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终于凌越山想到了那个水潭,过去探了探,象是将将一人高的深度。他想起老头教过的,借水之力,以寒之气,去功逼毒之法。于是便想将水若云放进潭里去,为她运功将毒逼出。但又怕这夜里露重阴冷,泡完潭水后生病。

他想了又想,将水若云暂放在一旁,运掌将那个凹洞打宽打深些,又捡了许多树枝扯去叶子,运功将枝条逼干了,丢到洞里烘烧。然后抱过水若云,脱去她的外衣,想要把她放到潭里去。

那水潭夜里看着黑森森冷冰冰的,把水若云吓得花容失色,死活不愿下去。凌越山千哄万哄,最后没了法子,他搂着她一同跳下。费了不少功夫将她体内之毒逼出。水若云冷得直打颤,偎着凌越山不肯放手。她被折腾了一晚,又是打架又是跳崖,又是中毒又是泡潭,这又冷又累又痛的,终于再熬不住,昏昏沉沉快没了意识。

凌越山将她抱回洞里,树枝已经燃尽,洞里被烤得暖乎乎的。他将烧尽的枝块踢出洞外,将自己下潭前脱下的外袍铺在地下,把小人儿小心翼翼的放在袍子上,又将她浸湿的内衣除去,然后拉过她的外衣给她盖上。

水若云累极,暖乎乎的环境,几乎立即沉沉睡去。凌越山坐在她的身旁,轻轻拂开她脸颊上的湿发,想想,取过自己的中衣为她轻轻擦干秀发,瞧着瞧着,心里胀满了温暖。他挨着水若云躺下,仿佛能嗅到少女淡淡的体香,心里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

一会忽又见小人儿挪了挪身子,皱着小眉头,似是睡得很不舒服。他半撑起身来,细看了看,觉得肘下土石坚硬,难怪她躺得这般难受了。于是就将女孩儿抱到自己身上来,她似乎终于寻到了舒服的睡处,小脸蹭啊蹭的,埋在他的颈窝处,叹息一声,又睡沉了。

这回凌越山清楚的闻到了少女身上的幽香,她的长发洒在他的胸前,又似搔得他心口痒痒的,他只觉得心脏快要跳了出来。她的脸蛋儿挨得他很近,他微微侧过脸去,就能贴到她的。很嫩很滑,他惊觉自己原来正蹭着她的小脸,涨红了脸赶紧退开了。

好一会,看她并没有动静,呼吸轻悄悠长,她正睡着呢。他忍不住又拧着头看她,她的睫毛很长,小鼻子又挺又俏,怎么会有女娃娃长的这般好看又可爱的。他忍不住伸手去摸摸她的小脸,真的很滑。他有些得逞的小害臊,又禁不住一摸再摸,她睡着呢,没发现。

又见她粉嫩的樱唇近在咫尺,终于忍不住凑上去轻啄了一口,只觉香软无比,瞬时红了脸庞,他搂紧了她,将脸埋进她的秀发里,偷偷扯出一个笑。他看过那男女一起亲着嘴儿,那时还想着这又有什么意思,现在却是知道了,原来滋味是这般的好的。

他搂着佳人,命令自己也赶紧闭目休息,只觉生平长这么大,从未如此愉悦。

甜蜜山谷(已修)

这一觉直睡到第二日太阳高升。

几乎是水若云一动,凌越山就醒过来了。她迷迷糊糊的,伸手揉揉眼睛。凌越山看着她娇憨样子,不禁露出温柔的微笑来,一边忍不住伸手去拨她脸上的发丝,一边又替她拉紧滑落的外衣。

水若云被他一触,猛的一惊,撑着想坐起身来,不料触手竟是一个赤 裸的男性胸膛。她尖声一叫,跳了起来,慌乱之中又被脚下一绊,噌的一下跌坐下来。凌越山扶好她,小心翼翼地:“当心,别摔了。”

“你……你……”她瞪着眼,看他无辜的表情坦荡的眼睛,有些发懵。这种时候,是不是该甩他一个耳光,大骂登徙子,然后一剑刺死,免得落人口舌?

