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宠物男女/狗男狗女上一章:第 1 章
  • 宠物男女/狗男狗女下一章:第 3 章

上面是攻下面是受,正面是攻反面是受,太阳是攻月亮是受,天是攻地是受…

学校有个社团叫‘茄子社’,活动内容倒不是种地卖蔬菜,而是播音。

除了负责学校每天早中晚的定点新闻播报之外,社员们也会自己录些歌曲啊朗诵啊或者广播剧传到网络上。

在校园BBS中人气最高的,非社长何决莫属。

用专业眼光来评判,他的音域广模仿力强极有可塑性。

通俗点来讲就是,攻受皆宜。

开学两个月,‘茄子社’开始招募新成员。

于是正处在某种癫狂状态的我,凭着一腔沸腾的狼血过五关斩六将,一路冲杀到了社长大人的面前,迫不及待问出了那个困扰我许久的问题:“为什么你唱歌的声音那么攻,说话的声音却那么受?”

负责最终面试的何决正儿八经坐在一张长桌后面,听了我的话,原本微笑的神情顿时一僵。

默了默,低头看看名册,用手里的笔在上面打了个勾,然后一脸诚恳地看着我,声音温润柔和,好听得一塌糊涂:“同学,欢迎你成为我们的一员,社里正好缺个大妈音。”

我:“……”

大妈…

让彼时尚能装嫩扮萝莉的我,情何以堪。

如今,在上海最具标志性的繁华地段,我义正言辞:“哥们,咱八年没见了,八年啊,抗战都胜利了!你咋还那么不招人待见呢?”

何决像以前一样笑着揉揉我的头发:“是啊,这么多年没见,我还是能一眼就认出你来,说明你没怎么变。”

我更加悲愤:“你干脆直说,我一生下来就长得比别人老算了!”

他大乐,眉目飞扬,闪瞎了我的狗眼。

如果一个三十岁的男人能保有着二十岁的笑容,而且还不是个傻子,对很多女性同胞而言绝对是场灾难,应该人道毁灭…

何决这次是回家过年,上午抵达的飞机,晚上返乡的火车。

我们俩沿着福州路随意溜达,漫无边际的扯淡聊天。

这条路上原本有不少特色小书店,不过近几年陆续消失,被服装餐饮饰品所取代。

何决有些感慨也有些无奈:“上海发展得太快,两年不回来就完全找不到方向。其实很多东西是有纪念价值,应该保留的。可惜…”

我对这一切早已见惯并麻木:“高速发展必然伴随着大规模的摧毁,难免的。对了,你之前回过国吗?”

“当然,好几次呐!”何决转头看我:“以前玩得好的几个朋友只知道你们在上海,但后来都失去了联系,所以我一直找不到你们。”

他所谓的‘你们’,指的自然是我与刘升。

只不过,刘升早已不跟我做‘们’,改跟别的女人‘们’去了。

正想着要不要将关系澄清,就听何决又问了一句:“你今天怎么自己出来玩,主席呢?”

我哼哼:“主席啊,在天*安*门呗!”

刘升是校学生会主席,大家平时都开玩笑的喊他‘刘主席’。

对这个称呼,他显然是很乐意的。

他的理想是做一个成功的政治家,按照咱老百姓的说法,也就是当官,当大官。

跟我分手的时候,他说:“木头,我是真的爱你,但男人需要事业,不能只为了爱情而活,希望你能理解我。”

事实上,我能不能理解一点儿也不重要,我所要做的,所能做的,只是按照一贯的相处模式,乖乖听话接受他的决定罢了。

何决只当我在耍贫:“快把他叫出来,多年不见有时候还真是挺想的,好歹兄弟一场。”

我挠挠头:“那个睡在你上铺的兄弟,我也很久没见了,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换了没。”

何决一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已经跟刘主席分开好几年了,你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在相亲。”

“怎么…会…”

