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弄楚云铮和利文清,只是在战前为自己找个消遣的事由放松下神经罢了。她没败过,却不意味着她永远都有必胜的决心。

世事无常,而战事更是变幻莫测,保证不出半点错误的同时,凭借的是天时地利人和。运气若不光顾,便只能望天兴叹。

三年前临危受命,其实不是出自她本意,只是被父亲的一番话打动了。

“你若有领兵之才,若爱惜你身边的将士,为何不率领他们建功立业?难道你愿意看他们被奸佞小人左右生死?”

父亲如是说。

不论在什么年代,军人都是最可爱最可敬的人。她想,身边这些生龙活虎的将士们,应该在舍生忘死之余,得到对于他们来说最好的待遇。她满腹都是师父传授的兵家之道,她不会克扣军饷委屈任何一名将士,她有能力使自己的伙伴们活得更好。

因此,她才踏上了这一条没有归程的荣光之路。

不是没想过会有今日这般境遇,自古良将得善终的少,扬名立万后不被打压的更少。

可是,她知道,值得。

哪怕只给了众将士短短几年的好光景,但自问无愧于心。

如此就已足够,问心无愧就足够。

这一场征战,极有可能是最后一次挂帅。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将士们。

好儿郎,刀剑无情,我与你们同生共死,只望你们与我一同得胜还乡。

征战已经拉开序幕,无上的光辉和荣耀,就在前方。

万马奔腾声远去,周遭恢复静寂。

一男一女,一卧一立,听着边关呼啸的风声、军营将士豪迈的言笑声。

利文清沉默下来,没过多久,便开始抽泣。

黑暗中传来一声叹息:“你二人也有今日。”

利文清闻言大喜,“云钊,快来救我。”

楚云钊,楚云铮的三弟。他走到利文清面前,帮她解开了穴道。

楚云铮却还有闲心打击三弟,“她没挑选你前去?是不是嫌你样子太难看?”

“你怎能指望她慧眼识人。”楚云钊低头,笑,“大哥可要再歇息片刻?”

“就让他多躺会儿吧!都是他害得我…”利文清话没说完,就再一次惊愕了——楚云铮优雅地站起身来。她失声道:“王爷,你…”

“是时候启程了。”楚云铮抬手撕下三弟的面具,“你这面具就别戴了。若非她已知晓你身份,怎会把你留在此地。”

楚云钊的笑温和沉静,“如此倒是我错了。不是不识人,是眼睛太毒。”

楚云铮扫了利文清一眼,“你二人,着实不该走这一趟。”方才这些时候,他被折磨到了。

第二十五章夜袭(上)

楚云铮引路,楚云钊和利文清相随,抄近路去追夜袭的人马。

临行前,利文清问楚云钊:“我们能追上么?”

“自然。我们抄近路。”

利文清求知欲分外强烈:“苏晗为什么放着近路不走?她这样不是虚耗马力么?”

楚云钊终于知道大哥为什么这么烦她了,却还是温和地解释道:“近路自然是大路,也是最容易被敌军发现的路。人少无所谓,大队人马自是不能走的。”

利文清终于明白了,也发现了自己的无知之处,心内汗颜。

茫茫狂野中驰骋许久,利文清远远看到了苏晗率领的人马。战马马蹄都包裹了起来,即使发足狂奔,声音也很轻微。将士皆是一袭黑衣,只一个苏晗一身显眼的白色战袍。

每个人都带着杀气。杀气凝聚,便让人心悸。

明明是同行几日的伙伴,在此刻,利文清却觉得他们如同鬼魅一般。

楚云钊策马到她近前,帮她揽住了马缰绳,刻意落在了楚云铮后面,低声道:“今日你先与我观战,日后再上阵杀敌。”

利文清本就心生怯意,闻言难得柔顺地点了点头。

楚云铮胯下的黑马横向驰骋,踏过杂草荆棘,径直冲到苏晗近前,与她齐头并进。

苏晗看见他,撞墙的心都有了,直后悔没用迷药把他放倒。

楚云铮腾空而起,轻轻落在她的马背上,手臂环住她,触手的却非柔软身躯,而是一条缠在腰际的银鞭。

这是什么时候,他居然还有闲心和自己闹。苏晗真想先把他灭了。带马到一旁,打手势令将士先行,自己落在队末,气道:“王爷此时这般行径,合适么?”

楚云铮在她耳边道:“你把我晾在荒郊野地合适么?”

苏晗冷声道:“此事押后再说,王爷要么同去,要么返回,苏晗不胜感激。”他疯可以,她疯就不行。

“自然是同去。”

“那就请王爷回自己马上。”苏晗挣开他的手。

楚云铮拍拍她的头,“你我还有事未做完。”

苏晗耐心快用尽了,扭头,眼色凌厉地看着他,“还有什么事?!”

