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下一帅的种地哥!

某姓赵的男主:…

第6章

李清珮被请到了湖心亭,好一会儿才能平静下心神来。

不过片刻就有丫鬟进来上了茶果点心,又恭敬的退了下去,行动之间那裙摆微动,安静的几乎没有声音,这让李清珮越发的好奇,这个赵爷到底是什么人,家中仆妇竟然这般娴熟,比起她在王府得用的丫鬟们也是不差的。

待李清珮喝了第二杯茶水,心中开始焦急难安的时候,一个男子走了进来,道,“夫人可是久等了。”

李清珮起身,行礼道,“见过赵爷。”

“坐。”

这位赵老爷年约二十七八,虽然肤色晒成了蜜色,但显然也是养尊处优之人,显得极为年轻,来之前已经重新漱洗过了,换了一身象牙白菖蒲纹的杭绸直裰,半湿的头发规规矩矩的束了起来,插了一根竹簪子。

这样的装扮极为寻常,但是偏偏他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说不出来的洒脱和恣意,似乎这天下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为他。

“叨扰了,实在是妾身养的那孽畜委实有些不听话,又给府中添乱了。”李清珮说起来很是愧疚,“刚刚搬过来不久,家中仆妇人手不够,管着那孽畜的丫鬟又刚好生了病,也真是凑巧了。”

“听王管事说它咬死了贵府的鲤鱼,虽知道那东西十分贵重,用钱也不一定买得到,但不管是多少银子,我愿意招数赔偿,只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那猫还活着么?”

李清珮最后一句说的极为小心翼翼,一双美目澄净璀璨,充满了希冀,到叫人说出让她失望话来。

赵泷见她这模样,和那一只他逮到的偷吃他鲤鱼的肥猫一般相似,忍不住哑然失笑,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猫儿又喜欢吃鱼,如这万物法则,不过就是那畜生的天性,倒也没甚么苛责的。”说完对着外面喊道,“王管事,你且进来。”

这话说的十分随意,却也充满了寓意,让李清珮生出敬重的心思来,想着此人不是经历太过,那就是真是有着大智慧之人。

王管事抱着嘟嘟走了进来,那肥猫显然受到了不少的惊吓,身上的毛湿漉漉的,一双琥珀色眼睛充满了惊恐,见到李清珮,忍不住委屈的喵喵喵叫了起来。

李清珮看到嘟嘟完好无损,松了一口气,只是忍不住骂道,“你这孽畜,早就说过了,不要跑来惹事,你却偏偏不听。”话是这样,但是一想到差一点就阴阳两隔,就觉得有些后怕,上前抱了过来,揉了揉毛茸茸的小脑袋,又道,“也不知道你前世修了什么福分,遇到了赵爷这般和善的人,让你留了一条命。”

王管事道,“从旁边凳子上跳到缸子边上,在缸子上站了许久,用爪子去捞鱼,结果太胖没稳住身子,自己也掉了下去,要不是我来的早,恐怕早就没气了。”王管事显然有些生气,面无表情的说道,“那些鲤鱼,我们老爷养了三年多,也是颇费了一番心血…,我把这孽畜捞上来的时候,嘴里还死死的咬着鲤鱼没有松口。”

“王管事。”赵泷制止道。

王管事立时就低下头来,道,“老爷,是小的僭越了,还请老恕罪。”

嘟嘟是一只五岁的老猫,从李清珮十五岁的时候就开始陪着她,谁都不知道委身给秦王做妾,并没有她表面显示的那般从容,这一只小奶猫,一直像是朋友一般陪着她,让她度过了最恐慌的头几年,如今它已经同等于家人了。

只是嘟嘟接二连三的闯了祸事,她要是在当做没有发生过,得过且过就有些不像话了更何况这位赵老爷这般和气通透,让她生出结交的心思来。

“我那丫鬟可是在外面?”

