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可真叫人头痛的很,审讯太皇太后?他只怕是兰襄开国以来的第一位审讯太皇太后的刑部尚书了,这事儿做,是得罪图家的人;不做,还是得罪摄政王,权衡利弊,他横竖是个死!

早知道几年前就不托人调进襄京来了,在南边做个逍遥官儿不知道多好!

“尚清醒?什么意思?”难道说太皇太后疯了?长孙无越皱了眉将李尚书递过来的布帛接住,却没看,她搞什么鬼?

“摄摄摄政王不知道?”李尚书舌头打结,见长孙无越一眼瞪过来,忙道,“哦,是下官疏忽了,太皇太后说了实情之后,就有些神志不清,据宫女说,是犯了癔症,成天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且每晚太皇太后都会被噩梦惊醒,常常枯坐不睡,可是,没有旨意,旁人也不敢自作主张的请太医,下官以为摄政王知道,所以没说。”

延春阁那个地方,不知道死了多少冷宫的嫔妃了,平日里就鬼气森森的,这会儿太皇太后在那里,倒是齐全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也被鬼缠住了?冷宫阴森,夜里据说还有女人哭泣的声音,李尚书想起来这些就觉得发『毛』,赶紧甩掉这些念头,办完这个案子,打死他也不去延春阁了。

“犯了癔症?疯了?”长孙无越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沉着声音笑了起来,眯眼,邪气染了一脸,“李大人怎么知道,那不是装的?”

他亲祖母的心思,他还是比旁人知道的多一些的,印舒桐那女人常说他是一匹狼,那他的皇祖母就是狐狸,还是一只千年老狐狸,狐狸想脱身,难道还不会耍花招么?哼…

“装装装的?”李尚书懂了,怪不得人家都说,皇族里的人,一个比一个会算计,跟太皇太后和摄政王比起来,他简直就像个缺心眼儿,“…王爷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啊?下官请王爷示下。”14967626

长孙无越懒得多言,低头看着手里的布帛,上面记载的实情,跟印舒桐告诉他的差不多,耳边飘过李尚书的话,他微一沉『吟』,抬眸笑道:“那李大人觉得,应当如何处置呢?”

端起一旁的青花缠枝纹茶盅,并不急着喝,修长的指在杯沿摩挲,等着李尚书的回答。

“啊?”李尚书一呆,要他说?他怎么知道!摄政王说的倒是轻松,这种有关太皇太后的大事,他随便置喙,那是真的会砍头的好吗!李尚书真的很想哭了,他现在就像站在悬崖边,等着摄政王一脚把他踹下去的感觉…

长孙无越轻轻一笑,闲闲的轻抿了一口茶,用光亮的指甲敲了敲杯沿:“李尚书不肯说嘛?李尚书要是不说,本王就把你送去延春阁,跟太皇太后关在一起!说你是同/谋共/犯!说你勾/引太皇太后秽/『乱』宫闱,犯下重重大错,款款当诛!——”

噗,一声女子轻笑自屏风后传来,长孙无越挑了挑眉,将青花茶盅不轻不重的搁在了手边桌案上。

“摄政王饶命啊!下官说,下官说就是了!”李尚书吓的魂飞魄散,哪还有工夫琢磨什么这里怎么会有女子轻笑这回事,当即汗如雨下,哆嗦着声音,“下下官觉得,这等这等草菅人命之事,不不能草率,可可是看在太皇太后的身份上,也也可酌情办理,轻了,只怕百姓不甘,从此失信于朝廷,重了,只怕氏族失心,对朝廷也是不利的。”

李尚书之后找到了模棱两可的回答,说的有模有样,非常利索。

哼,长孙无越冷声道:“所以呢?”

他要的是答案,不是什么利害关系!

“…所以,所以下官觉得,”李尚书一咬牙,干脆豁出去了,“下官觉得,废黜太皇太后的封号,将其打入冷宫,褫夺爵位,这也可呈现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但是不牵连母家,只降罪于一人,也体现了朝廷的宽仁为本!”

他又不傻,他揣度摄政王的意思,大概就是这个,从此之后,刑部尚书,大概可以被归为摄政王党了。

不牵连母家?留着图家不斩草除根吗?他还需要考虑考虑,明面上倒是不必对图家动手,暗地里,他绝容不得图家积蓄力量反咬他一口!

长孙无越眸底划过一丝冷『色』,望着李尚书,声音轻得很:“竹太妃是个什么意思?”

