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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府。

诸葛汐和姚成冷战了许久终于在今天宣布告破,想起大公主向她传授的怀孕秘诀,诸葛汐决定试一试,当然诸葛汐可没白享受人家的秘诀,她也给大公主上了一堂含金量极高的房事技巧课的!

华容去书房通知了姚成,有那么点儿主子宣你侍寝的意味,姚成欣喜若狂,赶紧放下手头的公务,乐颠颠地回往了他和诸葛汐的爱情小窝。

净房内,华容已命人备好了干净衣衫和一桶热水,成亲前,姚成洗浴都有丫鬟伺候,自从诸葛汐过了门,这个习惯便改掉了。

他脱了衣衫,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又换上薄薄的亵衣进入了卧房。

姚成先是看了一眼屏风后燃着的蜡烛,五支!这代表诸葛汐兴致极高!蜡烛少的话,说明她精神不济或身子不爽,他在床上得悠着点儿,如果没点蜡烛,就证明没有“福利”!

“小汐,我来啦!”姚成笑嘻嘻地挑开帐幔…

此时烛火昏黄,夜温微凉,一丝清风透过未阖紧的窗棂子悄悄溜进屋里徜徉,冷冽的触感,像冰冻的小手,顺着姚成的脖子细细柔抚了一番,姚成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小…小汐…”

他没看错吧?这个…让他惊讶得合不拢嘴的女人…真的是诸葛汐?

诸葛汐单手支头,侧卧在床上,未着寸缕,只一笼淡紫色轻纱罩着她曼妙身姿,绯色如霞,开在瑞雪之巅,随着她每一次的呼吸绵延起伏,似海浪卷着无穷尽的诱惑直直撞向姚成的心扉!

诸葛汐看着姚成一副傻呆呆的流口水的模样,心中好笑,朝他抛了个闪亮亮的媚眼,尔后勾了勾手指,娇柔地说道:“相公,我等你好久了!”

姚成浑身的血液就在这一刻尽数沸腾了!

他三两下褪了衣衫,欺身压下,狠狠地吻住了诸葛汐的唇,直到吻得她晕头转向,他的吻才缓缓下移,开始狂野地攻城略地,不放过任何一处让他癫狂的柔美…

帘幕深深,叠影重重,一室春光无限。

诸葛汐趴在床上,累得眼皮子都抬不起来了,不就禁了他十几天吗?至于“饿”成这样?

姚成亲吻着她的美背,餍足地笑开:“小汐,你真好…”

“帮我翻个身。”诸葛汐实在懒得动了。

“哦。”姚成轻轻扳过诸葛汐的身子,让她平躺。

诸葛汐想起大公主的话,又道:“拿个枕头垫我腰下,对,就这样,然后把我的腿抬起来搁你肩上,扶好了我没力气。”

姚成一一照做,眼神儿一亮,这个姿势貌似也不错,这么想着,突然再次有了反应!

诸葛汐见他还想继续,忙出言制止了他:“别动!”

姚成愣住了:“你这是在干什么呀?”

诸葛汐撇过脸,我就是想怀个你的孩子,想得快要疯掉了,所以哪怕是这么羞人的法子我也要试试。

他说错话惹小汐生气了?姚成木讷地睁大了眸子,惴惴不安地问道:“小汐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还是我刚刚弄疼你了?你揍我一顿吧,我上回就欠你一顿板子。”小汐好不容易才原谅他,他可不能再被打入“冷宫”!

诸葛汐心道,我就算想揍你也没力气啊!诸葛汐静谧了片刻,见姚成急得汗都流了下来,她心中一动,放下腿,坐直身子搂住了他:“傻瓜,我没恼你,就是有点儿犯困。”

姚成松了口气,抱紧诸葛汐,让她坐在自己双腿间:“你先睡,我去打水给你擦身。”

诸葛汐点头,老天爷,求你一定一定要给我一个孩子…

姚成去净房打了温水,用帕子给诸葛汐细细清洗,看着她婴儿一般甜美的睡容,他忍不住俯身又亲了亲她。

给她收拾好,他自己也去净房洗了洗,这时,他的长随命人递来了一封信,看完信后他骇然失色,忙穿戴整齐出了院子。

诸葛汐一觉醒来时,发现床侧空空,姚成…不在!

