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太夫人犹自忿忿,带着儿媳妇和孙女拂袖而去。

庆嘉长公主看着梁太夫人的背影,叹了口气,轻轻和白佳宁说道:“大祸临头尚不自知,可真是愚人啊!”

白佳宁眼神幽深看向正陪着端懿郡王妃走过来的甄夫人,没有说话。

他没想到自己还有见到素梨的一天,他以为他们会永不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两更合为一更奉上~

《宠妾为后》中出现的甄素和甄夫人是待开新文《农女五嫁》的男女主人公,白佳宁则是男配~

《农女五嫁》文案及第一章试读:

文案:

农女出身的宫廷医女甄素梨在宫里学得医术,尤善产科。

她爹娘的养子甄素和考中进士,步步高升,仕途光明。甄素梨申请出宫与父母家人团聚,却因卷入宫闱秘事,在出宫前夜被人谋杀,醒来后她发现自己回到了十岁那年。

重生之后,素梨的人生目标变得特别简单:发家致富过日子,供应弟弟考科举,嫁个好汉养孩子。

可是,她长得美,医术高,会赚钱,还有弟弟这条金大腿,她却嫁不出去。

最后,素梨只能嫁给了甄素和。

提示:素梨和弟弟没有血缘关系。

第一章

夜色深沉。

甄素梨从韩德妃的御熙殿出来,提着医箱回到了她在宫里的住处。

送她回来的小太监见她进了门,这才回去复命。

甄素梨放下医箱,在圈椅上坐了下来,默默想着心事。

外面起风了,庭院里白杨树的叶片被风刮得“啪啪”直响,像是有好些人在拍手一般,为这初秋夜晚添了些凄凉之意。

服侍甄素梨的小宫女宝英端了一铜盆清水过来,放在了明间门内侧的洗脸架上,又拿出了一块香胰子,这才笑盈盈道:“姑姑,水和香胰子都准备好了,您快来洗吧!”

甄素梨起身脱去外面的深蓝缎面宽袖褙子,搭在了椅背上,走过去洗手。

宝英一边麻利地帮甄素梨卷起白绫窄袖衫的衣袖,一边状似随意地说着话:“姑姑,德妃让您去看脉息,有没有赏赐呀?”

甄素梨湿了手,拿起香胰子手心手背抹了抹,细细揉搓出泡沫来,没有回答宝英的询问,心里却在想:怪不得白杨树被人叫做“鬼拍手”,这风吹树叶的声音的确瘆人......

想到今晚在御熙殿发现的秘密,她不禁打了个寒战,忙深吸一口气,试图驱走内心的恐惧。

宝英早习惯了甄素梨的沉默寡言,自顾自道:“姑姑,我听人说,您的弟弟甄大人要接您出宫享福,是不是真的啊?我记得您是十月的生日,到十月就满二十五岁了,应该可以赶上腊月放出的那一批了,以后姑姑在探花府里享福,真让人羡慕!”

她打量了甄素梨一下,见她一张洁净白嫩的小圆脸,大眼睛内双,眼尾上挑,很是妩媚甜净娇俏,不禁心里一动:甄姑姑当真美貌,却只是出身太低,只能做了宫廷女医......

甄素梨垂下眼帘,洗去手上的泡沫,接过宝英递过来的松江布手巾抹去手上的水迹,道:“宫里的事谁也说不准,不知道能不能成呢!”

十五岁进宫,到现在已经整整十年了,她从来没想到自己还有活着出宫的那一日。

甄素梨也没想到甄素和这个被她捡回家的小可怜,居然有朝一日鱼跃龙门,金榜题名,而且带着她的爹娘来到京城安家......

她的祖父祖母和她那些极品姑母,怎么会允许他带着爹娘离开南召县家乡呢?

按照甄素梨对她祖母和姑母们的了解,她们会像水蛭一样,死死地扒在她家身上,吸尽她家最后一滴血,这才符合她们一贯的为人。

宝英端了残水出去泼掉,很快又进来了,开始服侍甄素梨擦牙洗漱。

她今年才十五岁,性格一向活泼得很,在一边服侍着,嘴巴还唧唧咕咕不停说话:“姑姑,听说庆嘉长公主的三公子要成亲了......”

