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听了就开心地笑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就一个哥哥,又在念书,没空弄这些;要是刘小妹的哥哥经常打鱼兜虾,能送些把她,当然好了。

梅子想,她家可没这些东西。她爹不大做这些,连下陷阱猎兔子都不弄哩。于是对菊花道;“我爹不喜欢弄这些哩。我还是多把些辣椒片儿给你吧。”

听得菊花和刘小妹都笑了起来,怎么说得好像菊花马上就要跟她要东西似的。

说着话,就往村里赶。路上,菊花问青木道;“哥,这塘泥咋分哩?”

青木道;“也不细分。谁家的田地在这塘旁边,他们几户人家就分了这塘泥;村里好些水塘,差不多家家都能分到。”

几人紧赶慢赶的,已经迟了一步,到了村子中间宽大的稻场上,那里已经是围了好多的人,比刚才在塘埂上的人还要多。因为那些或斯文或勤快没去瞧热闹的人,分鱼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也赶来瞧热闹了。

李耕田不住地高声叫道;“下塘的人先去喝一碗姜汤,在老成家。”他一转身瞧见了青木跟槐子,忙摧两人去喝汤,又叮嘱他们一会来帮忙记账。村里如今识字的人不少,他也省心多了。

这丰收的时刻,那份喜悦仿佛能传染似的,老老少少都是满脸开花,全盯着稻场中央的一排木桶,一边跟身边的人争论着这圆塘到底是今年起的鱼多,还是旧年起的鱼多;又或者比较哪年的鱼更大一些;又有人对那些没去瞧热闹的人比划赵大嘴捡到的老龟,描述的活灵活现那老龟在他的嘴里,变成了货真价实的比磨盘还大,人瞧它也不害怕,那眼睛就好像能说话似的,愣是盯得最爱吃老鳖跟乌龟的菊花也不敢吃它了,乖乖地把它放了。

菊花和梅子她们听得愕然,随即就笑弯了腰。

菊花敢打赌,过几天没准就会传出这老龟当时流泪不止,她一个不忍心,便放了它;迂几年,没准就会传出这老龟跟她说了话,求她放了它,说它是在这塘底修炼的。

结果,还真被她猜中了,甚至比她猜的更离谱。

这还没开始分鱼,那欢笑喧哗、低声私语、高声争论就没停过。待喝完姜汤的人陆陆续续地回来,分鱼就开始了反正他们身上也弄脏了,这分鱼自然是由他们来分。

周夫子居然满脸含笑地过来坐到桌前,帮着记账。有了他,分鱼就更快了。

分鱼是按人头来的,先把鱼全部称了,按总重量分摊到人头,再算出各户应该分的重量。

然后就是具体分派了。

这可是有讲究的,虽然每户分的不是一样多,但大鱼却是一家一条的先分派,然后再按重量把小些的鱼搭配起来。至于个人喜好的鱼品种不一样,那也由着他们分完后,再互相交换。分的时候可是不管草鱼或鲤鱼的。当然了,通常都是先紧鲤鱼分,鲤鱼分完了再分草鱼,然后才是鲢鱼。

因往年都是每天起完两个水塘才分鱼的,所以,几乎各户都能分到鲤鱼和草鱼,不会出现只分到鲢鱼的现象。

今天也不知是谁提议,中午先分了避鱼,也好回家煮了尝尝。于是,想每户都分均匀了自然有些难。不过也没人挑这个理,反正下午还有条子塘,明儿还有草沟子、小塘湾等没起哩。

一过称,这圆塘今年总计起了三百五十多斤鱼。据梅子说,这比旧年多了好几十斤哩。经过周夫子跟张槐、青木的一番计算,人均能分到一斤一两鱼。

菊花家四个人,不多也不少,能分到四斤四两。各户人也都计算昝自家该分的鱼,以便到时报数的时候好验证一番。

那些汉子便按照周夫子等三人计算的结果,一户一户地分起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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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教徒弟

瞧着那金黄色的大鲤鱼、青白色的草鱼、银色的鲢鱼一条条从水桶里拎出来,扔在地上还欢蹦乱跳的,摔打得“噼啪”响,众人哄地一声,如炸开锅似的指点议论起来。

“咋样?我说中午分吧。年年起完再分,提回来鱼都死了。今儿先吃点新鲜的。”一个汉子洋洋得意地表功道。

“新鲜是新鲜,这鲤鱼可不够分。待会不够了,就把鲢鱼分把你。”周矮子不客气地回道。

那汉子不在意地笑道;“分把我就分把我。下午条子塘的鱼起了,总不能还分鲢鱼把我吧?”