“有什么不会的,分分合合多正常啊!况且,大学里的恋爱一旦到了社会,本来就很容易见光死。”我看何决一副目瞪口接受不能的模样,只好拍拍他的肩膀聊表安慰:“小同志,不要难过不要灰心,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让我们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寻找配偶运动中去吧!跟着姐,有肉吃…”

“小木…”他叹口气,勉强笑了笑:“我比较喜欢吃鱼。”

我拉着他到旁边的一家熟食铺,要了半斤叉烧:“既然你不吃,那就给我儿子吃。”

刚说完,就觉手腕猛地一紧。

何决的五指像老虎钳子一样死死扣住我,神色看似平静,却暗流汹涌。声音听着不大,却沉如夜幕:“儿子?他就这样对你们不闻不问吗?不负责任的混蛋…”

我疼得龇牙咧嘴:“哥们,冷静!我儿子关他什么事?”

“啊?”何决呆了呆,满脸纠结:“你…你难道跟别的…”

我终于恍然,挣脱他的魔爪后退半步,掏出手机,解锁,塞到他面前:“我跟什么样的生物能造出这样的儿子来?”

看清屏幕上薛木木的玉照后,某人好看的五官瞬间错位。

何决虽然有时候比较毒舌,但其实脾气非常好。

他是广播社的创始人之一,名字也是他给取的。

我曾经问过,为什么要选个蔬菜名儿。他说,因为当时正好在吃‘鱼香茄子’,顺手。

后来我才明白,原因很简单。

他是希望大家在想到这个团体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微笑。

刚刚,是我第一次看到何决真正的发怒。

觉得我吃了亏,被人欺负了,所以怒不可遏。

我忽然想,如果那段艰难的日子有他在,多好…

不过如果他在,我大概一辈子也改不掉无论什么时候都只会依赖别人,无论什么事情都只知道听从别人的毛病。

按照刘升的说法,我永远也长不大,和我在一起会很累。

讲得直白点,我是个没用的负担。

何决大约是连番刺激过度,导致大脑中枢神经末梢暂时坏死,表情放空呈痴傻状。

我只好转换话题以图缓解:“对了,你跟你的那位女朋友早就结婚了吧?”

他仍有些发愣:“那位?哪位?谁?”

“还能有谁,就是让你一路追到德国的青梅竹马啊!”

“嗯?噢…”他眨眨眼,貌似终于回过些许神来。拧眉仔细看了我几秒钟,然后举起空荡荡的左手晃了晃:“本人未婚,目前单身。”停顿了一下,又补充:“将来打算在国内讨个老婆,成家立业。”

“你想要回国?”

“对啊。”

“为什么?之前不是才听你说,在德国跟朋友合伙开了家公司,经营得不错吗?”

“迟早总要回来的。”他一手拎着叉烧,一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与我并肩走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声音轻缓:“过两年爸妈就退休了,我本就计划在上海买套房子,接他们过来养老。”

何决的父母都是上海知青,将自己最好的年华留给了那片广袤的黑土地。

我点点头:“这么做是应该的。”

他轻轻‘嗯’了一声:“另外,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撇嘴鄙视,他扬起唇角。

“小木,你在这儿生活也差不多有五年了吧?学会说上海话没?”

“没,最多只能连猜带蒙听个八九分。”

“我记得,你大学的时候就跟谁学过,还对我说来着。居然一直到现在都没学明白,语言天赋真不是一般的差!”

我怒视:“你记错了!”

“不可能,你当时的那句话好像是…”

我低吼:“你,记,错,了!”

