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自打知道李世子来了,便就张罗了起来,命厨房里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全是平日李夙尧爱吃的菜。前厅里一张大大的圆桌上,已是放满了菜,外面的小丫鬟还是不停地往里端。

婉娘抱着穆郎坐在一旁,姐妹俩死死盯着来去忙碌的众人,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穆郎嘴巴流了一汪汪口水,伸出肉手擦了擦,双眼贼亮贼亮的:“三姐,咱娘可真偏心,我打出生来,可还没受过这般待遇呢!平日里多吃一点,娘就说不让我吃了,现在却对个外人这么好,哼,我一定不是娘亲生的!”

婉娘心情不太好,脸色也一直不好,但还是哄着弟弟道:“李世子是客人,娘才这般做的,这是待客之道,你懂不?”

穆郎眼睛死死盯着桌上的那盘白斩鸡,恶狠狠道:“那盘白斩鸡是我的,我呆会儿要全吃了。”肚子忽然叫了一下,穆郎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三姐,“我饿了,现在就想吃,三姐,你去给我拿点来。”

婉娘伸手捏他肉脸,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真是饭桶!拿你没办法。”瞅了瞅四周,见娘一直在忙,她拉着穆郎便走到桌子旁边,伸手便去拎鸡腿,手腕却突然被人给紧紧捏住。

“肉丸子,你偷吃?”李夙尧半边唇角挑着,玩味的目光轻轻落在婉娘身上,看着她窘迫的表情,他忽然忘记收回手。

婉娘几番挣扎,见不奏效,朝弟弟低声道:“穆郎,他想吃鸡腿,咬他!”

穆郎扭着圆滚滚的身子,纵身一跃,便准确无误地咬住鸡腿,连带着李夙尧跟婉娘的手,打死不松口。

婉娘疼得都落了泪,抬腿去踢弟弟屁股:“咬到我手了,快松口。”

穆郎松了口,眼瞧着鸡腿要掉地上了了,张嘴便“哇”地一声哭了。

李夙尧眼疾手快,早将鸡腿稳稳接在手里,半蹲在穆郎跟前,拍他圆圆的脑袋,哄道:“别哭了,姐夫让给你吃,还不行吗?”

穆郎瞬停,张大眼睛瞅着李夙尧手里肥肥的鸡腿,流口水:“我三姐说过,你是饭桶,你不饿吗?”

李夙尧脸抽了抽,将肥鸡腿凑到穆郎嘴边:“姐夫不吃,姐夫让给你吃,穆郎吃多了才有力气跟着姐夫练功啊,是不是?”

穆郎立即将嘴塞得满满的,使劲点头,含糊不清地说:“三姐夫对我真好,我就爱跟我三姐夫一起玩儿。”婉娘气得暴走!

苏氏将一切都看在眼里,面上微微含笑,瞅着小女儿好似不开心了,悄悄将她拉到一旁。

“小舅子跟未来姐夫处得好,你怎生还不高兴了?穆郎还小不懂事,你竟然吃起李世子的味儿来。”苏氏心里高兴,笑着抚了抚女儿头发,“娘现在越发觉得,这李世子,就是你的良人。婉娘,你比你两个姐姐有福气。”

婉娘摇头说:“女儿不是为了这个,女儿不甘心,九王他……”

“你住口!”苏氏厉声止住女儿,肃容道,“以前你还小,常去九王府看看秦太妃也就算了,毕竟九王府上的薛神医治好了你额头上的伤疤,这个恩情咱得报。可现在,娘觉得差不多了,以后不许你三天两头地往秦太妃那里跑……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这样做,像什么话?”

婉娘急道:“娘,薛神医教女儿医术,为的就是让女儿照顾秦太妃。可现在薛神医走了,秦太妃身子又大不如从前,女儿怎可不管?”

“秦太妃是圣上的庶母,于情于理都有宫里的御医照看她,怎会轮到你?”苏氏严肃地看着女儿,“九王确实是个好人,但却不是你的良人!你若说是想报恩,这个娘同意,可这四年来,你治好了九王的双腿,娘看,也差不多了。”

婉娘摇头:“女儿不明白,娘当初说,正是因为九王身有残疾,所以才不同意的,可此番九王身子渐渐恢复,双目复明也是指日可待的,为什么你们还是不同意?”

第51章

苏氏伸手便去敲女儿脑袋,此时觉得她真是比她姐姐还拧,李世子若是待女儿不好,她自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可李世子待女儿实在太好,她做娘的怎会不同意,

九王人是好,此番也在渐渐康复,可谁知道他日后会不会再复发,况且,九王府势单力薄,女儿若是嫁过去,还不得操着一家子的心,几年后若是有了孩子,女儿上要照顾老的,下要照顾小的,谁心疼她?