李尚书一愣,为什么牵扯到竹太妃?废黜太皇太后,竹太妃如何做主?摄政王这话问的,怎生如此奇怪…

“嗯?”李尚书一迟疑,长孙无越迫人的眸光就压了下去,他这话,并非问的空泛,他们要做的这件事,想必竹太妃早就猜到了,如果太皇太后垮台,后宫,极有可能被这个女人统领,他想知道,文宜君的恨意,有多深?

“下官…下官不知道。”

长孙无越忽而一笑,赫然站起来:“嗯,那就即刻进宫去问问竹太妃的意思吧,把这个东西再抄录一份给她看,你就跟她说,本王的意思,将太皇太后褫夺封号,降为庶人,图家爵位一概除掉,图金玉的封号一概褫夺,圈禁宗人府候审,其余人等,一概容后发落,你告诉她,这懿旨,她发不行,得想法子让太皇太妃去发,哦,对了,等降为庶人之后,告诉延春阁的管事宫女,废太皇太后,每日要在地砖上跪两个时辰谢罪,每日竹条鞭挞二十下,伤了,请钟太医去治,不必吝惜『药』物,治好了,接着打,本王要她好好的活着,若是死了,延春阁的人,一概跟着陪葬!”

坏人,他当可以,可是最坏的坏人,他不做,这后宫的争斗,还是让女人来好了,太皇太妃蓝氏,该知道怎么做的,皇祖母要恨,这心里头恨的人多了,也无妨。

“是,下官这就去办。”李尚书心里头的震惊是一丝一毫都不敢表现出来的,这可是兰襄开国以来头一位废太皇太后啊…而且,还得这么屈辱的活着…摄政王,得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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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怎么对得起我这张脸?(激情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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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年初六,宫里的旨意就下了,跟长孙无越说的大意相同,只是她们又给加了一条,废太皇太后,永世不得踏出延春阁一步!

既然不能让图凤至死,那么,她们也只能让图凤至变成困兽,一只在她们眼皮子底下永远也翻不了身的困兽!

她们要的,是一点点的腐蚀掉图家,将图家的荣耀,抓在自己手心里,而将图家,踩在脚心里,『揉』烂了成泥!!

花桐的事,大白于天下,为花家翻/案,这第一条,印舒桐做到了!

她不在乎什么市井流言,不在乎什么宫廷争斗,对于这种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宫廷斗争,她根本就没有感觉,她唯一在意的,是要替花桐报仇,那种积攒了陈年的屈辱和仇恨,有时候让她的心烧的沸腾!

让谁显赫,让谁垮台,她不过是在泄恨而已,各方势力,若是有助她的,自然就要,不然,就打压,不需想的太多!

只要是惹了她的人,让她不痛快的人,她便要让这个人一辈子都不痛快,一辈子都不安宁!

长孙无越给李尚书的建议,表面上是他说的,实则,都是她想的,图凤至这个身份,这份心智,让她痛快死了反倒是便宜她了!她要的,是给图凤至长久的屈辱,要她从灵魂深处,听到印舒桐这三个字,就会恐惧的深深发抖!!

人善被人欺,花桐当年就是太过柔弱善良,才会被这些人欺辱的,她今次才来雪恨!

对于敌人,就该秋风扫落叶般残忍!

因此,废太皇太后的头一次竹条鞭挞之刑,印舒桐就去了延春阁。百度搜索,

这天没太阳,阴阴的,延春阁分外荒僻,雕栏画栋都失了颜『色』,也无人再来修葺,任它们凋残。

树干都是枯黄的,到处一片萧瑟。

冬风而起,穿着单衣跪在地上的图凤至嘴里念念有词,神『色』呆滞,真像是失心疯了,一旁的管事嬷嬷拿着浸了盐水的竹条,就等着打。

印舒桐站在十步开外,拢着华贵的披风静静的站着,半晌,开口道:“榴莲,你去打。”

那管事嬷嬷只怕只会用蛮力,哪里知道这打人也是需要巧劲的,有时候轻轻一下,就能皮卡肉绽。

而这种取巧的法子,她早就教给榴莲了。

果然,一下打下去,皮开肉绽,衣裳都破了,但是血并未流下来,残血凝固在北风呼呼之中,这样很疼的。

图凤至一声不吭,默默承受着鞭挞,对于她这个年纪,这个家世来说,这样的鞭挞,已是奇耻大辱了!