甄素梨拿着白瓷水杯漱口,并没有搭话,脑海中却浮现出庆嘉长公主的三公子白佳宁似笑非笑的惫懒模样。

待甄素梨躺在了床上,宝英一边放下帐子,一边轻轻问道:“姑姑,我听人说李嫔怀了龙裔,到底是不是真的呀?”

素梨似乎没有听到一般,闭上了眼睛,口中道:“宝英,你出去的时候,把烛台给吹灭吧!”

庆和帝早年中过毒,哪里还能令嫔妃怀孕!

宝英答应了一声,走过去“噗”的一声吹灭了灯,这才出去了。

蜡烛初熄灭时特有的那种烧焦似的气味在卧室里散开了。

黑暗中甄素梨缩成了一团,把傍晚时在御熙殿的场景在脑子里又回放了一遍,确定自己当时没有露出破绽,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慢慢回了原位。

这深宫大内,隐藏着太多秘密,像她这样身份卑微的医女,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贵人们弄死她,就像摁死一只蚂蚁......

还有五个月就到腊月了,再忍一忍,再忍一忍,她就能出宫了。

出宫后她凭着在宫里学会的本事,可以做医女挣钱补贴家用,帮素和负担家计奉养爹娘,等素和成亲有了孩子,她就在家帮着素和夫妇带孩子,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好好过日子......

外面风似乎更大了,白杨树的枝干被风刮得“咔嚓”直响,中间夹杂着雨滴打在瓦片上的声音,热闹得很,甄素梨却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她实在是太累了,从寅时睁开眼到亥时睡下,一颗心始终提着,身心俱疲,简直想要一睡不起。

正沉浸在梦中的甄素梨忽然醒了过来,正要起身,可是颈部一阵剧痛,她来不及挣扎,就失去了意识。

在昏迷前的那一刹那,甄素梨闻到了陌生而熟悉的香气——凉阴阴的,似雨后竹林的气息,似清晨湖面的雾气,又带着雪后腊梅的余韵......

十年前,她曾经在那人身上闻到过......

距离卯时还有一刻钟,住在西暗间的宝英穿好衣服梳好头,到东暗间来叫甄素梨起身。

她叫了声“甄姑姑”,伸手掀开了门帘,正要开口,却看到了悬在房梁上的甄素梨。

片刻之后,宝英酝酿好情绪,转身冲了出去,口中哭喊着:“甄姑姑上吊了!甄姑姑吊死了!”

甄素梨刚睁开眼睛,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外面传来蛮横刻薄的女声:“......你四姐姐也不容易,你四姐夫不成器,你外甥又要读书,如今你四姐姐在南召县城里买了宅子,足足花了五十两银子,全是在外面借人家的,你们两口子多帮衬她些,再拿十两银子出来吧!我记得过年时老五回来,给了你十两银子!”

是祖母梁氏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外面才响起迟疑的女声:“婆婆说的是......只是这十两银子是相公在外坐馆一年的束脩,说好要给素梨攒嫁妆的......”

是她的母亲陈氏的声音。

甄素梨鼻子一酸,眼睛瞬间湿润了——她整整十年没见母亲了!

这样的对话似曾相识。

甄素梨知道接下来的发展。

她娘陈氏拒绝了祖母梁氏的要求,她的五个姑母先是你一言我一语指责陈氏,接着因为梁氏发了话,她们一拥而上撕打陈氏。

陈氏被三姑母甄三姐一把推倒在了地上,四姑母甄四姐跳到了她娘肚子上,导致她娘流产,失去了生育能力......

这件事发生在甄素梨十岁那年,一切都还来得及!

甄素梨不再多想,用手撑着床坐了起来,鞋都没穿就走到窗前,大声道:“娘,你快来看看,我......我肚子好疼!快要疼死了!”