等着彩蝶走了进来,李清珮让她给赵泷呈上一红漆烫金的匣子,道,“这是妾身多年的珍藏之物,不成敬意,还请赵爷笑纳。”

匣子里面是一只拳头大小,翡翠雕琢的鲤鱼,红磷绿尾,不仅水头十足,雕工也很是上乘,更重要的是要找到这样一块几乎毫无瑕疵的翡翠,实在是难能可贵。

即使已经见过无数宝贝的赵泷,也觉得此物颇为不错。

李清珮怕是赵泷推辞道,“其实上次嘟嘟砸坏了兰花,就想上门赔罪了,如今又多了一桩…,赵爷请务必收着,不然妾身真的无地自容了。”到了这会儿彩蝶才明白为什么李清珮行色匆匆的跑出来,却还不忘让她把这个物件带着,显然是要拿来赔罪了。

赵泷知道推脱不过,道,“且收下吧。”

两个人一个歉然宽和,一个诚心诚意的赔不是,倒也相处的很是融洽,只是李清珮琢磨着时间也不早了,怕是叨扰对方,起身说道,“妾身也该回去了。”

“上次的积食可是好了?”谁知道赵泷却不紧不慢的抿了一杯茶水,温和的问道,这让刚刚起身的李清珮又坐了下来,把在怀里的不安分的嘟嘟递给彩蝶,道,“那是老早之前的事情了,已经是大好了,多谢赵爷记挂。”

赵泷点头,把茶杯放下,却道,“且让我诊脉瞧瞧。”

嘟嘟也安然找回来了,赔罪的谢礼也给了,李清珮这会儿身心放松了下来,且对这位赵老爷多了几分说不明的好感,自然是很愿意相处,不过犹豫了下就伸出手臂道,笑着说道,“那就有劳了。”

美人如玉,李清珮的纤纤十指美的就像是精心雕琢的珍品,赵泷却还是和之前一般,像是没有看到一般,只把三指压在脉搏处,力道不轻不重的,很是专心。

只是李清珮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平静,只要闭上眼睛就浮现刚才在湖边的场景,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那指尖相触的部分,滚烫的不行。

片刻之后,赵泷道,“果然是如此。”

“赵爷,妾身可是有什么不妥?”

“积食自然是治愈了,只是夫人怕是有些体寒吧。”赵泷上次给李清珮诊脉的就察觉到了,但是当时并不相熟,今日难得碰头,又见是个心地十分纯善的女子,秉着医者父母心,他就准备在仔细瞧瞧,“夫人怕是小时候伤了根基,平日里畏寒,小日子应该是腹痛难耐才是。”

“对。”李清珮想起小时候因为家贫,冬日里用凉水洗衣做饭,遭了不少罪,导致宫寒,她迟迟没有身孕也是因为这个,只是秦王不急,她要是认真吃药治病就显得点急功近利,想要母凭子贵一般,所以也就听之任之了。

“妾身猜想的应该没错,您是不是原本在太医署,是太医署的御医?”如果是御医的话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能拿得出李昌荣的药,且能给她治病的事情了。

赵泷显然觉得李清珮的这个问题有些好笑,但是也没有完全否认,道,”御医谈不上,也算是半个郎中吧,夫人要是信得过我,我这边给你开个方子,你叫人按此抓了药吃,吃几剂能见好了。”

清珮心里百感交集,秦王和她如同夫妻一般恩爱五年,他却不曾为她这般细心关怀过,每次小日子肚子疼的时候,还会避开去别的妾屋里,觉得不吉利,而眼前这个人,不过两面之缘,却是这般体贴入微。

“多谢赵爷。”这是李清珮真心实意的感激。

“我侄女也和你一般大了,不用这般客气。”赵泷说道。

李清珮,“…”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更。:)

第7章

赵泷这辈子就没怎么应酬过人,正确的说,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旁人在迁就他,所以并不懂得如何去哄一个女子。其实他刚才那番话不过就是怕李清珮不自在,毕竟两个人并不相熟,且孤男寡女的,只是委婉的在表示他比她大上许多,只把她看做跟她侄女一般的孩子。

但是李清珮不清楚,她就是觉得有些委屈,回去之后吃了两大碗绿豆汤,这才觉得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

只是气归气,想起湖边的那一幕,那种阳刚的,纯男性的气息,如此朴素而自然的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又脸红了起来。

彩蝶把重新洗了澡,擦好毛的嘟嘟放在了卧榻上,嘟嘟见到李清珮,很自然的凑了过去,在她耳边喵喵喵的叫。

李清珮顺手把嘟嘟抱在了怀里,摸着它毛茸茸的小脑袋,对着彩蝶说道,“得叫李妈妈买几个人进来了,府邸里人手实在是不够了。”

