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并没有让姜知越安心,“娘娘,魏大姑娘同您和阿妙交好,您还是劝劝她,这可不是能儿戏的事……”

阿娆挑了挑眉,道:“难道她嫁给大哥就不儿戏了?”

姜知越顿时语塞。

“大哥,我没有逼着你去娶她的意思。”阿娆放缓了语气,道:“清姿亦是个有傲气的姑娘,她不需要任何人怜悯。只是世事不能尽如人愿,我们都一样。”

姜知越心里很不是滋味。

魏清姿对他的爱慕,他自然是知道的。先前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不想耽误她。而如今——

他眼前闪过许多人许多事,曾经泪眼朦胧、伤心欲绝的阿妙,却仍坚决的说“不想留下遗憾”,魏清姿躲闪害羞的眼神,在他身后满是爱慕的凝视,在郊外时自己牵住她的手,她软软的叫自己“知越哥哥”……

阿娆抬头,看着神色挣扎的姜知越。

名义上的安远侯府世子、实际侯府的掌权人,不到而立之年,生得高大英俊、眉眼间始终透着温和,君子温润如玉——也难怪当初姜知瑞一直诋毁她,想要惦记着给姜知越做姨娘。

有些事还要他自己想通才好,阿娆默然。

“娘娘,臣有个不情之请。”过了好一会儿,姜知越才缓缓开口:“请娘娘和皇上暂且别做决定,让臣再努力一次。”

此时他的眼神已经变得坚定,阿娆终于松了口气。

“我自然是帮着大哥的。”阿娆眉目舒展,笑盈盈的道:“不过大哥也得尽快拿定主意。”

等到姜知越告退离宫,周承庭抱着呦呦走到阿娆身边。

“成了?”他看到阿娆眼中的笑意,便猜到会有好消息。

阿娆没有明说,只是侧过脸,唇边浮起一抹俏皮的笑。

“或许过不了多久,大哥就要来求您赐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计划外番外。

☆、第 185 章

封后的庆典周承庭命人准备了月余, 自是十分的隆重盛大。

然而顾及阿娆的身子, 周承庭同礼部商议,将阿娆参与的仪式做了精简,力求达到既能显示阿娆作为皇后的威仪,不能让她累着。

距离正日子越来越近, 礼部正在焦头烂额的为此事忙碌。

阿娆本人倒是过得很是悠闲,甚至在前几日,又带着大皇子出宫,去云南王府小住。

难得的是,从她再度有喜连迈个门槛都恨不得扶着她的周承庭,对此并没反对,只是派了许多人跟着她出宫, 服侍她们母子。

原因无他, 等到封后大典结束后,慕靖渊就要回云南了。

“父王, 这些药材您带上。”阿娆估摸着慕靖渊处理完公务,便带着人到了书房。她命人把准备好的箱笼抬进来,放到了书房的一角。“您腿脚的老毛病可不能轻忽,要按时敷药。”

慕靖渊看着女儿忙活着指挥人忙来忙去,唇边不由浮起一抹无奈的笑容。

等到房中只剩下父女二人时,慕靖渊才道:“珠儿,快别忙了。来,坐下罢。”

在云南王府中阿娆不必盛装,比起宫中来更要自在得多, 故此她只穿着家常的衣裳。此番换了春衫,阿娆微微隆起的小腹便被衣裳勾勒出形状,只是她行动依旧轻盈,还不见笨拙的痕迹。

云南王府中哪里会少珍奇药材,慕靖渊知道,女儿这是舍不得自己走,每日都能想出些东西来,预备给自己带上。可她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云南一年多的时间,不可能再推迟下去。

比起八年多的分离,相聚的时间着实显得太过短暂。

“珠儿,再住两日就早些回宫罢。”慕靖渊放缓了声音道。

阿娆微愕,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父王。

往日里父王都是愿意自己住在王府的,眼见离别在即,父王怎么还会主动提出让她回去?阿娆娇声道:“父王,女儿多陪陪您不好么?”

