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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怎么可能?”秦芳仪冷冷一笑,“小贱人,眼下不正好有个治她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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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郭焱是谁咧?有奖竞猜,答对答错都有奖励哦,大家快来留言吧!

好吧,偶承认偶是觉得评论区太冷清了,想热闹一把,嘎嘎嘎…。

【第三十九章】心思

水玲珑起了个大早,这才发现外面下起了大雪。今年的雪来得晚,却也来得猛,一片一片鹅毛一般,纷纷扬扬落下,斗拱飞檐、主瓦红墙、琼枝玉树…莫不都是银装素裹。

柳绿伺候水玲珑换上一件湖蓝色素锦短袄和一条白色绣蓝影草曳地裙,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她的容色较刚入府时红润了许多,柳绿蹲下身,探出染了嫣红豆蔻的长指,抚平裙裾上的褶皱,笑道:“大小姐,奴婢觉得您越来越好看了!”

水玲珑低头看了看,道:“柳绿开过年就十七了吧,你父母可有给你说对象?若是有心仪的,你且告诉我,我给你添份嫁妆。”

柳绿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没呢,家里人说亲事随缘。”

其实她娘说,“柳绿啊,你长得这么俊,娘为什么一直没给你找对象?还不是希望你跟随主子过去飞黄腾达,将来好帮衬你弟弟?”

但给诸葛世子做通房,她当真不乐意。

这时,叶茂一脸惊喜地窜了进来:“大小姐!太子殿下派人送礼物来了!”

三匹阮烟罗,一盒夜明珠,东西不多,却样样精致名贵,阮烟罗细腻柔软,像轻烟在粼粼碧波上徐徐铺开,一屋子颜色瞬间被夺,如临幻境。夜明珠自不用说,比起冷逸轩送的鲛人泪更加莹润剔透、华光璀璨。想起她还欠他两千两银子,且他与她什么关系也没有,这等重礼她收之难安。

水玲珑眨了眨眼:“水玲溪有没有?”

叶茂摇头:“没,就大小姐您有。”

水玲珑的眉头一皱,云礼到底什么意思?

不一会儿,枝繁也打了帘子进来:“大小姐!瑞雪山庄的奖品到了。”

打开锦盒一看,居然是一份合同!

水玲珑不禁失笑,瑞雪山庄是荀枫手下最重要的产业之一,他却一口气许她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记忆中,荀枫还没对谁如此大方过。她不得不佩服荀枫的本事,她昨儿夜里还想着做生意,今早荀枫便送股份上门,荀枫若想讨好一个人,真没谁能够拒绝的,揣度人心,他若排第二,无人居第一。真是个…很厉害的对手呢!

水玲珑让叶茂把合同收好,阮烟罗给水玲清和水玲语各送去一匹,自己留了一匹。简单用了些粥和馒头,水玲珑便起身前往福寿院请安,天寒地冻,钟妈妈怕她受凉,给她戴上暖手捂,还往里边儿塞了个汤婆子。

水玲珑如今是老夫人跟前儿的红人,福寿院的下人对她十分恭谨。守门的婆子远远瞧见她走来,忙不迭地躬身去迎,并讨好地笑道:“大小姐来了,雪可真大,快进屋里暖和暖和。”

比起第一次踏入福寿院远时,她在寒风里站了整整两刻钟无人问津,眼下这种待遇着实令人欣喜了。水玲珑温和地笑道:“多谢信妈妈!”

