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庭握住她的手,温声道:“等有合适的时间,孤会告诉他。眼下孤让他先答应下来,若是想要见面,就安排在安远侯府。”

安远侯府是太子妃娘家,阿娆替太子妃前去探望母亲,也算有理由,也不会被人怀疑。

“殿下,姜知瑞已经站在了六皇子那边,而六皇子或许已经猜到些什么。”阿娆想到安远侯府还有这样一个人,恶心的同时也觉得不安。“若是被姜知瑞发现可就不妙了。”

周承庭微微颔首,道:“你说得是。所以要趁早,趁着安贵妃他们还没参透其中的关窍,和岳父见上一面。”

他怕阿娆担心,才没告诉她。

安贵妃已经派人抢在王皇后前面,探望过王府中的“慕明珠”。

只怕她们此时已经能确定,阿娆跟云南王府确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

琢玉宫。

当碧桃回宫后,安贵妃便迫不及待地屏退了身边服侍的人,留她一人说话。

这时碧桃才敢把心中的那点子愕然,表露出来。

“娘娘,奴婢看到了,那位云南王府的小郡主,竟跟姜才人像了七八分!”碧桃至今还觉得匪夷所思,不解的道:“这个小郡主,跟云南王府那三位郡主生得都不像,偏生兰雅郡主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传说中云南王的掌上明珠,果然生得一张如花似玉的容貌。虽是她没什么精神的躺在床上,倒愈发像个病美人似的。除了样貌上那二三分差异,姜娆比起慕明珠来,多了几分浑然天成的娇柔妩媚,更漂亮些。

“你看准了?”安贵妃忍不住道:“真的像极了姜娆?”

碧桃用力的点点头,她自信不会看错。“娘娘,千真万确。”

在自己宫中,碧桃也算是跟阿娆接触多得了,应该不会看走眼。到底是偶然的相似,还是说阿娆跟这位被找回来的小郡主,真有什么关系不成?

“把六皇子叫到本宫这儿来,就说是昱儿想找哥哥。”此事宜早不宜迟,安贵妃当机立断道。

碧桃答应着去了。

不多时,她便带着周承轩到了琢玉宫。

安贵妃让碧桃把当时的情形又复述了一遍,等让碧桃下去后,才缓缓的道:“这个阿娆,怕是身世不简单。”

既是云南王府流传着小郡主肖似云南王生母,故此受宠。那么阿娆也跟云南王生母那边有什么关系不成?

“眼下你要尽快查清姜娆的身份,她在进侯府前,到底是什么出身?”安贵妃叮嘱六皇子道:“余嬷嬷的关系要利用好,先查清楚姜妙是从何处把姜娆救回来的,顺蔓摸瓜的查下去。”

周承轩恭声应了下来,他迟疑片刻,道:“母妃,这件事,咱们要不要提醒慕柯容他们?”

“暂且不必。”安贵妃断然决绝。“慕柯容这件事办得蹊跷,这明珠郡主竟选得跟阿娆模样肖似,里头定然有问题。咱们先查清楚了,再做打算。”

她的言外之意,是否跟慕柯容合作,还要再考虑。

周承轩心里也同意安贵妃的看法,答应着离开。

安贵妃也没让人进来,自己闭目沉思,想着从知道有阿娆的存在起,发生得桩桩件件许多事,忽然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

是令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一种可能。

也是对她们最不利的。

***

很快安远侯府传来消息,说是陈氏思念女儿病倒了。

阿娆心中的那根弦顿时紧绷,他们事先约定的,这就是安排好准备让她和自己的家人见面。

这些日子太子妃的始终不见好,陈氏担心也是正常。太子妃听闻,派阿娆前去探望。王皇后知晓后也没有多过问,反而还送了不少补品到东宫,让阿娆带回侯府。

从上车的那一刻起,阿娆只感觉自己的心狂跳起来,几乎要跳出了喉咙。

太子怕引人注目,并没有和阿娆一同前往。

连枝和连翘都陪在阿娆身边,反而是结香芳芷留在了宜芝院。

两人陪着阿娆坐在头一辆马车上,见素来沉稳的姜才人竟坐立难安起来。想到太子临行前的嘱托,也不敢出声,只是默默的陪在一旁。

自从到了太子身边后,她回侯府的次数不多。以她现在的品级,侯府中是要有人迎候的,故此胡姨娘带着府中的另外一个庶女姜婧迎在二门前。

阿娆无心和她们寒暄,对姜婧笑了笑,等到胡姨娘时,则是完全漠然的微微颔首。

胡姨娘气极,面上却不敢露出丝毫的不恭敬。

两人还算识趣,把阿娆送到了正院后,不敢打扰她和陈氏说话,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阿娆从踏入院子的第一步,呼吸便已不自觉变得急促。