但是,好象他们又不是这么回事。可是,他们两人裸身睡在一块,又是事实。然而,似乎是他救了她的……这个,那个,到底要怎么办?女娃娃傻了眼,不知所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意识到自己的未着片褛,手忙脚乱的拉紧了披着的外裳,又觉羞愤难当。

凌越山自幼跟着怪老头师父生活,哪里知道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只道随心所欲便好。很自然的就想着亲近心疼自己喜欢的人儿,这在他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事。看女孩儿脸色难看,忙问:“怎么了,是不是身上还痛,还有不舒服?”

水若云低着头,回想起昨晚的情形。最后的记忆是被泡在水潭里逼毒,后来实在太累太难受,迷迷糊糊的,他们应该,应该没发生什么事吧?抬头看看那个少年郎清亮坦率的眼睛,又觉得好象骂不出口,毕竟他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当下只好涨红了脸,期期艾艾:“那个,我的衣服……”

“原来你觉得冷呀。”凌越山跳起来,取了小人儿的褒衣、中衣、裤子等,这些经太阳一晒,早就干了。利利拉拉的好几件,堆到她的面前。然后在她面前坐定。水若云瞪着他,他不明所以。

“你不可以在这里,出去,不许偷看。”女孩儿终忍不住,出声赶人。

“为什么?”傻小子二丈摸不着头脑,小人儿好可爱,他舍不得不看。水若云大羞,说不出话来,只能瞪呀瞪,脸越来越红,似能滴出血来。

“好了,好了,我出去就是了。”凌越山被她瞪得有些心虚,难道看她更衣真的是件不对的事?反正小人儿不喜欢,不看就是了。他挠挠头,蹲到了洞口。一会女娃娃着装完毕,将凌越山的中衣外袍砸他身上,让他也穿上。他喜滋滋的道:“我不冷。”

又惹得女娃娃红着脸瞪眼,啐道:“哪个理你冷不冷啊。”

凌越山乐呵呵傻乎乎的一边着衣,一边暗想自己完蛋了,一定是生病了。以前死老头瞪他,他就很想一巴掌给他巴下去,现在小人儿瞪他,他怎么觉得心里这么甜这么高兴?完蛋了完蛋了,一定是她红着小脸太可爱,怎么会这么可爱?

水若云跑到洞外,坐在一块石头上,拿了根树枝划着地,心里惶惶的,琢磨着该怎么办。凌越山也跟着坐到一旁,看她不说话,就陪着。就这样只看着她,他也觉得很开心。一时间,两人竟不知说些什么好。一个羞愤不平,不知所措;一个不解世事,不明所以。微妙的气氛在这山崖底下曼延。

终于,水若云红着脸道:“那个,凌越山,你救了我,谢谢你。大恩无以为报,我出去后,会让爹爹答谢你的。可是,我们在这里的事,出去后,你不要跟别人说,好不好?”

“我救你不是要报答呀,我只是想救你而已,我不要你出事。”

水若云闻言,脸更红了:“谁跟你说这个?我是说,咱们出去后,就不要提在这里的事了,好不好?”

“这里的什么事?”凌越山觉得很纳闷,他们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呀,有什么不能说的?

“就是,就是我们在山洞里那样……”

“怎么样?”

“我们都没有穿衣服,是不好的。如果让别人知道了,就会……就会……”哎呀,说不出口了,她急了:“反正,就会对我们不利,所以一定不能说。”

凌越山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对小人儿不利,不说就不说吧。“好,好,我保证不说。你别急。”

水若云听得这话,这才破涕为笑。过了一会,问道:“那,我们怎么出去呀?”

“我先去四周看看,找找出路,顺便找些吃的。你也饿了吧?”小人儿点点头,让凌越山不禁伸手抚了抚她的发,柔声道:“你等着我。”

低沉又温柔的语调,让水若云恍了神,看他离开的挺拔背影,她把发热的小脸埋在膝上,怎么会这样?