陈氏最疼爱女儿,闻言忙答应了一声,撩起裙摆急急跑进了西厢房,掀开门帘进了北暗间:“素梨,是肚子疼吗?让娘看看!”

见陈氏过来了,甄素梨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理外面五个姑姑的各种难听话,把窗户关上,走到床边坐下。

她的祖母和五个嫡亲姑母与众不同,说陈氏和她母女俩的坏话,从不背地里说,都是直接当着陈氏的面说,反正五姐妹抱团,不管是撕打还是对骂,陈氏完全不是对手!

陈氏走过来,先是摸了摸女儿的鬓发,又抚了抚女儿的脸颊,柔声道:“素梨,肚子还疼不疼?”

甄素梨仰首怔怔地打量着母亲。

如今的母亲,和甄素梨死前一般年纪,才二十五岁,容颜正盛,月白窄袖衫,青色布裙,黑油油的头发全梳了上去,挽了一个桃心髻,簪着一支桃木簪子,眼睛里满是担心:“素梨,你到底怎么了?”

素梨低下头,伸手摸了摸母亲的腹部——才四个月身孕,已经有些隆起了——轻轻道:“娘,我五个姑姑都在,我怕你吃亏,故意骗你进来!”

前世的时候,她听到外面的撕打声,冲出去保护母亲,却被六姑姑甄六姐揪着头发拽开。

十四岁的甄六姐十分凶悍,一把把甄素梨推到了墙上,然后又跺了她一脚。

一家人打成这个样子,不过是因为她爹常年在外坐馆,她娘用陪嫁和她爹的束脩买了十六亩地,而她的姑姑们看上了这十六亩地,也看上了她爹去年过年时带回来的那十两银子。

陈氏挨着素梨在床边坐了下来,叹了口气,低声道:“你祖母和你姑姑们是盯着那十两银子了!你虽然才十岁,可是再过两三年就该说亲了,俗话说低娶高嫁,我想求庄上的刘嫂说媒,给你在县城里找个开铺子做生意的婆家,以后过舒心日子,没有陪嫁怎么行?”

她把女儿揽进怀里,絮絮道:“素梨,过年时我和你爹商量好的,你爹每年二十四两银子的束脩,给你祖母十四两做家用,咱家自己留十两,今年攒十两,明年攒十两,后年攒十两......等你十五岁出嫁,也能攒五十两银子了,做陪嫁也算能拿得出手了。”

甄素梨瘦小的身子依偎在母亲怀里,低声道:“娘,无论你和爹爹攒多少钱买多少地,祖母和姑姑们都会想法子抢走的,咱们得先想法子,保住您肚子里的弟弟或者妹妹!”

陈氏闻言,右手放在了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眼中满是惊恐。

她有四个大姑子一个小姑子,各有各的彪悍,各有各的恶毒,各有各的狡诈,还真是防不胜防。

素梨抬头看向母亲,声音低而坚定:“娘,我会保护你的,你放心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

梁明月眼睛被蒙着, 嘴巴被塞着,手脚被捆着, 不能看, 不能说, 不能动, 只有耳朵能听。

她知道自己是在马车上, 马车辘辘而行,不知走了多远, 终于停了下来。

梁明月眼睛上的黑布被扯了下来,两个青衣卫拽着她下了马车。

一下马车, 梁明月就想要看清楚四周, 却发现是一个树木茂盛地面平整的院子, 院子里有青衣人在走动,极有可能是青衣卫的驻地。

她深吸一口气, 打定主意, 不管青衣卫问什么, 她都绝对不会承认。

两个女青衣卫上前做交接,作罢交接, 架着梁明月进了刑房。

梁明月正要举步,听到身后传来马车停车的声音, 她扭头一看, 却见青衣卫前面一辆马车中扯出了两个女子,定睛一看,正是关妈妈和她那个小丫鬟。

她心胆欲裂, 浑身打颤,挣扎要看后面的那辆马车,却见她的贴身丫鬟雪隐被青衣卫从马车中拽了下来。

梁明月吓得浑身发抖,双腿发软,几乎要瘫软在地,最后是被两个女青衣卫拖进刑房的。

被扔在地上的那一瞬间,梁明月一下子明白了为何当时孟五会在端懿郡王府内宅的会客室内吓得尿了出来。

一个金尊玉贵的世家闺秀,不管是谁,落到这种地步,都会害怕的。

不,她不是孟五,孟五是家族完了,她的家族依旧赫赫扬扬,故旧满朝,在朝廷文官中拥有谁也比不上的人望,家族一定会救她的,祖父和父亲一定会救她的,只要她咬紧牙关不交代!

