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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在下午五点。

荀枫这么对水玲溪不是没有原因的哈,相信很多朋友已经猜出来了…。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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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前世因今世果,母子交心(二更)

风,刮着枝桠和窗棂子呼呼作响,寒意一点点从缝隙渗透入内,卷起细丝般的幽风吹动炭盆里的火苗,火光轻颤,人的心也跟着微微发颤。

郭焱跪在地上,双手握着水玲珑的,她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砸在他的手背上,烙铁一样滚烫。

幻想过无数种和她摊牌后的可能,她或认为他在开玩笑,或认为他是个疯子,她该笑、该怒、该嗤之以鼻,但绝不是像现在这般…怔忡!

只见她眼眸睁得大大,空洞而又无神,像不可思议到了极点所以陷入呆怔,也像受了重大惊吓因此六神无主…

她这副样子,是他两辈子都从未遇见过的!

他无法忘记她血洗后宫时阴冷毒辣的眼神,也无法忘记她沙场点兵时徜徉恣肆、气吞山河的英姿,她牵着他的手,指向整装待发的三军将士,对他说:“你父皇的天下是打来的,将来也会有人反过来打我们,为了守着这片山河,你会流血,会受伤,甚至可能死在敌人的剑下,告诉母后,你可害怕?”

那时的她,风雷啸而不惊,群妖乱而不惧,几时…这般失态过呢?

突然,他有些后悔,这辈子她过得挺好,他为什么突然跑出来打破这份宁静?为什么要告诉她前世的种种孽缘?告诉她了,除了让她堵心还有什么意义?今生,她将会有新的孩子,会过得美满幸福。他只是前世一缕回来赎罪的孤魂,与她的血缘关系早就消弭在了时空的长河里,他…没资格唤她一声娘!

咬咬牙,忍住撕心裂肺的痛,挤出一个讪讪的笑脸,若无其事道:“哈哈…骗到你了吧!你自诩聪明,没想到真被我给骗到了!”

话落,猛然转身,泪水夺眶而出。

兴是母子连心,水玲珑竟似看到了那猛然转身后决堤的泪水,心口似被谁无情撕裂了,她从惊愣中回过神来,豁然起身,一把抓住了想逃离的人的手。记忆中他的手很小很小,如今却有些握不住了

可不管他用了谁的身体,他都是她的儿子!

“斌儿!”她声音颤抖,却十分有力,仿佛这一声轻唤,倾诉了她几世的思念。

熟悉的呼唤,声音略显清脆,语调却一如从前,这是无数次午夜梦回响在他耳畔的声音!

这声轻唤,如同一阵暖流包裹住了他的心,令他的泪水更是止不住地滚落,突然,他想到什么,诧异地回头,看着同样泪如雨下的她,她怎么会这样叫他?和前世一样?难道…

水玲珑震惊不是因为郭焱坦白了自己的身份,而是郭焱告诉了她,清儿的宿命,时光倒流,所有人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可以说,所有人都重生了一回!只是大概除了她,没有谁带了前世的记忆。荀斌和荀清按理说应当灰飞烟灭,因为他们不是二十多年前的产物,而因为高人相助,荀清转世投胎,荀斌借尸还魂,二人均已不同形式活了下来!

“我…我记得上辈子的事,我记得你和清儿…”水玲珑自诩巧舌如簧,此时也笨嘴得不知怎样才能令郭焱接受她其实有前世的记忆。

郭焱狠狠一惊,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你…你记得…上辈子的事?”那和尚没说呀!他只说时光会倒流,一切将会重来一次!而他尝试着询问了身边的很多人,他们无一例外都只有今生的记忆!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不管怎回事都好,她记得他,那么,他就可以继续做她的儿子!

哈哈!这可真是太妙不可言了!