她是个粗使婆子,哪里担得起一声“妈妈”?也就大小姐平易近人,给了她脸面。信妈妈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指了指偏院内的一颗海棠树。

水玲珑顺势看去,惊讶地发现水玲溪跪在海棠树旁的青石板地上,瑞雪压着枝头硕果,沉甸甸地悬在她头顶,仿佛随时要掉落一般,她虽是戴了衣帽,但也略显单薄,娇小的身子裹在宝蓝色缎面、白色兔毛做卷边的氅衣里,一张未施粉黛的素颜显得格外白皙干净,瓜子脸,黛眉星眸,长长的睫羽微卷,上面还有没融化的雪花,可见她跪了许久,且内心十分宁静。

这说明,水玲溪开始成长了。

信妈妈小声道:“老夫人嫌碍眼,让她别挡道,原先她是跪正门口儿的。”

直接用了“她”,而非“二小姐”,言辞间已经难掩对水玲溪的不屑。但水玲溪倘若真这么容易被打倒那就不是水玲溪了。水玲珑垂眸凝思了一瞬,尔后走过去,微微一笑:“二妹,当心跪坏了身子。”

水玲溪静静盯着面前的一尺领地,心平气和道:“多谢大姐关心,但玲溪有错,想跪到祖母原谅为止。”

水玲珑抬手拂去水玲溪肩胛的几片雪花:“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水玲溪的素手一握:“昨日不复,明日还来。”

水玲珑笑了:“那我预祝二妹有很多灿烂辉煌的明日。”

言罢,迈开步子离去,寒风吹得她青丝飞扬,雪地里浮动起淡雅的铃兰花香。

水玲溪的额角淌下豆大的汗珠,却是指甲插入了掌心,终究…意难平!

福寿院中,众女云集,笑语吟吟,也不知是她们没看到跪在外面的水玲溪,还是大家集体选择性失忆。

“不准不准,依婢子看啊,周姨娘这一胎准是两个少爷!”

“为何不是一男一女,龙凤呈祥呢?”

兰姨娘和水玲语你一言我一语,直说得老夫人心花怒放。

水玲清不懂讨好人,只规矩地坐在冯姨娘旁边,拉着冯姨娘的手,很是拘束。

早上,长乐轩派人说秦芳仪病倒了,怕过了病气给老夫人便不来请安,老夫人一怒之下宣了姨娘们和庶女儿们来福寿院,不给她请安,她也不让她们去探病!

兰姨娘年轻貌美,水航歌多留宿她的院子,她是所有女人里最滋润的一个。

周姨娘眼下算是拧清了,宠爱什么的都是浮云,唯有子嗣才是最稳妥的靠山。她看向兰姨娘,真诚地笑道:“妹妹的喜讯应当也快了,但愿明年秋冬,咱们都能给老夫人添孙。”

兰姨娘脸一红,心里自是乐意如此。

老夫人和蔼地笑道:“我呀,也没大的指望,就想这孙子跟种果子似的,春耕秋收啊。”

屋里的人再次笑成一团。

冯姨娘也笑,但笑得很安静,你若不细看,基本注意不到她的存在。可就是这样一个平凡的姨娘,生育了两个孩子。

几人说说笑笑聊了一阵家常,渐渐地扯到了朝堂之事,京城的妇女到底与地方妇女不同,哪怕是街边摊贩,她们关注时事也比关注柴米油盐酱醋茶多。

现如今备受大家关注的莫过于从漠北战场凯旋的郭家长子郭焱了。郭家乃数百年簪缨世族,曾出过两个丞相、一个太傅、三名正一品将军,二十多位三品官员,女眷中赫然有过两名贵妃、一名太子妃和三名亲王正妃,一度显赫到了极点,但后来流恒太子逼宫造反被宸帝处死,身为太子妃母族的郭家也遭受了牵连,惨淡退出了十大家族的行列。数十年后,冷家家主冷秋奎纳了郭家嫡女为妾,郭氏生了个闭月羞花、聪慧过人的女儿冷芸,也就是后来的庄敏皇后。庄敏皇后只是庶女,却从五品贵人一路爬上了贵妃之尊,在后宫和朝堂素手翻云十多年,冷家和郭家都从中获益良多,郭家这才重返十大家族的行列,但后面又因得罪女帝桑玥而再度陷入危机,几乎瓦解。

可现在,郭焱打了胜仗,受封威武将军,皇上已经下旨定了他和三公主的亲事,这意味着郭家要再次崛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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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米有人想看母子团聚滴?荀斌前世够渣,认贼做母,杀死亲妹(虽然他其实也是被蒙蔽的),这一世他立志做个乖孩子,好生守护玲珑,咱们要不要给他这个机会咧?

