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水若云收回已经在推门的手,这门明明没有锁呀,为什么要爬窗。

凌越山贼笑着拉上水若云转到阁楼侧面,这奉香阁是座三层的小楼,品字形,一楼居然是全封闭的,没有窗,只是有几面缕花的孔壁,窗户在二层,掩着的,看不出是否锁着,依大门不锁的状况看,八成也是虚掩。这圣地,当真以为没人敢来吗?

凌越山和水若云在窗下站定,凌越山摸摸她脑袋问:“是我背你上去,还是你自己跳?”水若云眼睛闪亮闪亮的,也掩不住游戏的兴奋:“我是贼的话,应该是自己跳才对,哪有让人背着爬窗的贼。”

“那行,我先上去接应你。”凌越山轻松一跃,探手将窗户开开了,果然是没锁的。水若云运气点足,也跟着跳了上去,两个人翻过窗台,又迅速把窗户掩上了。水若云蹲在地上捂着嘴乐:“好好玩好好玩,可惜没有人追。”

凌越山环顾四周一看,这屋子极大,一排排书柜展架摆满了屋子,上面满满全是书籍册子卷轴等,只有靠窗的墙边摆了桌子,两把椅子,简单又朴素。拉了水若云往里走,穿过一排排的大书架子,靠里有个拱门,拐进去,又是一间摆满了书柜架子的,这个屋里没有窗,只是用缕花格墙采光,在墙角摆了个小圆桌子,一把椅子,比起刚才那个还简单些,这一层统共就三个大屋子,基本大同小异,全是满满当当的摆了书籍册子,很快水若云就觉得无趣了。凌越山想了想,提议道:“要不我装成窃贼到处逛逛偷东西,你是主人家,来抓我来。”水若云一听高兴了,却一想:“不公平,你轻功好,我就算看到你也未必能抓到。”凌越山又道:“不用真抓着,只要你看到我,就算你赢了。”两个大孩子于是就在人家的大族圣地里开始了躲猫猫的游戏。

水若云背了身,数了十声后,开始转身寻人。她先前听到凌越山踩楼梯的声响了,于是先往三楼上寻了去,三楼有二间屋子同样没有惊喜,堆了书籍册子,有一间屋子倒是布置得雅致,一个大大的书桌,文房四宝,由屋顶吊下的幕帘围着一个软榻,旁边还摆了一个小几,东西倒是收拾很干净,屋里甚至还有清怡的花香味,仔细一看,原来是屋角都摆着花台子,上面种着几盆夜迷香。两扇大格窗正对着门,这里想是让人读书小憩的地方了,看着是非常舒服。这房间空旷,一眼就看出无人。水若云刚想出去别的地方再找找,却又觉得这三楼视野开阔,说不得外面会有好风景。于是忍不住过去推了窗子往外望。

果然,居高远眺就是不一般的美呀,这宗氏花谷本来就是极美,现在一眼望出去,错落有致的庭院,碧檐画梁的美宅,还有大湖鲜花青树,真真是让人心旷神怡。小风习习,说不出的舒服,水若云不想动了,她坏心眼的想,就让越山哥哥干等我去抓他吧。

她趴在窗沿上舒服的想眯眼,突然看到那个大仙跟大奶奶宗秀雅还有那个宗老六在一个院子前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宗秀雅跟老六走了,那大仙看着她们走过拐角不见了踪影,水若云觉得他这时好象突然变了情绪,姿态有些不太一样,远远看不清表情,但她一向敏感,竟觉得心里有些发毛起来。突见那大仙忽而转头往这边看,她下意识的猛的蹲了下来,躲在窗下,心里扑登扑登的慌跳。

呆了一会,她想探头去看,想想不妥,便爬到另一头,在另一扇没开的窗子那,捅破了窗格纸偷偷看,那大仙正跟一个仆人模样的人说话,她看大仙问一句仆人摇一下头,问一句摇一下头,她正看着,却见凌越山走进屋子来,她忙低声喊:“越山哥哥,这边这边,别从窗子前面过。”还配合语气一个劲的打手势。凌越山挑挑眉,有些惊讶,但还是依言探低了身子,从墙角那边绕了过来。

一过来就一把把她搂到怀里去,咬她的耳朵:“小磨人精,你吓死我了,以为就这么一会在这楼里还能把你丢了。”

她耸着肩膀缩着脖子推他,这人牙口没长好总咬人,一边道:“快别闹,我正看那大仙呢。”

“有什么好看的。”凌越山虽然这般说,但也凑到窗前偷偷瞧。

果然,那仆人走后,大仙又往这边看了一眼。水若云拉着凌越山,低声道:“快看,他又往这边瞧了,不知刚才瞧见我没有。”