不知为何,凌越山这个鲁莽的少年,却让水若云觉得安心,适才那样二人裸体相对,她却没有害怕他会对自己做出些什么恶事来。现在她一个人坐在这荒崖底下,居然也不担心他会把自己丢下不管。

果然,半晌后,凌越山急匆匆的带了些果子和只野兔回来了。同时也带回个好消息,西边的崖面较易攀登,他们可以从那边上去。水若云闻言不禁喜笑颜开,心里安了大半。

凌越山熟练的剥野兔生火上架,一边找着话给水若云解闷。他说起他在山上捕猎的一些趣事,听村里老人说的那些鬼神传说,又说他跟他的怪老头师父为抢一兔子打架的趣事,听得水若云开怀大笑。

凌越山一边描述着跟怪老头怎么为了抢个兔腿滚在地上互踹,一边把烤好的兔腿子递给了她。水若云咬着香喷喷的兔肉,心里一阵暖意,觉得这个凌越山真是个好人。两人迅速把兔子和果子都消灭掉,休息了一阵就到西崖准备登山。

虽说西崖相对容易攀登,但也是又高又陡的。起初水若云倔强,非要自己爬,但爬了十丈开外,便再爬不动了,还弄得险象环生,两个人都心惊肉跳的。最后凌越山将她拉到怀里,让她腿圈着他的腰,手搂着他的脖子,这样将她抱上去。他一再保证,上去后绝不跟别人说,小妮子这才答应了。就这样,凌越山单手搂紧她的腰,足尖踏点崖石往上跃,又再单手抓住崖石。遇上大块石头就歇会聊会,两人慢慢的一段一段向上登。

他们一边向上,凌越山一边还有余力逗紧张的水若云说话,说着说着,不知怎的提到了雪狐公子陈剑飞。水若云说这次是要跟哥哥和陈大哥出来闯江湖见世面的,陈大哥怎的怎的怎的。听得凌小爷恼了。

“你叫他陈大哥,为什么叫我凌越山。不行,你也得叫我哥哥。”凌小爷他是很在乎这个称呼的问题的。

“啊?”水若云傻眼,看他有些孩子气的表情,有些好笑:“那好吧,我叫你凌大哥。”

“不要,我要跟他不一样的。”他想了想:“你叫我越山哥哥吧。”

“不行,不行。”这个称呼,好象太亲热了。水若云红了红脸。

“为什么不行?”凌小爷不爽的哇哇叫:“我就是要跟他不一样的。”

他不喜欢那个陈剑飞,他要在她那是比较特别的:“我也不叫你若云妹妹,我要叫你若若,只有我一个人能叫!若若、若若、若若、若若……”他耍起赖来,也是功力深厚的:“好若若,叫声越山哥哥听听吧!”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般耍无赖!水若云红着脸还是坚持说不行。

凌越山不干了,扬言听不到若若叫越山哥哥,就要放手丢人。他做势一松手,水若云吓得搂紧他,大喊:“我叫了我叫了,不要丢我下去。”人悬在半空中,飘来荡去的,本来就吓得够呛。

凌越山大乐,摇哄着她:“快叫!”小人儿羞红了张脸,好半天,细细喊了声:“越山哥哥。”凌越山听着,心都酥了,直直盯着她的小脸。火热的眼神让水若云羞到极点,不依的大叫:“人家不要了,你耍无赖,大无赖,厚脸皮,无……唔”话音未落,凌越山再禁不住,堵住了她的樱唇。

水若云呆住,半张小口,却被凌越山趁势而入。他毫无经验,喜爱之下全凭本能,初初吮疼了她的唇,见她皱着眉头,于是放松了力道。水若云身悬半空,突然被袭,不知是惊是怒是怕是羞,竟忘了挣扎抗拒。

凌越山试探着将舌头探过去,轻触到她的舌尖,她慌忙一缩。只这轻轻一触,凌越山但觉美的头皮发麻。于是他追闹着去卷吮她的小香舌,禁不住这好滋味,辗转深入碾缠。她被撩的似火烧,晕头晕脑的只能闭着眼任他亲密的交换着火辣的舌吮深吻。

凌越山用身躯将她压在半山崖上,甜软馨香让他禁不住一尝再尝,香软的双唇,甜糯的小舌,他舔吮她口中的每一处甘津。水若云被他吻了个结实,呜呜的说不出话来,人悬在半空避无可避,一点一点,她不自觉的搂紧他的肩背。

半山崖上的热情仿若火在烧,一个吻而已,却让太阳也羞得躲到树后头。

爱的心机(已修)

好半晌,凌越山终于餍足了,他分开了唇,额头贴着她的,闭着眼睛微喘着气,心中只得又是甜又是开心。可还没过一会,却觉得面颊上一点点的沾上了湿意,他一惊,猛的抬头,看到他那个可爱的小人儿红着眼,两洼泪水哗哗的流。

他急了,拙拙的道:“怎么了?”