郭焱激动得一把抱起水玲珑,在屋子里转了起来,直转得水玲珑目眩头摇,水玲珑拍着他肩膀,低喝道:“放我下来!再转我得吐了。”

“好…好!”郭焱手足无措地将水玲珑放了下来,像个迷途了良久好不容易才回到父母身边的孩子,眼眸里除了兴奋之位,全是忐忑和不安。

水玲珑看着他干裂的唇瓣,从荷包里取出诸葛钰给她配置的润唇口脂,用指尖蘸了少许给他抹上,并轻声问:“我们都活得好好的,又不是今天见了明天便要分离,瞧你激动这样做什么?”话虽如此,她内心的激动比郭焱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她从很早就知道郭焱是荀斌,这些日子她每天都在消化这些情绪,现在已经能够坦然面对了。

郭焱享受着她柔柔的抚触,咧唇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霎是可爱:“我就是想你!”

“不想媳妇儿?”水玲珑将口脂放回荷包,戏谑着问。

郭焱抿了抿唇,不疼了,很舒服!他眉开眼笑,却在听到水玲珑的问题时突然红了脸,尔后两眼望天道:“谁想那只母老虎?再说了,媳妇儿可以讨很多个,娘只有一个!”

末了,忽然意识到些许不对劲,他占用了郭焱的身体,郭大夫人可不就是他名义上的娘?

他低下头,神情不大自然了。

水玲珑如何不明白他的想法?从知道他身份的那一刻起,她就在心底逼着自己接受了他唤别人“娘”的事实,而今知晓了他若不借尸还魂便要灰飞烟灭的真相,她非但不会嫉妒郭大夫人,反而十分感激她,感激她生了一个生辰八字与荀斌的魂魄相匹配的儿子,要知道,借尸,借尸,这尸体也不是那么容易找的。

何况荀斌找到郭焱时,郭焱阳寿未尽,就不知荀斌是怎么夺舍了他的身体的?想来,那名高僧出了不少力,谋杀不至于,应当是许了郭焱什么好处,譬如——郭家的世代繁荣。

“那名得道高僧究竟是何方神圣?”水玲珑微眯着眼,道出了心底的疑惑,像在问郭焱,又像一句不期望谁回答的呢喃自语。

郭焱抬头看她,道:“你认识的!”

“嗯?”水玲珑睁大了眸子!

郭焱眨巴着闪亮的眼眸,若有所思道:“他说你小时候他见过你,就在庄子里,你让人收留他,还他送了几个月的吃食,你前世种了善因,今生才得善果。我的借尸还魂,清儿的投胎转世,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才耗费阳寿施法的。”

记忆中…的确有这么一号人物!当荀枫问她那首《卷珠帘》是和谁学的,她撒谎说是和偶然住进庄子的一名和尚,虽然她借着和尚的名义编了不少谎话,但和尚本人真实存在,如若不然,以荀枫的谨慎,一查便知庄子里是否来过一名和尚。

当年她只是无心之举,小孩子嘛,无聊又对陌生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加上诺敏有钱,别说一个和尚,哪怕一百个庄子里也供得起。没想到,无心之举竟是改变了前世今生的命运。

水玲珑又道:“你可知他叫什么名字?”荀枫有个懂五行八卦的金尚宫,如若她能得高僧相助,打败荀枫的机会便会大大增加。当然,她还有一个小小的私心,想知道清儿到底投生到了哪户人家。

“名字我不清楚,只在他随身携带的玉佩上看到了一个玄武图腾。”

玄武图腾,这是姚家的专用图腾。

难道,高僧是姚家人?

“喂!你们再敢靠进一步,我就带着银票跳下去!到时候,你们人财两空,你们就哭去吧!”