楚云铮不由分说扣住她肩头,唇压在她唇上,轻吮一下,之后放开她,“此事你也可加倍偿还。”随即笑起来,虽然没出声,却足以让人感受到他心底的畅快。

苏晗被气得周身发麻,脸色木然,眼睁睁地看着他飞身回了自己的马上。

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恶劣的人。不,应该说,两辈子都没见过比自己还恶劣的人。

他居然在这种时候还占她便宜。她的手握紧了马鞭,空前的想让他血溅当场。

她一双明眸睁得大大的,眸光由迷茫到狂躁,双唇由惊异地轻启再到抿成一线。她心里的怒火已到极点,却还是勉强压抑了下来。再怎么威风八面,也还是个爱淘气、会生气的孩子。楚云铮心里有些不忍,脱口而出的话却还是火上焦油:“此时动怒,于战事无益,元帅请。”

苏晗咬了咬牙,气恼地哼出了声,手中马鞭扬起,狠狠地抽在他的马身上,“给我滚远点儿!”

马儿吃痛受惊之下,嘶鸣一声,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楚云铮费了些力气才让马儿平静下来,暗自摇头叹息,她这性子,也太火爆了些。

乌沥安营扎寨的地方,左方是树林,后方是一座小山,右方则是水流湍急的大河。他选择了一个最被动最不利的地方,着实难得。

苏晗已经很久没遇见过这么缺心眼的敌人了。

所有败在苏晗手下的人,在交战之前都是不屑的一句“一介女流,何足挂齿”,他们都轻敌,都认为之前吃败仗的人太无能,总要在被杀被俘虏之前才会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无疑,乌沥也是其中之一。他必定知道苏晗兵分两路,大军在后;知道苏晗的三万余精骑在距渝龙城百里之处安营扎寨。

三万对八万人马,他定是坚信苏晗不会轻举妄动,所以才放心大胆的扎营安歇,任将士把酒言欢。想来他做梦也不会相信,苏晗居然敢带着区区一万余人来突袭。

苏晗敢,所以能在他最疏于防范的时候,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而这种长期被轻视的局面,苏晗其实并不气恼,相反,她愿意利用这种心理,去捕捉敌人最致命的错误,从而一举歼灭。

三千名骑射手很兴奋地看着苏晗,苏晗将他们分成四组,其中三组分别埋伏在敌人的左、右、后方,最后一组留作上阵辅助杀敌之用。

敌营内外灯火通明,夜风中掺杂着浓烈的酒香、肉香。

苏晗转头看看楚云铮,还是想弄死他,心里闹腾得厉害。这口气是一定要发泄出去的,此际不能以牙还牙,就让别的倒霉鬼代他受死吧。

受死之前酒足饭饱,也是敌军的运气。苏晗心里这样想着的时候,长剑出鞘,挥剑策马,高声下令:“将士们!上!”胯下宝马嘶鸣一声,迅疾之速冲向敌营。

楚云铮怀疑小家伙彻底被自己气疯了。第一战就身先士卒,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办?却也来不及纠结这些,右手握剑,左手抽出冷月宝刀,打马随苏晗冲向敌营。

主帅副帅在前开路,军心大受鼓舞,锐气、杀气更盛。

苏晗左手长剑,右手银鞭,周身被剑光、银光笼罩,所到之处,又溅起一道道血光。

楚云铮左手刀,右手剑,一身肃杀之气,手起刀剑落,出手必见伤亡。

凶猛如虎,狠戾如狼,轻灵如豹。

今朝红颜女帅,昔日楚氏名将,并肩杀敌,纵横驰骋。

这惨烈的厮杀场面,竟让他们驾驭出了动人心魄的凄艳美感。

长剑在握,试问天下谁敌手。

万丈豪情,当如是。

第二十六章夜袭(下)

昨夜,乌沥梦到自己生擒了苏晗,双手将她送到单于面前,单于大喜,给他无数赏赐。

而今夜,还未入眠,他的噩梦已经开场。

得到敌军来袭消息的同时,帐外便已喊杀声震天。待他行至帐外之时,敌军已经冲进大营,肆意斩杀毫无准备的将士。

一袭白衣的苏晗格外抢眼,不消多时,鲜血已将她的白袍染红。是他的将士的鲜血,不是她的。

久闻苏晗阴险狡诈,却原来,还是个不要命的。

原来阴险狡诈不等于没胆识,原来容颜倾城的弱女子是如此骁勇。

早就该明白。此刻才看清真相,为时已晚。

“楚云铮!”有侍卫失声道。

乌沥将视线自苏晗身上移开,看到与她并驾齐驱的男子,心就彻底凉了。

楚云铮,能安邦亦能定国,驰骋沙场的几年,令无数人闻风丧胆。也许就因为他昔日战绩过于辉煌,才使得近几年没有人真正把苏晗放在眼里。别人输给她,是无能,自己输了,是她狡诈。

而今日,大周最出色的两名将领齐齐出现,自己算不算是虽败犹荣?乌沥悲哀地想着。

“保护先锋官!”