水若云好半天不说话,只管一个劲的哭,凌越山急的什么似的,又问。水若云再气不过,大叫道:“你欺负我,大坏蛋!怎么能这样?好可怕,掉下去怎么办。你欺负我,哇……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大坏人!”

她心里又羞又气又怕又急,骂人也不太会骂,更急了。女孩儿珍贵的初吻,居然这样被一个还不算太熟的孟浪小子夺了去。崖高风急,他只单臂吊着,两人被吹的摇摇欲坠,她心中原本就害怕,偏偏他还这样……

反正无论人、时、地都不好,她一个女孩家,本来被摔下山崖不见了亲人,就已经吓得够呛,又在这样的危险的境地里被人轻薄了去,让她如何不伤心?

水若云越想越难过,越想越生气,一时悲上心头,眼泪停也停不下来:“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呜……呜……你是大坏蛋,趁人之危,登徒子,呜……烂人,等我上去了,我就去找哥哥,找我爹爹,再也不理你……呜……”

凌越山这下傻了眼,怎么回事,事情突然这么严重。他还没闹清楚状况,就一下子从甜蜜的云朵上狠狠摔到了地上。那晶莹的眼泪扎痛了他的心,他喜欢她,不能亲她吗?

一时间,满耳满脑的都是水若云的哭诉“再也不理你了”。这可怎么行,再不理他了,那他怎么受得了?他开始觉得惶惶不安了,好象真做错了事,错得还很严重。

怎么办?怎么办?他心头的人儿,找哥哥,找爹爹,不要理他了。他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一阵风儿吹来,两人衣裳摆摆,在高空中有些轻荡。水若云晃了晃,有些害怕,下意识搂紧凌越山,心中又羞又愤,眼泪越发止不住了。凌越山见状,往下看了看攀爬过的地方,他挪了挪身形,足点石块,又待往上跃去,却在跃起时突然哎呀一声,与水若云两人一起急速下跌。

突来的事故让水若云心跳到了嗓子眼,放声尖叫。匆忙中凌越山抓落几块石块,足踏崖壁,终于有惊无险的让两人落地。一到地面,他脚一扭,跌坐到地上,手掌也被利石刮出几道血口子。

水若云看他受伤,心里一着急,下意识的冲口而出:“你没事吧?”

凌越山问得询问,掩不住心下一喜:“你不怨我了?”

水若云马上想起了刚才,又立马板起了俏脸,斥道:“你可不要以为我关心你呀,我是怕,是怕你要是受了伤,我们就出不去了。你这个大坏人,你占我便宜,轻薄我,我可不会原谅你!”

凌越山闻言难过的低了头,好一会没说话。水若云心中别扭的很,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感受。明明气的很,见他受伤又沮丧的样子怎么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好了,小手扭着衣角,也闷着气不哼声。

好半天,凌越山终于抬起头来,似乎终于能掩住了情绪,他道:“我好象之前跌落山崖时受了内伤,一时没怎么查觉,刚才一着急,运气使力时内伤突然发作了。短时间内,我不能再运功。对不起,暂时不能送你上去了。你迟几天再找你哥哥和爹爹好吗?”

他的语气隐隐夹着难过却又刻意疏远,听在水若云耳里,竟然也觉得心里不舒坦起来,这一定是不能上崖,见不到亲人的缘故,她这么告诉自己。

“那你的伤,要不要紧?”她想了想,还是问了问。毕竟他当初是为了救自己才会受伤,问一下情况,也算应该吧?

凌越山摇摇头,说没什么大碍,又抬头看看水若云,看她又抿紧了嘴不说话,于是费劲将自己撑起来,慢慢朝他们之前呆过的那个山洞走去。水若云跟在后头,又回头看了看那半面山崖,跺了跺脚,终于大步跟上,回到洞口。

二个人年轻这下是各怀心思,闷闷的不说话了,连坐着都相隔二丈远。凌越山好几次偷偷看着她,被她发现目光,两人又同时急急转头。崖底的气氛有点古怪、有点尴尬、有点说不出的微妙。

直到天色渐暗,凌越山终于显得精神起来,他又跑开了一趟,找了些果子和一只狸,这次递给水若云,她扭头不要。再递,她还不要,再递,她不耐烦了:“我说了不要理你的。”