灰蒙蒙的天际,积雪遍布的山崖,三公主拉着青铜的手,双目如炬地看着十米开外一群面目可憎的土匪,声若寒潭地道。

她们原本走的官道,半路也的确碰到了从漠北战场归来的一部分人马,细问之下才知道郭焱带着主要将领连夜赶小路返回京城了。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日夜兼程,却与郭焱擦肩而过,三公主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命车夫从小路返回,看能不能追上郭焱。

结果呢,半路就被车夫的乌鸦嘴给说中了,七名或肥头大耳、或尖嘴猴腮的土匪拿着砍刀袭击了他们。车夫吓得屁滚尿流,拼命挥动手里的鞭子让马匹以最快的速度奔跑,不曾想,一个急转弯过后便被逼上了绝路。

雪地太滑,马车刹不住,整个儿冲下了万丈深渊,车夫也没能幸免。而就在马车腾空之前,三公主拽着青铜的手跳了下去,正好磕到一块石碑,二人才勉强稳住身形,不至于滚落悬崖,可一摔一滚,二人的发髻散落,假胡子掉了一地,女儿身…泄露了!

青铜吓得瑟瑟发抖,用苍蝇般大小的音量问道:“公主,现在怎么办?他们会不会先奸后杀?呜呜…三公主您好歹嫁过人,也算死而无憾了,奴婢还没呀…奴婢不想死…呜呜…”

三公主不着痕迹地踩了她一脚,嘴唇不动,从齿缝间流泻出威胁的话:“给我闭嘴!不然就把你丢下山崖!”

青铜一怔,随即咬住唇,一抽一抽地哭,却不敢再说话了。

一名“土肥圆”不怀好意地笑道:“哟,原来是两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啊!咱们哥儿几个的运气不错!是吧?”说完,看向身后的一众人等,大家哄堂大笑!

如果此时郭焱在她身边,她会毫不犹豫地扑进他怀里大哭一场,可郭焱…不在!她就必须自己解决这项难题!她拼命告诫自己,她是大周朝最尊贵的公主,是父皇母后的掌上明珠,是万千女子的荣誉典范,她一定可以…可以战胜这些恶贼!

深呼吸,将恐惧一点一点塞回心底,并努力让自己平静。

该怎么办?

夫子都教过她什么?

大哥又教过她什么?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他山之玉可以攻石…”

一个瞎了左眼的“山羊胡”没耐心了,他丢了手里的砍刀,松了松裤腰带,一脸猥琐地道:“大哥!咱们还等什么?这俩小美人在吓唬咱们呢?等了这么久也不见她们跳崖,可见心里也怕!”

“土肥圆”就仰头大笑:“是啊!听说从悬崖摔下去,会死得很痛苦,那些石头和荆棘会划破人的脸、刺入人的眼,身上的骨头每在峭壁边的石块上撞击一次就会碎裂一块,啧啧啧…好疼哟!”配上夸张的动作和表情,直吓得两名倒霉的孩子汗毛倒竖!三公主到底受过严苛的教育和训练,没有立刻崩溃。

青铜却是不行了,她“啊”的一声尖叫,身形一晃,靠在了三公主僵硬的肩头:“咱们…咱们把银子给他们…和他们做交易,成不?只要他们放了咱们…咱们不要钱…马车和车夫…不用担心…反正您的名号在地方官府也挺好用的…”

好用个屁!

后宫那些虎视眈眈的女人,一天到晚盯着母后、大哥她和七弟,就盼望他们犯错呢!她要是去官府求助,一个弄不好官员就是哪个妃嫔的后台,她这欺君之罪算是坐实了!

况且,这些土匪毫无信誉可言,只怕前一秒答应得好好的劫财不劫色,下一刻等她们远离了悬崖边他们就要霸王硬上弓了!

到了这一步,三公主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给母后和大哥甚至整个大周朝带来了多么大的威胁。

------题外话------

郭焱,你媳妇儿被欺负了,你去哪里了哪里了哪里了…

【125】奇遇,居心

三公主眸色一厉,故作镇定道:“不瞒你们,我乃京城大户人家的小姐,此次亲戚病重,我们心急如焚才女扮男装上路打算回乡探亲,碰到你们这群…”

她想说“土匪”,在肚子里绕了一圈之后变成——“英雄好汉也算是缘分一场,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手无缚鸡之力,今日想逃怕是比登天还难了,而只要我失了贞,再回京城也嫁不出去了,而我不想死也不想常伴青灯,所以,我思虑之后决定直接从你们当中挑选一名夫婿!”

