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继续休息吧。”语毕,冷玖神色深沉离去,对今晚的事情越发的怀疑。

直到对面的寝殿传来轻微的关门声,湛冀北与星宿同时松了一口气。

湛冀北坐在床边,神色幽冷,蝶莲潜入景阳宫的时候,他就察觉了,是他暗示星宿不要声张。

蝶莲的**药对于体内有剧毒的他毫无用处,至于星宿他会龟息**,能够瞬间关闭呼吸,根本没有吸入**香半分。

他料想会吵醒对面寝殿的冷玖,蝶莲的行踪早晚会被发现,而且蝶莲什么也找不到会空手而归。

“爷,您就不怕将来王妃真的生气?”星宿觉得湛冀北布局周密,但是玩儿太大了,万一玩儿脱了,估计这辈子准王妃都不会原谅他了。

湛冀北邪肆的凤眸刮过一阵幽冷的飓风,“她不会。”其实他的心中也没底。

星宿不置可否,那就是拭目以待吧。

湛天河带着蝶莲回到炎王府,他将蝶莲毫不留情的扔到大床上,对于她的擅自行动,他非常生气。

俊美的面容染着盛怒,一双犀利的凤眸透着寒意。

蝶莲吓得缩在床脚,她眨着乌黑明亮饱含泪水的眼睛,怯怯道,“天河哥哥,你生气啦?”

湛天河双手叉腰,神色肃然,“如果不是我救了你,今日你就死在了苏浅月的手上。”

蝶莲看着凶巴巴的湛天河,越发的委屈,“我哪里知道苏浅月那么厉害。”

“那你还擅自行动,你将我的话都当成了耳旁风吗?!”湛天河有些凶狠的瞪着蝶莲,险些因为她的一时冲动,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对不起。”蝶莲红着眼眶。

“你该知道惹怒我的后果。”湛天河兽性大发的看着弱不禁风的蝶莲。

蝶莲小脸瞬间白如纸,她身体抖如筛糠,带着哭腔求道,“天河哥哥,我身上的伤还没好。”

“我是在教你,如何听话。”湛天河根本不理会她的哀求,他扑向她,毫无怜香惜玉的蹂躏着她,让她记住不听话的后果。

蝶莲没有一次不后悔,为什么她这么悲惨被这只禽兽看中。

——

天亮,入寒的早晨温度骤降,景阳宫庭院里的树枝撒上了一层银霜。

朝阳刺破云层,铺陈开来,染红清晨中一切。

金色的琉璃瓦,红色的宫墙,都浸润在橙色中。

冷玖一夜并未睡熟,听到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她就醒了。

她简单的梳洗一番,走出寝殿,发现湛冀北迎着微微寒风站在庭院中呼吸吐纳。

他苍白的面容在朝阳下有了些许的光彩,细长的凤眸深邃如星河,可以想见他身体尚未中毒时,姿容是如何的风华绝代,倾国倾城。

“简单的呼吸吐纳对你的身体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冷玖站在汉白玉的台阶上向下望去。

湛冀北悠然侧目,轻轻一笑,“习惯而已。”

冷玖缓缓走下台阶,她伸出手去握湛冀北瘦弱的手腕,“我对毒有些了解,让我帮你看看如何?”

湛冀北却将手掩到身后,漆黑的凤眸里刮过一丝惊慌,“不必。”

冷玖的手悬在半空,有些尴尬。

湛冀北感觉自己的闪避有些伤人,“我”

冷玖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神色如常透着一抹清冷,“你不必解释,是我逾越了。天亮了,我先出宫了。”

