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满一听这话,急得直跳脚,他“我……”了半天,猛的嘣出了一句:“老子怎么知道你是真让老子等,还是骗老子的……”什么什么,他说什么了?梅满被自己吓到,呸呸呸,胡说啥呢,这个在心里头自己猜疑一下好了,咋就给说出来了?

“不是,不是。我是说,虽然我闹不清你到底是不是真的要我等的,可我还是等了。”嗯,对,就是这样,这话说的太好了,梅满满意死了,智慧啊,他也有说出这么好的应对之语来的时候,真是大大的长进了。

但年心芙显然没被这话打动,她冷着张脸,盯着他看,只不说话。

梅满看她那样,挠了挠头,又看了看芳儿,想起来了,这个是要解释的,他道:“我没背着你干什么,这芳儿姑娘被师父骂了,我是想安慰她一下,我们之间是清清白白的。”他理所当然的向芳儿求援:“对吧,芳儿姑娘,你可得帮我做个证。”

那芳儿涨红了脸,欲哭无泪啊,她能不做这个证吗?事实差不多是这样没错,可是她刚刚有很明白的表露自己的倾慕之意啊。她看了看年心芙,漂亮是漂亮,可是她看起来好凶啊,难道梅大哥喜欢这样的?

年心芙冷冷一哼,终于说话了:“你也不用逼着人家给你做什么证,我自己有眼睛看,从你一出门我就看到了。”她去了苏州水家找他,知道他在这里,又不远万里的赶过来,拖这么久了,她还真有些担心这个大傻子心里不痛快了。结果没想到,看到了他,却是她自己不痛快了。

梅满心里一紧,呀,她这么早就站这了,那她都看见什么了?他心里地努力回想着自己刚才的一举一动,除了被抱一下,没干什么出格的吧,没有吧?

“看到又怎么了?”芳儿有心护着梅满,要替他出头:“我跟梅大哥可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她咬咬牙,下定决心要争取,又道:“再说了,我俩男未婚女未嫁的,就算有了什么亲近之举又与你何干?”

梅满不敢置信的瞪着她,一下慌得只会冲着年心芙摆手了:“不是不是……没有没有……”

年心芙冷冷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看了芳儿一眼:“你倒是可以问问你梅大哥,与我是不是相干?”

芳儿垂头咬牙,她当然不会这么傻去问,这当面给了不好看,以后哪里还可能有半分机会。梅满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真是不知该怎么接话好。

年心芙看他那傻样就来气,哼,原来还挺能招蝴蝶的,她真是小看他了。她板着脸,又开口问他:“凌少侠呢?我替水家带了信函给他,麻烦你通报一声吧。”

梅满一听愣了:“找师父?你怎么是来找师父的?”

年心芙冷冷道:“怎么,我有说是来找梅大哥的吗?”梅大哥三个字咬着牙说的特别重。梅满涨红了脸,心里却是堵的利害,怎么不是来找他的吗?居然不是来找他的!

他闷着声音:“师父刚刚发了脾气,这会子可能在陪师娘午睡呢。我可不敢这会去叫他,再等等吧。”

年心芙看着他,心里想着这家伙倒是有胆子不高兴了,哼,我还不高兴呢。这么远跑过来,竟然一见面就送我这份大礼。

梅满看看她,心思转道:“要不你先住下,反正堂口里还有房间。”

“这是当然了,我大老远来跑个腿,难不成毕堂主和凌少侠还要将我往外赶不成。”年心芙当然是要住下,这傻大个呆里呆气,她不看紧了,保不齐真会被人哄了去。

梅满看她答应的爽快,心里高兴起来:“对,对,先住下,他们看到你来,肯定高兴的,尤其是师娘,她前些天还念叨你呢。”

芳儿欲言又止,看这架式,梅大哥师徒,甚至毕堂主,都跟这姑娘是旧识,也罢,她得沉住气,先摸清楚了情况再说。

三个人各怀心思往里走,芳儿拿出主人家的架式来,问了年心芙的姓名来历,便对梅满道:“梅大哥你放心,来者是客,我会好好替你招呼好年姑娘的。”

梅满听着这话,觉得怪怪的,可哪里怪又说不上来。年心芙却是微微一笑,接过话来:“如此便麻烦芳儿姑娘了。梅满傻头傻脑的,可不会照顾自己了,想必这些日子也没少给姑娘添麻烦吧?我就先谢谢姑娘了。”这话说得跟梅满是她家的似的,梅满竟也不反驳,芳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年心芙又道:“刚刚梅满说凌少侠发脾气让姑娘委屈了,姑娘别往心里去,我们自己人都知道,凌少侠就那个脾气,别碰若云妹妹的事就对了。你现在只是被骂了几句,想我当初刚认识他们几个不知道,还跟凌少侠动过手的,他可没有一点不打女人的观念,所以你平时日做事还是小心点为好。”这话又说得她跟梅满师父师娘熟得很,有后台有靠山,而芳儿不过是个做事干活的。