她作为母亲,自然有为人母的私心,有了李世子这个佳婿,必是再瞧不上其他人。

李夙尧虽是在哄着穆郎,耳朵却时时刻刻竖着,他是有武功伴身的人,听力自是比一般人要好。此番听到婉娘一直说九王的好话,他心里难受得很,虽然知道婉娘心里有九王,可亲耳听到,还是接受不得。

苏氏说:“该说的娘也都跟你说了,你要是再不听话,娘就将你关在屋子里不叫你出去,直到嫁人为止……”瞥女儿,“娘还能叫你吃亏了?”

曼娘轻步走过来,揽着妹妹的肩,对母亲说:“娘,您做什么这般语气对三妹,好好说话就是了,这李世子还在这儿呢,叫他听到了,多不好……”又揉妹妹头发,“娘是为你好,三妹心里也不要气着了,快别哭了……”

苏氏逮着了机会,又开始训斥曼娘:“既然知道娘是为你们好,娘托媒婆给你说的几家你为什么不同意?你都十八了,再拖一两年,可就找不着什么好郎君了,难道你心甘情愿一辈子不嫁?”

曼娘心里跟针扎似的,四年了,她还是忘不掉张郎。若是当初真是张郎负了她,依着她这副刚烈的脾性,倒真能努力地去找个比他好的嫁了算了。可不是,她不笨,张郎亲口说是他自己毁亲在先,为的就是保住她的名节……他甚至不惜牺牲自己仕途,甘愿只去一个小地方任县官,也不愿意遭了她的一生。

虽然知道他如今已娶了金枝玉叶的长宁郡主为妻,说不定还为人父了,可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总觉得,或许有一天,他会回来娶自己。她知道这样的想法简直是无稽之谈,可她仍旧抱着那么一丝希望。

退一步说,若此生嫁不得张郎,她就是一辈子不嫁又何防?

关于开皇十一年状元郎张笙与长宁郡主的婚事,李夙尧也是有所耳闻的,当时那件事情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即便到了今日,还有人在说。李夙尧与张笙有过几面之缘,他记得临走的时候还亲切叫过他二姐夫的,回来后,竟是听到了他娶长宁郡主的消息。

长宁郡主,汝南王的掌上明珠,有才却貌丑,年至双十都未嫁得出去。

其实汝南王在整个大兴,是一个重要的存在,当初杨家夺得天下时,汝南王一直是冲在最前头,跟自己父亲唐国公一样,都是功不可没的。当初先皇尚还在世,遵循着立储立长的规矩立了当今圣上为太子,汝南王只屈居王位。

虽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王位跟皇位,怎么能比?

想必这个汝南王,是心有不甘的,若是他爹说的没错,此次江南一案,多半跟汝南王脱不掉干系。

想到此处,李夙尧心里微微有些沉重,以前他还小,不懂事,倒没觉得什么。可现在他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人了,自是知道,这个天下,再不能乱了,无辜的良民百姓,再不能受苦。

回到家后,李夙尧心情一直沉重,一个人闷在房里不出来,几个贴身丫鬟也都被他赶了出去。

唐国公打外面应酬回来后,拎着一只烧鸡,又提着一壶酒,去瞧臭小子。

当晚,父子二人像是俩兄弟一般,无话不谈。李夙尧向他父亲承诺,李家到他这里一定会更加兴旺,即便其它世族倒了,李家也一定不会。

李夙尧酒量不好,没喝多少便醉了,醉得迷迷糊糊的,好似瞧见了婉娘,他抓着婉娘的手,说那些掏心窝子的话:“我一定会待你好,我打第一眼见到你就看上你了,我一点都不嫌弃你。你若跟了我,我再不要其她女人,我有你一人给我生儿育女,便就够了……”

“我不会像我爹那样,明明心里就只有娘一人,却还弄出姨娘……我娘嘴上不说,可心里是难受的,我不会叫你像我娘一样,半夜起来偷偷抹泪。”

墨烟扶着醉得不醒人事的世子爷,听着他在自己耳边说的那些情话,面上早就红了一片。给爷洗漱好,她将几个小丫鬟撵了出去,只自己一人留下给世子爷更换里衣,换着换着,她便动了心思。

她自然知道爷这些话不是对她说的,可她如今已经二十了,原该四年前在世子爷出征前就跟了世子的……她还记得,那天晚上,她将自己脱得一丝不剩地卷在被窝里,她自以为姿色超群会入得世子的眼,可谁知道,世子竟是瞧都没瞧她一眼,直接叫她滚!

好在是顾及着她的名声没将此事挑破,否则,她现在怕是早就不在府上了。

她打小生得就好,心气自然也高,哪肯随便配个小厮草草了了一生?