心一空,诸葛汐唤道:“华容!”

华容打了帘子进来:“大少奶奶。”

“大少爷呢?”

“大少爷出去了,具体去哪儿没说,走了大约有半个时辰。”

冷家。

冷薇靠在床头,青丝如墨随意搭在肩上,修饰着她削瘦的小脸,越发显得她容色苍白。

冷夫人坐在她旁边,握住她冰凉的手,问向大夫:“我女儿到底怎么样了?”

大夫拱了拱手,眼神微闪,语气冷冷地道:“冷小姐忧思过重,动了胎气,这才晕倒!真不知你们平时是怎么照料冷小姐的?怀孕之人最忌讳心情不畅,你们一定要让她保持轻松愉悦的心情,千万不能再刺激她,否则,老夫便是华佗在世也难以保住她肚子里的胎!”

丫鬟送了大夫离开后,冷夫人看向了一脸愧疚的姚成:“你都听到了?”

姚成低声道:“是,晚辈听到了。”

冷夫人火气上涌,眸光一厉:“你让我们给你时间处理,好,我们就给你时间!但你算算日子,这都过去多久了?你还是不能给个准话!这倒也罢了,你不来见薇儿,薇儿豁出面子跑去找你!可自打薇儿参加完大公主的洗三宴便把自己关在房中,整日郁郁寡欢,我倒要问你,你究竟对薇儿做了什么?”

姚成愧疚得不敢抬头。

冷薇扯了扯冷夫人的袖子,哽咽道:“娘你别怪成哥哥,不是他的错,是我自己胡思乱想…”

“你也是个没出息的!早听我的话把孩子打了,权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将来娘给你在京城以外寻门好亲事又有何难?”冷夫人的肺都要气炸了,脱口而出一番重话,忽而又忆起大夫的叮嘱,语气软了下来,“娘也是为了你好,他心里有你没你暂且不谈,单单是他这态度就太令人寒心了!你肚子还怀着他的孩子,他都能一连十天半个月不来看你一回,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你即便嫁过去了又能讨到什么好?你是冷家的掌上明珠,配他这种有妻室的男人简直是暴殄天物,何况他妻子还是你表姐,传出去你多遭罪?你苦死自己又都是为了谁?”

姚成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冷薇的眼泪冒了出来:“娘你别说了,成哥哥不是故意不来的,他公务繁忙,为国事操劳,能嫁给这样的男人女儿遭再多的罪也心甘情愿。”

冷夫人鼻子一酸,也落下了泪,她的傻女儿,明明比天仙还美,又身份尊贵,怎么…怎么就看上了一个有妇之夫?

姚成皱了皱眉,难为情地道:“表婶,我…我会对冷薇负责的。”

冷夫人哼了哼:“薇儿的祖母可是你们姚老太爷的亲妹妹,姚老太爷戍守边关,他若是知道自己的后辈如此欺辱亲妹妹的孙女儿,不气得从边关跑回来?”

冷薇的祖父冷煜安,娶的正是姚晟的妹妹姚馨予。冷煜安和姚馨予总共育有一儿一女,儿子是如今的冷家家主,也就是冷薇的父亲冷承坤,在朝中任正一品大学士;女儿冷幽茹则嫁给了镇北王为妻,也就是诸葛汐姐弟的母妃。可以说,冷家、姚家和诸葛家的关系盘根错节,十分复杂。这也是为何姚成和诸葛汐都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

冷煜安过世后,姚馨予万念俱灰,一个人搬入小佛堂,再不理府中事,加上姚晟常年戍守边关,姚家和冷家的关系淡了不少。如果姚馨予肯出面,冷薇这个平妻之位是绝对能到手的。

姚成无言以对,姚老太爷虽是戍守边关,可身子到底大不如前了,姚老太君根本不敢拿这件事刺激他,一力瞒下了各种消息。

冷薇看了看面色凝重的姚成,又看了看一脸愠怒的娘亲,道:“娘我想歇息了。”

冷夫人如何不懂女儿的意思?她深吸一口气,瞪向姚成:“今晚你哪儿也不许去,就在屋里陪薇儿,听到没?”