年心芙话里有话,梅满是没大听出来,只觉得一席话把自己说的挺亲近的,暗自心喜。但芳儿是听明白了,这个姓年的,完全是在给她下马威。

正象梅满所说的,水若云一觉起来,看到年心芙那是相当的高兴,两个姑娘当初被困九尾府里时,早培养了深厚的情谊,这一见面,拉着手叽叽咕咕说不完的话。芳儿看了,自然心里凉了半截,看来这走师门关系一途,年心芙是占尽了上风的。

凌越山见了年心芙,第一反应就是冲旁边巴巴跟着的梅满挑挑眉毛,看来这家伙有戏啊。梅满看他表情,知他想的是什么,赶紧过来诉苦:“师父,她说是来找你的,给你捎来苏州那边的消息。师父啊,为什么她不是来找我的。”

凌越山拍他脑袋一下:“你再笨点就是猪了。咱家里缺信差吗,用得着她来送?笨死了!”

“那,那……”梅满心里又充满了希望。

“你放心。”凌越山拍拍胸脯:“都到了这份上,师父一定助你一臂之力的,你自己一定要争口气。”

凌越山说的给梅满相助,其实也是为他自己打算。他要在苏州那一片开些花蜜香料水粉的铺子,这些女儿家的玩意若是有个年轻貌美的女掌柜当活招牌,那自然是事半功倍的。而且年心芙不但貌美,武艺也高强,虽然脾气火辣,但却是坚强能拿得住事的人。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她的为人各方面等都值得信任,现在她也没了其它的牵绊,若是能将她招至麾下,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凌越山看那年心芙是个肯干事,不服输的女人,料想着她会对自己的提议有兴趣。果然,他跟她表达了这个意愿,年心芙只稍做考虑就一口答应了,梅满在一旁听着,心里头比凌越山还要高兴,果然还是师父利害啊。

于是凌越山、梅满、毕丹扬和年心芙,这四个人认认真真的开始讨论安排。苏州那边让年心芙带过来的信函,是钟启波在当地查探分析的局势情况等,细致到铺面状况、地址位置、周边环境、所需人手、城中近来的买卖势头等。苏州与丰升城的情况并不一样,所以在丰升城的运营政策不能完全照搬过去,而在开铺子做买卖上,产品也不能全部相同。

凌越山的计划是,钟启波为人细心又稳重,由他来主内,在苏州协调统筹各方,是大管事,梅满有干劲,性格耿直为人海派,更能胜任对外的工作,年心芙作为女子,在支撑生意买卖上有优势,而且不容易引起外人的防备,就负责打理生意和暗地里查探递信安排等事。

毕丹扬这的丰升城,是宗潜月在这边最重要的据点之一,自然日后会与他们密切联络。毕丹扬其实早得到了宗潜月的指示,这凌越山便是半个主子,所以事无巨细,他都积极报备和全力配合。

几个人躲在议事堂里热烈讨论规划,水若云是不管这些事,她只管给他们烧茶递水,准备笔砚,需要的时候就帮着记录记录事项,完全是个打杂小婢,但她参与其中听着这些心里也甚是高兴的。

实际上更为兴奋的其实是年心芙,她的确是愿意做番事业的女子,她在师门的表现就一直很出色,大大小小的事她都有经手,是个闲不住的。如今师门不在,她孤身一人其实也不知何去何从,就算被梅满所感动,打定主意来寻他,但这日后如何相处,生活怎么着落,她还是没个踏实念想的。凌越山的邀约对她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机会。

里面讨论的热闹,而芳儿却被拒之门外,她本就只是内务管事,只打理些堂口家务,对外正经大事她是不能参与的。可年心芙和水若云却是大大方方的也在里头,这样的局面让芳儿的心又凉了半截。

梅满是不知道这姑娘心里的复杂情绪,他还以为算是说清楚道明白了。他满心的喜悦兴奋,师父这一招,可是帮他把年心芙安在身边了,他主管外务,年心芙管生意和消息联络,可不就是他们两人夫唱妇随了吗?嘿嘿,不对,还不是夫呢,可他会努力的,师父一山野小子啥也没有的,也能把师娘这样一个武林世家的豪门大小姐娶了,他梅满也不差的,有机会有胜算。

他越想越高兴,连着几天都飘飘然的,年心芙只当不知道,照过她的日子,她突然一下受了命,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凌越山又有时间安排的要求,这可不就是逼着她连轴转,加快速度吸收经验努力长进嘛。

梅满也是不笨,赶紧抓紧机会培养合作默契啊,于是天天跟进跟出的,有事没事就找话题说几句,现在有公事上的话可聊了,他嘴也不这么拙了,一次甚至假装很顺口的喊了声:“阿芙。”年心芙应了,让他心里那欢喜啊,跟狗熊偷着了蜜似的,也没注意到年心芙嘴角悄悄勾起的笑意。于是从那时起,梅满就左一声阿芙,右一声阿芙喊开了,可他语气上亲昵,态度上却很恭敬,让水若云笑得眼泪都出了来。