说到庄敏皇后冷芸,那绝对是个人物啊。推荐《重生之将门庶女》,本文的前传,从庶女到一代女帝的传奇奋斗史。第一卷主讲南越,也就是序言中诸葛钰在河边静静看着的地方;第二卷主讲大周,也就是玲珑现在生活的地方。书荒的亲们可以去看看。

【第四十章】上火

老夫人喝了一口茶,道:“郭老太君做六十大寿,咱们府也收到了帖子,就不知那时敏玉和敏辉回来了没有。”

冯姨娘望向窗外飘忽的雪影,眉头一皱:“天气不好,怕是路上又得耽搁几天呢。”

几人说着说着便忘了时辰,直到翡翠打了帘子进来禀报说水玲溪晕倒在了雪地里,众人才看向墙壁上的沙漏,赫然已过去足足两个时辰。

水玲溪对老夫人阳奉阴违的确该遭受一些惩罚,但如今人都晕在雪地里,还指望把她怎么着?到底是水家嫡女,总不至于因一、两次错误把她给赶出家门,倘若水家真这么做了,丞相府得发飙了。

屋子里,水玲珑正在练琴,弹的是一首她们从没听过的曲子,起音时若泉水叮咚,舒柔清雅;高亢时似河海奔流,大气勃发;尾音又如鸣环佩,仿若夕阳西下,伊人盼郎归。

柳绿低头,脸一阵发红。

叶茂不懂音律,只跟着琴声的节奏疯狂纳鞋底,今儿比昨儿,多纳了两双呢!

一曲作罢,枝繁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儿,叹道:“好一招以退为进,老爷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倒也罢了,原以为老夫人或多或少能替小姐你讨回一点公道,谁料…唉!终究是让她躲过了。”

水玲珑葱白指尖轻抚过琴弦,浅浅一笑,如梨蕊染了霜白,美丽清雅,却透着一股子慑人的凉意:“急什么?羞辱的过程可比砍头的瞬间有意思多了。”

水玲溪让她和清儿在破庙里苟延残喘了五年,她也势必回敬她一段此生难忘的岁月。

秦芳仪依旧在病中,原本是由水玲溪侍疾,可如今水玲溪自个儿身体抱恙,秦芳仪便从庶女儿中挑选侍疾的人选。水玲珑是长女,头一个理应轮到她,因此,当长乐轩派人传她去侍疾时,她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枝繁不免有些担忧:“大小姐,夫人未必是真病了,你这一去…”

秦芳仪当然不是真病了,但水玲珑也不觉得秦芳仪会在长乐轩整她,罗成之事的风头还没过,秦芳仪和她之间不论谁出问题,水航歌和老夫人都会怀疑是秦芳仪蓄意刁难,秦芳仪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绝对不会这么做,那么,秦芳仪究竟想干什么?

水玲珑捏起一块蟹黄酥咬了一口,没辣味儿吃着不喜遂又放下:“怎么这么清淡?”

枝繁答道:“大小姐,您前些日子吃太多辣上了火,不能再吃了。”

水玲珑摸了摸隐隐有些肿的下唇,的确有刺痛感,她咂了咂嘴,道:“行了,我去长乐轩了。”

“大小姐请稍等。”枝繁从柜子里拿出两个亲手做的护膝,撩起水玲珑的罗裙和裤腿,把护膝系在了她的膝盖上,“以防万一总是好的,大小姐夜里做梦好几次都捂着膝盖,想来是有旧疾。”

其实那不是旧疾,是前世被砍了一双小腿的阴影,即便在睡梦中她也忘不了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水玲珑心中一暖,拍了拍枝繁的肩膀,却是没说什么,迈步离开了玲香院。

雪似乎小了些,依旧纷纷扬扬,倒也没遮了视线。水玲珑让叶茂收了伞,静静地在白雪茫茫的世界里缓步行走。

突然,光线一暗,一股暖意裹住了她娇小的身子,她倏然抬头,冷不丁撞进一双温润如漾开一层春水的明眸,浓密的睫羽像两排密梳,轻轻梳理着鎏金一般的潋滟波光,而那波光深处,清晰映着她运动过后微红的脸。

“参见太子殿下!”水玲珑倒退一步,避开他温暖的气息,同时脱了他披在她身上的氅衣,双手递到他面前。

云礼微微一笑,写意优雅,连质问的语气都令人如沐春风:“为什么要拒绝?”