姚成的大掌一握,想拒绝,小汐醒了若是看不见他会失落的,每次早朝前哪怕小汐睡得再沉他也必须唤醒她,告诉她他要走了,然后小汐会继续睡…今晚他是偷偷跑出来的,原本以为看一下便能赶回去…这可怎么办?

“记住大夫的话,不许刺激薇儿!”冷夫人甩了个脸子给姚成,尔后走出了房间。

姚成后退一步,迟疑着道:“你…睡吧,你睡着了我再走。”

还是…要走?冷薇咬了咬唇,心里委屈,脸上却挤出一个温柔的笑:“成哥哥,你过来摸摸我们的孩子。”

------题外话------

感觉今天你们会轰炸了评论区,所以我先顶个锅盖遁走…。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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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解决

“呵呵…真的哦,大夫是这样说的,四五个月就能有胎动了呢,女儿的话胎动较早,儿子晚些,成哥哥,你想要女儿还是儿子?”

如果是像小汐那样的,他会愿意是个女儿。姚成想了想,面露喜色道:“都好。”

冷薇按住姚成的大掌贴在自己柔软的腹部,姚成欲抽回手,冷薇浅笑着问:“有没有觉得它硬邦邦的?孩子在里面哦。”

姚成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我…我怕伤到他了,你松手。”

冷薇不依,撅嘴望着姚成:“哪有父亲伤到孩子的?你是不是根本不喜欢他?他要是知道自己还在娘胎里就被亲爹给嫌弃,出生后指不定哭成什么样儿!”

姚成手足无措:“没…我没不喜欢他,他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嫌弃他?”

冷薇靠上姚成的肩头,姚成立马用手一挡:“你别这样。”

冷薇的眼眶一红,坐直了身子凝视着他,哽咽道:“成哥哥,我都是你的女人了,难不成你一辈子避开我?我存在的价值就是替你绵延子嗣,一旦我生下他就得一辈子做冷板凳,是吗?”

“…”姚成不语,他的确没有再碰冷薇的打算。那一次也不知怎地,就错把冷薇看成了小汐,如果他稍微有点儿理智,绝对不会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冷薇的心底泛起浓浓的失落,论美貌她虽不如诸葛汐,但她年轻啊,诸葛汐都二十几了,哪里比得了她白皙水嫩?算了,他若非这么痴情自己也瞧不上他!冷薇美眸一眯,话锋一转:“成哥哥,你念首诗给孩子听,好不好?”

“啊?”姚成呆怔,“他听得到吗?”

冷薇笑盈盈地道:“大夫说多和孩子交流,孩子才会聪明呢!他也是个小生命啊,怎么会听不到?你对着我的肚子说,他就听到了!”

对着她的肚子?姚成尴尬地眨了眨眼:“等…以后吧!”

冷薇低头咬唇,一抽一抽地哭了起来。

姚成无奈地皱了皱眉:“你又怎么了?”

冷薇泣不成声:“我…你那晚那样粗暴对我,一遍又一遍,把我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我差点儿就死过去…上天垂怜,我怀了你的孩子,结果…你就这样不待见我们母子…”

姚成的脸“唰”的一下红透了!他支支吾吾道:“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

冷薇忽而打断他的话,似怒还嗔道:“你当时就是要折腾人家,折腾完还不认账!你看,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你咬的,还没消肿呢…”

言罢,冷薇解开了衣衫…

姚成单手捂住眉眼…

诸葛汐风尘仆仆地赶来,就看见姚成一手摸着冷薇的肚子,冷薇衣衫半解,和他挨得如此之近…

她的心里狠狠一痛,犹如谁种下了一片荆棘,每一次的跳动都能看见鲜血渗出。她不怀疑姚成的真心,可姚成也爱孩子,她从不知道姚成是这般渴望孩子,渴望到能妥协至这步田地。

失望…

望着门口的人影一来一去,冷薇的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表姐又如何?她要的男人,谁也夺不走!