芳儿是彻底认清形势了,她本不想没有开战就认输的,可那年心芙太利害,倒不是说她多有手段,而是她身上对梅满散发出来的那种霸气,每每芳儿对梅满稍有示好,有些时候甚至是很正常的说话,年心芙一个眼神过来,直盯着梅满夹着尾巴落荒而逃,有时连眼神不用,冷冷一哼,那梅满赶紧只会冲芳儿摆手,闪到一边,听话的不得了。

芳儿是不甘心,可她也害怕呀,那年心芙的架势,眼神都能杀人。要说凌越山看着象是皱着眉头给你一拳把你打倒在地的,那年心芙就是冷眼看你一下拿剑削你一块头皮的主。芳儿替梅满不值啊,这个女人,再漂亮她也是个凶女人,梅大哥这么好的人,怎么就中了她的套呢。

终于有一次,梅满又被年心芙瞪了,芳儿再忍不住站出来仗义执言,她是不肖想能跟梅大哥能成双成对了,可她就是看不过去,这女人怎么能这样欺负人。芳儿打听过了,梅大哥是对她有意,可她什么也没说答应啊,只会仗着梅大哥对她好就欺负人。

面对芳儿义愤填膺的指责,年心芙冷冷一笑:“姑娘倒是管得宽,你倒是去问问你梅大哥,他委不委屈?”年心芙下巴一扬指向梅满,傻大个当然是连连摇头,生怕人家看不到。年心芙又道:“倒是你这个忠厚老实的梅大哥,初初见面便轻薄于我,所以他这辈子便是都得听我的话,供我欺负,以偿此罪。”

芳儿当然不信,梅大哥是多么正直之人,怎么可能去轻薄姑娘家,可她看梅满居然也没有否认,疑惑了。梅满可没追究到底是谁轻薄了谁,那“一辈子”三个字可把他美坏了,啥意思,这是啥意思?他屁颠屁颠的一溜小跑追着年心芙出去了,听话没问题,欺负也是可以的,但是一辈子是啥意思?

两个人暧昧又暧昧,这样很快又过了两个多月,凌越山都办完了事,要带水若云去宗氏花谷了。梅满和年心芙也奉命启程回苏州水家。

四个人上路分别那天,水若云居然看到梅满刮掉了胡子,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梅满的脸,她惊奇的问道:“梅满,你怎么把胡子给刮了?”她一直觉得,这脸胡子就是梅满的标志了。

梅满涨红了脸,期期艾艾的不知说啥好,偷偷看了一眼年心芙,又被瞪了。他嗫嚅着小小声的委屈道:“是你说刮到脸会痛的嘛。”

凌越山哈哈大笑,水若云没听到他说什么,只道:“梅满,你没了胡子,脸红的时候好明显哦。”这话把凌越山逗得更乐了,他忙把水若云抱到马车上,给梅满解解围,他那脸要是再红下去,就得烧着了。

水若云上了马车,隐隐听得梅满被年心芙骂,什么没得我允许,你再这么做试试看……她听得只言片语,也不明白,刮了胡子也不是大事,怎么就把阿芙惹生气了呢?

凌越山忍着笑,揭开车帘子冲那还在闹脾气的两人喊:“你们两个,回了苏州把我交代的事都办好了,可别耽误了一件。我会按着约定的时候回去,要是耽误了我的大事,我就扒了梅满的皮。”

两个人应了,看着马车远去,梅满有些不服气:“明明是我们俩都有任务,为什么你要干不好也是扒我的皮,师父罚的不对。”可惜他的抱怨没人搭理。

马车上,水若云也在好奇:“你交代他们什么大事,我怎么不知道的。”他谈事情从来不避着她,可这件怎么神神秘秘的?

凌越山只一个劲的笑,把她抓过来亲了亲:“是一件会让你欢喜的大事。”

欢喜回家

在水若云18岁生辰那一天,她终于知道了那件让她欢喜的大事是什么。

她之前先是跟着凌越山到了宗氏花谷,见到了神仙眷侣宗潜月和宗寻香,还有他们那漂亮乖巧的娃娃宗御日。宗御日还不到一岁呢,却能说些简单的话,能扶着走一小段路了,非常活泼可爱。

水若云与凌越山计划回了家也要生养娃娃,所以水若云对这生小娃娃的事很上心,与宗寻香两个人,抱着御日有说不完的话。御日出生的时候是难产,宗寻香一心要为宗主添个继承人,是舍了命的要产下这个宝宝,却在那个时候才真正知道宗潜月的心意,最后母子均安皆大欢喜,寻香也由此解开了自己内心的束缚。她与水若云的言谈之中也会大方透出对宗潜月的依恋了。也许是生了孩子的缘故,她越发的儒雅秀致,抱着孩子的幸福模样,甚至都让水若云生出几分羡慕来。

凌越山他们在花谷住了几个月,过了整个夏天,两个男人谈他们的事业,安排部署规划,而两个女人的话题大多在孩子和花艺上,水若云趁着这段时间,又好好学习了很多花药本事。这当中有两次,宗潜月他们要去丰升城,还有其它的几个月影据点查看,凌越山是不愿与若若分离的,自然是带着去。宗潜月原本担心孩子太小,但终究他也许久未与花儿分开过了,也舍不得,终于也把老婆孩子带上。