绕过影壁后,阿娆便发现正院今日超乎寻常的安静,她捏紧手中的帕子,定了定神,像是鼓足勇气一般,朝着东跨院走了过去。

事先约定好的,她的家人会在东跨院等着她。

近乡情怯的感觉让她手指都在微微发抖,她咬紧了下唇,方能忍住眼中的泪,不让自己哭出来。

忽然,似是有所感应,阿娆蓦地加快了步伐,几乎用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

当阿娆在看到树下负手而立的那个身形颀长、英武不凡的男子时,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身子也像是被定住了,不听使唤。在泪眼朦胧中,那道身影也变得模糊,恍惚似乎在梦中。

她听见自己声音颤抖得叫出了那个久违的称呼。

“父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cathymrc的火箭炮,感谢未来只靠自己つ、萝弗的地雷,小仙女们破费辣~

PS:比预计回家要早,奉上更新~今天是冬至,小仙女们都吃饺子or汤圆了咩?还是考研日,祝考研的小仙女们一切顺利~

☆、第 149 章

望着一道鹅黄色的纤细身影进了门, 珠儿定定的望着自己,那张深藏于记忆里的面容, 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站在树下的慕靖渊, 已经湿润了眼眶。

珠儿越来越像她了,虽是七年未见, 离开他身边前, 珠儿还是个小姑娘。可这一眼他能确定, 眼前那个人就是珠儿。

他来不及感慨血缘的力量,听见珠儿带着哭腔的“父王”, 慕靖渊只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撕裂开血淋淋的一道口子,后又被仓促的合上。

七年过去了,珠儿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甚至他听说,珠儿已经给太子生了孩子。来之前他搜集了再多关于珠儿的消息,也远不及见这一面。

他的珠儿长大了,又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他身边。

他心里有太多的话想说,看着满脸泪痕的女儿,却也只是嗓音干涩的叫了一声“珠儿”, 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阿娆也像是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往前走了两步, 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父王,是女儿不孝。”

她隐姓埋名放弃了郡主的身份,思念和被亲人背叛的痛苦让她无数次从梦中哭着醒过来。可是,以为她已经死了的父王,岂不是更加难受?更加的自责?

当初是她央着父王同意她离府, 还甩来了大半护卫,才让父王遭受这样的痛苦。

这对父王不公平。

慕靖渊快步走向了阿娆,他哪里舍得怪女儿,心疼都还来不及。他眼疾手快忙把她扶了起来,柔声道:“珠儿,地上凉,快起来!”

那双托住她的大手仍旧如记忆里那样的温暖有力,阿娆抬起头,在父王眼中她找不到半分的责怪,只有满满的疼惜。

阿娆不争气的再度泪盈于睫,她猛地扑进了慕靖渊的怀中,忍不住大哭起来。

她此时就像个受尽了委屈、伤心得嚎啕大哭的孩子一样,慕靖渊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他如同哄着幼时的阿娆一般,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抚着低声道:“珠儿,父王在这儿。没事了,没事了。”

曾经她也想象过再见父王的情形,绝不是如此失去理智的模样。可听到父王没有一点怨她,反而百般安抚,泪就忍不住一直往下掉。

仿佛要把这七年忍下来的泪,都要哭出来似的。

慕靖渊不错眼睛的盯着女儿看,也有种恍惚而不真实的感觉。

珠儿就在自己身边,终于不是在梦中!