“都已经要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跟父王撒娇?”慕靖渊看着女儿,那双跟她娘一模一样的大眼睛,总是让他忍不住心软。两个都是拴在他心尖儿上的人,如今他身边只剩下了珠儿。“听话,别让人觉得你恃宠生娇。”

阿娆闻言,鼻头蓦地发酸。

先前父王从没说过这样的话——她虽是清楚和父王分别在即,实则心中不肯接受,也舍不得父王走。而父王也是纵容她,无数次推迟回云南的时间。

她从未如此清晰的感受到,父王真的要回去了!

想到这儿,阿娆明明不想让父王担心,却还是红了眼圈,用力的点点头。

云南王这是彻底认可让阿娆留在京中。

站在门外的周承庭,停下了想要敲门的手。

云南王在自己面前向来态度强硬,无论是威胁也好利诱也罢,总之要带阿娆回去。而一向强硬的他终于服软,是在为阿娆的将来谋划了。

他没有出声,静静的等在门外。

“父王怎么不记得你小时候这样爱哭?”慕靖渊忍着心痛,柔声哄女儿,拿出帕子轻轻拭去阿娆眼角的泪。“别伤了身子。”

阿娆点点头,理顺了呼吸,方才慢慢道:“女儿一直都不爱哭的。”

“这些日子来,父王瞧着皇上待你极好。即便父王倾尽全力,怕是也找不到能如此真心待你、呵护你的人。”慕靖渊语气中有几分无奈,但更多的是欣慰。“珠儿,往后跟皇上好好过日子。”

自从和周承庭头一次见面起,慕靖渊便在观察着他,不是在观察未来的天子资质如何,只是评判他作为自己女儿的夫婿合不合适。

经过这一年多的时间,他觉得周承庭可以托付女儿。

“你是父王的掌上明珠,父王最疼爱的就是你,也会竭尽全力护你周全。”慕靖渊只觉得女儿的脸跟印象中那张绝色的面容重合,不由有了几分恍惚。“可你嫁的人是皇上,有些时候,父王亦是力有未逮。”

“或许你无心的一举一动,将来都可能被有心人利用。”他平和的道:“哪怕是皇上宠着你,当你成为皇上的软肋时,你就更要小心,保护自己,也是为了保护皇上。”

“皇上待你好,你也体谅他,多想着他的难处。有事两人多商量,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也不要彼此隐瞒。”望着眼角发红的女儿,慕靖渊却不得不继续道:“若是留下心结,时间久了也就疏远了。”

有些话,本该是母亲教导女儿的。可因为他的疏忽,阿娆没了娘亲,没有人能为她设身处地的考虑。

“不过珠儿你记住。”慕靖渊摩挲着女儿的额发,神色坚定的道:“无论何时,父王总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他说一句,阿娆就用力的点点头,等他说完时,阿娆已经泪流满面,扑到他的怀中。“父王!”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站在门外的周承庭,没想到云南王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亦是十分动容。

神情激动之余,他不小心把门推动了,发出声音。

“谁在外面?”慕靖渊的声音不算严厉,却透着不怒自威。

周承庭理了理衣袖,从容的走了进去。“见过岳父。”

自从他登基后,阿娆也有了郡主的身份,总算能在云南王面前称呼“岳父”。

听到周承庭的声音,阿娆忙擦干了脸上的泪。

“皇上是来接珠儿回去的?”慕靖渊脸上并无恼怒之色,哪怕是知道自己和珠儿的话很可能被他听到了。

周承庭神色恭敬,全然是晚辈的姿态。“珠儿前些日子提起您的旧疾,太医院新近送来了两个方子,我便给您送了来。”

他的心思,慕靖渊自是一清二楚。“多谢皇上惦记。”

阿娆果然是眸中泛着一层薄薄的水光,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过来,令他心头一颤。

慕靖渊目光落到周承庭身上,其中的不舍、担忧一闪而过,最终全化作郑重的托付。“都说慕明珠是云南王府最受宠的郡主,可没有人知道,她吃了多少苦。”

“她总是为了至亲至爱之人,肯牺牲自己。这一点,想必皇上再清楚不过。”

他的话音未落,周承庭蓦地想起在京郊时她用发簪刺向自己,决绝求死的目光;在庄子里,她强撑着身子假扮慕兰月退敌……甚至她不愿恢复明珠郡主的身份,就是怕让他陷入阴谋传言中。

“希望皇上您好好待珠儿。”慕靖渊心中纵然有千言万语,此刻也只得淡淡说了这么一句。“别让她受委屈。”