那大仙站了会,走了。凌越山屈指敲敲水若云的脑袋,道:“你神神叨叨的做什么?我故意下楼踩楼梯这么大声你还往上跑。老半天没看到你吓死我了。”他抓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一脸无赖撒娇样:“你看你看,现在都还扑通扑通乱跳呢。”

水若云拧拧他胳膊,肉太硬拧不动,只好嗔道:“你别闹,那个大仙,我觉得有点怪怪的。”

“哪里怪?”他非要闹她,凑过去啄她小脸一口:“就是往这边看了一眼。再说就算看见又怎样,我们可是经过宗主许可,正大光明进来的。”他伸手想把窗户关上:“走了,天晚了,回去吃饭,明天白天我们来翻翻武林秘籍,我可以学学。”

“哎,先别关。”水若云把他拉过来,还躲在这边窗户后面:“我觉得有点慌,先别关。”

凌越山皱了眉,过来抚了抚她的脸:“怎么了,又不舒服了?”

她摇头:“不是,就是感觉怪怪的。”她靠到他怀里,道:“再等一会。”

过了一会,竟又看到大仙转了回来,又盯着那开着的窗户看了一会。然后朝这边走了过来。水若云抓紧凌越山的衣襟,透着一股紧张。那大仙走的很快,眼看着就要到了奉香阁。

水若云轻声道:“越山哥哥,不是说这个地方是圣地,谁也不让上来的吗?”

“或许他是不敢上来的。”凌越山正回着,却看到大仙没有停步,径直走到阁楼下面,那是他们三楼的视角盲区,看不到了。但很快他听到了一楼大门轻轻被推开的声音,紧接着楼梯也轻轻的响了。凌越山环顾着看了一下房间,对水若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水若云急急的点头,脚步声已然到了三楼,那楼梯的声音虽轻,但隔得近,她也听到了。

他的名份

那大仙上了楼径直绕过那二个书屋,走到开了窗的房间,他环顾一看,房间是空的,窗户大开。他在房里走了一圈,确实是没有人,又到那二个书屋去查了一圈,这才折回来。

水若云被凌越山抱着躲在房顶,她听不清下面的动静,好象隐约是走来走去的声响,她不敢出声,紧张的屏着气。刚才情急之下,凌越山抄起她从大开的窗户飞身而出,跃到了楼顶上。凌越山功力深厚,自是听得下面的声响,那大仙似是在翻着什么东西。正疑惑间,楼梯又有了动静,大仙翻腾的声响马上就停了。

不一会听得今天那个宗寻香惊疑的声音:“大仙?”

大仙问道:“寻香,你怎么来了?这里可是本族圣地。”

宗寻香恭敬有礼的答道:“大仙莫怪,今日是寻香依规矩上楼护理花神和打扫的日子。”而后又轻轻道:“不知大仙在此是……”

“我在楼下看得这窗户大开,只怕是有人闯入,故此上楼查看一下。本族圣地,自是要多加小心些。”大仙的理由听着很正当。

“这都是寻香的不是,今日整理完阁楼,忘了关窗了,这不想起了就赶过来想关上。没想过还是惊扰了大仙。”

大仙沉吟片刻,终问道:“寻香,宗主把那二人送到怡园是何打算?”

“这个大仙真是问倒寻香了,宗主的决定哪是我们这些下人能知道的。寻香只按吩咐摆弄花草,其它的事也非寻香该打听的。”

大仙暗里被她软软噎了一下,又发作不得,只能道:“既然这里没事,那我就先下去了。我得跟宗主说说,这里现在有了外人,奉香阁还是要小心把守为好。那二个人我还得再去瞧瞧,看看花神到底是什么旨意。”

“是,有劳大仙费心了。”宗寻香施了个礼,目送大仙离开。她在屋里看了看,把窗户关了。

屋顶上,凌越山等他们两人都走了,抱着水若云从另一边跳下,回到了院子。水若云满肚子的疑问,正待跟凌越山说道说道,却进了屋就看到桌子摆了一个小包,打开一看是竟是女儿家月信日子的用品,凌越山挑挑眉,道:“她都送来了,动作真快。”

水若云红了脸:“你,你怎么开口问人家要这个。”原来他之前拉着宗寻香是说这个。

“你日子快到了,你没记性的肯定没记住,再说了,要是让你自己去要,你肯定觉得害羞不好意思。我皮厚,没什么。”

“你现在这样我更觉得不好意思了,人家以后怎么看我呀。”水若云觉得真是羞的可以。

“这有什么,你的小脑瓜想点别的。比如那个什么大仙呀,你说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在那屋里翻腾什么呢?”对于怎么支开她的注意力,他现在是很有经验了。

水若云果然上勾,那个大仙前后是有细微的变化,古里古怪的。“他居然擅闯圣地呢!我看见他跟大奶奶他们说完话后,好象突然变得有些生气,太远了我没看清。然后他就突然往这边瞧了,可能看到我了。”虽说是宗主亲口所许,但她总觉得被看到很心慌。最重要的是,这个大仙给她的感觉很让她心里发毛。

“嗯,是有些古怪啊。我听见他在那屋里翻东西。如果让他看见我们在那,可能真会有些麻烦。”凌越山在想这事要不要告诉宗潜月呢。

“幸好寻香姐姐上来了,可她怎么说窗户是她开的?”