对,她不能交代,一切都推到雪隐和关妈妈身上,她什么都不知道!

被扔进了刑室后之后,梁明月就似被人遗忘了一般。

她孤零零地坐在空地上,眼睛早重新被人用黑布勒住了,不能动不能看,只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外面隐隐传来阵阵惨叫。

起初是关妈妈的声音,接着是雪隐的声音。

在时断时续的凄凉惨叫中,梁明月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整个人陷入无边无际的恐惧之中。

青衣卫副统领孙春亲自审讯关妈妈和雪隐,不过一个时辰,就什么都问出来了。

他拿了关妈妈和雪隐的证词,立即去见林文怀。

林文怀看得极认真,从头到尾看罢,英俊的脸上似罩上了一层寒冰:“梁明月预备让阿犬和郡王妃染上天花,真是其心可诛!”

他垂下眼帘思索片刻,吩咐孙春:“你继续去审梁明月。”

待孙春出去,林文怀吩咐亲随唐诗:“备马,我要去端懿郡王府。”

梁太夫人从庆嘉长公主那里出来,急急吩咐跟来的婆子:“快去让车夫套车,咱们这就回去!”

梁大太太脸色苍白,眼睛红红的,一声不吭。

梁三太太拉着女儿梁朗星,也是沉默。

马车套好之后,见公主府也没人来送,梁太夫人也不再争竞,示意两个儿媳妇跟着自己上了自己的大马车,让大丫鬟和亲信婆子陪着梁朗星坐在后面的马车上。

马车驶出了庆嘉长公主府,梁太夫人这才用极低的声音道:“明月被青衣卫带走了。”

梁大太太摇摇欲坠,眼睛满是泪:“婆婆,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太夫人叹了口气,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道:“我如何知道,唉!”

马车向前一倾,梁大太太顺势跪在了铺着软垫的马车里,扶住了梁太夫人的膝盖,哀切道:“婆婆,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怕是底下人借着明月的名头做了坏事,明月毕竟是梁氏的嫡长孙女,若是明月出了什么事,咱们梁氏女以后如何出门交际?梁氏人以后哪有脸再去见人?”

梁太夫人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梁明月这件事其实布置得极为严密,为何就被识破了呢?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难道是明月露了马脚?

梁太夫人的马车驶入了太师府,没有去内宅,直接停在了外书房院门外。

外书房院门外应门的小厮见大门外居然停了一辆马车,当下皱起眉头,大步走了过去,想看看谁这么胆大,居然敢把马车停在太师的书房外面。

待看到几个衣裙华丽的丫鬟扶着梁太夫人下了马车,小厮吓了一跳,忙拱手行礼:“小的见过太夫人!”

梁太夫人挥了挥手,吩咐车夫载了梁大太太和梁三太太离开,她自己一边带着丫鬟往外书房走,一边问小厮:“太师在做什么?”

小厮忙道:“启禀太夫人,太师刚见罢礼部的马侍郎和户部的王侍郎,如今正在喂鱼。”

梁太夫人点了点头,径直进去了。

外书房外面候见房里正等着太师接见的官员们见了,都吃了一惊,私下里议论纷纷:咦?太师府这是出什么事了?太师夫人如何气势汹汹闯了进来?

梁太师正在喂他养在巨大的水晶鱼缸里的金鱼,听了梁太夫人的话,当即大怒:“谁教她这样做的?真是蠢材!”