说完,她没有再给湛冀北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去。

湛冀北却是又气又恼,不该是这样的,他只是没有预料到冷玖会突然关心他的病情,才会闪躲。

他并非是真心不喜欢她碰自己。

莹莹如雪的长袍纷飞在红色的宫门后,冷玖纤瘦而绝美的背影,消失在晨间橙色的光线中。

星宿讪讪的站在湛冀北的身后,无奈的摇摇头。

“回府。”湛冀北侧首眯了星宿一眼,沙哑的声音透着薄怒。

星宿微囧,惹怒准王妃又不是自己,爷瞪自己做什么,他何其无辜啊。

湛如歌忙着选秀的事情,她一个人觉得无聊,偏偏要让苏浅月陪着自己,还专门派了马车去镇国公府接她。

冷玖来了长公主府,走进花厅,只见坐在红木圆桌前的湛如歌,被一堆的画卷淹没。

“这些是秀女的画卷?”冷玖随手展开一幅,好巧不巧居然是江思雨的。

她嘴角含了一抹讥笑,这画卷也太骗人了,江思雨哪里有画上的曼妙,看来江家没少贿赂画师。

只是江思雨众人都见过,江家在这方面花心思倒是不难猜出其心思,如果江思雨落选,拿着这幅画像也可以寻一份好人家。

江家倒是聪明,并没有一心一意要让她留在宫中。

第075章 我的女人我自己保护!

“你终于来了,今日让你来是有东西给你瞧。”湛如歌先请她坐下,伸手将放置在一旁的画卷拿来,给她看。

冷玖疑惑的接过,她将画卷展开,画中画着一位容貌娴静温婉的女子,穿着绣着海棠花纹的藕色对襟儒衣,下面是浅紫色百褶罗裙,姿态优美,气质出众。

她看了一眼落款,“江南织造沈宗川之女沈暖玉。”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很大,”湛如歌神色凝重,幽深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暗芒,“沈宗川的女儿沈暖玉早在一年前就死了,虽然他一直没有对外声张,可是这件事我是知道的。”

冷玖明白了湛如歌的意思,她隽秀的眉微微一蹙,“你怀疑有人冒名顶替?”

湛如歌微微颔首,“沈宗川一直保守这个秘密,说不定为的就是选秀之日,找个放心的女子安排进宫里。江南织造有多少人盯着这个官职,他在宫里没有可信的人给他传递消息,怕是很快就被人挤下去。”

“官场的事情本就瞬息万变,沈宗川花心思也不能理解,沈暖玉既然已经入选,你又何苦为难她。”冷玖才不在乎入宫的到底是谁,只要能将后宫的浑水越搅越浑,是谁都没关系。

孙涟溪无风无雨的在湛冰川的身边三年,是该让她尝尝,心爱的男人给人抢走的滋味了。

一个苏晴霜不够,她还要送更多更美艳的女子入宫。

“此人会不会破坏我们的计划?”湛如歌隐隐有些担忧。

冷玖轻轻摇头,“一只小虾米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湛如歌颔首,“如此,籍贯非京城的秀女一共八人,都到齐了,后天就会随同京城秀女一起入宫参加殿选。”

冷玖抿了一口茶水,漆黑的眸子却淡了几分,她到底是对湛冰川毫无留恋了,听闻他选秀纳妃,她的心居然没有任何的感觉。

甚至都不及白楚一个落寞的眼神,让她的心生疼痛。

到底,他们还是成了陌生人。

她死后曾经坐在轮回之井反思过,不是孙涟溪也会是别人,湛冰川没有爱过她,不过是利用她罢了。

他不爱她却骗她,最后还残忍的杀了她,这股仇恨足以让冷玖将湛冰川碎尸万段。

但是她不急,她会一点一点的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

冷玖没有再陪着湛如歌,她对沈暖玉也有些怀疑,去了一趟悬壶药房,让流墨派一个人好好调查一下。

“大祭司在天梅山庄?”冷玖在悬壶药房找了一圈却不见白楚那妖娆的身影,眼底划过一丝失望。

流墨将她失落的神情尽收眼底,他淡淡一笑,“他也没在天梅山庄,阎尸殿有些事情需要他处理。”