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激动,让素来冷峻威严的云南王,也是忍不住动容。他眼角闪着水光,扶着阿娆的大手,也不自觉的在微微发颤。

他恨不得在此时告诉天下所有的人,他的掌上明珠,又重新回来了。

“珠儿乖,别哭了。”慕靖渊伸出手,那双长期握剑、提缰绳的手已经磨出了厚厚的茧子略显粗粝,他动作有些笨拙的替阿娆拭去脸上的泪痕。

阿娆用力的点点头,她张了张嘴,嗓子已经有些沙哑,说出来的话也不大真切。

慕靖渊凝神去听,才勉强听清楚。

珠儿在说,父王,对不起。

这个傻孩子!

“父王知道你有苦衷,父王不怪你。”慕靖渊心痛得无以复加,珠儿的面容和二十年前那张在自己面前哭泣的脸庞似乎是重合了。他看着阿娆脸上大颗大颗掉落的泪珠,力若千钧的砸在他的心上。

“是父王不好,不怪你。只怪父王,是父王没有早点找到你。”

虽然这时是一日里阳光最好的时候,到底冬日也还是冷的。方才阿娆又是跪下、又是哭了一场,阵阵冷风吹来,阿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慕靖渊暗骂自己竟忘了天气,忙解下了自己的斗篷给阿娆披上。

阿娆想要拒绝,慕靖渊却坚持给她系上,声音温和不容置疑的道:“你披好,父王不冷。”

斗篷很暖,像是父王的拥抱,牢牢的护住了她。

父女时隔七年后再相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说。东跨院的屋子陈氏早就已经布置好了,虽说她此时还不知道阿娆的家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让儿子如此重视,却还是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两人进了屋子后,阿娆稍稍平复了情绪,想到自己在父王面前不争气的泪流个没完,有些难为情的抿了抿嘴。

“珠儿,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对于女儿的经历,慕靖渊只是看到过几行干巴巴的字,可珠儿吃的苦,却远远不是几行字能写出来的。他满是疼惜的道:“你受苦了。”

阿娆轻轻摇头。

起初,她不是故意要瞒着父王的。那时她被母亲和哥哥背叛,又是伤心又是害怕。一路阴差阳错的从云南离开后,她下定决心,就当是自己死了,还了母亲的生养之恩。后来她又听说,为了找她父王一路往南往西奔袭,又把把领土往外推了许多,自己若是再活着出现,对父王也不利。

再后来,她跟着太子妃进了宫、成了太子的人,就更不能跟父王相认了。

她对着慕靖渊笑了笑,缓缓的开了口。

***

云南王府。

那日从刘嬷嬷口中得知真相后,慕柯明就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娘深恨明珠,觉得是她抢了自己妹妹的位置,所以将她的画像全部撕碎。而后为了在父王面前博得怜惜,娘又让人把明珠的画像给全部修补好,重新挂了起来。

刘嬷嬷只说自己找了一处极为隐蔽的地方给修复好,画师并不知道画像中的人就是云南王府的明珠郡主。

慕柯明又悄悄去张侧妃院中,把画像再次细细看了一遍。

这十张画像依次排开,就仿佛见证了明珠的成长一般。

看着笑靥如花的明珠一点点长大,慕柯明脑海中闪过灵光,仍旧把刘嬷嬷叫了过来。

“嬷嬷,你素来在侧妃身边服侍,是怎么知道哪里有技艺那样高超的画师?”慕柯明一改平日的温和,眉宇间透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倒有几分像他们父王慕靖渊。

“若是你真的为了侧妃好,就说实话。别自作聪明的反而害了她——”

刘嬷嬷慌忙跪在地上。

虽说她一心向着张侧妃,可一来眼下王府是大郡王主事,而来大郡王是侧妃的亲儿子,总不会害了侧妃。她才小心翼翼的道:“回大郡王的话,奴婢是托了您身边的刘玉帮忙。”

先前之所以瞒着大郡王,是怕大郡王知道不喜,他身边的人竟背着他联络侧妃。

慕柯明皱起了眉。

他没有过多的追究刘嬷嬷的责任,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仍是面色如常的回到了正院。

等他查清刘玉所有的异动后,然后便让人把刘玉带到了他的书房中。

“明珠被父王找回来,功劳最大的应该是慕柯容罢?”慕柯明神色淡淡的,似是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听到慕柯容的名字,刘玉心里猛地一跳,干巴巴的附和了一声。

“依我看,头号功臣不该是慕柯容,该是给慕柯容出主意的你罢?”慕柯明眸光蓦地一冷,寒声道:“说,你拿着十张修补过的画像,究竟去做什么了?”