“那你现在又跟谁说的话呀?”不理他,还说什么话。

“你……你这个……”她又气红了脸,瞪他瞪他瞪他。

他开心起来:“你起码又会瞪我了,就算生我的气,也不要饿肚子呀,你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生我的气,对不对。而且,你吃东西,又没有理我。”

手里烤好的狸子肉坚持不懈的举在她的面前。水若云的确觉得饿了,犹豫了半天,接了过来,小口小口的咬着。凌越山喜滋滋的,跑回去又送过来一捧用大叶片围好的清水,还有新摘的果子,都摆好了送到她手边,看她一点一点的吃了,他不禁高兴的咧了嘴。

夜深了,他点起了二堆大篝火,照得两人身上都暖洋洋的,又照前一夜似的,把洞烤热了。水若云看着他的举动,想起二人共眠山洞的情景,以为他又是这个念头,心里又气起来,这个登徒子,不要脸。她跑到最远的篝火堆边,和衣躺下。地上又冷又湿,虽然在火堆旁,也很不舒服。终于挨倦了,慢慢睡去。

第二天醒来,水若云发现自己睡在山洞里,身下垫着凌越山的外袍。慌忙坐起一看,凌越山在离洞口最远的那个火堆旁打着坐。火已经灭了,他身上的中衣已被露水打湿。她心中不觉软了,又不好意思示弱。

坐那想了会,干脆自己爬了起来,跑了一段距离,就着流水简单梳洗了一下,又走了挺长一段才找到果子。等她回到洞前,看那凌越山笑吟吟似在等她,主动接过她捧的果子,道:“你休息会吧,走这么远,一定挺累的。我去洗果子。”说完蹭蹭蹭跑了,那语气,好象知道她去了哪似的。

水若云毕竟是娃娃,凌越山一个劲极力讨好,果然没出两日,她也有了笑容,肯与他说说笑笑了。不过有时玩笑到敏感处,还是会小脸一板,给他瞪过去。凌越山嘿嘿傻笑,搔搔头,装傻道歉,化解怨气,每次都灵。就这样两人又在崖底呆了二日,崖底生活料理俱不方便,虽然凌越山照顾得无微不至,但水若云毕竟娇生惯养,又极喜干净,几日都只能简单擦洗,又没有干净衣裳更换,觉得很不舒服。但她知道客观条件如此,两人又上不了崖,只得暗自忍耐。

第三日清晨她醒来,竟看到凌越山拿了个包袱给自己,里面有几套衣服,竟是有男有女,又有些香喷喷的包子烧饼。凌越山说,是他去打野食做早餐时看到这包袱掉了下来,估计是农户滑落弄丢的。正好被他捡来用了。水若云大喜,开开心心拿了包子烧饼吃,完了又换上了包袱里的衣裳,意外这衣料子倒也不算差,尺寸也差不多。

这件事让水若云高兴了一整天,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入夜,她拉着凌越山讲故事,怪老头师父从凌越山小时就爱跟他吹牛讲江湖事,于是凌越山将这些事添油加醋当成了故事,让小妮子听得兴高采烈,讲完一个要求再一个,当晚很晚才睡。

第二天她起晚了,日头都快挂正中了。正梳洗,看到凌越山拿着食物跑回来,他有些匆忙的张罗两人快快吃了饭,然后对她说自己的内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一会就带她上崖。虽然觉得有些突然,不过能回到正常社会生活的喜悦让她没多想,在凌越山大力保证伤已痊愈,这次上去绝对没问题的情况下,他们很快稍做收拾,离开了这个地方。

这一次登崖,果然如凌越山如言,很顺利的到达了崖顶。水若云在登顶的那一刻,感觉自己象是野人归来,宛若新生,高兴坏了,拉着凌越山又蹦又跳。

就在两人登崖后没多久,一队人马从北面的乱石矮崖那砍平乱木荆棘,硬生生开出一条路闯了进来,领头的竟然是水仲楚及陈剑飞。这队人马均是身上泥迹划痕,带着小伤,还都带着铲子砍刀等工具。可见这一路斩棘入谷,是多么不易。众人最后在山洞前发现了火堆残烬,剩余食物,仔细搜了四周却没找到人。

陈剑飞拍着水仲楚的肩膀,安慰道:“虽然没人,不过看火堆尚有余温,食物也是新鲜剩下的,若云妹妹一定活着,她可能被人带上崖了。”

二人心中均想到那个武艺超群的年轻人,只是三面高崖,竟如何上得去?