“夫人说的是呢,秀儿病了就没有人换手了。”彩蝶见嘟嘟眯着眼睛窝在李清珮的怀里,想着幸亏这小家伙什么事都没有,不然还真是有些后怕,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道,“先买几个年纪小的丫鬟,奴婢慢慢教教就是了,府里的事情还不会做,但是看着一只猫总是能做的好吧。”

李清珮点头,说道,“你说的是。”

正好到了用晚膳的时候,李清珮抱着嘟嘟起身去了厅堂,因着天气炎热,吃的多半是凉拌菜,比如甜醋三丝,蘸酱胡瓜,还有糟鹌鹑,卤肚丝等半凉之物,主食是煮熟之后用井水冲过的手擀面条,拌入辣酱,三丝,配着卤的醇香的肚丝,很是开胃。

彩蝶见李清珮吃的香,道,“夫人,那位赵老爷说您体寒,是不是也要顾忌着不吃这些寒凉之物?”

李清珮道,“这热天如何吃得下热菜热饭?”又见彩蝶露出不赞同的神色道,“我少吃一些,你也坐下来一起吃。”

自从入住到了别院,李清珮就让彩蝶也跟着她一道用饭,只是彩蝶到底在王府呆过,规矩早就根深蒂固,一直不肯,道,“我一个仆妇如何能和主人一道用饭?”

李清珮却说道,“家里又没旁人,你陪我那许久,我早就把你当做姐妹一般的,你快坐下来跟我一道吃,一个人吃饭实在是没劲儿的很。”

彩蝶心中一软,想着李清珮如今孤身一人,娘家的母亲陪着弟弟远在江南的寒山书院读书,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团聚,这才勉为其难的虚虚坐了半个位置,只是显得很是拘谨,察言观色的多,正经吃饭的少。

李清珮浑不在意,只要有了这样的开头以后就好了,她在大赵生活了二十年,到了如今这才觉得真正活出了个模样来,之前艰辛的岁月都快要把她意志消磨掉,她有时候甚至怀疑的想过,自己是不是真的在所谓的现代社会生存过?

那是不是自己的一场梦境?

如今那些东西慢慢的复苏了起来,李清珮觉得自己需要一个过程活出自我来,而她身旁的也需要有个时间去适应她的新做派。

不过她现在有大把的时间去享受这一切。

“夫人,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这辣酱太辣了些?”彩蝶见李清珮突然沉默不语,有些担心的问道,这辣酱是李妈妈做的,她祖籍是蜀地,那地方嗜好吃辣,李妈妈做的辣酱虽然好吃,但也辣味十足,北边的人鲜少能适应,好几次彩蝶措手不及辣掉了眼泪。

“没什么。”李清珮摇头,道,“今日的糟鹌鹑不错,是前几日新做的吧?给隔壁送一些过去吧。”

彩蝶道,“我瞧着那位赵老爷,不像是缺这些人。”

李清珮见彩蝶一副谨慎的模样,道,“不过就是一份心意。”又道,“怎么?我瞧着你有些怕他?”

“夫人就一点也不怕?”彩蝶战战兢兢的说道,“奴婢站在那位赵爷旁边的时候就觉得很紧张,说起来,比起王爷一点都不差的,那个词儿叫什么…,对,不怒自威!”

李清珮想起那位赵老爷都是和颜悦色的笑容,道,“我看着却是很好相与的。”

彩蝶却理所当然的说道,“夫人这般好,谁舍得对夫人凶?那也是情理之中。”

李清珮笑,给彩蝶加了一勺辣酱,道,“今日这辣酱不错,不是很辣,你多吃些。”彩蝶一直在跟李清珮说话,到还没来得及吃,把红艳艳的辣酱拌入白色的手擀面里,用筷子挑起来吃了一口,之后就感觉…

“夫人,这个好辣!”

李清珮却捂嘴笑,说道,“你不是说夫人我很好?”

彩蝶咕嘟咕嘟的喝了一大杯茶水,这才觉得好了些,气恼道,“夫人,你怎么也会整人了?”

“现在还觉得我很好?”