“啧啧,没想到印夫人还亲自来看呀,印夫人人长得像花桐,没想到对花桐的事也这么上心啊?说起来,也是为人替身,勿需这般尽力吧?”

印舒桐皱眉,回头一看,冷笑,这关心废太皇太后鞭挞的人还真不少,这会儿来凑热闹的正是竹太妃文宜君。

文宜君如今倒是春风得意,从前这后宫的事,都是图凤至管着,如今这一褫夺封号打入冷宫,自然要权柄下移,太皇太妃蓝氏不肯管这后宫的说,反正文宜君是她的儿媳『妇』,她百年之后,总是要让她管的,因此就直接把这后宫之权交给了文宜君,她倒是乐的清闲去了。

太皇太妃蓝氏也不傻,反正文家的人都死绝了,就算没死活着的,也没什么势力,所以这文宜君孤家寡人一个,带着幼子,只能依靠他们蓝家,这也是她算计好了的,否则怎肯轻易让出权力?再者,宫中的权力制衡,她又不是不明白,没必要杵在前头给人当靶子,图家垮了这件事里头,她搀和了一脚,自然要把众人都跟着拉下水来陪她的,得了好处大家分嘛!

印舒桐听的文宜君这话,就不大高兴,只是懒得多言,屈身一礼,淡笑道:“为人替身,也要尽心尽力,王爷既宠我,我也要尽心替王爷做些事,不然,怎么对得起我这张脸?”

她也无须见着一个人就忙不迭的说自己就是花桐,就连叶如月她都是没有明说的,只她跟长孙无越知道就是了,这种事,也无须多言。

如今人人都在传说她是沾了花桐的光才得了长孙无越的恩宠,所以这花桐的事儿,她也跟着忙前忙后,倒是白白的在长孙无越跟前得脸,长孙无越宠她都宠上天了,所以啊,这暗地里,嫉妒她的人也多,恨她的人也多,想要巴结她的人就更多了!

文宜君这类的,就明显属于说风凉话的,她这样世家出来的大家闺秀,自然是看不起她这种来历不明家世不明靠着脸蛋得恩宠顺着杆子往上爬的狗仗人势,咳咳,不,恃宠生娇恃强凌弱的小女人了!

大概在众人眼里,印舒桐就是小人得志,可是那又咋的,她有长孙无越的宠爱,摄政王这张王牌,再加上她强悍的个『性』,彪悍的做法,还真是让人很害怕!

这文宜君,也就是逞一时口舌之快罢了!

“那接下来,印夫人还要怎样对得起这张脸呢?花桐不过是个平民女子,有人杀了就要偿命,废太皇太后死不得,那,王爷府中的那位王妃呢?还有,那位蓝家的当家夫人,图金玉,你,打算怎么办?”

文宜君不喜欢眼前这个女人,是因为她脸上桀骜不驯的笑容,是她这种守了一辈子规矩的世家女子最不爱见到的东西,凭什么这个女人可以为所欲为!?

这世上的人都是这样,自己缺什么,看见别人有,心态不平衡,难免羡慕,嫉妒,最后恨。

印舒桐本来懒怠搭理她,听她提起图金玉,瞬间明白了她的来意,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这是太皇太妃蓝氏派来探口风的吧?

毕竟图金玉是嫁进了他们蓝家啊…

“太妃不好意思啊,这件事,不是我说了算哦…”就是老娘说了算,但是不告诉你!日翌图能相。

“还有,太妃这话说的奇怪,这可是为了王爷心爱之人,何况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只是各有身份在那里,左右这『性』命是丢不了的了,”印舒桐掩嘴轻笑,“但是宗人府总还是要秉公处理的,不然如何与摄政王交代?何况,这样的大事,摄政王跟前,岂容我小小女子置喙?太妃莫要信了那些人的闲言闲语,我真的只是帮王爷做事的…”

说罢,一眼的委屈,“太妃不知道,以『色』侍人也是很难过的,毕竟,王爷爱的不是我呀,是我这张脸…”

一席话,推的干干净净,全是长孙无越,与她半分干系也无,若是长孙无越听见了,只怕又要骂她心肠真黑,连自己男人都要拉下水。

文宜君问不出什么内情,心道这女人也油滑的很,但是也断定图家必定翻不了身,她也好回去跟太皇太妃蓝氏好好筹谋一番,摄政王这边,还是要笼络的,所以,这个还在受宠的女人,也不能得罪,若是一早明白这个道理,文宜君也不会管一个出身不高的女人叫夫人…

“既如此,那本宫就告辞了,这延春阁冷得很,呆久了,本宫怕也染了风寒!”