那个年轻人,到底是谁?

少年情愁

凌越山带着水若云,回到了她之前下榻的客栈,大老远便见着闹市里站在水若云身边的那个红衣姑娘,两个女孩相见,高兴得抱成一团。两人说了说分别后的遭遇,水若云这才知道水仲楚和陈剑飞找了熟地形的樵夫,到崖底去寻自己去了。

可也因为没见着他们,又不禁担心起来,倒是凌越山安慰她,既是跟着熟地形的本地樵夫一块去的,而且又非只身一人,不会出事。这时水若云才想起给两人介绍。原来那红衣姑娘是水府总管的女儿,名叫王楚盈,自小与水家兄妹一起长大,又因父亲在水府身居要职,又与水家老爷有兄弟情谊,这王楚盈也算是半个小姐,她与水若云情同姐妹,心中对水仲楚也颇有些情意,此次两兄妹出游历练,她自然是以照顾水若云为由跟了出来。

王楚盈对凌越山福了个礼,虽说他是水若云的救命恩人,却还是个陌生男子,尤其看他对着水若云直勾勾的眼神,她暗暗是设了心防的,水仲楚不在,又没其他长辈,她也只好是代水家道了谢,吩咐小二给凌越山单要了间雅房休息,其它留待水仲楚回来之后再说了。快速的安排妥当,便要拉着水若云回房了。凌越山不懂这些世俗礼数,倒不甚在意王楚盈怎么安排,只是眼看水若云要被拉走,要看不到她了,他心里是老大不舒坦。一探手,他牵住水若云,柔声道:“那你先好好休息,我晚一点再来看你。”水若云对上他温柔的眼睛,心中又别扭起来,回到了亲人的身边,她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频频示好的鲁男子,心中似甜似嗔似怨,当下也只好是点了点头。倒是王楚盈一旁看着黑了张脸,扯开他俩牵着的手,将水若云拉上了楼。

凌越山听着那王楚盈一路走一路低声念唠:“妹子,你得离这人远一些,大庭广众的,拉拉扯扯象什么话……”人走远了,再听不见,凌越山心里觉得空荡荡的,不知做什么好。

水若云泡在香喷喷的大澡盆子里,舒服的叹了口气。王楚盈忙前忙后的,替她备好棉巾子,张罗好衣服,又过来搭了搭水温,往里添了盆热水,一边还在絮叨着:“公子已经派了人往府里报信去了,要是把你丢了,可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那陈家公子倒也是上心的,找了好些人,终找到个熟悉地势又肯冒险领路下崖的老樵夫。……”

水若云一边听着,一边用小手往颈子上撩了撩水,热水泡得真舒服,手掌粉红粉红的,她看着,想到那次登崖失败,凌越山的手剌了些口子,血淋淋的,不知现在怎么样了。就道:“楚姐姐,那个人,他有伤,咱们找个大夫给他瞧瞧吧。”

王楚盈一愣,取笑道:“你倒是挺想着他的。”

水若云脸蛋发热,低嚷着:“才没有,人家总归是救了我一命。”

“刚才我就吩咐了小二给找大夫去了,不止他,你也得瞧瞧才行,这山高崖险的,听公子说,你还被那贼怪抓着恶斗了一场,还是让大夫仔细瞧瞧,可别落下什么伤病的。”王楚盈想想,又道:“妹子,等公子回来,咱就回府去吧,这江湖凶险,遭了这一劫,也够了。还是回府去吧,夫人不是说了,也差不多要给你张罗亲事了。江湖你也逛过了,回去准备正事是正经。”

“不要不要,才出来多会呀,就回去了?我不要。嫁人一点都不好,嫁了人就得守在家里了,还得早早起来待奉公婆,打理家务,连出个门都不行。我还想做女侠呢,仗剑江湖,多有意思。”

“傻姑娘,哪轮到你打理家务呀,自有小厮丫头们,你也就是动动嘴皮伸伸手的事。女孩家大了,终究是要嫁的。可别想着做女侠了,要再碰到什么夜香大盗的,你不怕?”