“或许她送东西过来正好看到吧,她有心帮我们打掩护,自然是宗主吩咐的。”

“可她不是这个院子的丫环呀,她是花掌仆,管花的。怎么宗主会让她来掩护咱们呢。”凌越山笑笑揉她的脑袋:“你一心要做红娘,还没闹清人家谁跟谁配呢。”

“啊?你是说……”水若云眼睛一亮:“俊男美女呢,果真是配得很啊。嗯,难得有情郎,嘻嘻,那宗潜月肯为心上人费这些心思,也算是个好儿郎呀,希望他们最后能终成眷属。”

他屈指弹一下她的小脑门:“哎,水若云小娘子,你相公在这呢,别用这种表情夸别的男人行吗?”他酸的心里直冒泡,虽然明知不是那么回事,但她那夸人的表情实在太甜太可爱,让他怎么憋得住,把她拉过来揉到怀里去,抓住她的手张嘴凑上去就是一口。

“哎呀,你又咬人。”她推他,看他皱着张脸的样子就想笑。“我没拜过堂呢,哪来的相公啊?”偏不让你得逞,哼!

他咬牙,去亲她的耳朵,恶狠狠的道:“我什么便宜都被你占光了,天天伺寝暖脚更衣喂饭,你还不给我个名份?”她被他哀怨的语气逗得咯咯直笑,没心没肺的小样让凌越山气结,于是运起一指神功专挑她痒痒的地方使劲。

水若云被他折腾的只能尖叫大笑,被闹得喘不上气来,只能一个劲的求饶:“我错了我错了,越山哥哥,我错了……饶了我吧!”

“错哪了?”好吧,暂且给她个喘息认错的机会。

“呃……”她保证她的确是很有诚意认错的,可是她错哪了?

他挑着眉坏笑着看她傻傻的样子,手指又动了起来,她又笑又叫:“我错了,我错了,真的,真的……”

“你叫我一声,我便饶你。”她脸红扑扑的样子,怎么会这么好看。

“越山哥哥……”她喘着气,缩着身子躲,却被他紧紧抱住。

“不对。”他伸手轻拍她后背,让她顺顺气,好象闹太过了,让她喘成这样。

她睁了圆圆的眼睛,怎么不对?那:“凌少侠?”

他捏她的小脸蛋:“你皮痒痒了?”

她很无辜的看着他。

“你说,我是你的谁?”凌越山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看着她果然脸又红得要冒烟了。她在他怀里不安的动了动,看他丝毫没有放过的意思,又蹭呀蹭,垂下头,真的真的是说不出口啊!凌越山搂紧她,在她耳边轻轻的说:“若若,我这个人,没念过太多书,鲁莽,不懂礼数,没有规矩,从小就跟老头师父打打闹闹的,我跟师父从来没有行过什么礼,什么叩头跪礼拜师仪,什么都没有做过,但我的一切都是他教的,虽然我很不满他教的方法。”他笑笑,去啄她的小鼻子,又接着道:“若若,我是想说,就算没有什么礼数仪式,可他就是我师父。而你,虽然还没有三媒六聘,还没有拜堂仪式,但你就是我媳妇儿,是我娘子。”

水若云脸埋在他怀里,一边耳朵正压在他心口上,听着他的心跳咚咚咚的响,另一边却是他凑在耳边的低声诉情,她只觉飘在云里,心里甜滋滋的。

“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事情,只要对你好,只要你开心。这些是因为我愿意为你做,而不是因为什么规矩。”他很认真的说着,说到最后,两个人只静静的相拥在那里。半晌,又听得凌越山轻声问:“若若,我是你的谁?”