诸葛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冷薇的院子的,或者她也不大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冷府的,阴霾的天际滚来一片乌云,黑压压的像沉闷的铁石,笼罩在头顶仿佛随时可能砸落一般,须臾,倾盆大雨落了下来。

诸葛汐失魂落魄地走在两排古树之间,青石板道路满是泥泞,污了她洁白裙裾,借着大雨的磅礴,她终于哭了出来。

当初爱他时有多欢喜,这一刻就有多悲戚。

她是喀什庆的公主,她有着民族的骄傲,而这种骄傲不允许她在自尊和爱情之间选择后者。

可放弃姚成,真的是挖心割肉一般,难受死了…

“表姐!表姐!”

诸葛汐和冷逸轩擦肩而过,冷逸轩出声叫她,她却一个字也没听见。

冷逸轩撑着伞遮了她头顶,一把拽住她的手臂,正色道:“表姐,我是逸轩!”

诸葛汐木讷地侧目,木讷地看了冷逸轩一眼,又木讷地错开视线望向前方漫无边际的大雨:“逸轩啊,我有事先回府,你赶紧去歇息吧。”

语气平淡如水,好似那些脸上的水珠真的只是雨水。

冷逸轩回头看了看诸葛汐来时的方向,眸光一凉,道:“对不起,我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如果我早知道表姐夫酒量不好,我当时一定不会拉着他拼酒的。”

“真的…只是酒量不好?”诸葛汐对上冷逸轩担忧的注视,面无表情地问,“你跟我说实话,姚成到底是怎么进冷薇的房间的?当时那些下人又去了哪里?姚成在床上从不施虐,冷薇为何不叫救命?”

冷逸轩一噎,她的心里竟是如此清明…他幽幽一叹,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就去了趟恭房,回席间时表姐夫便不在了,我以为他去了你的厢房,是以没吩咐人四下寻找。”至于其它的,大概只有冷薇能给出解释。

诸葛汐自嘲一笑:“你也希望你妹妹嫁给姚成,是不是?”

“没有。”冷逸轩认真地看着诸葛汐,拿出帕子擦了她脸上的水珠,想骂她笨蛋,她每次出了馊主意他都屁颠屁颠地去办,然后东窗事发他无一例外都是咬紧牙关一个人被诸葛钰丢进寒池,她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不是所有人都那么自私的…

诸葛汐心情不好,语气也不好,打开他的手,道:“你走,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冷逸轩握住帕子,手背的青筋根根暴起,他想说姚成混蛋一个配不上你,也想说姚成不要你我来要你,但话在肚子里转了一圈回过神时,诸葛汐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表姐你等着,等我做了家主,第一件事就是把冷薇逐出家门!

但貌似…他离家主之位还有十年、二十年?!

恼火!

翌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水玲珑正在书写冰冰的嫁妆清单,枝繁打了帘子进来:“大小姐,那些家生子都在抱怨呢。”

水玲珑挑了挑眉:“哦?抱怨什么?抱怨活儿太多做不完?”

枝繁点头,面露忧色:“是啊,说走了一堆老手,新来的人数不多,做事也不得力…总之,怨声载道的,这样下去,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水玲珑神色如常道:“无妨,不怕她们闹,就怕她们不闹。”

叶茂走了进来:“大小姐,姚府的信。”

水玲珑接过拆开一看,脸色变了,信是冯晏颖写来的,说诸葛汐生了病,卧床不起,不知怎的惊动了镇北王府,现在诸葛钰已经去往了诸葛汐的院子。冯晏颖是个细心的,她定然知道诸葛钰冲动易怒,杀人不眨眼,一个弄不好今天的姚府便要多出几条人命。

水玲珑忙把信烧掉,吩咐枝繁和叶茂盯紧府里的动静,自己则孤身一人去往了姚府。她说是去探望冰冰和诸葛汐的,老夫人想也没想便给她备了马车。

昨晚,姚成回来时诸葛汐已经发起了高热,姚成大清早连早朝都没上就留下来照顾她,诸葛汐没让人告诉姚成昨晚她追去了冷家,是以,姚成权当诸葛汐是自然风寒,甚至诸葛汐对他爱理不理,他也只认为诸葛汐是生病了心情不好,压根儿没意识到二人的陷入了史无前例的危机!