周承庭听罢,心中亦是酸涩得厉害。

他自小就失去了父皇母后,不知道被父母疼爱是怎样的滋味。自从有了呦呦后,他笨拙的学习着该怎样做好一个父亲。今日见了云南王的嘱托,他觉得自己方才窥得一二。

“请父王放心。”周承庭牵过阿娆的手,两人站在慕靖渊面前,神色郑重道:“我和珠儿,会好好过的。”

慕靖渊微微颔首,伸手在周承庭的肩上拍了一下,道:“我把珠儿交给你了。”

其实相信周承庭的诚意,不仅仅是凭这三言两语。

安远侯世子被委以重任,他还肩负起将来教导大皇子武功的责任,安远侯夫人时常入宫;且皇上有意让魏家和姜家结亲,除了云南王府外,皇上又替阿娆拉拢了京中两个顶级世家。

更别说宁王妃、庆宜长公主等人都受过珠儿的照顾,将来都是要站在珠儿母子这边。

他也能放心的离开了。

***

终于到了封后大典这一日。

阿娆在天才蒙蒙亮时便起了身,被人服侍着换上一层又一层的礼服。

周承庭也没急着离开,亲自监督着宫人替阿娆更衣,不能压到阿娆的肚子。

眼见孟清江来请了三四次,阿娆忙催促着他先走,保证自己会顾及身子,累了就主动说。在她再三的保证下,周承庭这才走了。

坤正宫已经被布置一新,只是阿娆还没去过。周承庭说要给她一个惊喜,不许她去看。连她身边去过的宫女,也被周承庭要求严格保密,阿娆不由愈发好奇起来。

等到阿娆妆扮妥当后,庆宜长公主、王莹、魏清姿等前来观礼的人都已经到了。还有许多内外命妇们,另有地方安置她们,等待稍后给阿娆行礼。

福顺跟在阿娆身边,又轻声提醒了她一次仪式的步骤。

望着身着皇后礼服、通身尊贵、雍容的气派得令人不敢直视的阿娆,这两年来愈发谨慎沉稳的福顺,只一眼就看呆了。

他还记得,在自己最慌张绝望的时候,那个如同仙子一般的人,曾两次帮了她。

而如今,她也成了后宫中最尊贵的女人,自己没有什么可报答的,唯有尽心尽力的服侍在皇上身边。若是真的有一日,她有需要自己出力的地方,哪怕是献出生命,他也不会有半点犹豫。

当阿娆一步步走上高处,从周承庭手中接过皇后印玺,接受群臣的朝贺时,不由有了片刻的恍惚。

在十一岁差点死于流寇之手,她命中几次经历生死,以为自己要活不下去时,却数次柳暗花明,终于得到能站在周承庭身边的资格。

一切如同在梦中一般,她微微侧过头看向周承庭时,见到他的眸子,心中蓦地就沉静下来。

接着本该是在皇后宫中接受妃嫔行礼,因周承庭后宫空着,便免了这项,在正殿接受内外命妇的行礼。

大家行礼后,虽是都有心跟皇后亲近,却也知道皇后正怀着身孕,多有不便,便都识趣的早些散了,没人敢多缠着皇后说话。

等到内外命妇们离开,便是宫人们齐齐来磕头。

连枝连翘等人倒还好,结香和芳芷两个是从开始就跟着阿娆的,她们看着阿娆从没名没分的被送到太子身边,到如今成了皇后——那时是万万不敢想又今日的。

阿娆终于有功夫闲下来,好好打量一番坤正宫。

坤正宫早在一年前便开始让人从重新布置,并不过分奢华,却也富丽大气,符合皇后的身份。细节处才见用心,阿娆见摆设和装饰都是平日里自己喜欢的,想着这一切该都是出自周承庭的设计。

这对她来说,确实称得上惊喜。

“皇后娘娘,皇上说请您在偏殿更衣。”连枝笑盈盈的上前道。

听了连枝的话,阿娆目露疑色。

莫非,周承庭所说的惊喜,是在寝殿中?