她有点想笑,怎么这样都不放弃,但又觉得心里涨得满满的,他想听她就说:“相公。”她从他怀里爬出来,脸对着他的脸,小声但清楚的道:“凌越山是水若云的相公。”话音刚落,就见他脸上绽开个大大的笑,呵呵的一直乐。把她一下抱紧了,紧得有点发疼。两个人就这样傻子似的搂着说傻话,直到丫环过来请了饭,这才算罢。

入了夜,水若云终于如愿享受了一把那个看起来很舒服的大浴池子,她泡完澡躺在床上,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凌越山说话,却听得宗潜月的一个随仆在院子里唤。凌越山出了去,很快回转,说西牙朗清那边有事想见,他得过去一趟。他走到门口,想想又转回来,让水若云起身换衣,跟他一起去,他还是不放心放她一个人呆着。

两个人随着那随仆绕过沁园,又走一段,来了一个小楼,这是宗主与人谈事会面之所,叫松楼。宗潜月、宗秀萍和西牙朗清都已在那,三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西牙朗清一脸凝重,宗秀萍脸上还残留泪痕,宗潜月却是透着些虚弱惨白。

看到他们二人进来,三个人却有一阵无语,最后还是西牙朗清道:“凌少侠,我与内子今日去了通曲镇拿那个包袱。包袱里的那些旧衣服,是我在苗疆那死去的妻子和孩儿的。”

“那西牙拓给你这些衣服是何用意?”

前尘往事(1)

“他想逼我去找他。”他西牙朗清沉着声道,宗秀萍在旁眼又湿了。

凌越山和水若云两人是一头雾水,水若云忍不住问:“就用几件已往生的人的旧衣服?”

“这几件衣服我是认得的,上面有我亲自绣上的家族图腾。有三件甚至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们娘仨时他们穿的衣服,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当时西牙拓跟我说他们死了,说我那娘子抱着二个娃娃跳崖了。我下去找过他们,却一直未见尸体。现在,西牙拓是想用这几件衣服告诉我,他们三人在他的手上。”

“会不会是骗局,他找来几件差不多的衣服,也绣了图腾,然后诱你上钩。毕竟时间这么久了,差不多的你也认不太出来。”

“是啊,朗哥,凌少侠说的也是有可能的。”宗秀萍急忙接口,她真的怕西牙朗清再落到西牙拓的手里。

“事关我亲人性命,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能视而不见啊。他们都是因为我才会……我想他们应该也是凶多吉少,可是就算是尸骨在他的手上,我也要取回。我不能再让他们落在那西牙拓的手里。”

“原来你有二个娃娃哦,我看过那些衣服,以为是一个娃娃的,大小都一样。”水若云道。

“是双生子。”西牙朗清握住了宗秀萍伸过来的手:“或许冥冥中这些孽债都该偿还,我与秀秀这二十年才会一直膝下无子。”

“双生子?”水若云歪着小脑袋想想,突然问:“朗清叔,你家娃娃眼睛是不是细长的,有点丹凤眼的样子。”

“他们婴儿的时候眼睛是细细眯眯的,应该是。他们娘就是丹凤眼。”西牙朗清有些奇怪:“水姑娘为何这么问?”

凌越山也拍拍水若云的小脑瓜子:“又胡想些什么呢?”

“虽然我想的这个的确不是什么好消息,不过我觉得很有可能的。”水若云有些犹豫要不要说,最后还是道:“你的孩子会不会就是夜香大盗?”

除了宗潜月不明所以,其它三个人都很惊悚的看着她。

“呃……”水若云悄悄往凌越山身边又靠了靠,搅着自己的手指头,嗫嚅道:“他们是双生子啊,眼睛也是丹凤眼,然后他们用夜迷香来施毒,而且他们很怕西牙拓。我那次看到西牙拓对他那个……嗯,不知道,看不清,但那个夜香叫的很惨,肯定是不好的事。”她又转向凌越山,拉拢他的支持:“越山哥哥也知道的,那个西牙拓一个劲的想要我们交出夜香大盗。”

她小心的看看大家,虽然她这个推断是有些吓唬人,但确实是合情合理呀。年龄、关系和各人的表现都能对得上呀。

西牙朗清已经面如死灰,整个人开始抖。宗秀萍将他的头揽入怀里,连声唤:“朗哥,朗哥……”西牙朗清紧紧拉着她的手臂,象抓着救命稻草,他哑声道:“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这么做?”说话间,泪水已然落了下来。

水若云看他悲不自胜的样子,心里也觉很难过,她更往凌越山那缩了缩,安慰道:“我,我也是瞎猜的。不一定就是了。”

西牙朗清久久不语,一旁宗潜月把凌越山拉到一边,悄声问凌越山夜香大盗之事。等他俩说完回来,那西牙朗清开口了:“宗主,我宗朗清入了宗家门,算是宗氏的人了。但朗清一身孽债需要清偿,一定得回苗疆一趟,把我上半辈子的这些恩怨情仇一并了结。还有,我要去救救我那二个可怜的孩子。”他哽着声,但仍接着说:“虽然他们做了猪狗不如的事,但如果真是我的孩子,我一定要去救他们,他们一定受了很多苦难才会这样。西牙拓那个,那个不是东西的,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折磨他们的。我不应该离开,我不该离开啊,是我害了他们……我可怜的孩子……”说到最后,又泣不成声。宗秀萍扶着他,也在一旁陪着落泪。