“大少爷,老太君让你去倾竹院一趟。”房妈妈亲自过来通传,看到姚成把诸葛汐抱在怀里百般疼惜而诸葛汐爱理不理的样子,不由地暗自一叹,其实呢,大少奶奶嫁入姚府五年,孝敬公婆、善待妯娌是没得挑了。但大少奶奶再孝敬公婆又如何?她在大少爷跟前像个女王似的,哪个长辈见了会喜欢?瞧冷小姐多有自知之明,把大少爷尊为天,这才是婆婆心中的好儿媳啊。

姚成轻轻放下浑身滚烫的诸葛汐,拉过被子盖上,又亲了亲她额头,柔声道:“小汐我马上回来喂你喝药,你先睡一下。”

诸葛汐阖眸不语。

姚成到了倾竹院才知道是冷家人来了。

明厅内,姚老太君端坐于主位上,冷承坤和冷夫人坐在左下首处,姚大夫人抱着智哥儿坐在右下首处,形成双方对垒之势,冷薇则由姚欣款待,坐在纱橱后,静静观摩这一场唇枪舌战。

“祖母,母亲,表叔,表婶。”姚成依次给众长辈见了礼。

姚老太君并未直接让姚成坐下,而是和颜悦色地问向冷承坤:“你娘可安好?我又许久没听到她的消息了,老太爷就这么一个妹妹,时常来信都会问到她呢。”

冷承坤站起来福了福身子,态度恭敬道:“多谢舅母挂念,我娘每日吃斋念佛,日子清苦,却无凡俗纷扰。”

这便是不会将此事告诉姚馨予了。姚老太君暗暗松了口气,这才对姚成冷声说道:“逆子!杵在这儿干嘛?坐下!”

“是,祖母。”姚成在姚大夫人下首处落座,却是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

姚老太君看向冷承坤,脸上露出一抹回忆的浅笑:“还记得小时候你最爱吃咱们府里的桑葚,你娘嫌桑葚脏不许你吃,你便和庆丰一起偷偷爬树,有一次被蛇咬了,我可有记错?”

冷承坤的睫毛颤了颤,礼貌地笑道:“是啊,大表哥为了保护我把我推下水,自己却被蛇咬了,后来才知那蛇有剧毒,大表哥真是九死一生。”这么重要的事,作为母亲的姚老太君怎么会不记得?怕是在打一张亲情的底牌。

姚老太君仿佛很诧异的样子:“是庆丰被咬伤的呀,我人老糊涂,总分不清你和庆丰谁是谁,外人都说呀,庆丰和你才是亲兄弟,庆丰和庆林时常打架,对你却含糊得紧,也不知这点我有没有记错?”

冷夫人的脸色微微一变…

冷承坤垂下了头:“舅母没有记错,我和二表哥年龄相仿,时常会闹别扭,每次大表哥都护我,因此才与二表哥有了摩擦。”

姚大夫人在心里给婆婆点了赞,姜果然是老的辣,三言两语便用亲情戳了冷家的锐气。

“哦,原来他们俩兄弟打架都是为了你啊。”姚老太君偷换了一下概念,冷承坤一愣,似乎觉得老太君的话不大对劲,但又指不出哪儿不对劲,只是心里越发没了底气。

冷夫人素手一握,这只老狐狸,几个孩子玩玩闹闹的陈芝麻旧谷子的事儿从她口里说出来,居然能让她丈夫滋生一种愧疚感?

姚老太君表面上看起来十分好说话,但其实这种人的控制欲极强,不管冷薇做不做平妻,姚老太君都希望她才是做决定的那个人。姚老太君端起茶杯晃了晃,笑容不变:“幽茹好些天没来姚府了,上回三公主生辰她也推脱说身子不适,唉!她是不是嫌弃我这个舅母了?”