冷玖颔首,他能出去处理事情就说明身体的伤已经没什么问题。

“有件事情帮我查一下,京城外的行宫里住着一名叫做沈暖玉的秀女,查查她都和什么人接触过。”冷玖道。

“她有问题?”流墨皱眉。

“不确定要查过才知道。”冷玖也只是对她有所怀疑。

沈宗川花了那么大的功夫掩盖亲生女儿的死讯,一直在等秀女大选,安排其他女子冒名顶替,光是这份城府就够让人心生防备。

至于他目的如何,还要调查才知道。

流墨答应冷玖会调查此事,她就安心回了镇国公府。

“五妹妹。”一个充满邪气的声音忽然叫住了她。

冷玖两道秀眉微微一蹙,她凝着眼前从小路闪出的苏俊恒,冰冷如霜的眸子闪过一道暗芒。

大病初愈的苏俊恒,脸色苍白如纸,肌肤白得近乎透明,而且好无血色。

他邪笑望着苏浅月,眼中满是冷漠与嘲讽,“五妹妹真是越来越俏丽了,听说你赐婚给了冀王,我还没恭喜你呢。”

苏俊恒靠近一步,冷玖却后退一步,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五妹妹怕我?”苏俊恒戏谑的望着她,玩味的笑着。

冷玖沉默应对。

“五妹妹,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府上的吗?”苏俊恒微笑望着她,轻佻的双眸闪着冷芒,似乎想要控制她。

“不记得。”冷玖淡漠的回道。

“你不记得,可是我记得。”苏俊恒意味深长的一笑,“十年前的那个雨夜,那个人将一颗野兽的心移植给了你,然后你发了狂咬伤了很多人,因为你不受控制,无奈之下祖父和父亲才送你离开的,据说前几日伤了祖父的是一个满头白发,眼眸碧绿,十指尖尖的女子怪物所伤,我觉得这和我十年前看到的那一幕呃!”

苏俊恒的话还没有说完,冷玖却突然出手,她尖锐的手指倏然插入了他的胸口。

“你。”苏俊恒没有想到苏浅月会杀自己,他只是想要威胁她替自己办事,却没有想到断送了性命。

他甚至来不及喊人,他的心脏就被冷玖在他的体内捏碎了。

苏俊恒的尸体跌落在冷玖的脚边,她瞥了一眼树林深处,那里有一颗废弃许久的井,趁着无人注意,她将苏俊恒的尸体扔了进去。

冷玖对体内的魔性控制自如,只要她想随时都能魔化。

她尖锐的手恢复如常,却染着炙热的鲜血,她眸光犀利如刃,任何知道她秘密的人都必须死!

苏俊恒想用此威胁她,根本就是找死!

就是找死!

傍晚,负责修剪树林枝桠的下人发现了枯井里的苏俊恒,只是人拉上来的时候早就死了,众人更是被苏俊恒胸口的伤口吓得目瞪口呆,脸色苍白。

有人立刻禀告了苏寒,苏寒见到苏俊恒的尸体,脸色阴霾,他没让人报官,而是让众人不得声张。

对外宣称,苏俊恒染病严重,不治身亡。

因为是未成家的庶子,镇国公府也没有特别的重视,苏寒命人买了一口棺材回来,在偏厅停放了一天就入土下葬了。

这就是庶子庶女的悲哀,永远得不到重视。

苏俊恒下葬后的第一个夜晚,苏寒召见了苏浅月。

冷玖听苏俊恒提起的往事,她的脑海里没有太多的印象,可是从他的话里可以判断出,苏正阳与苏寒在苏浅月的身体里动了手脚。

这群人渣,对一个五六岁的孩子都不肯放过,拿她做实验工具,就凭这一点,就该天诛地灭!

苏寒站在书房,背对着冷玖。

“父亲。”冷玖毕恭毕敬的屈膝行礼。

“距离下个月十六还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你准备的如何了?”苏寒看似关心的问道。

冷玖沉然,“一切都在准备中。”

然而大夫人不在府中,府中一切暂由太夫人掌管,太夫人对庶子庶女不放在心上,根本没有给她准备任何东西的打算。

苏寒眸光倏然一沉,“那日你祖父受伤你在何处?”