彩蝶辣的脸都红了,一直吸气,试图让自己好受一点,嘴里却说毫不犹豫的说道,“好,夫人永远都是最好的。”

李清珮心下一软,道,“彩蝶,多谢你”

结果李清珮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彩蝶往她碗里加了一勺的辣酱,一本正经的说道,“夫人,你也多吃吃。”

李清珮,“…”

好一会儿,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这就是她喜欢彩蝶的原因,没有被磨去所有的菱角,还带着些许脾气,相处起来更鲜活一些。

两个人吃了饭,李清珮有些犯困,想着吃完就睡不好,和彩蝶一同去带嘟嘟去了后花园玩。”

嘟嘟吞了一只赵泷家的鲤鱼,这会儿正是吃的饱饱的,有些犯懒,倒也没有如往常一般去追蝴蝶玩,看着岸边游来游去的黑色鲫鱼,很是兴趣浓厚的样子。

李清珮坐在湖边亭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嗑着瓜子,见嘟嘟这个样子,对着彩蝶说道,“我们湖里也可以养一些鲤鱼,我瞧着隔壁赵老爷家里不仅种了荷花,还有许多睡莲,到时候也种一些睡莲吧,怪好看的。”

“夫人,奴婢还是喜欢荷花,过几日就可以采莲子吃了。”

“是呀,马上就要秋日了,到时候可以去山上走走,这些日子太热了,哪里也不敢去。”湖水在日照下显得波光潋滟,硬映远处的群山,碧蓝天空,让人心旷神怡了起来,李清珮觉得…,这样的日子可真好。

第二天一早,李清珮起了个大早,宅子里的事情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准备去庄上瞧一瞧,以前在王府里头,吃穿嚼用都不需要担心,也就不在乎庄上这一点进项,但是如今出来单过,自然要费心了。

她坐着马车启程,倒也不远,不过二个时辰就到了,待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一群人在下面等着。

“见过夫人。”其中有个被晒的黝黑的中年男子显然是庄头,恭恭敬敬的给李清珮行礼,道,“去年秋夕的时候小的还给夫人送过刚出的甜瓜和一些蔬菜,夫人可是还记得我?”

李清珮打量着对方,长的浓眉大眼的,倒是很齐整。

“你叫吴江?”

吴江很是高兴,忙点头说道,“夫人居然还记得小的名字。”然后指着后面一个中年女子和四个孩子道,“这是贱内,这是家里的几个不成器的孩子。”

吴江三女一男,最小的那个是儿子。

李清珮叫彩蝶包了红包给几个孩子当做见面礼,就跟着吴江一同进了屋子,吴夫人沏了茶进来,又放了八样茶点的攒盒。

“都坐下吧,我就是来看看庄子这边如何了,不用这般紧张。”李清珮见吴夫人也好,吴江也好,都十分拘谨的站着,笑着说道,“原都是你管着的,我自然放心,只是如今我搬到了通州,不像是从前,出个门都要半天,今日正好没事就来瞧瞧、”

吴江道,“应该的,应该的。”

之后就无话了,李清珮见他实在是拘谨,道,“我们去田里瞧瞧吧。”

这边的水田非常肥沃,许多人家都把田地买在这边,叫一个庄头管着,庄头在分发租给没地的耕农,说起来庄头的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水里的稻子都长的很好,绿油油的,已经结了米穗,李清珮见了很是满意,觉得这个庄头倒是把田地管的很好,没有荒废的,用心的去种了。说起来这块水田还是秦王送给她的,连带着这个庄头也是一起的,也怪不得刚才吴江那般紧张,想来也是第一次见到她到田庄这边来。

巡视了下水田,李清珮就跟着吴江回到了庄上,结果刚走到栅栏处就看到一亮红顶琉璃盖垂着姜黄色流苏的马车停靠在门口。

而那位吴夫人和几个孩子正跪在地上磕头。

秦王着玄色四爪龙蟒袍,戴着黑色的翼善冠,长身玉立的站在院中央,英武不凡,气势慑人,倒把旁边所有人都给比了下去,就是身后站着的新王妃冯婉贞也被人忽略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有二章要更。。我可能会死在码字的路上,亲们给点鼓励好嘛,打滚求花花… 嘤嘤嘤

第8章

秦王听到了动静,扭过头来,这一看却是有些愣住了,多日不见的李清珮站在用竹子编成的栅栏外。

她今日外披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绡纱银红色大袖对襟褙子,里面则是芙蓉色的杭绸齐胸襦裙,质地柔滑的绸缎裹着她丰盈的胸线垂落下来,到了腰间又用一根金色丝绦粗粗系了,显出不盈一握的腰肢来。