几名将领围拢过来,试图保护乌沥。

乌沥的心头被耻辱感充斥着。

同为将领,苏晗与楚云铮带头冲锋陷阵,而自己,却需要属下保护。

他想上马与之誓死一战,可未动已先生怯意。

那两人的身手,明眼人一看就知高低。一个他都无力应付,何况是两人联手。

事已至此——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锋,撤吧。”有人适时地建议道。

是啊,跑吧,再不跑连命都没了。

上马,先往后撤,行到半途,后方山上冲下来几百骑射手,纷纷射来的箭雨阻断了去路。再往左、往右,亦是同样的情形。

乌沥想望天大哭,远远望着那条翻滚着波涛的大河,他想,这便是自己的归宿了。

拼了!左右是个死,死之前,杀不了苏晗和楚云铮,杀几个骑射手也能赚回本儿了。

握紧了手中的长枪,他高声嘶吼着,策马冲向在前面拦阻的骑射手。

乌沥这样的举止,让一班骑射手有些不知所措了——元帅有令,要活捉乌沥。方才射箭便处处避开乌沥,现在他这样冲过来,是射杀他,还是看他夺路而逃?

此时,乌沥也看出了其中端倪。怪不得,身边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只有他毫发无损,原来苏晗是要生擒自己。凡事有利就有弊,她想得的确是好,在这情况下,却无异于给了他一块免死金牌。危难关头,又看到了生的希望,他心头一阵狂喜。只是,喜悦刚刚袭上心头,便听到了身后远远传来一道女声:“儿郎们!分左右让开!”

乌沥忍不住侧转了头观望。

苏晗手里的长剑银鞭已经收起,取而代之的是弓箭。

乌沥无法看清她的目光,也已来不及再看——先是手臂中箭,他想忽略这份疼夺路而逃,身下的战马却在下一刻中箭倒地。

骑射手立即蜂拥而上,生擒了乌沥。

苏晗赶至近前,细看了乌沥两眼,终于现出了一抹笑容。

主将被擒,军心涣散,更无招架之力,此战再无任何悬念。乌沥手下八万兵马,先前丧命的算是倒霉,拼命跑掉的算是走运,被俘虏的就是再正常不过。

接下来,仍无任何悬念,苏晗发扬连吃带拿的风格,让将士将敌营中的贵重之物带走。

将士们分头行事的时候,她倒转了身形,慵懒地躺在马背上,翘着二郎腿,仰望夜空中的繁星。那马儿也极有灵性,似是晓得主人累了,静静站立,一动不动。

楚云铮就在她不远处,取出酒壶,悠哉游哉地喝酒。他无从知晓她此刻的心情,也就不去打扰她。

将士们整装待发之时,苏晗懒懒起身,端端正正坐在马上,指派了几个人,放火烧了敌营,随即扬手一挥,宣布启程返回。

这一场短促而激烈的战事结束了,利文清也终于从惊骇中回过神来,带着一脸菜色,拉着楚云钊赶至苏晗面前,语调满是惊叹:“元帅真是太厉害了!”

楚云铮又忍不住想叹气了,他看到这位郡主就觉得头疼。

苏晗先是皱眉,看到楚云钊,迟疑地问道:“你是王爷的——”

“我三弟,云钊。”楚云铮接话道,心里有些担心,怕自己战前的不义之举殃及手足。

“哦。”苏晗挂上了璀璨的笑容,边满意的点头,边解下腰间的兵器,丢给利文清,“烦劳郡主。”

利文清非但不恼,反倒喜滋滋地应道:“能为元帅效力,是我的福分!”钦佩之情溢于言表。

“这一身血腥气,不要吓坏你才好。”苏晗双手撕扯下战袍,随手丢在地上,现出一身黑色劲装,继而勒住战马,对楚云钊盈盈一笑,“你能不能帮王爷一个忙?”

楚云钊有些疑惑,什么时候大哥需要自己帮忙了?当即却也没迟疑,答道:“兄长若有需要,云钊自是赴汤蹈火。”

“没那么严重,只是一桩小事。”苏晗笑着招招手,“到我近前来,别怕。”继而,别有深意地看向楚云铮,“我现在就加倍偿还给你。”

堂堂男儿,有什么可怕的?楚云钊这样想着的时候,翻身下马,走到苏晗近前。

“你敢!”楚云铮的声音分外低沉而严厉。

楚云钊匪夷所思,不知道大哥的这一句话是针对谁的。抬头看向苏晗,就见她正对大哥扬眉浅笑,语声亦是分外轻快:“你们自家兄弟,何必这么见外呢?我实在是觉得云钊的样貌比王爷更悦目,王爷何不成全苏晗这一回。”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楚云钊不由向后退去。

不明就里的利文清却在此时把他推向苏晗马前,“是啊是啊,难得元帅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你畏畏缩缩的像什么样子!”