而御日这娃娃很乖,很给他爹妈争气,一路并不闹腾,没给大人添什么大麻烦,水若云又羡慕啊,以后她跟越山哥哥的娃娃不知道会不会这么乖巧的。凌越山却直接给她下了结论:“你放心,一定乖不了,我小时候就调皮的很,你也是个爱闹的,咱家娃娃肯定也是个闹腾鬼。不过到时他要是折腾你,我就揍他。”

水若云捶他一拳,哪有这样说的,把老婆和未来孩子全数落进去了。不过在水若云的心里,凌越山忙他的大事,而她这个做媳妇儿,为相公操持好家务和生个好娃娃,却是目前生活的第一目标了。

终于炎热的夏天过去,凌越山也与宗潜月把事情都办好了,从宗潜月各据点里挑了些人手,直接拨到凌越山欲设的新堂口去,一边把新堂口各项事务撑起来,一边老人训新人,再慢慢培养新人脉出来。

第一个新堂口设在东州城,是在丰升城与苏州城之间的一个大城,毕丹扬跟着两个主子亲自到那个城里布局,新掌柜是从他的堂口里挑出来的最优秀的属下汪海,自此也要独挡一面了。

宗寻香抱着孩子,与水若云两人坐在新铺子对面的酒楼里,看着新铺开业的热闹景象,红绸布、红帖纸,响破天的大鞭炮,铺子前站满了好奇与凑热闹的民众。汪海作为掌柜,将招牌上的红布揭开,拆下第一块门板子,打开大门做买卖了,一切都与普通铺子没有什么不同。两个女人相视而笑,宗御日听得鞭炮声一点都不害怕,欢天喜地的拍着小手掌,水若云看着那热闹的铺面,心里充满了对自家相公的自豪感。

宗潜月和凌越山悄悄的回到了酒楼,陪着娘子们看了一会铺子,虽然他们俩才是正儿八经的主子,却是不方便公开露面的。一切安排妥当,非常顺利,两人拿了好酒,举杯畅饮,庆祝新格局即将打开。

两家人在这东州城里又住了段时日,确认所有事宜布入正轨,凌越山便急忙要带水若云回苏州去了,宗潜月却不着急回花谷,因为宗寻香这么大了,从来没有出来游玩过,这次既然出了门,宗潜月便有心让她欢喜,带着她和小御日一路慢慢玩回去。

凌越山是有点着急,安排跟进这些事,时间上比他预想的要多了些,他恐怕会来不及在那天赶到苏州,所以回程路上是快马加鞭。水若云就有些奇怪了,怎么这是要回家了,反而着急忙慌起来了。

终于在那天,她知道了答案,也终于明白了凌越山说的让她欢喜的大事是什么了。

那天马车终于赶到了苏州城,进了城,凌越山不让她看窗外,神神秘秘的,她看他兴奋难耐的样子,心里充满了好奇,但也听话照办。马车又跑了挺长时间,终于停了下来。凌越山嘱咐着她不许往外偷看,在车里乖乖等他,然后自己先跳下车出去了。

水若云在车上等啊等,想着难道家里还会有什么大安排?凌越山许久还没有回来,她在车里坐着,心里被好奇挠着痒痒的,拼命想会有什么事。难道哥哥娶媳妇了,今天是成亲日?可哥哥成亲也不需要把她瞒着啊。

啊,她想起来了,今天是她的生辰,她跟越山哥哥的生辰。所以越山哥哥有礼物要送她吗?会是什么呢?她越猜越坐不住了,真想偷偷下去回房看一眼,越山哥哥肯定是先跑回房间把礼物摆上了,一会带她回房的时候,就会让她看到。但会是什么呢,她现在什么都不缺,每件事都被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真是太好奇了,水若云趴到窗边去,心理斗争了一下,暗想着我就揭开看一眼,反正东西在房里,现在什么也不会看到的,我就看看家里门外都有谁呢,在干嘛。这应该不算没听越山哥哥的话吧?她这样想着,手里忍不住要去揭车帘子了。

“哼哼!”正要这么做时,车门打开,凌越山看她的小动作,哼咳了二声。吓得水若云赶紧把手缩回来,坐好了。

“我就离开一会,你就不安份了。”凌越山瞪她,好险,幸好回来的及时,要不啥惊喜都没了。

水若云心虚的讨好笑笑:“我没有要偷看,我就是看看你回来没有,我等了好久哦,越山哥哥。”她赶紧用上杀手锏绝招——撒娇,张了双臂要抱抱,摆出可怜巴巴的小样来。“我等得好着急。”

凌越山忍不住被她逗笑了,展开双臂,任她扑到怀里来。抱着她吻吻小嘴,又亲了亲她的眼睛,轻声道:“你要眼睛闭上,我送你件礼物。”

果然,水若云窃喜,真给她猜中了。她听话的闭上了眼,任他将自己抱出了马车,感觉他柔软的唇又在自己眼皮上啄了啄,听到他说:“我没让你睁眼,一定不可以睁开,不然我可要生气了。”

“嗯!”她应着声,一个劲的点头。感觉他抱着自己走了一小段,便站住了,然后耳边被他吹了口气:“可以睁开眼睛了。”

水若云做出张望式的动作,脑袋转来转去,却不肯睁眼,嘴里调皮的喊着:“哎呀,看不到啊,是什么,是什么,怎么看不到?”