水玲珑的手都要僵了,他却是不接,水玲珑垂眸道:“臣女不敢有所逾越,请殿下见谅。”

云礼探出手,水玲珑以为他会拿回自己的氅衣,谁料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这么凉还逞能,你这性子,也不知闷了多少事在心里。”

水玲珑一愣,云礼我也就欠了你两千两银子,不算很熟吧?“殿下,请自重!臣女可不想担个勾引未来妹夫的罪名!”

云礼本意并非轻薄她,只想知道她是否寒冷,眼下听了她的话,眸光一暗,却无意中瞥见了她手腕上的绿宝石金镯子,眼底飞速闪过一道复杂之色:“你跟诸葛钰只是在议亲,好像还没定下来,我和水玲溪…也一样。”

水玲珑抽回手,用宽袖掩住了镯子,云礼看这镯子的眼神不太正常,想来这镯子大有来头,她定了定神,不卑不亢道:“殿下此言差矣,太子府和尚书府的姻亲天下皆知,殿下身上流着龙血凤髓,唯嫡女水玲溪能与殿下匹配,皇后娘娘想必也是这个意思。”

言罢,把氅衣塞回云礼手中,再行一礼,朝长乐轩的方向而去。

水玲珑按了按太阳穴,她以为云礼是来看水玲溪的,可瞧雪地里的脚印,云礼分明是从外院来,此时又果断地去往了外院。看来,云礼对水玲溪已经不那么上心了。在前世,云礼和水玲溪的关系可没僵到这种地步。

水玲珑继续踏雪而行,四周静谧无声,只剩她和叶茂的鞋子踩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即将抵达长乐轩时,王妈妈小跑着步子追了上来:“大小姐!老夫人身子不爽,让您过去陪陪,夫人这儿叫谁都行,但老夫人那儿却是离不得您,您随奴婢过去吧,奴婢已经和夫人说过了。”

水玲珑看向长乐轩的方向,眸子里闪过一丝意味难辨的波光,老夫人会这么做在她的意料之中,那么,会否也在秦芳仪的意料之中?

水玲珑随王妈妈去福寿院坐了一会儿,不过是吃吃点心,喝喝果茶,顺便陪老夫人下盘棋,但点心上火,回到玲香院时下唇疼得越发厉害了。

钟妈妈泡了菊花茶,又放了一勺子蜂蜜,可水玲珑喝了三大杯也无济于事,水玲珑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就这样吧,疼几天就好了。”

“活该!让你还贪吃!”钟妈妈刚走,房里便炸响一声突兀的冷喝,水玲珑正在练字的手就是一抖,好好一张字帖毁于一旦,她想也没想,把笔朝声源处蓄力了过去!

诸葛钰反手一接,稳妥妥地掐住了笔杆,然,笔尖的墨水却洒了他满脸。

“噗嗤——”水玲珑笑了,“活该!让你不请自来!”

诸葛钰恼羞成怒,一双黑曜石般璀璨的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来,若换成别人这么捉弄他,他早杀之而后快了!

他走到水玲珑跟前,冷冷地瞪着她:“给爷擦掉!”

水玲珑看着他花猫一样的脸,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忍住笑意:“你自己没手吗?”

“你擦不擦?”

“不擦!”

诸葛钰气得胸口发堵,拿起笔作势要画在她脸上,水玲珑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诸葛钰很快意识到这个女人无耻到了一定的程度,又怎么会在乎脸上多几滴墨汁?