水若云缩了缩,想到那怪异的笑声和可怕的眼睛,现在还真是怕。

“我看那陈公子,对你是有些心思的,你看这一路他对你不是顶好的?这陈家家势又好,陈公子相貌堂堂,江湖中又有名气地位,或许老爷夫人是有这意思的。”王楚盈继续念叨着,一心想着让这娇小姐赶紧放弃江湖梦,踏踏实实在家做少奶奶的好。“对了,那个凌越山,咱们不知道底细,还是保持距离的好。那救命之恩,自有公子老爷替你还去。”

水若云离了神,想起凌越山亮亮的眼睛,说的那些有趣好笑的故事,他在她身边时,她并不害怕。那个人应该不是坏人的,他只是,只是很鲁而已。她抿抿嘴,想到凌越山傻样很想笑,又想到他莽撞又缠绵的吻,心中又恼又羞,脸上热的要冒出烟了,不禁拿了巾子盖在脸上,低叫了一声,试图平复涌动的思绪。

王楚盈吓了一跳,水若云哪里敢说这丢人事,支吾着扯开了话题。王楚盈想着她或许是累了,赶紧给张罗了饭菜,让大夫来诊了脉,服侍着早早歇下了。

躺在床上,还真觉倦了,水若云翻来翻去,却睡不着,心中仿佛思绪万千,又仿佛空空如也。

那边厢对廊的客房里,凌越山也匆匆洗了个澡,换了身小二送来的干净衣服。之后便在屋里转来转去,一会又跑房门边看看对面房间有无动静,心中暗怕小人儿不声不响便离开,一会又想她哥哥没回来,她一定不会走的,稍稍安了心。一会又想万一走了呢,还是要多盯着点。转了半天,不禁暗唉自己怎么跟做贼似的,生平第一次知道忐忑不安是个什么滋味。

月夜述情(已修)

凌越山一直挨到了入夜,眼见水若云一直没有出房间,连饭菜也是在房里用的,他久久看不到她,心中甚是牵挂。之前小二领了个大夫说是给他瞧瞧伤,然后大夫又被王楚盈领到水若云房里去了。

这让凌越山胡思乱想起来,她是不是病了,所以一直不出房门?已经有半日没见着她了,她好不好?想来想去,牵肠挂肚,干脆看看她去。可却被王楚盈挡了一次,他气闷着,又发作不得。现在夜深了,他等着王楚盈也离开了,偷偷寻了窗户,翻了进去。

水若云睡得并不安稳,梦中有两个狰狞的黑影在追她,她使劲的跑使劲的逃,身体却跟灌了铅似的。凌越山进得屋来,坐在床沿细细打量,看她淌着细汗,皱着眉头,呼吸急促,睡得好不辛苦,心中只觉又怜又疼,是谁扰了她的好梦?伸手擦了擦她额上的汗,轻轻揉抚她皱着的眉心。

水若云的梦里,那两个黑影一前一后将她包围,伸出了利爪狠狠挠向她,她又痛又冷,想逃,脚却抬不起来,她用劲全力却还是发不出声音,心里害怕,呯呯的狂跳着,她被狠狠推了一把,推进一团黑雾里,猛得往下掉,她终于尖叫出来,看到一个身影扑了过来,将她拥进温暖的怀抱。她猛得坐了起来,一双结实的臂膀拥着她,一时间也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若若,没事了,别怕,你做恶梦了。”凌越山心疼的拥着她,轻声哄着,她显然惊魂未定,眼睛还在张惶的转着,用力喘着气。凌越山看她被吓得不轻,用力抱紧她:“嘘,不怕了,我在这里,没人能伤害你……”

水若云没恍过神来,下意识的拉紧着面前温暖怀抱的衣襟,听着安慰的细语,一时分不清身在何处。那温暖的大手轻轻替她拂开汗湿贴在颊上的碎发,那双温柔的眼睛对上她的:“不怕了,嗯。”

她反应过来,“啊……”的一声伸手将他推开,左右看看自己身在客栈房中,窗外明月高挂,四处寂静无声,想来已是夜深。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脸上一热,适才梦中最后安全的臂膀,似乎是他。凌越山被推开,心中怅然若失:“我看你一直没出房门,不晓得你好不好,所以进来瞧瞧。”

唉,她在心中叹一声,看他孩子般一脸的委屈,他真的是一点没自觉。只得道:“女孩子的闺房,不可以乱闯的。”

“为什么?”少年忿忿,亲近她不对,来看她也不行,什么道理?