“若若!”凌越山着恼的晃了晃双臂,摇了摇怀里这个没良心的,真是顽皮的家伙。明知道他有心讨好显摆了,却故意来闹他。

水若云咯咯的笑着,终于睁开了双眼,一瞧之下,笑意凝在了脸上,她呆住了。

眼前是一座华美却不招摇的大宅子,红木的双开扇大门,高高的吊角上挂了两盏琉璃灯,红瓦重檐,青灰色的高墙,门口摆了两个造型可爱的石狮。最醒目的是那大门檐下挂着的厚重的红木大门牌匾,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三个大字:云山居。

这三个字让水若云红了眼眶,她把头蹭在凌越山的胸膛上,哽咽的喊了句:“越山哥哥。”

凌越山笑了,他的宝贝儿想必是喜欢的。他低头吻吻她的鼻子,道:“媳妇儿,我送你礼物,可不是让你哭鼻子的。”他抱着她走近两步,两个人在宅子牌匾下站定了:“这是我给你的家,喜欢吗?”

她抱紧他,一个劲的狂点头。凌越山笑着把她放在了地上,握着她的手放在大门上,又道:“若若,我们回家了,你开门吧。”

水若云亲手将他们新家的大门推开了,里面直接就是一个大空场,几棵大树,围着几个花圃,一个长长的花廊直通着后边,她想起自己在花谷说过,好喜欢那个漂亮的花廊,就算下了雨,也能躲在花廊里玩。现在眼前这个大园子和花廊,跟她想要的,一模一样。她再忍不住眼泪落了下来。

凌越山笑着拿了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亲亲她泪湿的小脸,拉着她的手走上那个花廊,花廊很宽,靠院子这边架了椅子,站在廊里,院里的风景看得清清楚楚,廊上檐角挂了小风铃,微风拂过,嘀铃铃的清脆声音甚是好听。

走过长廊右拐,是一个大厅堂,凌越山告诉她,厅堂后面有几间小房,他说这个地方是用来会客的,若有了外人来就让他们在这呆着,不能进到内院里。花廊巧妙的将这厅堂前院与后院隔开了。凌越山牵着水若云沿着长廊绕着,很快拐到后面,有一座三层的小楼,凌越山说那是他日后长进用功的地方,他也要努力好好撑起这个家来,让若若好好监督他。小楼再过去,是一个精致的院子,种了很多花,有个两层的大屋子,凌越山带着水若云在这院里仔仔细细的瞧了,道:“这是我们的院子,我们俩住的地方,就我们两个,别人不让来。”

这院子分了前院后院,前院只坐了花草小树,风景甚好,后院里却是个练功场的大空场子,有兵器木桩,旁边小半边场子盖了顶棚,里面摆了好些玩乐的小道具,秋千、箭靶、棋盘、石桌小凳之类的,凌越山又道日后他在这练功,若若可以在旁边玩儿陪着他。

拉着她上了楼,二楼是他们的寝屋,很大,一面墙装的大柜子,全是给她装摆她的玩意儿,已经全从水家搬了来,一样一样摆好了,有很多又是凌越山给新买的,半个屋子全是水若云的东西,旁边还有间小屋,似书房样式,另外就是间小澡房,有个机关滚轴水车式的,可以从楼下送水上来,楼下直通的那间也是个澡房,是若若说过好几次喜欢的那种大池子的。楼下正对着前院的,是个大屋子,有软榻有圆桌,吃饭之类的事情在这倒是合宜。旁边两间屋子空着,只摆了些桌柜,凌越山说要等水若云想好了做什么用再重新布置。

最后,凌越山把水若云拉上了屋顶阁楼,她这才注意到,原来楼侧的梯子还可以再往上走。屋顶的小阁楼四面是大大的斜开的天窗,窗前摆着软榻、小桌,凌越山搂着她往软榻上一倒,指着天空对她说:“你看,这个地方够高,视野够好,到了晚上,天气好的时候,我们可以在这看你最喜欢的月亮……”

他亲昵的吻着她的额角,软语说着情话,水若云却是再忍不住,在他怀里痛哭起来,他真的给了她一个梦想中的家啊,她的十八岁生辰,是她所度过的最令她难忘的美好日子。

整个宅子很大,水若云在自己的院子里感动了太长时间,最终他们两个没能把宅子逛完,因为晚膳的时辰到了,凌越山拉着她走到了个大厅堂,这是自己人吃饭相聚的屋子,此时早已是坐了满满一屋子人,水青贤、楼琴、水仲楚、钟启波、梅满、年心芙,甚至梁弦歌都在,旁边还站着好几个丫环家仆的。水若云逛了一路一个人都没看见,以为还是空宅呢,一下看到这么多人在,吓了一跳。