这鲢鱼刺多,所以,不如鲤鱼和草鱼受欢迎。

五十来户人家,大鱼不够的话,还真难分。村长一挥手·道是中午分了鲢鱼的,晚上的鲤鱼先紧着他们分,算是解决了这个问题。

分派完大鱼,就是分小杂鱼儿了。那些鲫鱼、小麻鱼、沙葫芦、餐条儿、泥鳅,都作为平衡斤两的添头了。

好不容易分完了,那泥鳅也不好往地上倒溜来溜去的,回头往起捡又是个麻烦。唱名儿的李耕地便高声道;“都差不多了,这泥鳅每户来舀一些吧,不然倒在地上溜的到处都是。”

有人就道;“算了,咱也不要了,那东西难得弄。”结果大部分的人都表示不要。

菊花睁圆了眼睛这些人,因为怕麻烦就不要泥鳅了?泥鳅可是好东西。她一激动就高声叫道;“泥鳅分把我,我要!”

人群声音一静,大家全朝菊花瞧过来。

她这才发现自己太冲动了馋得都不晓得避嫌了,因此万分后悔。可也没法子,人都听见了,只得硬着头皮保持镇定。

大伙却“哄”的一声全笑了—这个菊花就是跟人不一样,才放了一只乌龟,立马盯上泥鳅了。

郑长河忙高声叫道;“我拿鲫鱼跟你们换,晚上我家也少分一些鱼·把这泥鳅多分些给我菊花吧。”他见闺女要吃泥鳅·赶紧出头帮忙了。

李耕田笑道;“长河兄弟,瞧你说的小气话。也不是啥好东西,这泥鳅大伙不太喜欢,全把你了。大伙乐意不?”

人群应答得出乎意料地整齐;“乐意!”答完又互相瞧瞧,觉得跟做什么似的·又一齐笑了起来。

青木跟张槐听了暗自高兴,郑长河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菊花也很感动,虽然人家不太青睐这东西,但大家一致同意把泥鳅全送她有一小桶哩—』她也不能不感激。于是,便大声道;“那我多打些橡子豆腐送把大伙过年吃。今年数我家捡的多,等明年你们也捡了,就能自己做豆腐了。”

众人听了大喜他们觉得这橡子豆腐比泥鳅好多了。

郑长河忙补充道;“你们自个叫人来磨粉,要是全靠我跟青木磨好了送你们,那咱也不用过年了。磨一桶粉能做好些豆腐哩·大家各人邀几户合在一起分;要是一家一桶,那我家那么些橡子仁可就不够了,我家猪肯定要不依哩。”

人们听了又是一阵轰然大笑他们可不就是在跟猪抢食么,听说原本这橡子果儿只是用来喂猪的,后来捣腾出豆腐来了·人才吃的。

黄大磙子高声笑道;“我先报个名儿,等鱼塘起完了,咱就叫婆娘去磨粉。谁跟咱做一拨?到时一起去。先去的先磨,排个队,可别全挤到一块了。”

于是又吵嚷喧笑不休起来。慢慢地·三三两两的人群提着分到的鱼就散了。

梅子兴奋地摧着菊花道;“赶快。你家还有好远,回去还要杀鱼,不快点来不及哩。”

刘小妹也冲过去·帮菊花提起那桶泥鳅就走·谁料差点跌了一跤—这桶泥鳅比她想的可重多了。

郑长河忙赶上来道;“我来,你小女娃哪提得动哩。你们先走·我跟你哥就来了。”他发现这几个女娃子一直嘀咕不休,怕是要到自家去吃饭。他只有高兴的。

人群一散,李金香和小燕就发现了梅子她们,忙过来说话。听说要到菊花家吃饭,立即两眼放光她们还没吃过菊花烧的鱼哩。尤其是小燕,早就听李金香夸菊花做的菜如何的好吃,偏自己没吃过。于是,也眼巴巴地瞧着菊花。