墨烟想到此处,心里狠狠一抽,又去瞧世子爷。此番世子爷,上身已是被她剥了个光,她瞧着他浅麦色的肌肤,坚实的胸膛,还有精瘦的腰肢,以及,英俊的面孔,心里一阵燥热,她开始脱自己衣服。

待得脱了只剩下一个红肚兜时,她一口一口急急喘着气,猛地俯身便扎到李夙尧怀里使劲蹭,张开自己的樱红小口去吮吸着他的唇,胸前柔柔软软的两大团,直直抵在李夙尧胸膛上,她甚至抓起李夙尧的手,将那一双满茧子的大手使劲按在自己胸前两团柔软上。

李夙尧醉得不醒人事根本就不能满足她,她欲求不满难熬寂寞,痛苦地呻吟了两声,然后伸手去解自己的裤子。终是将自己剥得一丝不剩,她又开始动手去解李夙尧的。

其实她若只是想要一个名分,此番大可只将两人衣服脱了卷一个被窝里,天亮时大可哭着说是世子爷酒后做的事情,那样不论她是否还是处子,都可名正言顺跟了李夙尧。

可她偏偏欲火浇心,已经不是想要名分这般简单了,她是想要人。

李夙尧做梦,一直觉得有小狗在咬自己,不过他觉得这样挺舒服,只哼了几哼,倒也没说什么。

可直到忽然觉得□一凉,他才警觉起来,习武之人身手向来好,一脚便将墨烟踢了出去。

墨烟身上□,弯着腰,跌趴在地上,胸前那软软的两团也挨着地面贴着,冷得她直打哆嗦。

瞧着这番场景,李夙尧酒突然醒了,不但酒醒了,此时火气大得不行!一个奴婢,竟然趁他酒醉时想要爬床,简直荒唐!他眯了眯眼,看着墨烟:“又是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爷早就告诉过你,对你没兴趣!你若是识趣,现在就给我滚出唐国公府!”

墨烟听世子爷要赶自己走,跪着哭道:“奴婢知错了,爷您就看在奴婢伺候您多年的份上,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有这样的心思,奴婢明儿就跟夫人说,想去夫人那里伺候,以后再不在爷眼皮子底下做事!”

李夙尧到底是念着些情分,也不想将事情做绝,顺手挥了一旁的烛台,厉声道:“如此,你还不快滚!”

墨烟连连磕头,战战兢兢地过来拿自己衣服,一件件穿戴整齐后,方才离开。

被墨烟刚刚那般撩拨,李夙尧酒早就醒了,仰头便倒在床上,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他是正常男人,又是十七八的年纪,最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哪经得住那般?心里暗骂墨烟不要脸,赤着身子起身,端起一旁满满的一盆水,兜头一浇,方才好点。

早春二月,又是北方,天气还寒得很,即便这李夙尧打小习武身强体壮,可还是受了寒。以至于数日之后带着婉娘前去江南时,他还微微有些咳,咳得婉娘时不时转眼过来瞧他。

李夙尧见肉丸子盯着自己,头一歪,脑袋便搭婉娘肩上,可怜兮兮地说:“肉丸子,我发烧了,你不是大夫嘛,给我把脉瞧瞧看?”

婉娘力气不小,手一抬,便将他头挥开了,然后做得离他远了点。

李夙尧自讨没趣,此番病着着实难受,也没什么心情去逗她,只隔一会儿咳一声。

婉娘见他不像是装的,咬了咬牙,靠他近了点,然后伸手去把他的脉,确实是病了,还病得不轻。

“你忍着一会儿,等到了驿站,我熬药给你喝!”推了推他,“你能坚持得住吗?我们才刚刚出发,还得赶一天的路程呢。”

李夙尧吸了吸鼻子,斜眼睨了婉娘一眼,双臂一伸,厚着脸皮便将婉娘紧紧抱在怀里,不肯撒手。

婉娘万万没想到,几年不见,他竟是这般无赖了,反应过来后,便抬腿替他。心里想的是,他到底哪里好,到底哪里好?无赖一个!为什么爹跟娘还有姐姐们都说他好!

李夙尧轻笑一声,凑到她耳边,呵着热气:“肉丸子,没有用的,不论你怎么反抗,你终究还是要嫁给我!你如果现在就承认你是我妻子,我就松手,否则,我就一直这样抱着你。我不但抱你,你要是不听话,我还亲你……”

婉娘简直恨不得活剥了他的皮,空长一副好相貌,竟做这些下贱的勾当!

作者有话要说:刚刚看了基友推荐的英剧《另一个波琳家的女孩》即《鸠占鹊巢》,忽然觉得爱情神马的在权欲面前真是不堪一提,感觉在帝王之家谈情说爱纯属扯淡哇嘤嘤嘤!!!感觉爱上一个皇帝并且下定决心跟他一起走下去绝对是需要勇气的!!→→貌似扯远了......