竹太妃说罢,领着身后的宫女转身便走了。

印舒桐见榴莲还在一下一下结实的鞭挞图凤至,她便跟着文宜君身后出了院子:“太妃慢走。”

这延春阁太瘆人,她也不想多待,还是在院子外头等着榴莲好了。

望着文宜君的背影消失在宫道上,忽而感觉到身上一暖,原来是阴天被吹走,太阳出来了,虽是淡淡的阳光,但是到底还是出来了,她仰头看太阳,阳光刺眼,下意识的举手格挡,却在手放在眼前的那一刻,整个人僵立在那里,不能动弹了。

她明明用掌心对着太阳光遮挡,可是却瞧见整个手掌开始水纹化,开始如同水汽蒸发掉了一样,手背的颜『色』慢慢变淡,肤『色』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的透明,不过瞬间,她就能透过水纹透明的手掌看见刺眼的阳光了!

这一刻,心中惊骇莫名!怎么会这样!

收回手掌,下意识的往身上一看,竟也成了透明的!

她整个人,就像是隐身了一样,除了她自己知道她在,恐怕在别人眼里,她根本不存在吧!

正在惊诧的时候,榴莲从院子里走出来,她已经鞭挞完了,这会儿是出来找印舒桐的。

印舒桐看见榴莲过来,忙挥舞着手臂大叫着走过来,后因为害怕恐惧,竟跑了起来:“榴莲!榴莲!你看我这是怎么了!”

咻——榴莲从她水纹般透明的身体里直闯了过去,就像是穿过空气一样,脸上还是有些不明的表情,停在印舒桐身后,自语道:“咦?夫人哪里去了?宫女不是说出了院子在外头等着的吗?”14967626

榴莲继续往前走,根本就像没看见印舒桐一样。

印舒桐站在宫道中央,石化了好久,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好似透明的,像鬼魂一样,还让榴莲直接从她身体里穿了过去?

这种超自然的现象,让她的心沉了下去,却不知何处是底,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害怕,人对于未知的东西,在一开始本来就是很恐惧的。

她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其实也就只过了五分钟而已,她发现自己的身体慢慢才有了实体,恢复了颜『色』…

太阳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她却手脚冰凉,眼见着榴莲去而复返,看见她一脸的兴奋,忙跑了过来:“夫人怎么在这儿?叫奴婢好找,这还没多久呢,奴婢还以为夫人走了呢!”

榴莲说完,这才发现印舒桐一脸的苍白失神,忙关切道:“夫人怎么了?难道是竹太妃她?”欺负夫人了?

印舒桐顿了一会儿,开始慢慢的走,只是表情仍旧有些失魂落魄:“没事,咱们回去吧,跟竹太妃没关系。”

说了这几个字,就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再也说不出别的话了…

榴莲见她这样,很不寻常,只是又不敢问,只得亦步亦趋的跟在印舒桐身后慢慢的走。

而印舒桐脑子里,其实根本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时何地了,她就是在想,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问题,究竟出在哪儿了呢…

这种水纹般的波动,她并不是第一次看到了,准确的说,第一次是在去花桐的墓『穴』里,她下阶梯的时候和返回的时候都见过,当时长孙无越还说是因为闻久了鲛人油脂制成的烛膏的味道,也就是长期处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会产生幻觉,她当时便信了,可如今想想…

不对!根本不是这样的!

她下去的时候,才刚刚进墓『穴』,而那烛台才点燃没多久,怎么可能是幻觉!

她第一反应,是长孙无越在撒谎!

可是,长孙无越那时候根本没必要撒谎,他们两个人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何况,是她见到了这样的情形,他并没有见到,而且,她是在返回的时候才咦出了声,让长孙无越听到,他才笑着解释的,当时两个人心中都因为花桐而有心事,长孙无越定是没注意到她说下来和返回都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他没在意这种事,就直接解释了,证明这件事他根本没有撒谎,出问题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这个问题,出在她自己身上…

可是,她有什么问题,她会有什么问题?