第二十七章会有人执行么?

苏晗俯身扣住了楚云钊的肩头,饶有兴致地看向楚云铮。楚云铮脸色愈发阴沉,熊熊大火在他身后燃烧,却无法融掉他一身的寒意。他被惹得动怒,也算是难得,因此笑容愈发愉悦。

楚云铮催马前行两步,探手扯住楚云钊的衣袖,往自己身边带的时候,才发现苏晗并没施真力。原来是她的一出恶作剧,可她这性子,谁能分清何时是真何时是假?他蹙了蹙眉。

楚云钊连忙顺势退到一旁,心里有些生苏晗的气。居然要利用自己惹恼大哥,未免太过分了,哪里有个主帅的样子。心念转动,忽然想起战前远远看到大哥与她共乘一骑,是不是就在那时,大哥惹恼了她?不论如何,想来也是大哥有错在先,毕竟,苏晗已经被太后指给了秦朗。那般亲密的举止,的确算是冒犯了她。

楚云铮语气不佳:“作战时不曾出力,此时跳出来做什么?”

“回王爷的话,”利文清这样说着,眼睛却不离苏晗左右,“我前来向元帅讨个差事,哪怕在元帅帐下做个侍女也心甘情愿。”

苏晗险些笑起来。利文清也算是爽朗、心直口快之人,言语、神色能最直观地表现出她的情绪。她轻一挥手,“先随人马返回,其余的事押后再谈。”

利文清喜笑颜开地称是,楚云钊则如释重负,自觉地融入队伍之中。利文清一双眼转来转去,清点着此次的战利品。

将士们缴获了敌军的兵器、财物,战马自然也是要带走的,路上用来驮着战俘,回到军营可用做军需。可是——粮草呢?利文清左看右看,也不见粮草的踪迹。躲在远处观战时,从头到尾,她只顾着看苏晗和楚云铮,哪里还来得及注意这些细节。

此时左右想不明白,便问身侧的楚云钊:“粮草呢?不会是烧掉了吧?”

楚云钊反问:“怎么带走?”

利文清眨了眨眼,“这么多人,还带不走么?”

楚云钊和声解释道:“押解俘虏就已经会拖慢速度,再带粮草的话,敌军援兵追上来怎么办?”

“哦!”利文清恍然大悟。

楚云钊却忍不住苦笑。

此时的苏晗,正侧头看着楚云铮,很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总算带来了一个有用的人。”利用他三弟来威胁他,看他还敢不敢乱来。

楚云铮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淡然笑道:“莫非将军有意与郡主争风吃醋?”

言下之意,楚云钊是利文清日后要嫁的夫君。苏晗真没想到这一点,闻言却也不吃惊,促狭笑道:“我若是没记错的话,似乎我也是有婚约的人?”继而手抚面颊,纤长手指戳了戳脸,“争风吃醋,那滋味想来也不错吧?值得一试。”

若非亲眼看到她上阵杀敌,楚云铮真的会怀疑,以前败在她手下的人都是被她活活气死的。无奈之下,索性拱手笑道:“元帅心胸开阔,着实让人钦佩。”

“承让,承让。”说完这句,苏晗忍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哈哈地笑出声来。他这种人,软硬不吃,与其想着如何报复,倒不如设法避免日后再吃亏。能抓到他的痛处,实在是不易。

“还有比你更没良心的人么?”楚云铮蹙了蹙眉,很痛心的样子,叹息道,“枉我千里迢迢追过来,陪你上阵杀敌,你对我的报答便是意图轻薄云钊。”

苏晗的笑立刻就挂不住了,睁大了眼睛辩解道:“分明是你…”说到这里,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言行不当在先,现在居然好意思指责我?”继而又不耐烦地瞪他一眼,“你也不要公私不分,战场上下是两回事。”他陪着上阵杀敌,她也不是毫无感激的。自己虽然是有点没良心,却还不至于没良心到这种地步。

楚云铮继续慨叹:“云钊是因为我还未娶妻,才一再拖延与郡主的婚事。而今若再被我害得与你不清不楚、被郡主舍弃,我此生还有何脸面见他?”

一个大男人,干嘛好端端地和自己诉苦?苏晗不习惯,也不喜欢,索性把脸一扭,漠然道:“那是你的事!谁让你先惹我的?”

楚云铮就趁这机会探出手去,硬生生把她拎到了怀里,语声转为戏谑:“给你认错的机会你不要,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