三公主常年养尊处优,受帝后熏陶,无论容貌还是气度都散发着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谎话自她口里说出凭空便有了几分说服力!况且她讲得十分符合常理,这个社会对女人是不公平的,不管女人是否心甘情愿,只要失了贞,便逃不出嫁给对方,自缢,或者落发为尼这三种结局。

众人露出了贪婪和跃跃欲试的表情!

但…有的土匪显然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好骗!

“大家别中了她的挑拨离间之计!大家上前抓住她,一起分享!谁都轮得到!”“山羊胡”高声提醒道。

三公主一怔,好狡猾的家伙!居然一看识破她的诡计,没错,她就是希望他们斗个你死我活,尔后她趁乱逃走,没想到土匪窝里也有胆大心细之人。三公主的眼神一闪,道:“怎么是挑拨离间呢?我娇生惯养,若是被一群人糟蹋,肯定小命不保,反正难逃一死,我跳崖还能免遭凌辱!你们要是不信,大可朝前迈一步,看看到底会不会人财两空?”

“土肥圆”闻言,果真抬起了脚,然而还没落地,三公主便将一只脚放在了悬崖外,“土肥圆”瞬间倒退好几步,他们原本就是要劫财,不过是发现了她们的女儿身才临时起了贪念,若真人财两空,岂不可惜?

三公主也抽回了脚,天知道她刚刚快要吓死了!她定了定神,冷声道:“总之,一个人,我认!一堆人,我死!”

“土肥圆”是老大,他当仁不让地站在了最显然的位置,笑呵呵地问道:“我是他们的头头,你跟了我便是压寨夫人,小娘子乖乖地从了我吧!”

“大哥!话可不是这样说!”,老二“独眼龙”挑衅地看了看他,“大哥你早有三个压寨夫人了,后院满得要死,哪里有地儿给这位姑娘住?”

倒是个有学问的!

“我我我!我没娶媳妇儿!”

“我也是!我不仅没娶媳妇儿,我连女人都没碰过!”

大家七嘴八舌地争了起来。

三公主趁热打铁道:“你们吵来吵去也没什么结果,倒不如学那绿林好汉来一招比武招亲!谁最后屹立不倒,我们姐妹俩就学娥皇女英共事一夫!”

青铜的脸瞬间惨白…

“山羊胡”斜睨了一下“土肥圆”,他觊觎对方的寨主之位许久了,只要趁乱弄死他,整个寨子就都是他的了!他果断跳到一米开外,扬声道:“好提议!我怕我那婆娘,就不参与你们招亲比赛了,我做裁判!谁赢了,谁抱得美人归!”

开什么玩笑,我养精蓄锐,你们打得满身是伤,只剩最后一个时,谁又会是我的对手?

“土肥圆”洋洋自得地一笑:“老二,你可得看仔细了!”

言罢,丢了手里的家伙,抡起拳头便朝身后之人砸了过去!

大家也纷纷丢了砍刀,赤手空拳加入这场战局。

三公主一边观看,一边呐喊:“啊!加油!你真是太了不起了!那个谁…你叫什么名字?对!就你!穿绿衣服的!”

“我叫——”话未说完,不知谁的一记倒钩拳,送他上了黄泉。

三公主逐渐掌握了规律,但凡她“青睐”谁,谁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如此几番殴打下来,晕的晕,倒的倒,仅剩“土肥圆”凭着过硬的功底撑到了最后,只是到底挨了不少拳头,昏昏沉沉,走路东倒西歪,仿若醉了酒一般:“小…小娘子跟我回去!”