阿娆没有多问,依言跟着连枝去了偏殿。当她看到偏殿中放着的另外一套礼服时,心不由猛烈的跳了起来。

“娘娘,奴婢们服侍您更衣。”

直到此时,她已经猜到了周承庭所谓的惊喜是什么。

***

是夜。

儿臂粗细、雕刻着龙凤的洒金红烛被点燃,阿娆的视线受阻,只能看到她裙摆下很小的一块儿地方。

当门外纷纷传来请安的声音时,阿娆不由紧张起来,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攥住裙摆,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周承庭进门时,看到在床上坐着的阿娆,不由弯起了唇角。

他还记得阿娆被送来的第一夜,比起此时来更加紧张局促的站在床边,那时她的眼中写满了慌张,而自己对她,亦是有了两分怜惜。

可他清楚,那甚至称不上喜欢,更不是爱。

他快步走过来,门在他身后合上,房中只有两人。

一切繁复的仪式都被省略,周承庭走到蒙着龙凤呈祥盖头的阿娆面前,手竟不由有些发抖起来。

“阿娆,我来了。”

他定了定神,动作轻柔的揭开了阿娆的盖头。

那张比花更娇艳的容颜露了出来,那一瞬间对他的触动,甚至比初见时更觉得惊艳。

阿娆亦是在一瞬间心如鼓擂。

烛光下年轻的天子比初见时气度更加沉稳内敛,清贵逼人。可这一次,她满心都是欢喜,没有恐惧没有忧虑。

自己始终亏欠她一场婚礼,也压根弥补不了。

只能在封后这日,他准备一个简单的仪式,只有两个人在,以天地作为两人的见证。

阿娆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搭在他的领口处,眸光流转。“可是妾身媸颜陋质,不入您的眼?”

“梓童说笑了。”周承庭眸色沉沉的回望过去,他抚摸着她如凝脂般的肌肤,嗓音低沉道:“朕都看不够。”

阿娆嫣然浅笑。

“妾身今生都是要陪在您身边的,您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她娇声道。

周承庭小心的避开她的肚子,欺身压了上去,他的吻绵密而轻柔的落在她的身上,阿娆很快就几乎失去理智。

“阿娆,朕心悦你。”

“唯有你。”

今生今世,不负此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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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他心有白月光》

身为长公主嫡女的楚妍一路顺风顺水,只待及笄后就嫁给太子宋时远。

没料到半路杀出九皇子宋时安,不仅威胁太子储位,还扬言要娶她。

传说中九皇子狠毒暴戾,且心有白月光。娶她不过是要羞辱太子,顺带报仇——听说她曾将他的心上人推入水中,险些丧命。

楚妍又气又怕,只得低声下气求他放过。

对此,宋时安表示:非她不娶。

***

宋时安做了一个噩梦。

梦中楚妍嫁给太子当了皇后,却死在冷宫,他征战在外,来不及救她。

醒来后宋时安发誓,要将他的白月光,呵护于自己掌中。

☆、第 186 章

自从带着呦呦搬到王府来住后,阿娆时常带着他在云南王身边尽孝, 仿佛要把错失的八年时间都补回来似的。

慕靖渊欣慰之余, 亦是充满了愧疚。

尤其是他察觉出女儿已经知道自己身世的真相, 却懂事的没有多问时, 他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时, 慕靖渊主动去了阿娆的院子。

“父王, 您来了!”阿娆见自己父王过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笑着起身道:“有什么事您让人吩咐一声, 女儿过去也就是了。”

说着,她让连枝去把呦呦抱来给外祖父请安。

“让呦呦睡罢, 别吵醒他了。”听到里屋没有声音, 慕靖渊知道外孙还在睡着,便压低了声音摆了摆手。

他的目光落到临窗大炕上摆着的小几, 上头散乱着各色丝线和料子, 旁边还放着个精致的匣子, 隐隐透着药箱。

阿娆见状, 主动上前一步解释道:“女儿闲着无事, 便想做个香囊。”说着她拿起一枚青色的香囊, 上头绣着祥云纹饰, 里面塞着鼓鼓囊囊的香料。“这种能静心安神的香料, 等女儿做好后就给您送过去。”