冷幽茹,镇北王妃,冷承坤的亲妹妹,提到她,冷承坤的眸光又暗了几许:“妹妹她不大爱出门。”

姚老太君微微一叹:“唉!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幽茹也该放下了,有汐儿和钰儿,她又有什么不满足的?”

冷承坤觉得自己的妹妹实在可怜,当年父亲无法攻克喀什庆,便想了个联姻的法子,把他唯一的妹妹嫁给了素未蒙面的诸葛流云,妹妹和诸葛流云相敬如宾却并无爱情,这些年幸福不足,苦涩有余。妹妹牺牲自己的幸福成全了冷家威望,他又怎么能让自己女儿去抢妹妹女儿的丈夫?

一念至此,冷承坤叹了口气,道:“这件事…不能全怪姚成,薇儿也有错。”

“相公!”冷夫人急了,关键时刻他怎么能撂自家的脸?出门前不是都说好了一定要为女儿争取到平妻之位吗?

姚大夫人不动声色地喂智哥儿吃软糕,仿佛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暗涌,诸葛汐各方面都不错,就是一,生不出孩子,二,对姚成太霸道,哪里比得上冷薇温柔娴淑?照她说,姚成就该娶冷薇做平妻,好让诸葛汐学学,女人到底应当怎样伺候丈夫!

冷夫人不甚赞同道:“相公,我知道你疼自己妹妹,舍不得看她女儿受委屈。但你不能因为这点亲情就胡乱歪曲事实!什么叫做薇儿也有错?那天是薇儿逼姚成去她房里的吗?他自己喝得酩酊大醉,毁了薇儿的清白,如今薇儿有孕,他二话不说撂起了担子!这是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儿?姚家贵为皇后母族,我倒要问问,姚家的家风如果败坏到如此程度,叫皇后娘娘情何以堪?”

这话真是诛心啊,连皇后一并骂了进去。

姚老太君勃然变色,声线跟着一冷:“姚家家风败坏,冷家的又好到哪儿去了?寻常女子被毁了清白,要么剃头做姑子,要么一头碰死,想活便只能给人做妾!你们冷家哪一条路都不走!真当自己女儿是公主吗?”

这话更诛心!

纱橱后的冷薇听了这话,一张小脸瞬间变得惨白。

姚欣微微摇头,美眸里染了一丝不屑。

冷夫人怒火中烧:“老太君,你的意思是我女儿合该带着腹中骨肉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好让你们眼不见为净是不是?好好好!六亲不认,我算是看清了你们姚家人的嘴脸!今天就当我没来!从此我女儿和你们姚家没有半点儿关系!冷薇!我们走!”

一席斩断退路的话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姚成无子,又不愿和别的女人行房,这一直是姚老太君和姚大夫人的心病,不管冷薇婚后和姚成如何,起码现在二人阴差阳错发生了关系,又有了一个孩子,这简直是老天爷给姚成的机遇!

姚老太君的态度硬不起来了…

诸葛钰一路从门口走进诸葛汐院子,将诸葛汐、姚成和冷薇的纠葛听了个七七八八,当即雷嗔电怒地冲进了诸葛汐的院子,人未到声先至:“姐!你和姚成到底怎么回事?姚成那个混蛋是不是背着你有了别的女人?”

诸葛汐一听是诸葛钰的声音,忙强撑着坐直了身子,华容放了个软枕在她背后,这时,诸葛钰已经绕过屏风来到了她床前,想着上次她还是意气风发笑呵呵的模样,如今却容颜憔悴、黯淡无光,诸葛钰的心猛然一抽:“姐…你…姚成那个混蛋居然把你还害成了这个样子!我宰了他!”

言罢,愤愤地转身朝外走去,诸葛汐赶紧抓住他的手,沙哑着声音,有气无力道:“你好歹是个大夫,不先给我看看病吗?”

诸葛钰的双手紧握成拳,浑身发抖,额角的青筋一根根凸现出来,眼底的红血丝也一点点蔓延开来,他令人闻之色变的姐姐,如今却是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她不是头一回生病,却从没露出过如此绝望的神色,这是一种他仿佛一松手她便对人间再无留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