菊花无奈地笑道;“都去吧。可说好了,等我教会你们,到时候可要好好的烧几顿饭把我吃,谢我这师傅。

几人连声答应,保证了一大堆,许诺了好些条件。

小燕和金香大喜,让她们先走,飞快地回家打了声招呼就撵着菊花她们跟来了;小石头也跟赵三说了一声,跟来了。

杨氏见菊花神情愉悦地回来了,又有几个女娃儿也跟来了·真是心花怒放。

她丝毫不觉得她们来吃饭是件麻烦事儿这些小女娃愿意跟菊花来往,她心里真是说不出的称心如意。她迎着几个女娃儿,那笑是堆得满脸,甚至都堆不下要往外溢出了。

菊花见她娘那近乎谄媚的笑脸,心酸不已她娘可没这么对人笑过,她前儿还说卖菜的时候,整天跟人陪着笑脸她不喜欢哩。如今为了闺女,竟然这样衬好几个女娃子。‘娘,咱晌午就煮这一条大草鱼。捞些腌菜切了放进煮一大锅,吃了好去瞧热闹。下午还要起条子塘哩。”菊花对杨氏说道,怕她又要弄许多菜。倒不是她不舍得,而是没空烧·下午还有活动哩。

杨氏连连答应,又说还有些粉蒸肉,再在炉子上烧个青菜豆腐,就够了。

菊花一听也是,这么多人哩,那条草鱼虽然有三斤多,怕也是不够的,她可是亲眼见过梅子她们的饭量,自己是没法比的。

杨氏等郑长河回来,拎着那条大草鱼就去河边杀了;菊花则在几个小女娃的围绕下,从菜园转到井台,又从井台转到厨房,一路叽叽喳喳跟那树梢的麻雀似的就没停过嘴。

郑长河跟青木见了她们的样子,也是露出会心的笑容,一点儿也不觉得烦。爷俩把那泥鳅倒入一个破得只剩半截的缸里养了起来,又赶着把分到的小杂鱼儿给清理了。小石头跟在青木后边,也没去打扰菊花烧饭。

菊花见那小燕很是灵活的样子,不住地问她帽子咋做的围巾咋做的,这面巾围了蛮好看的,吃饭的时候要不要解下来等问题,忍不住就笑了这个女娃儿还真不是一般的爱美!

她瞧着小燕那双丫髻,笑赞道;“小燕,你手很巧哩,梳头梳得很好看。”

小燕就兴奋地红了脸,略有些腼腆地说道;“真的么?菊花姐姐,你要是想学的话我就教你。很容易的一点也不难学。”

金香笑道;“你以为旁人都跟你一栉,整天折腾那一头头发?对着盆水照个不停。”

菊花笑道;“我喜欢动个不停,梳那样好看的头发怕是没一会儿就弄散了。你咋这么聪明哩?还是跟谁学的?”

不说别的,她烧饭也是要包块布在头上的;还有那老爱往菜园子钻的习惯,要是春夏太阳大的时候非得戴草帽不可,那草帽要往头上一扣,梳啥发式也完蛋!

小燕就笑道;“是我嫂子娘家的小姑子,她跟下塘集上的媳妇学的。”

菊花这才恍然大悟;原束是城里传来的,怪不得哩。呵呵!

小妹把砧板剁得“咚咚”响她在切腌菜哩。梅子眼不眨地盯着她,羡慕地问道;“你咋就能切那么快哩?还切不到手。”

小妹瞟了她一眼道;“你要是见天都切菜,不也跟我一样。我就奇怪了,咋你娘连饭也不让你做哩?”

梅子听了气得跳了起来嚷道;“谁说我不做饭?不过是每回做的时候我奶奶都帮我,我菜就切的少没你们熟练罢了。你当我是娇小姐哩?人家每日里也要做好多事情的。”

大家见她急了,都笑起来。

金香笑道;“是,梅子可是很勤快乖巧的,要不她娘能那么疼她?可越是疼她,这茶饭反而练的少了,手艺就差了些。”

梅子悻悻地闭嘴,暗想她一定要跟菊花把这茶饭给学好了,不然也太丢人了。这还是在娘家哩,她们就经常笑她;将来到了婆家,又是啥样光景,那还用想么?