听了她的话,慕靖渊心中钝钝一痛。

他从阿娆手中接过了香囊,已经快要做好了。

“你娘亲平日里也很喜欢摆弄些药材、香料。”慕靖渊久久的凝视着香囊, 像是陷入了回忆中。

阿娆闻言,心不由剧烈的跳动起来。

父王口中的“娘亲”,不是张侧妃,更不是王妃李氏,应该是她的生身之人——

连枝等人在慕靖渊来时,奉了茶后就识趣的退了下去,一时房中只剩下了父女二人。

“珠儿,是父王不好。”慕靖渊抬起头,再看向阿娆时,平日锐利沉静的眸子已经充满了伤痛。“父王骗了你,张氏确实不是你亲娘。你的娘亲,在你五岁时就已经去了。”

虽说早就知道了真相,阿娆再次听到这个消息时,仍有一种锥心感觉,尖锐的疼了起来。

她忍不住红了眼圈。

慕靖渊看着女儿悲伤的模样,只觉得眼前这张脸同二十年前那张含泪的面容重合起来。

他恍惚之中,又见到了幼子夭折后,悲伤欲绝的婉婉——如果不是在她昏倒后被诊出有孕,她恨不得跟着幼子去了。

自己给她的打击,不仅仅是幼子夭折,还有隐瞒身份对她的伤害。

“父王是在一次受伤后,遇到了你娘。”慕靖渊声音很轻,回忆中她还是娇俏的少女模样,甚至比现在的珠儿还小些。“父王被你娘救了。”

当初他虽是被过继到王妃膝下,有了嫡子的身份后得封世子,却仍有外家势力强大的庶兄庶弟想要争夺云南王的位置。

眼见先云南王病重,王府中的争斗愈发激烈起来。

王妃性子温顺柔和,很有些压不住侧妃的意思,给他的助力不大,他只得自己咬牙硬撑着。

在一次例行的出城布防中,他中了庶兄提早布下的陷阱。庶兄为了扳倒他,可谓是下了血本,誓要让他有去无回。而慕靖渊虽是在下属的护卫下逃出了生天,却身中剧毒。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爬到了一个山洞中,并点燃了火堆。

如果不被心腹找到,就是被敌人找到,若是毒性不解他迟早也是一死,不如堵上一次。

这一次,他很幸运。

慕靖渊遇上了出来采药的江婉,她因找一味珍稀的药材不知不觉忘了时间,想要走出林子时天已经全黑了。她循着火光找到了这里,看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慕靖渊。

医者仁心,虽说慕靖渊满身鲜血、伤痕无数看起来很可怕,江婉还是大着胆子上前查看,忽然被人攥住了手腕。

她忍不住低低惊呼一声,低下头时对上了一双锐利而清亮的眸子。

那便是他们最初的相识。

江婉费尽心力才找到的药材,正好能解慕靖渊身上中的毒,她便毫不犹豫的给他用了,并脱下了自己的外裳,撤成布条替他简单的包扎。

慕靖渊身上的伤虽是看着严重,却并不致命。毒性解除后,他已经能勉强站了起来。

他便被江婉捡了回去。

“父王在你娘的那里,住了好些日子。”

当时他将计就计,就让庶兄以为计划得逞,让自己他们先内斗,等到时成熟时再现身。

他已经悄悄给下属留了标记,隐瞒了自己身份,跟着江婉回到了她的住处。

慕靖渊自以为对云南地界已经了若指掌,却没想仍有这样一处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先前他还诧异她的家人怎么会放心她独自住在这里,后来才发觉外人想要进来,若没有熟悉路的人引着,必然会迷失在竹林中。外面的精巧机关、竹林中的各种毒物,都足以说明江婉的身份不同寻常。

他觉得愈发好奇。

江婉性子天真烂漫,纯净得宛如一张白纸,后来从她口中得知,她亦出身高门,云南江氏。只是她自幼身子不好,便被师父带在身边养着,慢慢调理了十数年,才慢慢好了起来。

“那是父王一生中最快活的日子。”慕靖渊陷入回忆中,眸中虽是蒙着一层水光,唇边却不由浮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如何俘获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的芳心,对他来说太容易了。

开始他不过是想有个栖身之处,而后他发现自己动了心——

她不仅有惊人的美貌,却并不自知。对他是满心的信任和依赖,对着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谎话只能继续编下去。

关于他已经有家室,妻妾子女俱全,不知该怎样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