女娃娃羞红脸,她小小年纪,不知如何向这蛮人解释世俗规矩,只得道:“是我娘教的,我娘说的当然是对的。总之,男女授受不亲,是规矩,你不可以总这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男女有别,所以女子闺房你是不能进的。”

“我又没做什么坏事,我就是很想你,很想看看你。”他皱起了眉:“谁定了这个破规矩,我找他理论去。死老头可没说过这些,而且我看很多对男女都住在一起呀,村里那个福叔福婶、二狗跟他媳妇、许家那二口子,哪有什么不亲的。”

“那是他们做了夫妻,才可以亲近的。没做夫妻就不行的。你这蛮人,在山里自然不知道。”她皱皱小鼻子斥道,却不知自己这表情很有几分撒娇的味道,看得他心里痒痒的。

“做夫妻就可以?象福叔福婶那样就是夫妻吧,那我们就做夫妻。这样我是不是就能随时亲近你?”

“你,你,乱说什么!”凌越山这个建议把水若云攻了个措手不及,她哪遇到过这样的。一时间脸红都要滴出血来。“不要脸,谁要跟你做夫妻。”

“为什么不行?”凌越山是没明白:“为什么我们做夫妻是不要脸?”

“要相互喜欢才能在一起做夫妻的。而且,要父母都同意,还要有媒人,还要对八字,还要下礼聘,还有很多礼仪的事。总之,夫妻不能随便做的,做了夫妻,就得一生一世在一起的。你可千万别再胡说八道!”她又瞪他了。

一生一世在一起,多么美好的将来呀!她多么可爱,圆圆的眼睛,俏皮的表情,怎么看怎么都顺眼,他越看越是心里痒痒,要是真能永远在一起,那就真是太幸福了,这比让他练成神功更让他欢喜。不行,他一定要跟她做夫妻,他也瞪回去,决心满满的:“我很喜欢你呀,就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

“你,你,瞎说什么……”

“若若,若若”他搂住她,又赖又求:“我想和你在一起,我看不到你,浑身不对劲。今天那个女的把你拉走了,你关在房里,我看不到你,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我心里很不舒坦。我不知是怎么了,我只想着你,只想对你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开心,什么我都愿意做的。若若,我们就一直在一起吧,好不好?”

她哪里见过这般直截了当的表白,平素里对她有好感的年轻人不在少数,但都是含蓄的,有礼的,就连近来走得较近的陈剑飞,也只是温温的殷勤,哪有这般如惊涛骇浪的言语。凌越山炽热的眼神扰乱了她,一时竟不知给什么反应好,憋半天没回上一句话,骂又不是打又不是应又不是,急红了女娃娃的双眼。

凌越山把小巴压在水若云的肩上,仗着她看不到,偷偷露了个笑脸,没有拒绝就是同意,反正他心里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是要粘到底的。宝贝若若是他的,谁也不许抢。抬起头来,看到她张口欲言,将手指堵在她唇上:“嘘,什么都不用说。答应的话我明白,不答应的话我不要听。我们就是会在一起!”

“你,你这无赖!”她气鼓鼓的,可惜这句她目前唯一想到骂人的话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小小的怒气让她脸粉扑扑的,再没有刚才的苍白样。凌越山笑眯了眼,去倒了杯茶让她润润嗓。水若云说不过他,打定主意不说话了。还真是渴了,接过茶盅一口喝光,心里暗想着无论他说什么都不回应。

经过他一闹,她是一点都没想起刚才的恶梦了。她心里还羞还怨,却没留心到自己其实很自然的接受他的服伺,好象这样相处再正常不过。她躺回床上,将被子拉高过头,背冲着凌越山,闷声道:“我要睡了,这你总该走了吧。”

“我就在这陪着你。”他还坐在床沿不动窝。

“不要,你盯着我我会睡不着。”

“要是你再做恶梦怎么办?”他觉得自己理由很正当。

“我不会,你快走,我很累了。”

“我再陪一会,等你睡着我就走,好不好?”他的磨功修炼的很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