“大哥!您当心啊!”“山羊胡”的三角眼里闪过一道冷光,上前扶住了“土肥圆”,并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将藏在指缝间的毒针刺入了土肥圆的体内,土肥圆的身子一僵,不可思议地扭过头,“啊…你…你…”

“山羊胡”又是一刺,“土肥圆”再度一僵,倒在了雪地里。

三公主和青铜倒吸一口凉气,其他人或晕或奄奄一息都没注意这边的动静,她们俩却是瞧得真切,这个口口声声说不参与比武的人却亲手杀了在混战中获胜的人…

好…歹毒!

三公主握紧了手上的暗器,出门嘛,总得备点儿防身的东西。

“山羊胡”一步一步靠进了她,像看着一个唾手可得的猎物,毫不掩饰贪婪和掠夺的眼神,他在石碑前站定,随手将掌心的鲜血抹在了石碑上,“姑娘,你到底是跳崖呢?还是乖乖地做我的美娇娘?”

就在三公主犹豫着如何回答他的问题之际,一道灰色暗影闪电般瞬移到了他身后,三公主杏眼圆瞪,差点儿失声大叫!

“山羊胡”陡然警觉,转身便亮出杀招,可他连对方的模样都没看清便被一脚踹下了山崖。

三公主和青铜吓得六神无主,好像遇难的人是自己一般!

那人穿着灰色僧侣服饰,头戴斗笠,面纱遮了他容颜,只能从头顶露出的白色发髻隐约可推断他已过不惑之年。

和尚…好像…都是好人吧?!

三公主这么想着,朝他福了福身子,惊魂未定地道:“多谢高僧相救!”

青铜跪下磕了个头。

男子不理三公主,因为他没救谁,有人脏了她的墓碑,他杀了那人而已。

他跪坐在石碑前,用洁净的袖子和着积雪轻轻地擦掉石碑上的血迹。

三公主壮胆看了一眼,“爱妻铭烟之墓”,这和尚年轻时娶过老婆的呀?

铭烟,这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不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公主,我们走吧!”青铜扯了扯三公主的袖子,自以为很小声其实旁人都听得见。

男子擦拭墓碑的手一顿,淡淡地问:“姚皇后是你什么人?”

三公主呆怔,这是神僧吧!怎么就看出母后和她的关系了?三公主阿弥陀佛地拜了拜,道:“不瞒大师,那是我母后。”

男子转头看向了三公主,只见她头顶笼罩了一层越来越浓厚的死气,阳寿…不足一年!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线串的黄色玉坠,朝三公主一抛,正好全在了她的脖子上,三公主又是一惊,这…这…什么呀?

男子淡道:“趋吉避凶,想活命,不要取下来。”

三公主木讷地点头,她不认识这和尚,却莫名地相信他的话!

此地不宜久留,得赶快回京城才是,三公主和青铜转身离去,刚走了几步,听得身后一道似响在耳畔、又似回旋天边的声音徐徐响起:“走小路,可碰到你想见之人,无盗贼风险。”

“你知道我要找谁吗?”三公主询问着转身,看向墓碑的方向,可…哪里还有人?老天爷,和尚不会也跳崖了吧?

小别院中,郭焱傻笑着看向水玲珑,水玲珑点了点他脑门儿,含笑嗔道:“好了,别再黏糊了,先回家给郭夫人报声平安,再去寺庙看看三公主,明早入宫给帝后请安。”

心里却计量着当时脑门儿发热,一时走神就被郭焱带走了,也不知诸葛钰醒了从安平口中得知真相会不会气得暴走?诸葛钰这人什么都好,也能为她压下心底的大男子主义,但一点:占有欲强。

郭焱就注意到了水玲珑眼眸里不经意间闪过的忧色,他乌黑亮丽的瞳仁左右一动,心下了然,她真的…开始在意诸葛钰了,今儿这事的确有些过分,但以他对诸葛钰的了解,诸葛钰至多揍他一顿,不会为难玲珑。心里这么想,嘴上却问道:“是不是我给你添麻烦了?诸葛钰那边我去说,反正是我掳走的你,跟你又没什么关系!”