凌越山问:“你跟西牙拓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他要这么执着,非但掳你亲人,还追寻你20年。”这能支撑20年的仇怨,太吓人。

西牙朗清一震,没说话。最后是宗秀萍幽幽道:“他们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还算是同族好兄弟,只是那西牙拓,他对朗哥……有不正常的感情。”

凌越山惊讶的张大嘴,水若云起初没明白,后看凌越山的反应,恍悟过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西牙朗清紧握宗秀萍的手,自己接口道:“此事真的是难以启齿,对我来说,真真是奇耻大辱。但凌少侠与水姑娘远道来此,为我送来家人的消息,也算是我宗朗清的恩人。何况因为我,水姑娘还被西牙拓那贼人所害,是我对不住你们。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告诉你们吧。这故事有点长,肮脏龌龊。”

他们的事,宗潜月是知道的,他倒了一杯茶递上,喊了声:“姐夫。”简单的二个字,已经把自己的支持表露无疑。

西牙朗清感激一点头,整了整思绪,开始说了:“我与西牙拓是同族兄弟,更确切一点的说,是堂兄弟,我们俩的父亲长的很像,经常被别人笑称该是双胞兄弟,也因此他们的关系比同族的兄弟更亲近些,我们两家住的很近,关系也一直很好。我与西牙拓也这么巧,长相很相近,只是他的眼眸是绿色的。因为那双墨绿的眼睛,他从小便被其它孩子欺负,觉得他是异类,我长他3岁,就一直很爱护他,帮他赶跑那些欺负他的人。所以从小,他便跟我形影不离,我们当时,是感情最最要好的二兄弟。”

“西牙拓很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尤其对花草、虫类、医药、毒这些东西很有兴趣。前几样还好,但他喜欢摆弄毒,这是族里人最不喜欢的。虽然我们叫毒龙族,却也是一个讲究和睦,半隐居于世外的一个家族。西牙拓的爱好被族人排斥,又激起他的那样逆反心理,他觉得大家是因为他的眼睛而反对他做任何事。我一直开导他,陪伴他,他后来稍好些,不再去制那些毒了。”

“我们慢慢长大,我过了16岁,差不多适婚的年纪,西牙拓的表现却越来越怪,他对每个来我家作客的姑娘态度都很差,很多恶作剧。我们毒龙族的习俗是婚配讲亲,是把女孩带到男方家里作客,如果两边看对了眼,再定亲。西牙拓的表现我们两家大人都不以为意,觉得是小孩子恶作剧,看哥哥要娶嫂子了,小孩心里觉得别扭而已。后来家里还是给我订了一门亲,从那个时候开始,西牙拓就变了个人似的。”

“他开始离家,却又经常时不时鬼魅般的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那时候还不明白,只一个劲的劝他回家,让他听话。后来直到有一次,他约我到林子里,给我下了药,我完全没有防备,我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做……”西牙朗清沉在回忆,双眼通红。

“等我清醒过来,身体能动的时候,我疯了似的,没想到他却比我更颠狂,我害怕了,我一路逃回家,跟家里说我想尽快成亲。我当时只想到用这个方法来摆脱他,来绝了他的念。谁知道他却来威胁我,不让我成亲,还说要把这事告诉我们二家的长辈。那时候我就崩溃了,我一个人跑到外面自我放逐,就遇上了秀秀。那时候她傻傻的带着几盆花闯江湖,我在路上见过她一次,对那几盆花印象很深。后来她遇到了二个奸人,被下药迷晕,当时她已经被拖到马车上,我没看到人,差点被那二个匪类蒙过去,但她的花摔到了地上,我就认出来了,这样就救了秀秀。”宗秀萍听到这里,含着泪微笑,靠在了西牙朗清的肩上。

“我跟秀秀从此就做了朋友,她给了我很多鼓励,我突然发现我太懦弱了,不是个汉子。所以我告别了秀秀决心回家处理此事,我不能被西牙拓影响一生。那年我已经20岁了。我回家后,就跟家里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西牙拓万万没想到我会这样做,两家的长辈很生气,西牙拓被逐出了家门,我们两家关系自此也淡了,而我家里也决定速速给我办亲事,希望能把这件事在我心里的影响抹灭掉。”

“我不能再让家里失望,所以一切都听了家里安排,很快我便成亲了。我们毒龙族的风俗,成亲后在男方家里住三天,然后男方跟女方回家住一个月,这一个月就是女方家儿子,要给女方家里做所有的家事。这样考验合格,两口子才算正式成了,双方家长表示放心,两口子才能选择随哪家家长住或是自立门户都行。我初初成亲时,还是觉得对生活惶恐,但我娘子的确是个很好的女人,她对我很包容。回娘家的时候,我带着秀秀送给我的二盆花去了,那些花里有我得到的鼓励和精神寄托。”