楼琴拉着近两年未见的女儿,仔细的瞧了又瞧,笑道:“你出去玩了这么许久,我还道会瘦了黑了,怎么一点模样都没变的,看来越山真是将你照顾得很好。”

水若云抱着娘撒娇:“怎么你们都躲在这吓唬我。”

“我们可没有躲啊,我们被某人勒令不许出现,他要自己一个人带着你慢慢逛。我们只好饿着肚子在这干等呢。”水仲楚曲起手指敲了敲面前的桌子,调侃自己的妹夫。

梅满的大嗓门接口道:“那个某人就是师父。”旁边年心芙白他一眼:“不用你说人家也知道说的是谁。”

水若云哈哈乐:“梅满,你的胡子长出来了?”

梅满羞了,挠挠头,看了年心芙一眼,嘿嘿的干笑两声。年心芙又瞪他:“看什么看?关我什么事。”

水仲楚在大家的笑声中又敲了敲桌子,催道:“要不要吃饭啊,好饿。”

凌越山笑骂:“你催什么催,我连宅子都没有带若若逛完,就赶过来开饭了,你是饿死鬼啊。”

梅满又大声接话:“不会啊,楚哥中午跟我在外头,吃了好多东西,撑死了。不过梁姑娘一天都在忙着帮你们打点这屋子的东西,她没赶上吃中饭。”他话一说话,就被年心芙和水仲楚一左一右,一人踢了他一脚。大个子又挠头,委屈啊,他实话实说,又招谁惹谁了?

水若云笑着被凌越山拉着入了座,丫环们手脚麻利的给上了满满一桌菜,这算是若若和越山的生辰宴了,又是他们的入新宅的大喜之日,而月影的生意在苏州也安排的差不多了,真是数喜临门。一屋子人都高高兴兴,大家推杯换盏,举杯相祝。

水若云在笑语中,看着一屋子的自己最亲近的人,心里被幸福感所涨满,大家大家,一定要永远这样幸福下去啊!

风雨欲来

水若云真正看完整个宅子,花了三天,不是因为这个宅子有大得多么夸张,而是实在她家相公凌越山回到了自己的地盘,莽性子放开了使,粘腻的不行。

整个宅子除了大门那的云山居名字是已经定好了,其它院子屋楼的名字全都没有,凌越山说了,这个重要的活要派给女主人水若云做。水若云定下的第一个名字,是他们自己住的那个美丽院子,叫依山园。

当晚他们住进了依山园里的新房,虽然成亲都已经两年有余,但在这个真正自己家里的新房,水若云还是很有几分做新娘子的感觉。两个人免不了又一番火热甜腻的缠绵,晚宴里两个人是都喝了酒的,凌越山心里太高兴,多喝了几杯,也有些醉意上涌。于是乎一个撒娇一个使蛮,直闹得新房床上地上一片狼藉,闹到后来在哪个地方用哪个姿势水若云都不满意,一直哼哼嚷着不舒服,要不就太累,把个凌越山惹急了眼,最后是把她按在桌上收拾了。

要按以往这般被折腾,水若云早睡到九宵云外去了,可不知是实在心里太兴奋还是怎样,那晚她却一直睡不着,再后来就闹着想去看月亮。于是那个观月阁楼在他们入住第一天就派上了用场。两口子窝在那软榻上,水若云看着月亮,枕着那个温暖的胸膛,终于沉进梦乡。这让凌越山心里一个劲的想,原来月亮还有催眠的功效。

两个人在园子里足足腻了两天才出来,要不是凌越山手上还有诸多要事待办,他真是不想出来了。于是第三天,水若云这个当家主母正式走马上任,巡视了整个宅院,而凌越山也第一天进了巍云楼操持家业去了。这巍云楼的名字,原本水若云的想法是叫巍山楼,她说她的相公会象巍峨的高山一样,要在这里支撑起整个家来,又取了他名字中的山字。但凌越山却说巍山是真有此地的,这样叫好象家里跟那个地方有什么关联似的,不好。他是越山,又不是巍山。

这下把水若云苦恼了,她当时想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正晕晕欲睡,看着皎洁的月亮高挂,就想着自己相公是高山了,觉得这个名字很不错呢,结果却这样。正当她绞尽脑汁想着,嫌弃高山楼这个名字不够气派的时候,凌越山却说了句:“我在这里做的所有事,只为你。就叫巍云楼吧。”她红了脸,却觉得这个名字真是太好了,又好听又有意义。

小两口开始尝试学习和适应着他们全新的生活,凌越山变得忙碌,苏州城的一些官府商贾的交际应酬,虽然有水家做后盾,但很多事也需要他这个当家的亲自出面。一些江湖上的朋友知道他在苏州新宅定居了,有来拜访的,有来道贺的,也有没见过的来说认识认识但是其实是找事的。还有很多月影上的事务安排,也需要他来定夺。所以凌越山很忙,非常忙。

