想死哥哥了。

这豆腐吃的,真光明正大。

结果,乐极生悲了,“程俊,我数到一,你跟我保持一尺距离,”色?色清冷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得,这回,连抱抱的资格都取消了。

“色?色,我真疼,真的,一点没装,”他仰着皱巴巴的大脸,苦哈哈地说。

“老板,今晚客人多,我得出去招呼下,”色?色小脸一寒,小腰一扭,起身就要走。

“别,别介,我松手,松手还不成,”嘴上说松手,手上却使了大力。

“老板,我在你的特别照应和厚爱下已近结怨太多了,你若再这般厚爱下去,我想我大概是要另谋高就了,”

“色?色,我错了,你别生气,我跟你保持一尺距离就是了。”放手,屁股向后移了一尺,不多不少,刚刚好,“好色?色,别走,成不,二哥,这几天心情,喜欢人多热闹,看人耍,看人闹,今天又是他请客,我给你说,他难得请一回,你这样走了,多不给他面子啊,”

色?色看了他一样,想想人家大公子都给自己这般低声下气了,没必要弄的这么僵,便说,“不走也成,你陪我唱歌,”

程俊接过话筒,很爽快地答应了,屏幕上是香朵儿点的歌——《爱情三十六计》。

“是谁说的漂亮女生没大脑只懂得爱美和傻笑

你看你说话的表情多么地骄傲难道不怕我saysorrygetout

是谁开始先出招没什么大不了

见招拆招才重要敢爱就不要跑

爱情36计就像一场游戏我要自己掌握遥控器

爱情36计要随时保持魅力才能得分不被判出局…”

然后,包厢闹腾开了,

“给我闭上你丫的公鸭嗓子,”唐小逸随手捞起个靠枕扔了过去。

“四哥,人家唱歌要钱,你唱歌要命啊,”又一个抱枕丢了过来。

程俊乐啊,心里大念,来吧,来吧,让靠枕来的更猛烈些吧!

因为在靠枕的攻击下,他再一次攀上了女王色的小蛮腰,真舒服,真舒服。

抱枕什么的,真讨厌----

“程俊,你故意的,”女王色没料到他唱歌如此鬼哭狼嚎,这会,被波及的只能朝他怀里躲。

“色?色,为了你,我就是死也甘愿,”程俊一边当护花使者将她护在怀中,一边对着话筒高声告白,一副深情款款,倍儿痴情的样。

“你还来劲了,是不?”女王色咬着唇,嗔怪地斜睨着她,恨恨地凶他道。

“色?色,你这个样子真迷人…”程俊色迷迷,痴呆呆地说道,然后酒壮怂人胆地扑了上去,吻上她的唇,柔韧的,充满弹性的性感舌头翘开了她的唇齿,长驱直入…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亲吻,来的很突然,突然到让包厢里的所有人包括当事人都懵了。

程俊也吓了一跳,不过,都到了这会,断然没有中断的理由。

这回,他像是下了狠心,死搂着,就是不撒手。

这是一个深深的火辣的法式热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的热情、热烈、热切,几乎吻的她无法呼吸。

直到程俊放开她时,色?色的脑海仍有好几秒是空白的,是那种欢愉过后的恍惚,酥酥麻麻,像全身过过电似的。

被吻了…

还是那种唇舌交?缠的热吻…

“初吻?”程俊捧着色?色的脸颊,望着愣愣的有些茫然无措中的小女王,小声问道。

“你初吻,你全家都才初吻,”色?色吼道,面色绯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猛地推开他,气冲冲地离去了,步伐蹒跚,一路走过,碰倒桌上几瓶洋酒。

“四哥,你这次玩笑开大了,”王子幸灾乐祸道,“看来你是要被三振出局了,”

“明明回应起来很生涩嘛,”程俊委屈,喃喃自语道。

随后,接着一扫周边起哄的兄弟,追了出去。

赵惜文静静地坐在包厢里不显眼的角落里,看着他们闹,眉头越发的皱着。

乌黑柔软的头发垂在额前,俊挺的眉微蹙,黑亮的眼眸里盛满了各种情绪,睫毛在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幽暗的灯光下,他手中暗红的烟头明明灭灭,冒着淡淡的氤氲的烟雾,偶尔霓虹点点落在他身上,让那原本清隽绝丽的容颜,平添出几许性感和妖娆的味道。

是啊,说不出哪里好,只是谁都替代不了。

想想在色?色面前卑躬屈膝的程俊,看看在香朵儿跟前虽霸道却不是温柔贴心的唐小逸,他又是一阵感慨。

似乎,这一年,很多事情都在悄无声息地变化着。他的兄弟们似乎都找到了无法替代的女人,只有他,明明最先得到,却,在不经意间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