可他一而再、再而三被她戏弄,实在心有不甘,狗急了还跳墙,何况他这京城第一恶少?

脑门儿一热,他俯身,脸颊贴住了她的:“那就一起脏!”

【第四十一章】母女离心

水玲珑没想到诸葛钰真敢这么无耻,待她回过神时,诸葛钰已经奸计得逞,他得瑟地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在了桌上:“卢会和薄荷做的,能消肿止痛。”

语毕,不带一丝拖沓跃窗而出。

他深更半夜冒着风雪溜进尚书府,就是为了给她送瓶药?

经历罗成一事,他们都发觉她在尚书府过得不是很好,云礼选择堂而皇之地给她送礼,希望水航歌从此高看她两眼;荀枫则悄悄许她股份,希望助她尽早脱离尚书府的禁锢;而诸葛钰给了她一个或许意义非凡的镯子,和…这瓶药膏。

水玲珑用帕子擦了擦脸,想起他仓皇而逃的模样以及那微微发红的耳朵,好吧,原谅他了。

诸葛钰给的药膏效果不错,睡前抹了点儿,次日嘴唇便消了肿。

枝繁从膳房领了早餐,顺便带回了长乐轩的消息。昨天水玲珑临时去了福寿院,便由水玲语和水玲清前去侍疾,水玲清年龄小胆子也小,秦芳仪不过是稍稍加重语气就把她吓得眼泪直冒,不仅如此,她慌慌张张地还打碎了好几个盘子,秦芳仪看着心烦于是让她走了。水玲语机灵隐忍,倒是没出大的岔子,不幸的是,水玲语凌晨去上茅房在雪地里滑了一跤扭了手,再无法端茶倒水,这么一来,秦芳仪的病床前没有女儿尽孝了,怎么办呢?似乎是万般无奈之下,在佛堂关了许久的水玲月被放了出来。

水玲月,呵呵,那可是跟她不共戴天的人。

水玲珑想了想,亲自收拾好果篮,递给枝繁,颇有深意地道:“老夫人昨儿送了我一篮子柑橘,我吃不完,你给周姨娘送些过去,哦,二弟快回来了,周姨娘若是吃不完,给他留些也可。”

用了早膳,水玲珑依例去往福寿院给老夫人请安,半路,不出意外地碰见了专程在这儿等她的水玲月。一段日子不见,水玲月清瘦了些,想来吃斋念佛的日子并不舒坦。

水玲月一步挡了水玲珑的去路,冷冷一笑:“大姐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啊?如此不待见妹妹么?妹妹我在佛堂里日日夜夜给大姐祈福,巴望着大姐好呢!大姐都不感谢我一下?”

水玲珑淡淡一笑:“我倒是想说,可你受得起么?举头三尺有神明,姐姐奉劝你一句,这儿风大,别闪了舌头!”

言罢,也不管水玲月的脸色难看成何等模样,撞开她的肩,迈步朝前走去。

水玲月踉跄着倒退了几步,只觉一口浊气堵住胸口,连呼吸都沉甸甸地,格外难受!她深深、深呼吸,却难以压住心头的怒火,她看向水玲珑的背影,厉喝道:“贱丫头!你给我站住!”

水玲珑不理她,带着叶茂继续前行。

水玲月跺了跺脚:“我命令你给我站住,你没听见吗?”

水玲珑仍是不理。

水玲月火了,一声令下:“给我打!把她给我往死里打!”

话音刚落,两侧的假山后立时窜出好几名孔武有力的粗使婆子,一窝蜂地朝水玲珑扑了过来!