第52章

婉娘虽看着瘦弱,可还算有点力气,再加上平日里有跟着方定学点防身之术,此时趁李夙尧不备,手肘一拐,直戳他软肋。

李夙尧闷哼一声,顺势倒在一旁,再不动弹,良久方说,“肉丸子,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竟然敢谋杀亲夫,”

婉娘转了转手腕,觉得他一准又是在装死,不想搭理他,只撩开马车的帘子看外面繁华热闹的街市。

李夙尧见婉娘好似真的生气了,倒也不敢再胡闹,只能小心翼翼地去瞧她脸色,一会儿去扯扯她的袖子,一会儿又去拽拽她的裙角。他忽而觉得此生活得真悲催,两人这还没成亲呢,竟就被她吃得死死的了?果然走上了他爹的老路,做人真失败……做男人更失败……

肉丸子!肉丸子!岁数不大,手段不少,别看她平时默不吭声的,臭丫头,阴得很!他曾经可不就吃过她的亏?他可一直记着呢!

李夙尧作为男人的那点自尊心又开始举着旗子叫嚣,表示抗议,他又开始想要面子……是以,婉娘不理他,他也不理婉娘……论持久战,看谁笑到最后!

然,直到进入金陵境内,他都一句话不跟婉娘说,连婉娘都觉得奇怪,也有些动摇,莫不是他真已经病入膏肓,连话都不能说了?但想归想,婉娘向来不是个话多的,李夙尧不在她耳边叽叽喳喳的,她倒乐得清静!

两人探得,张笙目前是在扬州城内的一个叫做松阳县的小县城里当县令,而由金陵城到扬州城需要渡江,两人赶至金陵城时天色已晚,因此只能选择在金陵留宿一晚,第二日一早再渡江。

李夙尧身骄肉贵,一路上又是赌气,不肯让婉娘给他把脉熬药喝,此番还病着,鼻子上一直挂着两条清鼻涕,吸回去又滑下来,吸回去又滑下来……

婉娘站在一家客栈跟前,主动跟李夙尧说话:“别再找了,我们就住这家吧……我看这家不错!”抬眸平静地看李夙尧一眼,无奉承之色,无巴结之意,“我瞧你病得不轻,明儿去了扬州还得有正事,我呆会儿给你把脉熬药喝!”

李夙尧心里一阵狂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咳了声,微微点头:“如你所说,就住这里吧。”将流到嘴边的清鼻涕吸了回去,又别过身子伸手往鼻子上使劲拧,甩掉,回身继续道,“走,给我把脉熬药喝去!”说着自己长腿一迈,单手搭在婉娘肩上,勾着婉娘脖子就往客栈里走。

婉娘红脸低着头,暗骂他不要脸,就该让他咳让他咳,咳死他算了!

真是人倒霉,连喝口水都塞牙,选的这家客栈只剩一间房了,便宜了他!不过婉娘倒也放心,李夙尧这人虽然脸皮厚了点,但还算颇为正义,太过分的举动他不敢!

进了房间,李夙尧将包袱往床上一扔,整个人四仰八叉地仰倒在床上,只将一只手往婉娘的方向高高竖起。

婉娘暗暗哼了声,倒还是走了过去,右手搭在他左手腕上,却是一惊……他真是病得不轻。亏得他生得人高马大身强体壮,若是搁在寻常人,病成这样,早要了半条命了,还由得他在这活蹦乱跳的?

“你生病了,先休息,我去叫伙计给你抓药去。”起身,又将手往他额上搭了下,皱眉,“还发烧了……你别再闹腾了,再闹死了也没人管你!别以为你身子底子好就觉得没事,病来如山倒,人生起病来,可是很亏的!”

刚好门上“嘟嘟”响了两下,外面有人说:“两位客官,送的饭菜。”

婉娘起身去开门,店伙计将饭菜送了进来,婉娘拿了纸笔开了方子,又给店伙计付了银子,叫他去抓药。

小伙计瞧着银子两眼冒光,婉娘说要他快点去,小伙计点头哈腰,撒开蹄子就跑着去了。

李夙尧斜眼睨着婉娘,见她为自己治病为自己操心,忽然觉得,醉死温柔乡怕也不过如此了。

店伙计将药抓回来后,婉娘亲自去厨房里看火熬药,李夙尧则跟着去蹭吃蹭喝。他看到厨房里的大妈就叫人家大姐,看到大姐叫妹妹,夸她们皮肤好模样好福气好,夸得一群妇人乐呵呵的,赏了他好几只鸡吃。

婉娘将药煎好,直接端回房间去,不理他。李夙尧吃饱喝足,伸手拽了块布抹嘴,肉丸子吃味儿了,他很开心,喜滋滋地追上去。

回到房间,婉娘将药碗往桌子一放,平静地说:“将药喝了!”