“我们回娘家半个多月后,噩号传来,我家与西牙拓一家都遭了火劫,两家人全部遭难了。我与娘子就赶回家奔丧,处理后事,那一段日子非常痛苦,我想过是不是老天罚我曾做过龌龊不堪的事,才降大祸于我家。那时我又见到了西牙拓,他抱着我哭得象个孩子,他跟我忏悔,说他做错了,所以老天爷罚他,我当时觉得他跟我一样的苦。”

前尘往事(2)

“我在家的原址上重新搭建了新家,还种上了夜迷香,我当时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忘掉以前的那些事。西牙拓那一段的表现也正常了,他也没再闹出什么事,经常来我这坐坐,说说话,我想,我的兄弟又回来了。再后来,我娘子有孕了,西牙拓又开始表现的有些鬼祟,他对我娘子的态度很差,最后让我和娘子都无法容忍了,于是有一天我去找他,希望他不要再来打扰我的家庭,没想到却再一次着了他的道。那次不知他使的什么药,我神志清醒,身体却无法动弹,那种恶心作呕的感觉,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忘。西牙拓他也说,这就是他的目的,他要让我永远的记住他。他说大火是他放的,因为他觉得我们两家的长辈都在阻碍他,如果帮他,或许我有可能会接受他,是我们两家造成我们不能在一起,所以他就动了手。我只觉得毛骨悚然,这个人已经不是人了。他威胁着让我听从于他,不然就要对我的娘子下毒手。我当时已经崩溃,死的心都有了,但我娘子就要生娃娃了,我没办法逃也没办法不屈从。”

“后来我实在是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我就跟他说,我也不怕鱼死网破了,他要伤我娘子性命,我也会跟着去。我们一家人在阴间还是会和和乐乐的生活,还能见到我的爹娘,一大家子终于能团聚了。他一开始好象被我的态度吓着了,没了办法,所以安份了好一阵。过不了多久,我娘子生了双生儿,是两个小子,我又觉得人生还有一线希望。我给孩子的每件小衣服都亲手绣上了家族的图腾,只盼着他们能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于是我开始想着要带我娘子和娃娃们离开那个地方。“

“我悄悄的做着准备,可是这个时候我娘子开始质问我一些很莫名的问题,开始用奇怪的眼光看我,我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我觉得是西牙拓在捣鬼,我没有办法向对爹娘一样对我娘子和盘托出,何况还有在她有孕后我还做过的恶心龌龊事,所以我只能尽力安抚她,想尽快把他们带走。就在那一天,我赶回家里准备接他们出发,却看到西牙拓在等我,家里没有人,西牙拓告诉我,他把跟我之间的事告诉了我娘子,当然,我明白他所谓的告诉,一定是从他的角度,用他的话说的。”

“然后他告诉我说,我娘子受不了这个打击,说我们恶心,骂我是禽兽,抱着两个孩子从山崖上跳了下去。那个山崖离我家不远,我跟西牙拓小时候经常会去那玩。于是我赶了过去,在那个山崖边上看到我娘子衣服的碎片被扯挂在树枝上,还有一块包娃娃的襁褓布。”

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西牙朗清低沉嘶哑的声音,宗秀萍紧紧拥着他给他支撑鼓励。水若云听得早已是泪流满面,偎着凌越山静静的哭,忙得凌少侠拿着帕子悄悄给她抹泪。

西牙朗清停了一会,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往下说:“我当时只觉得万念俱灭,西牙拓站在旁边对我说,他只是想跟我娘子说一声这事,如果我娘子可以接受,还是那样爱我,那他就离开,从此不再来找我,反之,如果我娘子不能接受,那是她配不上我,那应该离开的是她。他说他没有想到我娘子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会带着孩子一起去跳崖。总之,他要说的是,他善意的出发点没想到换来一个悲剧式的结局。他说他对不起我,希望我能原谅他。可是我没有办法原谅,不能原谅他,也不能原谅我自己,我甚至连跟他打一架的念头都没有了,我只想死!于是我就从那个山崖上跳了下去。”

“原以为事情就这样了结了,可我却没有死。我奄奄一息的被一个老农救了回去,在老农家里,再一次遇到了秀秀。”

宗秀萍握了握西牙朗清的手,道:“接下来的,让我来说吧。”