叶茂眼疾手快地把水玲珑拦在背后,并奋不顾身地与那群人扭打在了一起。叶茂并非习武之人,但力大如牛,又敏捷如狐,几个粗使婆子还奈何不了她。

“你们在做什么?都给我住手!”就在双方扭打成团之际,周姨娘在高妈妈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在她身后,水玲语低着头,双手死死地拽紧帕子,紧张到了极点。

众婆子一见是她,吓得立马住了手,叶茂也及时退到水玲珑身侧。

水玲月怒眼一瞪,走到水玲语面前,狠狠地扇了一耳刮子:“贱人!敢在背后告我的状!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

下人们纷纷低头,权当没瞧见。

周姨娘的魂儿都快吓掉了,这里从前很是僻静鲜有人走动,但自从老夫人允许了她们请安,这条路便时常会有人经过,万一谁瞧了去传到老夫人耳朵里,水玲月是想再次被关进佛堂吗?

她拉过水玲月,朝水玲语抱歉地笑了笑:“对不住了三小姐,四小姐在佛堂里呆久了,许是有些委屈,你大人有大量,别放在心上!老夫人大病初愈,就别再让她为这些小事烦心了。”

这话,相当一部分是说给水玲珑听的。

水玲珑淡淡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现场,她要怎么做周姨娘管不着,周姨娘得把自己的位置认清了,是周姨娘投诚她,可不是她拉拢周姨娘。

水玲珑一走,周姨娘的心陡然一沉,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瞪水玲月,但碍于场合也不好说教。

水玲语捂住肿胀的脸,死命忍住泪水,不让其掉落:“我省得。”尔后,含泪回了自己的院子。

周姨娘把水玲月拉到假山后,确定四下无人,才正色道:“四小姐,今儿你可真是莽撞了!”

水玲月不以为然地道:“不过是教训一个贱丫头,姨娘你未免也太胆小了,不是你告诉我府里除了水玲溪,我谁也不用让着的吗!”

周姨娘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道:“此一时彼一时,从前是姨娘错了,你莫怪!从现在开始,一直到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出世,你都规矩一点,明白吗?”若一举得男,她再不用仰人鼻息;但若仍是个女儿,她根本没什么好得意的。

“姨娘!”到孩子出生,都明年秋天了!水玲珑早就嫁给诸葛钰了!

周姨娘握住她的手,道:“我且问你,你来寻大小姐的麻烦是自个儿的主意还是受了人的撺掇?”

水玲月撇过脸,眼神闪了闪,嘴硬道:“是她害我进佛堂的!我不该找她报仇吗?”

周姨娘的语气低了许多:“算姨娘求你了,别再跟大小姐对着干,哪怕是为了你弟弟。一旦你弟弟平安出世,你在府里的地位也会水涨船头高的!”

你心里果然只有未出世的孩子!水玲月抽回手,冷声道:“还没生呢,怎知是男是女?我可不要把下半辈子的幸福压在它的身上!能不能生出来也不一定!”

“你…”周姨娘差点儿气晕了过去,“这些混账话谁教你的?”

水玲月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姨娘你好生养胎吧,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水玲月离去后,周姨娘虚脱地靠在了高妈妈的肩上,面色沉痛道:“果然被大小姐说中了,夫人把四小姐放出来就是没安好心!四小姐也不知听了什么谗言,竟跟我如此生分了!”

高妈妈微叹,大小姐明明在老夫人那儿撒个娇便能把四小姐按回佛堂,她却眼睁睁看着四小姐跳进大夫人设下的陷阱,还告诉你,她又安了什么好心呢?但这话说出来只会给周姨娘添堵,丝毫挽回不了当前的局面,两害相权取其轻,大小姐孤身一人,上无亲娘,下无幼弟,又迟早是要出嫁的——

高妈妈看向周姨娘的肚子,眼神闪了闪,笑着道:“奴婢好歹伺候过四小姐几年,稍后奴婢会劝解她一番,以四小姐的聪颖,转过弯来就好了,母女连心,哪儿能真生分了去?倒是大小姐让咱们做的事,姨娘你考虑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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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荟在古代又叫卢会。

【第四十二章】郭家宴会(一更)