上次在墓『穴』,这次在延春阁外头,甚至大白天的就发生这种情况,并且比上一次还严重,那应该跟花桐的墓『穴』没关系,是她自身与别人有所不同…

只是,有什么不同呢,别人是人,两只眼睛一张嘴,她还不是个人,两只眼睛一张嘴…慢着…

还是有不同的,她并不完整,准确的说,她一直忽视了一个问题。

她是因为长孙无越的同心连命,靠花桐的三魂汇聚而成的身体,旁人都是三魂七魄,而她,根本就是少了七魄…

少了七魄,弄得她若隐若现,那接下来发展,她说不定哪一天就被迫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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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称霸王府,扬眉吐气!

第一百四十四章 称霸王府,扬眉吐气!

消失…

是说死了遁入轮回,还是说,从此在这人世间永远的消失?

从前老是听说什么妖魔鬼怪三魂七魄被打散,从此就灰飞烟灭了,那她只有三魂,还这么的不稳定,是不是也会灰飞烟灭不能轮回?

她不想消失啊…

而且,现在只是找出了问题,还不知道原因是什么,总之她三魂七魄不全,很危险就是了…

印舒桐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开始咒骂,这该死的张瞎子,每次她出了问题,他不是都及时赶到了吗?这次是怎么了,她都要消失了,他还是不出现,真不知道这该死的老头子在瞎忙活什么!

诶,慢着?慢着慢着…

她跟长孙无越是同心连命的呀,她要是消失了,长孙无越会怎么办?

她恍惚记得,当初张瞎子和长孙无越都提起过,她脖子上挂着的獬豸玉坠子就是当年同心连命的媒介物,而且她自己也记得,九年前,花桐惨死,魂魄还守在长孙无越身边未离开的那一夜,她就看见张瞎子作法的时候,这獬豸玉坠子确实是作为媒介存在的,因为这是花桐的玉坠子,当时她就看见,长孙无越身上有一道金光闪现,在张瞎子的引导下,就进了这玉坠子里头。

失消也稳的。

那是不是表明,她在消失之前,只要把这个玉坠子取下来,长孙无越就不会有事,她就不会连累他了啊…

印舒桐想到这里,长叹一声,难怪她在去花桐墓『穴』的时候,她身上出现水纹波动,长孙无越身上也有,就是因为这玉坠子的关系,两个人同心连命,她有什么巨大的反应,他自然也会有!

“榴莲啊,你从前在王府里,过的好不好啊?”

静默了半晌,印舒桐忽而幽幽的开口。

榴莲一愣,没想到印舒桐沉默许久,突然问出这么个问题,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想了一会儿,下意识的道:“夫人,奴婢…”

“我要听真话,别用那冠冕堂皇的假话忽悠我啊。”印舒桐打断了榴莲的话,幽幽一叹。

见印舒桐突然这么一问又这么一说,榴莲也猜不到她的心思,只得如实答道:“是…奴婢虽在倾樱阁里,可倾樱阁不住人,奴婢只是个三等洒扫丫鬟,生的又粗壮,自然不讨人喜欢,那些有主子的上等丫鬟,自然没少作践奴婢,可奴婢有月钱可领,王府又从不克扣,这三等丫鬟的月钱比别家也要多些,奴婢也想着长久坐下去,所以那些委屈,也一并忍了。”

印舒桐挑了眉:“我知道你还有家人,家里人听到你这些人,不闹心么?应该会很心疼吧…”

谁家女儿不是个宝,到王府里做事不过是生活所迫,这回了家,看见受了委屈,能不心疼么?

榴莲却是一笑:“夫人,奴婢回家从不说这些,报喜不报忧嘛,奴婢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还是知道这个道理的,爹娘年纪大了,犯不着让他们伤心,弟妹还要上学,妹妹定亲了就要嫁人了,奴婢也不会跟他们说这些,不过所幸都熬过来了,奴婢如今跟在夫人身边,比从前的生活好了百倍,家里头的人自然也高兴,什么苦都过去了,也没啥可说的。”

报喜不报忧…么?

印舒桐想了想,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你说的很对,报喜不报忧,咱们女人,有时候也是需要一些担当的。”

报喜不报忧,她决定了,这件事,不告诉长孙无越,她自己解决,解决不了,就让长孙无越好好生活,她在临消失之前,也得把该做的事情完成!一切安排妥当,她才好放心离开啊!

“夫人,为什么突然问奴婢这个?”榴莲望着印舒桐,心头忽然有一种感觉,怎么感觉夫人好像做了一个什么重要的决定?

印舒桐这会儿已经完全想通了,望着榴莲笑道:“你是我的丫鬟,这一辈子都是我的人了,什么不能问啊,总得了解你的过去,规划你的未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