小燕羡慕地瞅着梅子问道;“梅子姐姐,不做饭是好事儿啊?你咋还那么急哩?我都不想做饭,可我娘老叫我帮她烧火,衣裳总是沾好些灰。害得我烧饭的时候只好在外面蒙一件破衣裳,不过也不管用;头上也是经常落一层,老是要洗头o

几人瞅着她那副讲究样儿,实在忍不住,都笑成一。

菊花想,这是个投错了胎的,本应该投到大户人家当小姐,谁知就投到这寒门小户束了。

梅子撇撇嘴,很老成地说教道;“你还小,等你嫁人了,就晓得这女人不做饭是不成的。”

小燕眨巴着眼睛,并不十分相信的样子。菊花心想,她怕也是想嫁进大户人家的。

菊花先煮好了饭,待杨氏洗了鱼回来,她接过那条三斤来重的草鱼,对她们几个说道;“这么大的鱼,要切成几段才成,不然容易煮不透。这鱼就剁成五块吧,肉厚的鱼背上还要割几道口子。咱到外边去弄,别弄脏了这砧板。你们记住了,这切肉啊鱼啊啥的,要另外弄一块砧板,不能跟平常用的砧板混了,要不然那腥味难洗的很。”

她也不好说有细菌啥的,只能说不好洗。几个小女娃听了连连点头砧板她们家可不缺。

把切好又冲洗了一遍的草鱼,端进来,菊花等锅烧得冒烟了,才倒了点油下去,一边跟她们说道;“煎鱼要想不沾锅的话,得把这锅烧热热的才倒油;冷锅倒油,容易把鱼剪的掉皮儿。”

于是,又丢了些生姜炸了炸,才把鱼块丢进锅炕起来,又对烧火的李金香道;“火小点,用茅草烧,不能用木柴哩。煎鱼火烧急了可不成。”

金香紧赶着添了把茅草,又忙直起身,跑到菊花跟前站着瞧她怎样煎鱼,梅子、小妹、小燕也都眼不眨地望着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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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腌菜烧鱼的魅力

菊花瞧着她们一副聆听教诲的模样,有些想笑,又忍住了

等了会,把锅里的鱼铲起来翻了个面,只见那翻过来的一面煎的微黄,皮儿也一点没沾到锅里,完整的很;等下边也略微煎了煎,就倒了点酱油进去,把几块鱼来回翻身拍了拍,使鱼块瞧起来红黄红黄的,色泽油亮了,才添水、加辣酱、蒜瓣,再把切得细细的酸腌菜倒进去,盖住这鱼。

梅子两眼明亮地问道:“这就好了?”

菊花笑道:“差不多了。眼下就用锅铲不停地把这热汤往鱼身上泼,也不要盖锅盖——这样煮的鱼肉才嫩哩。”

要说做那些名菜她是不会的,有些菜她虽知道,按流程烧了,那味道也不大好。像上次卖给陈家的几道菜,其实也叫她改良过了,加了些土法子处理,味道倒也不差。

她会的都是些家常菜,很多都是跟她母亲学的农村人烧的一些菜式,带着浓浓的乡村味儿。像鱼烧腌菜、肉烧腌菜、粉蒸肉、大蒜炒肉、烧泥鳅、烧小鱼等等,包括那猪头肉的和猪下水的做法,无一不是前世她母亲做了,她学过来的。

农家人一年四季,不同的季节吃不同的菜,加上自家养的牲畜,从山上、水里、田里淘出来的野味,真要整理出来,怕不是一本厚厚的菜谱。她在城里混了那么些年,从不认为那些大饭店里的菜比这些农家菜更吸引人。

这些农家菜就让饭店里烧出来,那也是变了味的,好比给村姑披上凤冠霞帔,极度的不对劲。除了原材料的原因外,还有饭店里无论炒啥菜,那竟是油泡出来的,一盘青菜也是炒得油光滑亮的;就算有些店想讨客人的欢喜,推出些清淡的菜式,那也是不晓得经过了几道工序精工细做出来。哪里像她炒菠菜,在锅里滚几下就盛起来了,味道也是极美。

菊花不停地把那浓黄的鱼汤往鱼背上肉厚的地方浇,瞧瞧煮的差不多了,让小妹把切成段的青蒜苗放进去,再过了一小会才撒入小葱花和切得细细的芫荽起锅。

闻着那掺杂着酸辣味儿的鱼香,再加上葱蒜和芫荽的香气,跟当初猪下水烧腌菜又是不同的味道,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闻着这味儿想流口水。这可不是馋得,而是那腮帮子受了刺激,自个冒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