冷玖微微抬眸,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女儿女儿在房中睡觉。”

她深知苏寒在怀疑她,但是她不会傻到承认自己杀人,她能够轻而易举对付苏俊恒,是因为苏俊恒不学无术根本不会武功,可是苏寒不一样。

苏正阳武功高强,苏寒更是经过他的指点,她断不可贸然行事,露出破绽。

苏寒拧眉深深的打量着她,对她的话信也不信。

其实苏正阳遇害的当天晚上他就派人去揽月阁调查过,苏浅月在屋子里没有出去过,虽然他也怀疑有人假扮苏浅月,可是试探了一下并没有什么问题。

这次苏俊恒遇害,他在看过伤口以后,第一个怀疑的人还是她。

可是想来想去想不通,苏俊恒与苏浅月会有什么深仇大恨,让她杀了他。

但是他也不敢轻易出手试探苏浅月,苏正阳武功高强可是挨了她一掌,到现在都没有苏醒。

父女二人相互试探,却都不敢撕破脸。

苏寒在没有确切的证据指向行刺苏正阳谋害苏俊恒的人就是苏浅月之前,他选择按兵不动,暗中观察。

如果能够找到她的破绽,他一定会动手将她抓起来。

而在冷玖的心中,只要出嫁先摆脱苏寒的监视,再好好的修养身体恢复功力,她并不将镇国公府的人放在眼中。

“俊恒遇害的时候,你又在哪里?”苏寒严肃的问道。

冷玖眸中闪过一丝哀伤,“女儿去了长公主那里,回府以后直接回了揽月阁,其余的事情一无所知。”

苏寒暗暗胸闷,这次的事情最关键的就是没有证人。

无法证明苏俊恒到底是不是被她杀死的。

“你不用紧张。”苏寒俨然一副慈父模样,“你母亲后日就会带着你姐姐回来,到时候你去你母亲那里取五千两给自己添置一些嫁妆。”

冷玖暗暗嗤笑,去大夫人那里去取?

苏寒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吗,估计没等她张口大夫人就会翻脸。

他也不过是一个只会说漂亮话的父亲罢了。

“是。”冷玖仍旧恭恭敬敬的回答。

“下去吧。”苏寒神色淡漠,对苏浅月还是没办法喜欢,甚至不能像一般的女儿那样喜爱。

冷玖微微屈膝,转身离去。

苏寒凝着苏浅月瘦小的背影心有不甘,他望着桌案上的茶盏,眸光陡然一厉,随手一推,杯盏在他内力的作用下快速的飞向冷玖的后背。

冷玖自然察觉到苏寒的攻击,但是她不能躲,躲便露出马脚,让苏寒试探出她武功的强弱。

可是不躲,他功力十足,这一下如果打中她的后心,说不定她经脉会受损。

她袖管里的手狠狠一捏,没有闪躲,只用内功护住了心脉,砰地一声,杯盏打中了冷玖的后心,她娇躯一颤,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然后双膝一软,半跪在地上。

她用手擦掉嘴角的鲜血,侧首痛苦的望着苏寒。

“父亲,你”冷玖故作哀婉,一副万万没想到的模样。

苏寒愣住,他以为苏浅月会躲的,却没有想到她居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大惊失色,一时之间尴尬的望着苏浅月,推动杯盏的手还悬在半空。

“我”苏寒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冷玖凄厉的一笑,眸光冷若冰霜,“今日女儿受父亲这一下,自此以后互不相欠,他日女儿嫁入冀王府,从此与你们毫无关系!”

她不会白白受这一下的,有了这一下她找到了和镇国公府撇清关系的理由。

“这,浅月为父我不是故意。”苏寒可还不想放弃苏浅月,有她在湛冀北的身边,他还想随时了解湛冀北的动向。

冷玖冷哼了一声,起身拂袖而去。

揽月阁,段三娘见她脸色苍白,气息紊乱,神色一凝,还没来得及开口问是

及开口问是怎么回事,冷玖直接昏倒在段三娘的怀里。

段三娘将她抱上床,细指按在她的脉搏上。

冷玖的脉象紊乱,应该是受了很大的内力攻击,但是好在她心脉无恙,但是这些日子她都要安心静养,不能在运功了。

休息片刻,冷玖缓缓睁开乌眸,她拉住段三娘的手腕,轻声道,“别告诉白楚。”

段三娘有些为难,白楚派她来就是保护冷玖,可是冷玖在她眼皮子底下受了伤,她难辞其咎。

“我可以不说,但是大祭司问题不会隐瞒。”段三娘退一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