刘玉心下大乱,却仍旧硬着嘴狡辩。

“属下只是帮了刘嬷嬷一个忙罢了,帮她举荐了一位画师,并没见过郡主的画像……”

某种意义上看,他这也不是假话,故此才敢迎着慕柯明的目光,犹自镇定的答了一句。

只是他才说完,只见慕柯明的眼神愈发冷了下去,让他有种如坠冰窟之感。

“刘玉,我说了有十张画像,却没说过那十张画像是谁的。”慕柯明怒极,却反而异常冷静,他甚至微笑道:“你怎么知道,是明珠郡主的画像?”

刘玉闻言便愣住了。

他心里知道那一匣子碎片是十张明珠郡主的画像,故此才没有防备脱口而出——

对上慕柯明如同寒冰般的眼睛,刘玉双膝一软,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

阿娆并不想向父王诉苦,这七年来,谁过得都不容易。

她轻描淡写的说了自己是如何从云南一路辗转到了京城,而后被太子妃所搭救,再后来到了宫中,又到了太子身边。

慕靖渊岂会看不出女儿的刻意隐瞒,只是今日重逢,他不忍心拆穿女儿,便都由着她说了。

“父王,殿下前两日说您的旧疾复发了,要不要紧?”阿娆想起太子的话,慌忙拉着慕靖渊问道。

慕靖渊的目光充满了疼爱,他让阿娆稍安勿躁,温声道:“不过是故意放出去的风声罢了,好让皇上放松警惕,这样父王才能过来见你。”

可前去诊脉的太医都是皇上的心腹,如果父王不是真的旧疾复发,他们不会对皇上这样说的。

父王摆明了是不想让自己担心,阿娆忍了忍,乖巧的没有再多问。

不过方才阿娆的一句问话,倒是让慕靖渊心中微动。

他轻声问道:“珠儿,你跟太子,关系怎么样?”

听着珠儿提起周承庭,声音很是轻快放松,想来珠儿在东宫的日子,倒不难过。

在听到父王问起自己的丈夫、亦是自己爱的人,阿娆脸色微红,轻轻点了点头,才慢慢道:“太子殿下待女儿很好。”

想起自己在宫中见过的太子周承庭,也果真如传说中一样,看起来矜贵威仪,面容俊朗身姿挺拔,有一国储君的气度风范。

明明他知道自己和珠儿的关系,在宴席上亦是应对得当。

单单看他能在周钧禹刻意的捧杀下还能清醒自持,有今日的局势,着实是个厉害的人物。

可是……

慕靖渊看着女儿,神色郑重的问道:“珠儿,你可愿意和父王一同回云南?”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殿下:岳父把孤夸了一通,然后要把女儿从孤身边带走???

PS:抱歉,更得很晚了。这一章确实花了比较长的时间写,明天会尽量按时更新的。

☆、第 150 章

阿娆微愕,不自觉的睁大了眼睛。

“父王, 这、这不合适罢?”她有些不知所措的道。

慕靖渊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发顶, 温声道:“珠儿, 只要你点头, 父王自有安排。”

阿娆心中还有太多疑团,虽说她早就知道以慕柯容的手段不可能骗过父王, 可父王能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安远侯府,还是出乎阿娆的意料。

她本以为还要太子帮忙, 过些日子才能见到父王。

“父王,您是怎么识破四哥的计划?”阿娆一时间千头万绪,不知从何问起。

当阿娆提到慕柯容时, 慕靖渊神色冷了下来,皱起了眉头。可他跟阿娆说话的声音,依旧温和。“慕柯容自作聪明,也亏得他私下里的小动作,父王才能顺着线索, 找到了你。”

从慕柯容告诉自己珠儿还活着的那一刻起,慕靖渊就顺着线索查了下去。对慕柯容来说,珠儿不回王府才对他有利。他之所以敢主动提出寻找珠儿,只能说明回来的人,定然会被他控制。

那个人肯定不是真的珠儿。

是以慕靖渊大半精力投入到寻找慕明珠的行踪上,也派了人留意慕柯容的一举一动,终于发现了破绽。

“父王,那您从扬州带回来的人……”阿娆有点后怕, 如果慕柯容直接把人带到父王面前,而不是故弄玄虚,那人要是很像她,父王会不会认错了?