“我第一次与朗哥相处,就已经暗生情愫,但因为当时朗哥有很重的心事,家里又有牵挂,我就一直没敢表露心迹。后来朗哥回了家,我又独自一人在江湖上走,这里看看那里逛逛,总觉得心里那份牵挂放不下。终于我耐不住就往朗哥说的家乡的方向走,我想,如果有缘,我们就会再见面的。一日我借住在山脚一位老农家,谁知第二天他背回一个从崖底救回来的男子,一看吓了我一大跳,居然是朗哥。我费尽了心思,终于把他鬼门关拉了回来。他醒后,却没有再见到我的喜悦,整个人比二年多前我们一起的时候更消沉,经常很多天都不说一句话。后来能行动之后,他就经常要去崖底找什么东西,后来才告诉我,是想找他娘子和娃娃的尸骨,我就一直陪着他,可我们找了很多天都没有找到。”

“有一次我们又在崖底转悠,居然看到了西牙拓,我们躲了起来,避开了他。但朗哥的情绪受了很大影响,我就想这个人应该是造成朗哥当时那个情况的关键人物。朗哥又病了一场,非常的消沉,我便劝他跟我回家。他一开始是很坚定的拒绝,甚至丢下了我独自离开,我就到处找他,找到后,他又离开,我又去找。”说到这,宗秀萍笑了笑,眼里含着水气,嘴角却含着温柔的微笑。

她与西牙朗清对视了一眼,接着往下说:“我们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分开再相聚,最后他磨不过我,终于跟我说了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回家的理由,他的悲惨的过去。朗哥也是知道我的家族里的情况,他觉得就算我什么都不计较,能接受,我的家族也没有办法接受他。我当时只知道我一定要跟这个男人在一起,我便对他说,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你了,我还要你。我保证如果我的家族不能接受他,我就随他到天涯海角。”

“于是,我们就回家了,其实我也觉得让家族接受他的可能性不大,不为他的过去,单单是外族人这一点,我们宗氏花谷就没办法接受的。我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一旦跟家里确认了,我就跟他走。我们甚至在路上商量好了,从家里出来后,我们到哪里去落脚,以后长远的要在哪里定居,总之要远离过去,开始全新的生活。我们到家的那一天,正好是小娘生九弟那天,小娘难产,痛了一天一夜还没有生出来,结果就这么巧,我们到了家什么都来不及说,因为大家都在着急小娘生产的事,于是我就拉着朗哥跪在大门那,想等九弟出来后再听爹的发落。没想到就是我们回到家的那一小会,九弟就顺利生出来了,小娘也平安无事。于是爹很开心,又看到朗哥能平安穿过花谷到达宗氏山院来,也就默许了。”

宗潜月笑笑,缓了缓气氛:“原来我能平安出生,全靠姐夫这个福星啊。”

“你姐夫说,他能留在这,是靠当时你这个小福星呢。”宗秀萍笑看着西牙朗清。

“后面的事,你们也差不多知道了。西牙拓不知为何知道了朗哥未死的消息,或许是他一直没有找到尸骨,也或许他找到了那个老农。总之,他拿到了夜迷香之花,想到了我大理宗氏,这么长的时间,用尽一切办法试图闯入,要把朗哥找出来。最后,还连累了你们。真是对不住。”

“他发现最后就算能破了防线,闯入宗氏,也不能将朗清叔带走,所以他让我们送来这个包袱,是想让朗清叔主动出去找他。这样他就能下手了。”凌越山已经完全明白了。这个西牙拓的邪恶执念,真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无论如何,或许我娘子和孩子还在人世,我是一定要出去的。我跟秀秀商量了很久,我们也过了20年的幸福生活,老天真的待我不薄了,后面无论发生什么,我们夫妇俩都能共同面对。就算是死,也无憾了。”西牙朗清终于平稳了情绪。

“就算死,我们也会在一起的。”宗秀萍紧紧握着西牙朗清的手,所有的一切,已尽在不言中了。

水若云哭得稀里哗拉,凌越山早把她搂到膝上,替她拍背顺气抹眼泪。宗秀萍看她这会两只大眼睛哭得水汪汪红通通的,不禁笑着刮刮她湿嗒嗒的小脸蛋:“傻丫头,别哭。你姐姐我好着呢,一切都会过去的。”

水若云吸吸鼻子,嘟嘟囔囔的道:“秀姨,你不能称姐姐了,我都管朗清叔叫叔了,你称姐辈份不对。我得管你叫秀姨。”

众人不禁失笑,宗潜月便逗她,道:“那若云姑娘该管我叫潜月叔才对吧,我姐是姨,那我应该是叔叔。”

水若云一听,睁圆了眼睛呆那,对啊,是应该这么叫,可好象哪里又觉得怪怪的。

她眼珠子黑黑的浸着水气,睫毛上还挂着颗泪珠子,鼻子正包在凌越山大掌拿的帕子里擤着鼻涕,愣神在那的样子着实是很好笑。连西牙朗清都不禁哈哈笑出声来。

凌越山擦干净她的鼻子,手指戳戳她的小脑门,笑骂道:“小呆子。”他又转向宗潜月,警告着说:“可别占我的便宜啊。”