李夙尧嘿嘿一笑,一手捧着碗,一手捏住鼻子,仰头一口闷了,喝完开始邀功:“看,肉丸子,我将药全都喝了……”

婉娘眼皮子都不抬,只淡淡说:“嗯,明天去扬州还得继续喝!”李夙尧倒地。

李夙尧说让婉娘在床上睡,他自己用几张椅子拼起来睡,婉娘没同意。婉娘这一夜根本没打算睡觉,第一,有李夙尧在她不敢睡,第二,明日就可以见到九王了,此时九王的眼睛,是她最为在意的……

就算自己以后嫁不得九王,也得叫他健康快乐地活着,他就算不能娶自己,也还得找个媳妇呢!

药劲上来了,李夙尧倒是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却见婉娘单手撑着下巴,竟是已经睡着了。他伸手抹了把额头的汗,轻轻翻身起床,走到婉娘跟前,将她手上握着的书放置一边,看着她娟秀清丽的面容,忍不住在她面颊上亲吻一下。

婉娘显然已是累极,睡得很沉,过一会儿便翻了个身,找了个及其舒服的姿势,缩在李夙尧臂弯里继续睡。李夙尧看着她的睡颜,挑唇一笑,轻骂:“小东西,竟是睡得这般死,将你卖了你都不知道,一点戒心都没有!”

不过想了想,觉得婉娘确实不该操心很多的,她有他在就够了,他会护着她!

窗外忽然有黑影闪动一下,李夙尧警觉性很高,原本还温柔的眼神立即变得犀利,目光如刀子一般向窗外的黑影扫了过去。他一只手抱着婉娘,另一只手已是摸上腰间别着的暗器。

直到窗外的影子倒挂成一个十字,李夙尧才挑眉释然,知道是自己人找来了。

将婉娘轻轻抱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又凑唇在她额头上亲了下,这才不依不舍地离开。

客栈房间外面院子里的一颗大槐树下,两名身姿挺拔的少年静静站着,一人穿着玄色劲装,一人穿着赤红色劲装。

李夙尧双手背着,冷着脸走过去,冷言冷语道:“玄七赤九,你们好大的胆子,谁让你们过来的?”

两人对望一眼,玄衣少年抱拳说:“是主公不放心少主,叫属下两人暗中跟着少主的。”

李夙尧就知道是他爹,尽来坏他好事,让两根木头跟着,睇了他们一眼,又问:“暗中跟着就暗中跟着,又跳出来找我做什么?”

赤九额上开始滴冷汗,抱拳道:“少主,刚进金陵城时,属下便发现有人跟踪少主您与云三小姐,可见他们没有做什么,属下便也没有动手!只是,刚刚才发现,之前跟踪您的,竟是客栈里的伙计跟厨娘……属下不明他们意图,所以特意来提醒少主。”

李夙尧黑袍着身,气势凌人,月光下,他俊逸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蹙眉道:“怕是已经迟了,我好似中了毒。”见玄七赤九两人面面相觑,一脸菜色,他又说,“不过没事,云三小姐是医女,她看得医书多,会替我解毒的。你们也暗中给我去查,看到底是谁想要爷的命!”玄七赤九两人点头称是。

玄七抬眸看李夙尧,磨蹭了一会儿还是说:“属下有一事不明白,明明少主上战场打仗的时候,是威风凛凛的英雄样,可为什么对着云三小姐时,却是……”却是一副无赖样呢?他不敢说。

李夙尧轻哼,伸腿便一脚踹在玄七屁股上:“你懂个屁!爷就这么一个女人,可不得好好哄着?你们也得跟爷学,以后若是遇着心仪的女子,断不能心猿意马,否则爷一鞭子抽死你们!”

两个少年一抖,忙向李夙尧告别,红着脸撒开蹄子就跑了。

李夙尧手忽然紧紧捂着心口,他觉得那里疼,隐隐的,一阵一阵的,却是像无数蚂蚁啃咬一般……婉娘!他忽然想得起来,如果有人要害他,他又怎能将婉娘一人留在房间内了?遇到歹人,岂不是羊入虎口!

疾步往房内走去,推开门,床上空无一人,房间里也空无一人……他忽然觉得失了阵脚,四年来第一次手足无措的感觉,头也嗡一下炸开了!手紧紧攥起,指甲划破了掌心,一拳捶在门框上,眼神凶狠,此番下了决心,若是哪个不知好歹的劫走了肉丸子,他来日必是将他大卸八块。

婉娘此时却轻轻松松地走了进来,见着一脸抓狂样的李夙尧,她莫名其妙。见李夙尧的表情先是惊讶,又是狂喜,再转为愤怒,婉娘心里暗骂他神经病,不想搭理他,打着哈欠便又坐在桌边打算继续看医书。

李夙尧此时显然肺都气炸了,他担心她,她知不知道?他简直要吓死了,她知不知道?她现在又是个什么表情?李夙尧强忍着心头一口气,脸色很不好,怒气冲冲地走过去便将婉娘打横反抱过来,铁砂掌毫不留情地在她屁股上就狠狠拍了三下!