红的艳丽,粉的娇俏,把李清珮衬托的出水芙蓉一般,美丽不可方物。

李清珮原本想要偷偷溜掉,毕竟秦王大婚,还带着新婚的王妃,这会儿看到她,大家多多少少都会觉得尴尬。

只是没有想到,秦王竟然这般快的看到了她。

既然逃不掉,那就索性大方一些,李清珮朝着秦王微笑颔首,虽因为天气炎热,走了这一会儿路,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子,但是她肤色莹润如玉,目光清透璀璨,像是清晨被露水浇灌过的花儿,依然难掩清丽的美。

“见过王爷。”李清珮走了过去,在五六步远的地方站住,屈膝行礼说道。

秦王目光沉凝,只觉得人还是原来的她,但是气质好像完全不一样了,好一会儿才道,“起来吧。”一旁的冯婉贞虽然还是笑着,但是显然已经有些僵硬,美人最怕的遇到比自己还要出众的女子,而冯婉贞自负是京城名媛当中堪称第一,但是对着李清珮…,她忽然就觉得自己被衬托的犹如凤凰身边的土鸡一般。

“王爷,这位是…”

秦王性情内敛,刚才诧异不过是一时,这一会儿已经恢复了从容,面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来,道,“不过曾经得用的丫鬟,不值一提。”又道,“时辰不早了,我们上路吧。”

冯婉贞扫了眼站在院子里的李清珮,道,“这样的美人,怎么就说不值一提呢。”随即笑了笑,道,“我瞧着这庄子不错,王爷您跟这位庄头也是相熟的,难道是我们王府的产业?”

“原本是,送给这丫头了。”秦王道。

冯婉贞早就听说秦王在之前有一名伺候了数年的妾侍,美貌不可方物,她道不过是传言,这会儿看到了李清珮又有什么不清楚的。

“王爷,您可真是阔绰呀。”虽然秦王语气里难掩嫌弃,也没有给李清珮一点颜面,可是已经被妒火糊住眼睛的冯婉贞又如何忍得住?“这几百亩上好的水田,您说送人就送人了。”

秦王可不是好脾气,闻言道,“你要是不想走,本王就先回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外走,自有那侍从跟着,浩浩荡荡的,好不气派。

冯婉贞当中被怒斥,顿时羞的满面通红,一时委屈,又一时难过,眼中含着泪珠,道,“王爷!”

秦王停下脚步来,道,“还不过来?”

冯婉贞也知道适可而止,虽觉得实在是颜面无存,但也只能自己咽下这苦水,小碎步的追了过去,委屈的道,“王爷,您怎么不等妾身?”

秦王见冯婉贞顺从的走了过来,道,“走吧。”

一时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整个院子就突然间空了下来,而吴江一家子更是大气也不敢喘,无论是高不可攀的王爷也好,又或者成了新主人的李清珮,都不是她们这些人可以触及了,要是有个万一惹怒了其中一个,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一旁的彩蝶小心翼翼的说道,“夫人,咱们也回去吧。”

李清珮却坦坦然然的说道,“我刚才瞧着那养在水田里的黑鱼挺不错的,咱们带一些回去吧,片了鱼片,做了水煮鱼吃,简直是人间美味。”

有时候农户会在水田里养鱼,既可以增加粮食的产量,到了秋日又可以有鱼儿吃,但是稍微不注意,有可能会毁了稻米苗子,所以也就会养个半亩,不会很多,刚才李清珮就看到了。

那些个鱼儿在水田里游来游去的,肉眼可见,随便抓一条好像好像也都是成人手臂粗长,看起来很是肥硕。

当时她满脑子的水煮鱼片,差一点留下口水来。

刚才秦王那一句不过就是得用的丫鬟,不值一提,她可是听的清清楚楚的,谁听了这话不会难过,会生气,可是李清珮却好像是浑然不在意一般。

彩蝶虽然觉得有些诧异,但是转念一想,这样也甚好,没心没肺,总比敏感多疑的强。

毕竟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不是。

那庄头正是有些害怕,不知道如何应对李清珮,怕是她觉得难堪,说不定把自己给换了下来,战战兢兢的,一句话也不敢说,这会儿听到李清珮的话立时就像是活过来一般,道,“夫人要是瞧得上,小的这叫下去捞去。”又道,“我们还养了虾子,螃蟹,过些日子就可以吃了。”