何决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日头西落,将他的一双眼睛映得格外黑亮,跟那一天,他大笑着表扬我时,一模一样。

俗话说得好,不怀春的少女不是好少女。

大一下半学期,我人生中的第一个春天来了,发春的对象就是社长大人。

在王璐的鼓励下,我决定告白。

鉴于当时我还是个会害羞的小女生,‘我爱你’这三个字实在很难当面锣对面鼓的直接说出口。

权衡再三,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用外来的语言表达本土的思想。

经打听,何决选修的第二外语是日语,凑巧刘升也是。

那会儿,我已经跟这帮学长混得很熟,当机立断跑去请教。

在威逼利诱得知我的真实意图后,刘升很仗义地教会了我如何用日语示爱,大概发音是这样的

‘阿资木哇,阿大西哇。’

于是我鼓起勇气找到何决,一字一顿,发音完美地说了这句话。

他先是皱皱眉,继而扬扬眉,然后笑得无比欢畅,揉着我的头发连连夸奖:“说得不错!”

我对一个男人说:“我爱你。”

他给我的回应是:“说得不错。”

用现如今的话来形容我当时的感觉就是,乳酸蛋碎。

从此,我对日语便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导致与很多经典爱情动作片擦肩而过,令人扼腕…

很久很久以后,久到我跟着刘升来了上海,又和他分开。久到过去的一切都成了遥远的回忆,曾经的情动情伤,已可用说笑话的方式告诉不相干的人,并一起调侃当初的痴傻。

我才知道,那句话根本就不是‘I LOVE YOU’,甚至连日语都不是。

对于在北方长大的人来讲,南方的很多方言实在是一个神奇的存在,其鸟语程度简直比珠穆朗玛峰还要高山仰止。

比如广州话闽南话温州话,比如江浙一带的绝大多数方言。

刘升是上海人,所以他教我的那句是上海话,意思是

‘鞋子没坏,鞋带先坏。’

从这件事情中,可以得出一个真理

尼玛伟大祖国的方言啊!!!特么的就是坑爹中的战斗爹啊!!!有,木,有!!!…

作者有话要说:大学真有一哥们被上海人民用那句‘阿资木哇,阿大西哇。’忽悠过,只不过他没木头那么悲催…

上海话的发音有时候跟日语实在是太特么像了啊啊啊啊~~~

3

3、第三章 宠物店老板 ...

每年的元旦至春节前后,对于大多数在外地打工的上班族而言绝对是场灾难。

在各种年会各种总结各种报告中晨昏颠倒,在买火车票买汽车票买飞机票中九死一生,在全民大迁徙全民大拜年再全民大迁徙中奄奄一息…

今年我格外惨烈些,还加上个租约到期找房子搬家。

等全部折腾完,已是阳春三月花半城。

新的住处离公司约莫一个小时车程,条件一般价位也只是适中,不过小区旁边就有一个看起来相当不错的宠物诊所。

薛木木想当年,那简直比林妹妹还要弱柳扶风,把幼犬所能得的病几乎挨个儿生了个遍,什么感冒发烧什么消化不良什么皮肤过敏什么犬细小…

如今虽说身强体壮,但能否在十分钟内抱着它找到兽医救命,依然是我选择栖身之地的重要因素。

趁着周末天气好,我带薛木木去这家名为‘烁烁宝贝’的宠物店做初次美容体验。

一进门,就见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和一个可爱姑娘正围着一只金毛进行热烈讨论。

“听我的,还是割了好!”

“不要!”

“割了对它身体有益,反正又不打算找媳妇生娃娃。”

“不要!”

“只是个小手术而已,最多一周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你骗人!我家KK的蛋蛋那么大,伤口肯定也很大,才不可能好得那么快!”

“……”

金毛用舌头舔舔鼻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无辜地听着关于自己‘蛋蛋’的去留大计…

我一边闷笑一边跟小护士去隔壁填宠物登记表。

“品种?”

“京巴。”

“年龄?”

“三岁半。”

“性别?”

“男。”

“姓名?”

“薛木木。”

小护士咬着笔抬起头:“我是问狗狗的名字,不是你。”

我正要解释,一个清清亮亮的声音忽地从后面响起:“有名有姓的狗狗,还真不多见。”

转身,恰好面对站在门口的白大褂,我眨了几下眼。

白大褂冲我露出大白牙:“是不是觉得我很面熟?”

“好像…有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