月影在苏州的铺子按计划开张了,年心芙出任女掌柜。果然跟凌越山预想的一样,这个美女活招牌确实很能招揽生意,不止老老少少的女性客户上门,连男子都来借口买点这个买点那个,以求能跟掌柜的搭上几句话。年心芙是痛痛快快的大大方方狠宰一气,绝不手软,这铺子开了没多久,就挣了个满盆满钵。

可梅满这下却愁坏了,虽然凌越山大方的将铺子的收成给他们算红利,算是给他们两口子填荷包了,但这娘子还不是他的啊,他的进展也就是瞅准时机了拉拉小手,趁其不备亲亲香泽而已,想成亲,人家姑娘家没答应。

好吧,他也承认,他嘴笨,至今没想出好词来,也没养好胆子去求亲,人家姑娘家也无从答应。可他总有一天会准备好的,但在那一天到来之前,那些个狂蜂浪蝶似的涌到铺子里来的男人们,就太碍他的眼了。可他也忙,不能时时盯在铺里啊,万一他一个不在,就被别人钻了空子,把快到手的媳妇儿抢了去那可怎么是好。

梅满机灵一动,想到了他原来做强盗时的两个小兄弟阿木和驴蛋,那俩人还在他的老家宅子里由管家给照看着呢。梅满是个念旧又有情义的人,那两个小兄弟虽然大字不识几个,是粗人,但是却都是忠义之辈,当初也是舍了命的随他呀,他也承诺过日后会回去再寻他们,带他们闯出条路来的。现在自己长进了,也不能忘了旧时的兄弟。于是他把人接了来,好生训练调教了一番,最后的目标,插到铺子里做货郎去。这样的企图年心芙怎会看不明白,可光会安插自己人有什么用啊,正经该说该办的事他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年心芙心里想着她可不着急,看最后谁急得过谁?

家里生意上的事水若云是帮不上忙的,但她也很忙,她忙着照顾自己,忙着让凌越山放心,这个当家爷可是每过一个时辰就派个丫环过来看看她在干什么,再报回去给他知晓,真是牢头都没有管得这么紧的。好些时候,若是巍云楼里没有外人的,他就干脆把她接了过去,让她就呆在他身边做她自己的活计,小两口相伴着,各做各的事,却也是开开心心。

水若云在宅子里种了好些花,又忙着学做菜,学养生进补之道,好给她家这个年轻老爷做好吃的,补好身体别累着。她还学会了做衣裳鞋帽,现在她的女红手艺可是大大的长进了,凌越山身上穿的戴的用的,全都不假他人之手。人家闺女是嫁人前把手艺要学好练好了,可她偏偏是婚后才慢慢学会这些。她就想啊,其实真不用逼着学这些,等女孩儿嫁了人,心疼相公,自然什么就都能会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年节又过了好一阵了,水若云殷切盼望着她与凌越山共有的小生命会出现,但是一直没有消息,她甚至连娃娃的衣裳小袜什么的,都开始动手准备了。可越是期待着越是没动静。

凌越山看着这个心急想当娘的娇人儿,还搂着她笑道:“哪有这么心急的,娃娃又不是一下子就蹦出来了。哎呀,都怪我不够努力,我再加把劲。”

一席话惹得水若云红了脸瞪他,这家伙也好意思说,他还不够努力?他现在真是做了家里大爷了,越发有了主子的架式,原本就是个不管不顾的性子,现在可好,反正家里婢仆都有些怕他,若他没叫人,身边真是清静的很,没人打扰。所以他什么时候动了心思,就真会把她就地折腾了。有两次甚至在那巍云楼里,连衣裳都给扯破了,最后还是劳他自己的驾,回去依山园给她拿了衣裳来换下。

他甚至把巍云楼里书房改了布置,腾了块空地出来摆了个长榻,她在身边陪着的时候,若是困了累了,就可以在那长榻上睡一觉。他说这样时时就能看到她,他心里头踏实。水仲楚是相当受不了这个妹夫,你说在外奔波时你一个劲的盯着娘子那是勉强算可理解的,毕竟人在外头需要多加照顾。可这都到了家里了,还非得时时摆在眼跟前才算踏实了,真是太不正常。凌越山却是理直气壮的,这自个家媳妇儿,他爱怎么腻味就怎么腻味,这夫妻之间,大舅子都算是个外人,管不着。

可怎么他俩都粘成这样了,这娃娃还是没有踪影呢?水若云心里那个着急啊。

那阵子正好薛神医来了云山居做客,给水若云把了把脉,直让她放心,她现在身体健壮的半点毛病都没有,怀孕生养是绝对没问题的。他听得凌越山说偶遇的那个轮椅公子和韩姑娘,倒是面色一变,却也没说什么。凌越山也依约备足了花药物品和花谱药册,送到百桥城给那韩姑娘,兑现了他的允诺。

这其间齐书鹏也应邀到了云山居,在苏州城里玩了一段时日,可过不了多久他又闹腾着要走了。这次凌越山是忍不住问他了,他在山上跟他一起呆了十多年,也没见他这么呆不住啊。

齐书鹏大呼他被女人骗了:“她当初明明喜欢的是我,却偏偏要听那老太婆的话嫁给什么将军,后来我听说她有了孩子,时间上这么巧,我当然要去问了,结果她非说孩子与我无关,我一生气,就走了,到了山上猫着。你后来跑了下山,我一个人在山上闷啊,所以就出来溜达,这么巧就碰着了,她那儿子,分明是我的骨肉。”

凌越山听得稀里糊涂的:“你怎么知道是你骨肉,看样子能看出来?”