“居然还有河蟹和虾子?”李清珮显得很是感兴趣,道,“那我可是有口福了。”

李清珮满载而归,各种新鲜的蔬菜,还有两尾至少三尺来长的黑鱼,和彩蝶一路上说说笑笑,倒也很快就回到了家中。

这一边秦王和冯婉贞上了马车,两个人原本是去郊外的法华寺还愿,路过通州,冯婉贞想起来王府在这一边有许多水田,就临时起意要过来瞧瞧,其实不过就是想和秦王出来转转而已,结果就这般凑巧的和李清珮遇上了。

冯婉贞虽然顺从了秦王,但是心里多少有些过不去。

从她嫁进来开始,一切都顺风顺水,日子过的恣意而满足,一时被秦王弄的下不来台,当时碍于情面忍了,可是等着上了马车,越想越是觉得意难平,不过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侍,又何故为了那种低贱之人对她发脾气?

这会儿冯婉贞压根就忘记了是她先起的头。

人有时候过的太过顺遂也不是好事,因为会经常忘记自己处境,冯婉贞确实是天之骄女,但是和皇帝同胞亲弟秦王相比,还是差一大截。

如此,冯婉贞一直都冷着脸,不肯说话。

马车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秦王是什么人,从来都没有受过任何的委屈,更不要面对应该顺从自己的妻子了。

自然也不会去哄,两个人就这样一路无话回到了王府,当天晚上冯婉贞故意赌气,用膳也没有去喊秦王,直到晚上有小厮过来说秦王事情繁忙,要在书房睡的时候简直震惊的不能自己。

冯婉贞哭了许久,这才有些回过味来,自己可能做的有些出格了。

“王妃,您别哭了,仔细哭坏了眼睛。”冯婉贞的奶母心疼的说着,拿了一块帕子给冯婉贞拭泪。

冯婉贞哽咽道,“不过就是一个贱人,怎么就那般对我!”

奶母道,“王妃,您这醋的什么呀,您也说了是贱妾,又哪里值得您这般费心?可真是跌份儿。”又道,“说起来整个京城就没有像王妃您这般嫁的好了,上面没有婆婆需要伺候,下面也不需要照顾小姑子,王府里都是您说了算,更不要说王爷今年虽然年过二十,可是一个庶子都没有,干干净净的,您嫁进来之前又把侍妾通房都送走了。”

秦王原本定了亲,那女子却是福薄,嫁进来之前就香消玉损了,之后鞑虎进犯,秦王领兵去征战,这一打就是一年,不巧伤了腿,回来后修养了许久,拖来拖去就这般到了如今才成的婚。

“王妃,您在想想王爷的姿容,就是潘安再世也不过如此,您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奶母苦口婆心的劝道。

“我也知道王爷是顶好的,就是…”

“既然知道难得,就更应该温柔体恤不是?”奶母道,“听我的话,你越是这般闹脾气,只会把男人越往外推。”

奶母好容易哄了冯婉贞去给秦王送宵夜,只是心里却记下了这件事,想着早就听说王爷之前有个宠爱非常的妾侍,显然也是这女子不愿意就这般被赶出去,这会儿闹事了,哼,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等着瞧。

冯婉贞伏低做小,温声哄了秦王半日,终于把人哄回寝殿内,倒是要比平常还要温顺可人,秦王也是想要敬重这位王妃的,不然也会把之前的通房侍妾都送走,见冯婉贞这般姿态,也就是全部受着了。

是夜,一阵翻云覆雨,冯婉贞累及睡了过去,秦王低头看了眼她的睡颜,冯婉贞要比他小上五岁,面容还带着几分稚嫩,下巴略带几分婴儿肥,看起来肉嘟嘟甚至可爱,让人有种想要怜惜的心情。

只是在秦王眼里,却没有任何的起伏,这就是他的王妃,他需要敬重着的人而已。

秦王闭上了眼睛准备入睡,只是马上脑海中出现另一个女子。

那般风华绝代,满是自信,璀璨夺目的如宝珠一般的女子竟然是李清珮?在秦王的眼里,李清珮是温顺的,听话的,就是不高兴也不会闹脾气,几乎没有存在感的人,平日里和她在一起就是觉得心里舒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