见梁太师气得老脸涨红,梁太夫人不敢说自己在其中进行了导引,低下头没有吭声。

梁太师不再理会老妻,吩咐小厮去请长子梁乃恩过来,父子俩商议半晌,一起坐了大轿往端懿郡王府赔罪去了。

梁太夫人在一边听着,明白长孙女已成家族弃子,心里咯噔一声,坐在那里半日没有动弹。

无论如何,这个孙女是在她膝下长大的,到底是有些感情的。

只是她想不通的是,明明很容易就能做成的事,为何梁明月就没有做成?

赵郁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正在书房等着林文怀,待林文怀进来,不再过多寒暄,直接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文怀言简意赅地把梁明月企图用计让郡王妃和阿犬母子俩染上天花之事说了。

赵郁清俊的脸凝成寒冰,沉声道:“此事务必追查到底!”

林文怀答了声“是”。

这时候小厮阿贵在外面禀报:“王爷,梁太师梁尚书求见。”

赵郁垂下眼帘思索片刻,忽然看向林文怀:“我记得梁启宗老父尚在世,而且在楚州老家作威作福欺男霸女,是楚州有名的的梁霸王?”

林文怀答了声“是”,道:“梁氏的老祖宗今年七十六岁了,平生最爱占地和纳妾,如今楚州有三分之一的土地都被他占去,身边据说有三十多个小妾。”

赵郁淡淡道:“七十六岁了,天有不测风云啊!”

如今梁氏在文臣中势力太大,他不能一下子弄倒梁氏,可是若是能让梁启宗梁乃恩父子同时回乡守孝,倒是能得到一个缓解期。

林文怀心中明白,当即答了声“是”,留下关妈妈和雪隐的供状,从外书房后罩间那边的门离开了。

待梁启宗和梁乃恩父子进来,赵郁没有说话,只是把关妈妈和雪隐的供状递了过去。

看罢供状,梁启宗梁乃恩父子齐齐跪下:“梁氏家门不幸,出此悖逆之女,请郡王责罚,梁氏决不回护。”

赵郁默然良久,忽然开口道:“那姓关的婆子,是梁太夫人的亲信?”

梁启宗闻言,心里一惊,当即道:“郡王放心,梁某自会处理。”

夜深了,青衣卫狱中一片黯淡,只有过道里的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光。

梁明月已经去了簪环换了囚服,戴着镣铐靠着墙壁坐在那里,浑身冷得发抖,心里还在想:先前我也不是没弄死过人,祖母和母亲都帮我掩盖住了,这次我并没有真的弄死秦兰芝和她那个小崽子,凭什么抓我?

待到了明日,祖父和祖母救了我出去,我必定要报了这仇,让秦兰芝死无葬身之地......

梁明月正在想着如何炮制秦兰芝母子,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似乎有些熟悉,她忙抬头看了过去,却见几个人走了过来,当先的那位,正是她的祖父当朝太师梁启宗!

她心中大喜,当即手脚并用爬了过去:“祖父,救我!祖父,他们冤枉我!端懿郡王妃妒忌我,故意害我!祖父救我!”

梁启宗看着孙女到了此时,还不知道悔改,不由叹息,轻声吩咐跟来的人:“动手吧!”

与其让孙女死在青衣卫手中,死都死得不体面,不如由梁氏自己的人动手。

梁明月颈上被套上了白绫,她一下子傻了眼,跪在那里看着梁启宗:“祖父!祖父,是秦兰芝害我!不是我的错!”

梁启宗面无表情,挥了挥手,他的亲随随即勒紧白绫。

梁明月起初还试着挣扎,只听“咔咔”两声,脖子一下子软了下去。

青衣卫副统领孙春验了尸之后,点了点头,示意亲随登记尸格。

孙夏和孙冬又上前验了一遍,确认之后,这才去向端懿郡王覆命。

坐在回去的十六抬大轿中,梁启宗看了眼睛湿润的长子梁乃恩一眼,沉声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必流泪,我们先示弱,然后再组织咱们的人,掣肘赵郁,让他什么都做不成,政令不出朝廷。”

梁乃恩低低“嗯”了一声。

三天后,梁启宗的老父死于马上风的消息通过驿站的急报传到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