拍完训道:“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许你离开我半步!”见肉丸子扭着屁股扭着腰扭着脑袋扭着肩在他怀里使劲挣扎,他早就不生气了,此时将她一个翻身翻过来面对着自己,还是紧紧抱着,语气却软了不少,“肉丸子,你是要气死我吗?你三更半夜地跑出去干什么?你就是成心想气死我,气死我你就好改嫁了!我才不会如你所愿!”

作者有话要说:哇哇哇哇哇,我也想加快节奏,可塑为毛写了这么多还是没有写到我想要写的情节呢?咳,下章继续吧...困爆掉,睡觉去...内什么,妹纸们看完随手撒花哟,谢谢谢谢哈~~~~瞧我星星眼!!

第53章

婉娘平日里话不多,面对李夙尧时她更不想多言语,此番见他如此无礼,气得要死,拿起他的手就狠狠咬下去,隔着厚厚的袍服,李夙尧一点不觉得疼,只是他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将婉娘放下,李夙尧看着她涨得通红的脸,几分苦涩道,“婉娘,我太大意了,我中毒了。”伸手在自己身上几个部位按了按,“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有些疼,但也不是很疼,就是觉得不舒服!”

婉娘抬眸,小心翼翼瞧着他的脸色,见他脸色沉沉的,倒也信了几分。她轻轻执起他的手,指尖搭在他的脉上,渐渐地,眉头蹙起。他的脉相,真的是十分紊乱,李夙尧中毒了。

“你除了身上有些疼以外,还有没有其它症状?因为……只是根据你目前所说,以我的医术,还不能够确定你所中何毒。”婉娘静静站着,一脸平静地看着李夙尧,“你中毒了,我却没有,是什么人会想要害了你?”

李夙尧抓了抓头发,拉着婉娘的手一起坐下,难得地正经:“是谁想要害我,我目前还不知道,你也别担心,我福大命大死不了。”垂了眸子,声音低了些,几分可怜,“再说了,还没将你娶过门呢,我可舍不得死。”

说实话,婉娘不是不担心李夙尧,只是,她不是十分在意,因为她跟他相处的日子太少,亲不起来。若是此时中毒的是九王,婉娘想,她肯定就不会这般平静了,她必是会急得跳起来,会立即翻找医书,会想尽一切办法医治好他。

她一直在躲避李夙尧,他战胜归来,三天两头往自己府上跑,名义上说是教穆郎耍枪,其实他的真正用意,她也知道……只是一直以来,她还一直抱有一丝希望,纵使她知道自己的婚姻由不得自己,但她还是希望能够嫁与九王。

临来江南的前一天,他的父亲母亲都明确跟她说了,她是必须要嫁给英武将军的,必须要嫁入唐国公府。她作为寒门之首安璟侯的嫡千金,婚姻早已不是自己一人的事情了,她必须要嫁给眼前这个人。

此番才好好打量他,国公世子,英武将军,名门望族,战功赫赫。这样的少年,偏偏对自己情深意重,婉娘想,如果当初在杭州时没有遇到九王,或许她也会庆幸自己得了个好夫婿……

只是,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父母之命固然重要,但她更想要自己的幸福。嫁与九王,照顾秦太妃,看书弹琴,平静一生,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况且,九王也说了,此次江南一案,只要他抓出作案之首,他们,便就可结为夫妻……她不是不期待的。

想到此处,婉娘依旧对李夙尧恭恭敬敬,敬而远之,声音淡淡:“我虽不是博览群书,但这四年来,也看了不少医书,我会尽心解了你的毒。或者,你可以派你的人查出害你的凶手,向他们索要解药。如果都不行,还有薛神医呢,他云游去了,九王写信给他,他应该会回来……”

李夙尧心像是被刀剜了一样,九王,又是九王!她到底明不明白,她是自己的未婚妻!唐国公府,安璟侯府,包括二圣,都希望他们可以结为夫妻,她还天真地以为可以嫁于旁人吗?

她这样算不算是不守妇道?公然在自己未婚夫君面前提及其他男子,这算什么?李夙尧急火攻心,只觉得喉间一阵腥甜,差点一口鲜血喷出来!

咳了咳,李夙尧郑重瞧着婉娘,脸色是婉娘从未见过的沉重,他说:“婉娘,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我的心思。你脾气扭,我脾气也扭,我想要娶你,即便是双方父母都反对,我也不会妥协的!就像之前在杭州,我若坚持不想娶你,即便是将我捆了,我也不会娶!我的意思明确,态度坚决,所以你现在与其想着别的,倒不如关心关心我!”