“耳朵上,有个小葫芦的胎记的,你看你看。”老头扒着自己耳朵,非展示一下。“长成这样的,不容易啊,怎么可能会长一样的,当然是我儿子。”

“哦,那你跑来跑去的是干嘛,认了儿子好好过日子呗。”凌越山有些不明白了。

“过屁日子啊,那死女人又不肯认我,连儿子也被她教得不认我。你说她过份不过份,她那死鬼将军死了,她居然又嫁了一次,再嫁一次居然又没我什么事,你说说,这还有天理吗?这还不算,居然又生了个儿子。太气人了,把我当什么了?”老头忿忿不平的跺着步子:“老子才不管,非把儿子认回来不可。等我去他那玩一阵,要是闷了我再来找你玩。”说完就屁颠屁颠跑了。

凌越山也不平了,去,把小爷当什么了?玩得腻了再来找我,死老头,谁有空陪你玩。

可他想是这么想,当几个月后这死老头一封求救信函递了过来,凌越山还是火急火撩的赶过去了。

老头信里说,九尾公子去了会稽那的罗刹岭剿灭鬼域,他不放心也跟着去了,结果在罗刹岭九尾中了鬼域的道,被掳走了,而老头自己也受了重伤,所以特意写了此信向凌越山求助。

凌越山看了信,终于明白了老头说的他儿子是谁了。居然是九尾公子?太让人不可置信了,这死老头居然还能跟公主搭上关系,还生了个儿子。凌越山心想,他还真是小看他师父了。眼前这事十万火急,凌越山毫不迟疑,收拾了行囊就准备出发。那会稽离苏州并不太远,三天之内便能赶到,老头等着救命,他得快马加鞭才行。

水若云非常的不放心,自这封信送到,她的心就一直慌乱狂跳,那许久不曾有的不详预感又冒了出来。她拉着凌越山的手不肯放:“你就带这么几个人去哪行啊,钟哥离不开,你好歹也等我哥和梅满回来再出发啊,多几个人照应也是好的。”

凌越山拍拍她的脑袋,在她脸蛋上亲了又亲:“你哥和梅满再快也得好几天,老头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倔得很,要不是十万火急的事,他是不会这样写信来求救的。”

她知道,可她就是不放心,她很怕。她抱着凌越山的腰不肯放,使劲求着他:“你就再等几天吧,梅满他们很快就回来了,你不要走。”

“若若……”他拉长了声音有些警告意味,想想心里又有些发软,他这个宝贝蛋这段时间总着急想着娃娃的事,心情一直不太好,现在他又要处理这样危险的事,难怪她会有些焦虑了。他把她抱在怀里,亲了亲发顶,哄道:“你乖,我是去办正经事,很快就回来了。我答应你,到了那不会轻举妄动,先看好情形。等你哥和梅满回来了,你就通知他们来接应我,这样总可以了吧。再说我带的这些人,全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九尾在那边也有人手,还有老头盯着呢,不会有事的。你啊,就是最近心情太不好了,总胡思乱想的。”

他戳戳她的额头,看她红了眼眶的委屈样子,终于叹了口气,吻住她的唇,她马上紧紧缠了过来,把他惹笑了,好容易放开了她,他又嘱咐道:“我不在这几天,要不让银儿陪你回娘家住去,那儿有你娘陪着你,我也放心。”

“不要,我就住自个儿家,哪也不去。”她嘟了嘴,还在不高兴。

凌越山拧了拧她的鼻子,笑骂了句:“不许再耍小孩儿脾气了,不然我可恼了。”

“你不听我话,非要自己去,我也恼了。”

“磨人精。”他又狠狠抱了她一下,不再跟她斗嘴了,再说下去就没完没了了。“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许担心我,我很快就回来,可能没等梅满和你哥回来,我就先到家了。”他又啄了啄她的唇,转身出了门,带着十来个精心挑选的随护出发了。

水若云一直站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到了,还是觉得自己动弹不得,心里呯呯呯的狂跳着。

水仲楚与梅满五日之后回来了,听了消息连行李都没有换立马又急匆匆的上路。水若云这几日是坐立不安,凌越山只发回过一次消息,是说他师父伤的颇重,他想把师父送回苏州治伤,让水家帮忙再把薛神医请回来。水青贤自然是应允的,火速派人将薛神医接到苏州,可凌越山此后却是再没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