水玲珑摸了摸他被风沙吹得十分干燥的皮肤,像做梦一样,到现在都觉得不真实,她微微笑道:“不会,他对我很好,不舍得与我生气。”

郭焱似信非信,想问“他比荀枫对你好吗”?话到唇边又落下,二人交谈了半个时辰,都刻意避开了一切与荀枫有关的事,他点头:“好,我送你回去。”

水玲珑笑着起身,想到了什么,停住脚步,道:“你当初和漠北董氏一族交战时,到底有没有屠戮那些无辜的妇孺和皇嗣?”

郭焱的脸一白:“不是我,是他。”

他,也就是身体的原主了。

水玲珑松了口气,虽说军令如山,可她实在不希望郭焱手上沾满那么多她母族的鲜血,至于具体原因,她暂时没往心里去。儿子认了,接下来的重心是安抚丈夫。

二人迈步朝门外走去,郭焱就扶着她的手臂,耍宝似的说道:“院子后方是丽湖,夏天特别凉快,你可以来避暑,这儿的下人都是信得过的,不会乱嚼舌根子。”

水玲珑欣慰一笑:“好啊。”总算没法子拒绝他的请求。

二人走过穿堂,院子里的杨管事神色凝重地走了过来,大抵郭焱提前打了招呼,杨管事见着水玲珑也没觉得惊讶,给二人行了一礼后,道:“大少爷,不好了,章公公去郭府要人了!”

“要人?要什么人?”郭焱皱着眉头道。

“三公主!”

水玲珑的眉梢一挑,眼神里透出丝丝凌厉来:“三公主不是去寺庙替帝后祈福了吗?章公公去郭府要什么人?”

杨管事只觉脑门儿一凉,像被冰刀子给割了一块皮,心道,这女子也不知是何方神圣,眼神比老爷的还可怕,偏大少爷早吩咐过要敬她为主母,自己只得非常恭敬地答了她的问题:“回夫人的话,皇后娘娘不放心三公主的饮食起居,特地派章公公送了一些暖和的棉被和上等的糕点,起初‘公主’闭门不见他,但章公公得的是娘娘懿旨,非得看见本人安好才能复命,于是,假公主的身份暴露了。章公公严刑拷打了几名宫女,才知三公主大年初一便离开了寺庙,算算日子…四天了…”

一国公主失踪了四天,这简直是晴天霹雳!三公主嫁入郭家,即是郭家儿媳,人不见了,不找郭家要,又找谁要?

郭焱怒得大掌一握,凶女人,就知道闯祸!

水玲珑看了郭焱一眼,妻子出事,做丈夫的心里总会有些难受。她又正色问向杨管事:“既然准备了假公主混淆视线,说明她是自愿离开的,章公公查出她去哪儿了?”

杨管事就觉得这名女子身上的威压重得吓人,自己与他谈话恨不得跪在地上,他抹了把额角的冷汗,瞟了瞟郭焱,道:“说是…去找大少爷了!”

“找我?”郭焱懵了…

水玲珑在脑海里以极快的速度算了郭焱的行程、大军返回速度和普通马车的行进速度,神色一肃,道:“郭焱你原路返回!另派郭府的暗卫走官道与大军汇合,看看是否有可能碰到三公主!但我估摸着,小路的可能性比较大!”但危险程度…也高!

郭焱派了马车并得力的护卫送水玲珑返回王府,自己则顾不得休息连夜策马沿途返回。

水玲珑下了马车,侍卫给她行了一礼,她微微颔首,提起裙裾打算跨过门槛,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好像是叫她。

“那位夫人!您等等啊!我不识字,我想问问您,这儿是不是镇北王府?”

水玲珑踏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转身看向来人,是一名红光满面的迟暮老人,梳着华丽的抛家髻,簪了三、两支做工不怎么精细的金钗,身上的衣服崭新得很,像是京城的款式,偏一身土气与打扮格格不入…水玲珑的眸光从她头顶一扫到脚,就发现她尽管衣着光鲜、满头珠钗,一双布鞋却脏得可以。

鞋子最能反应一个女人的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