婉娘静静听完,平静地对上他的眸子:“若是此时唐国公府已是向我安璟侯府下了聘礼,你我关系定了,我自是会好好呆在京城,绣着嫁妆等着嫁给你,也不会跑到江南来。可现在,你我之间有的,只是双方父母口头上的承诺,我也只是安璟侯府的三小姐罢了。”

李夙尧显然气得不行,频频点头:“好,原只是为的这个,我现在就书信一封,命我李家人去你云府上提亲!等回头这里的事办妥了,即刻回京完婚!”

婉娘惊道:“你不可以这样做!”也不敢再激怒他,只别过头说,“凡事,等回了京城再说。”

两人都是彻夜无眠,静静坐着,婉娘一向不多言,李夙尧想着心事,此番也安静很多。第二天天一亮,两人便收拾了行礼,搭船渡江,刚下了船,便见九王与张笙在渡口候着。

张笙身着褐色长袍,看见了李夙尧跟婉娘,上前一步,屈身请礼:“下官恭候将军与郡主多时了。”

九王双眼上还蒙着白布条,微微扬唇笑说:“夙尧,四年没见,你怕是又长得壮实了不少。你的英雄事迹,可谓传遍了大江南北,我在江南这些时日,百姓们没少念叨你。”虽是赞美之词,可言语之间带着几分客气疏离,再不似小时候那般了。

李夙尧笑说:“侄儿只是莽夫一个,哪算什么英雄,倒是九王叔你,竟是只身一人前往江南,勇气可嘉。”

九王笑容不变,没再接话,只转头看向婉娘:“你这次给我配的药好似管用,前两天方定给我拆布时,我隐约可以看见一些模糊的影子了。”伸手摸了摸眼睛上的白布条,“今天晚上拆了布,或许就可以复明。”

婉娘心里高兴,面上却平静道:“如此,甚好。”

张笙见几人间气氛异常怪异,咳了声,引手道:“世子,郡主,下官已于府上备好酒席,两位请。”侧过身子,给两人让出一条路。

巳时时分,扬州城的集市十分热闹,这个抓着那个的肩膀说:“张三,上次吃我包子那十文钱什么时候还?”张三见状,撒腿就跑。

男的去青楼听雅妓唱小曲儿,被妻子抓到了,拧着耳朵往回扯。男的好面子,可偏偏又怕这个母老虎,于是将脏水往同伴身上泼:“李四,以后出来混不要再拉我!”这边又转头,嬉皮笑脸哄妻子,“朋友嘛,他拉我过来的,夫人,这一定是最后一次!为夫保证!”他竖起两根手指戳天发誓。

李四不干了:“王二他媳妇,你家王二在外面可养了好几个相好的!”

王二暗叫不妙,也是撒腿就跑。

李四正得意地奸笑,却被人拧了耳朵。他转过头去,见是自家那奇丑无比的婆娘,硬是挤出一个笑:“麻子,为夫这就随你回去,为夫任你欺负!”

麻子媳妇不干,操起擀面棍就要下毒手。李四见状,又是撒腿就跑!

婉娘有些好奇地左右瞧,街市上很热闹,虽及不上京城与杭州,可也算有其独特的韵味……

张笙是松阳县县令,此处往松阳县去,还有一个时辰的路程,张笙早就备好了马车。

到了松阳县县衙时,已是午饭时间,张笙领着一众人往府内走去。

长宁郡主布衣荆钗,妇人装扮,带着一个奴仆迎了出来,先是向李夙尧寒暄几句,便来瞧婉娘。

惠安郡主云润婉,她也早就想见见是个什么模样的女子了。到底是什么模样的女子,竟然能令当朝康王殿下与英武将军同时挂心。这不瞧还好,一瞧,长宁愣住了。

眼前的女子,豆蔻年华,身形纤而不弱,容颜娇而不媚,既有南方女子的灵气,又有北方女子的端庄,叫人一旦瞧上,便再也移不开眼。惠安郡主有个姐姐,之前是与自己夫君有婚约的,长宁想,妹妹长得如此,姐姐一定不会差。

长宁生来貌丑,因此,很是羡慕那些长得漂亮的女子,笑着对婉娘说:“妹妹长得真好看,叫姐姐一瞧,便移不开眼睛了。”

婉娘笑着,恭恭敬敬地向长宁鞠了一礼,没多言。

此时,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抱着一个两三岁大的小女孩过来,向着长宁道:“夫人,小姐闹着要母亲,奴婢带着她来找夫人。”

婉娘目光落在小女孩身上,小女孩年纪虽还小,可依稀看得出,貌随父,异常清秀,长大之后,必是个佳人。

长宁伸手自奶娘怀里接过小女孩,轻声哄道:“妞妞乖,先跟着柳妈去玩一会儿,娘呆会儿去找你,听话啊。”

小女孩很懂事,听话地点头:“那妞妞呆会儿也要爹爹来陪我,妞妞要跟爹爹学读书,好不好?”