似是看出了阿娆眼底的担忧,慕靖渊眼底透着一抹温柔,微微笑道:“不会认错的。”

即便容貌再像、那具身体里的灵魂,也不是他的珠儿。

父母是不会认错自己的孩子。

阿娆被看穿了心思,细腻白皙如同上好瓷器的肌肤上飞出一抹绯色。

“父王,我听说皇上想让明珠郡主留在京城中,也为了能掣肘您。”最初见面的狂喜和激动稍稍平复了片刻后,她想起了自己最着急的告诉父王的事。“四哥跟六皇子似是有所勾结,安贵妃已经在物色人选。”

慕靖渊微微颔首。

“先就有现成的明珠郡主,如果留下她皇上能安心,父王岂会不同意。”慕靖渊一派从容,不疾不徐的道:“既是安贵妃帮父王找到了明珠郡主,父王就送给顺水人情给她。”

阿娆恍然,难怪父王将计就计的把假明珠带回来,就是为了反将他们一军!留下一个空有郡主身份的人,无论是谁娶了她,也得不到云南王府的支持。

且这样一来,父王手中还掌握了六皇子和慕柯容勾结的证据——

看似父王被他们牵着鼻子走,耍得团团转,殊不知父王早就洞悉了一切,掌握了主动。

阿娆忍不住红了眼圈,一如少年时,父王渊渟岳峙的站在那儿,她就莫名感到安心。

迎着阿娆如昔日般信任依赖的目光,慕靖渊心里早就软成一片。

错过的这七年,他要加倍补偿珠儿。

“珠儿,父王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孩子。”慕靖渊来之前早就有所准备,他柔声道:“太子待你好,你心中岂会不动容?更可况,你还给太子生了儿子。”

阿娆一张俏脸飞红,撒娇的跺了跺脚道:“父王!”

“好好好,父王不说了。”慕靖渊对小女儿向来宠爱,依着她没有顺着说下去。“你还没告诉父王,父王的小外孙叫什么名字?”

昔日里在他面前撒娇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为人母,他错过了太多太多。

“呦呦。”阿娆提起儿子,眼角眉梢那点骄傲藏不住。

太子长子,又被记在太子妃的名下,身份尊贵,甚至远高于生母。

想到珠儿如今的身份,慕靖渊心中一痛。可若是他表现出难过,也只会让珠儿跟着难受。“真是个好名字。来,把这个拿着。”

说着,慕靖渊拿出一块玉牌递给了阿娆。“这是送给呦呦的见面礼。”

阿娆接过来,入手温润细腻,料子和雕工俱是上乘。她还没来得及替呦呦道谢,忽然发现玉牌后面的纹饰有些奇怪。

她翻过来凝神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自幼长在云南王身边,她知道父王有不少产业,都是各不相关分散开的。而这类的纹饰,就代表了印信。

“父王,这太贵重了。”阿娆有些迟疑道:“呦呦还小,您不必——”

慕靖渊的声音虽轻却很坚持。“父王这做外祖父的,错过了呦呦的满月和百天,改日父王再补礼物给他。”

再拒绝就显得生分,阿娆小心的收起来,看着慕靖渊粲然一笑。“那女儿替呦呦谢过您。”

慕靖渊含笑点了点头。

“时候不早了,你先去忙罢。”虽说心中有千般万般舍不得,为了不给珠儿找麻烦,慕靖渊也只得催促她走。

阿娆去了陈氏院中,慕靖渊带着人悄无声息的从侯府侧门离开。

“王爷,大郡王命人送了信来。”赵英待慕靖渊上了马车后,递上了一份厚厚的信笺。“送信的人是张宗光。”

慕靖渊闻言,眉头微蹙。

平日里王府的公务,自有专人负责传递,并不用郡王们自己的人。张宗光是慕柯明的头等心腹,既是派他来,只能说不是公事也不是小事。

他亲自拆开了信封后,整整有六张纸,都是慕柯明亲笔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