半月时光一晃而过,腊月二十七,正是郭老太君六十大寿。

早早地,府里便命人给各个主子备了马车,除了老夫人因天气太冷略有些咳嗽不便于出行,其他的主子都去往了郭府。

这些天,秦芳仪一直在装病,有老夫人压着,她自是叫不动水玲珑的,而水玲溪自从大病一场后,她也舍不得让她受苦,于是只剩水三、水四和水五轮番往长乐轩跑,丞相府的阕氏和秦之潇和来探望过两回。

水玲珑乐得清闲,时而听杜妈妈讲讲铺子的进展。原来,拿出董佳雪收藏的字画后,她典当了一幅,换了些银子给张伯做生意,张伯本就是个精明人,可惜当初跟错了主子(跟的是老太爷的章姨娘),老太爷过世后,老夫人把章姨娘逼进了寺庙做姑子,把她手下的人更是贬职的贬职、发卖的发卖,原做总管事的张伯成了库房看守,掌管膳房的杜妈妈成了玲香院的粗使仆妇。杜妈妈觉着俩口子即便在尚书府呆着也混不出什么名堂了,倒不如跟随水玲月拼一把,若成功,水玲月带她和张伯进入王府,那又是另一番天地。只是她们精心设计的阴谋被水玲珑一眼识破,还遭了反噬。

人和人之间不存在绝对的忠诚,水玲珑之所能拿捏住他们,一是握住了他们的把柄;二是许了他们足够的利润。

张伯使出了当年跟章姨娘颠覆老宅子的劲头,愣是在短短半月之内跑遍了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并盘下了一间老字号酒楼。

水玲珑放下帘幕,酒楼尚在装修,但进度瞧着不错。

此次,水玲珑带去赴宴的是枝繁和叶茂,枝繁最懂察言观色,打探消息也最是灵通,可她不会一股脑儿地把消息说出,一般分三、两回言明。一方面吊吊胃口,一方面显得自己劳苦功高。如此,越发得水玲珑的器重,未晋等级,但也差不离了。

枝繁给水玲珑换了一个汤婆子,道:“大小姐,柳绿最近打扮得似乎过头了些,不大像个丫鬟的样子了,您看是不是该警醒一、两句?”

枝繁是整个院子里最聪明、最替她着想的丫头,这一点水玲珑从不怀疑,但与叶茂一根筋儿地效忠主子不同,枝繁是在押宝,若她记得没错,枝繁表现出独具慧眼的一面正是从她得了赏梅宴的文试冠军开始的,在那之前,枝繁甚至比叶茂还默默无闻。

水玲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女大不中留,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若嫁了,正好你能顶了她的职。”

枝繁吓得脸色一白:“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真心为大小姐的清誉着想。”

水玲珑把玩着手里的汤婆子,随口道:“是啊,我好了,你们也才能好嘛。”

枝繁的脸越发苍白了,大小姐是真没听懂她的话外音,还是大小姐执意要留个隐患在身边?柳绿那种人,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背主——

水玲珑看着疑惑不解的枝繁,淡淡一笑:“我讲个笑话给你听。从前,蜀国和晋国交战,有一日蜀国的士兵巡防了边关后对将军禀报,‘将军,我在晋国边境发现了一名弓箭手,那名弓箭手的箭术真是差极了,连射五箭,却一箭都没命中’。将军闻言勃然大怒,‘既然他箭术那么差,你怎么不把他射死算了?’你猜士兵怎么说?他说,‘你傻啊将军,难道你希望晋国换一个百发百中的弓箭手来吗?’”

“噗——”叶茂笑出了声。

枝繁却陷入了沉思,有些理解又似乎不太理解。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大小姐绝对知道柳绿是个隐患,既然如此,大小姐非但不寻机会赶走对方,反而重用对方…

这是否说明,被大小姐重用的未必是大小姐真心信任的?!

一想到这里,枝繁的脊背冒出了一层冷汗。跟大小姐耍心机,她真是太嫩了,只怕她的小伎俩早被大小姐给识破了,看来,往后她得更加衷心才是!

郭老太君六十大寿,办得风风光光、热热闹闹,府里一应的红绸和红灯笼,映着四周洁白的雪景,分外妖娆瑰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