宗潜月学他的样子,也挑挑眉一个劲的笑。

宗秀萍趁着这会,跟宗潜月提出:“九弟,我们夫妇决定出谷去找那西牙拓,如果夜香二人确有可能是朗哥的孩子,我们也要去查个究竟,所以,姐姐我想提个请求,希望宗主能够同意拨派些人手给我们,还有凌少侠他们是否能随我们一同出谷,此事还需要他们的帮忙。

宗潜月沉吟一会,正色道:“四姐,本来这事弟弟我应该义不容辞,将能给你的帮助全部奉上,别说是派些人手,就是你们出去的这整件事,都该是我们宗氏的大事。你是我们宗氏四姐,姐夫也是自家人,你们的事就是宗氏的事。可是,弟弟我也有一个不情之请,可不可以把这件事押后一个月再办?”

凌越山听完这话,心里想着这宗氏老九还真把娶老婆当大事了,姐姐这么重要的事都要押后。

只听宗潜月接着说:“我自任宗主以来,身体就一直不太好。这二年,更是越发的虚了,我暗地里查过,四姐,我是被人下毒了。”

迷雾重重

他话音刚落,就听得门口“咣当”的一声,正走进门的宗寻香手里的小瓷盅摔了个粉碎。她似是听到宗潜月的最后一句话,吓了一大跳,手里的瓷盅摔了,又慌又乱,又要去捡碎片子又着急想问个明白。宗秀萍离得她近,忙拦着:“花儿,快别捡这个,仔细割了手。”唤来了丫环进来收拾

宗寻香也不抢活,只站到宗潜月身旁伺立着,咬着唇憋着话,待丫环都拾缀完了出了去,她才开口问:“宗主,怎么回事?是什么毒?还有没有得解?”

宗潜月安抚的冲她笑笑,又看了众人一眼,道:“起初我也是不知道的,只是觉得身子一向挺好,为何慢慢的小病不断。我留意了饮食、水、起居,都看不出问题。后来我自己想法子验了一下,我中毒了。”

宗秀萍急道:“这等大事,为何不早说。我们该早些做防备,不对,现在说这些没用了。九弟,还是快些找大夫来瞧一瞧,是什么毒,我们想法子早些解了。跟几个兄弟姐妹说说,大家也好定个对策,把这施毒之人抓出来。”

宗潜月抬了抬手,让她稍稍冷静。这才道:“四姐,这些我都想过。这施毒之人,在我们族里,能躲开这么多人的耳目,只让我一人慢性中毒,而且毫不显山露水,此人城府可见一班。你想,我这体虚之症,看的大夫还少吗?哪一个瞧出来是中毒之相?若不是我自己多个心眼,换了几种方法测,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接着又道:“不是我信不过各位姐姐兄长,实在是觉得如果知道的人太多,反而容易打草惊蛇,在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贸然行动,把躲在暗处的那人惹急了,可能情况会更糟。”

宗秀萍想想大姐和六弟七弟的急性子,觉得他说的在理。遂也冷静的坐了下来:“那九弟你现在是什么打算。”

“我其实已经有一些眉目了,但还不确切,而且怎么施的毒,是什么毒我还不知道,但我想我已经知道动机了。”

“动机?是什么?”

“当然是为了宗主之位!这个事很可能会在花神祭典那天了结,那是他们最好的机会了。”一直以来,花神祭典都是宗主传位的好日子,每一位宗主都是在那天接下了权力棒,只有宗潜月例外。因为前一任宗主也就是他父亲五年前猝死,使得宗主之位空悬,那件事闹了有好一阵子,最后大位终于落在了宗潜月的身上。宗潜月当时只有16岁,他的上任使得南谷北谷还有自已家族内部许多人的不满,但小小年纪的他很快就展现了他的长材茂学,并在一次大骚动中使计,把事态镇了下去。之后又长袖善舞,重新把整个宗氏花谷协调和睦起来,至少表面上是和睦了。可没想到,原来敌人的坏招都转到暗地里使了。

凌越山问道:“花神祭典是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吗?难道他们想在这一个月里把你干掉?”

“他们恐怕知道要杀我并不容易,况且如果我死的蹊跷,族里追查起来他们也很麻烦。但如果我病的很重,无法操持族里事务,那退位换人就合理的多。”宗潜月冷冷一笑:“不过我现在虽然身子不大好,却还没虚弱到那个程度,这或许是他们没想到的。”

宗秀萍奇道:“难道他们失手了,下毒的份量不够?”

宗潜月看了一眼宗寻香,道:“花儿看我体弱,总会时不时煮些花羹给我,花羹补气健体,其实还有一个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