张笙拍了拍女儿头,眼中尽是宠溺:“妞妞听你娘的话,爹忙完了就过去找妞妞……”

婉娘别开头,却是有些心酸,姐姐,若是你看到今日这般场景,还会那么傻么?你心心念念的张郎,早就已经是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父亲了!他娶妻生子,一家子和美幸福,你还那般傻做什么?

几人用了餐,一整个下午,李夙尧他们去办正事,婉娘便陪着长宁一起跟妞妞玩。妞妞长得好,性格也好,小小年纪就活泼大方得很,见到婉娘一口一口地叫着漂亮小姨。

婉娘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不讨厌,但也谈不上多喜欢。

长宁招手示意柳妈将妞妞抱走,坐正了身子,对婉娘道:“九王叔来府上的这些时日,时常念叨着妹妹,说妹妹貌美心慧,此番一见,可不就是如此。”啧啧赞叹,“妹妹不但人长得好,竟还懂得医术,九王叔的双腿,可就是妹妹给治好的?”

婉娘对长宁,态度一直比较疏远,只客气道:“是九王殿下过赞了,我也只是一个平常人而已。治好九王双腿的,其实是薛神医,是他临走前留下的药方,我不过按着药方每日熬药罢了。”

长宁挪了挪身子,凑近婉娘:“当年的薛神医,是天下第一神医,曾经天下动荡时,他救活了不少人。但他不在乎名利,不想入士为官,便就没进太医院,只留在九王府替九王一人治病。”

婉娘点头,有些敷衍地说:“有些累了,想先回房歇息。”说着起身。

长宁也起身,笑道:“房间早就准备好了,我陪妹妹去。”

到了晚上,李夙尧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毒发,婉娘赶到的时候,他面上一片青紫,浑身也抽出得厉害。婉娘慌了神,疾步走过去瞧他的症状。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周很忙,过了这个周五就好了,我下周争取日更6000+握拳!!

第54章

九王跟张笙今天整个下午都和李夙尧在一起,因此,李夙尧毒发时,他们就立即着人去请大夫了。松阳县里但凡小有些名气的大夫都被请了过来,但见李夙尧此番症状,都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不光是他们,就连婉娘,此时也是无能为力。

婉娘现在虽然还不知道李夙尧到底所中何毒,但至少可以通过针灸的方法让他减轻痛苦。几位大夫见婉娘小小年纪便就医术高明,钦佩的同时也小有惭愧,抹着额头的汗,连连向县令大人告辞。

李夙尧安静后,几个丫鬟端了热水拧了毛巾,来给李夙尧擦拭脸上的汗水,婉娘站了起来,却无意中扫到李夙尧脖颈处有一绿豆大小的红斑。

“等等!”婉娘诧异的同时已是叫出了声音,又坐了回去,出于行医治病的本能,顾不得什么廉耻,翻开李夙尧的衣领,仔细查看一番后问道,“你脖颈处是否有颗朱红色的胎记?”双目紧紧盯着李夙尧,语气虽还是清冷,却有几分急切。

李夙尧刚刚浑身还烫得厉害,自被婉娘施过针后,便觉得整个身体凉爽多了。此番肉丸子那双小手还扒在自己领口挠啊挠,挠啊挠,跟猫儿一样,挠得他心里都痒痒的。

李夙尧皮肤虽不十分白,但五官却深刻精致,尤其是一双眼睛,亮如天上的星子,栩栩生辉。他一个劲朝婉娘眨眼,嘻嘻笑道:“夫人的手,好凉啊……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为夫要害羞了哦。”

婉娘恨不得一板砖拍死他!他当真是不怕死的吗?什么时候了,竟然还这般嬉皮笑脸,难怪要被他爹从小打到大,典型地欠抽!

收回手,婉娘将手在盆里洗了洗,淡淡说:“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该是中了一种叫做‘七日红’的毒,此毒由七虫七草炼制而成,毒药便是解药。自食毒之日起,每隔七日脖颈处便会长出一颗红斑,最后一颗红斑长在咽喉处,若是七七四十九日还未有解毒,便会窒息而亡。”

九王的手抖了一下,寻着声音往婉娘的方向瞧去,然后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身边方定的方向。方定依旧黑衣着身,双手环抱着剑,目不斜视,一脸冷俊。

张笙蹙着俊秀的眉,几步走到床边,微微屈身道:“那郡主,可知是哪七种草跟哪七种花?下臣好立即着人去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