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娘听了连连点头,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三儿子,见他晒了网子,又屋里屋外地忙着收拾·一刻也不停歇·这会儿又搬出早上割的嫩青草,切成一段一段的,准备撒到鱼塘里喂鱼。

她见了心里难过,叹气说道:“可不是么·我家三顺也是这样——亲事没着没落的。”

杨氏见了她的神色,晓得她是为三顺的亲事发愁,安慰她道:“你甭着急。你家三顺可是能干的很,不晓得多少人夸,栽秧快,如今又会养鱼,上回我家长河还跟槐子爹说起他哩。”

小妹娘听了她的话虽然高兴,心里却不无幽怨地想,我家三顺好,那你咋不把菊花许他哩?因此酸溜溜地说道:“有啥好的,不过是糊弄一张嘴,哪比得上你家的青木和槐子。”如今张槐成了郑家未来的女婿了,所以她这么说。

院子里剁青草的刘三顺同样满心含酸:我再好,在你眼里怕也是比不上张槐的吧。

杨氏听了小妹娘的话,正色对她说道:“小妹她娘,你可不应当说这话哩。我当然觉得我家的青木和槐子好,不过你家的三顺也不差。

你就是要教导儿子,也不能谦虚太过了哩,不然娃们听了伤心——他还以为你真的觉得他不如人哩。你家三顺打小就是个省事的,虽然到处钻,可也没让你操过心。你当多夸夸他才是。三顺这样的,你就夸了他,他也不会翘尾巴。”

刘三顺听了这话,眼中酸涩,心中更加的懊恼——为他没被郑家挑做女婿哩?不仅菊花好,这岳母也是好的。

小妹娘也惊觉自己说话不妥,本来三顺就对菊花跟槐子定亲不痛快了,自己还将他跟槐子比,还说他不如槐子,这不是往儿子心上戳刀子她讪笑道:“可不是么,我家三顺吃的苦比他两个哥哥都多,我跟他爹在他身上花的心思也最少,如今,我只想帮他娶个合心意的媳妇家来,我也就能放心了。”

杨氏笑眯眯地说道:“刚才你劝我,如今我劝你:你呀,还真不要急,咱村的男娃吃香的很哩!像三顺这样没定亲的,怕是要被人抢——最近是不是好些人上门来说亲?”

小妹娘脸上就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是有不少人来,不过就跟你说的一样,要找个合心意的也不容易哩。”

杨氏摇头道:“你要多问问三顺,问他要找啥样的,这样才好帮他拿主意。你呀,慢慢地寻摸,总能找到合心意的。像来喜,就说要找个活泛灵巧的,当然,人品也要好。我笑他人不大,心倒不小,这样的闺女可不多哩,我认得的人家里,也就你家小妹和老成家的竹子数得上。“小妹娘听了心里一惊,这才明白杨氏过来是为了自个的闺女。她心里嘀咕道,我家小妹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哩,两个哥哥都没定亲,哪里就要帮她定了?再说,我想讨你闺女做儿媳妇没讨着,你却想来讨我闺女做侄媳妇了,这可太亏了。

杨氏把求亲的意思透了一点点出来,就不好说得太多了,总得让人家想想,要是不乐意的话,也不至于脸上难看。她又闲扯了一会,才告辞离去。

等她走了,小妹娘呆呆地想了一会,才叹了口气,收拾起针线簸箩,准备起身。

却听刘三顺说道:“来喜不错!”

小妹娘止住了动作,愕然地问道:“你说啥?”

刘三顺抬起眼皮,瞅了他娘一眼,说道:“我觉得来喜不错。小妹要想嫁个好的,来喜是个人选。”

他娘不确定地问道:“可是你跟四顺都还没有定亲哩,小妹也还小,咋能就……”

刘三顺打断她的话,说道:“那些算啥哩?我跟四顺还能娶不上媳妇么?你只管想来喜这个人是不是合适,要是合适的话,就先定亲又能咋地?要是想这想那的,等人家又定亲了,你到时候再为小妹的亲事发愁去吧!”

他声音里满是不平,后悔自己没有早一步上郑家提亲。他算是瞧明白了,这要是相准了人,一定要赶快定下,否则就是“手快有,手慢无”。刚才杨氏一说,他心里就想,来喜确实不错,小妹嫁给他定能过的好。

他娘说的理由让他十分不满:要是因为他和四顺,把来喜错过了,小妹也不是说就嫁不出去,但那时候不就跟自己眼下一样,再想要寻个合适的人就难了么!

小妹娘就明白了儿子的话,犹豫了一下道:“那我等你爹家来跟他商量一回,看这事成不。我再问问小妹的意思。”她还是把儿子的话听进去了,也生怕闺女到时候跟儿子一样,瞅谁都不顺心。

刘三顺心道,小妹肯定是乐意的,瞧她上回从下塘集回来,话里话外都在赞来喜,要不然,就算来喜再好,他也不能这么急着让小妹定亲哩。

小妹娘满怀心思地来到厨房,看着小闺女发怔:三顺和四顺还没娶亲,却要帮闺女定亲,她舍不得哩。

刘小妹正忙着,先在灶洞里添了把柴火,然后转身上来,把砧板上切好的莴笋丝倒进油锅里,“哗”地一声响,跟着就用锅铲很快地翻炒起来,再放盐、放拍碎的蒜子,三下两下就盛了起来,接着又去烧火,炒莴笋叶。

她正忙着,忽见她娘站在那呆呆地望着自己,奇怪地问道:“娘,你站那干啥哩?”

小妹娘被她一句话惊醒,忙笑道:“没啥,我来烧吧,你歇会。”

刘小妹道:“不用,娘你帮我烧火吧,再炒一个蘑菇就吃饭了。”

于是,小妹娘就坐到了灶门口,帮闺女烧火。

她想了想,问刘小妹道:“小妹,你觉得那个来喜小掌柜咋样?”

刘小妹听了笑出两个小酒窝,一边炒菜,一边说道:“他呀,比鬼都精哩。脾气也好,客人再挑他的东西,他也不气,还帮着人家挑;要是人家说了不合适的价,他还劝人家别买。这真是少见——从来人做生意,只有劝人买东西的,没有劝人不买东西的。”

第二百六十七章刘小妹的心思

小妹娘见闺女说起来喜,一副惊叹加赞叹的神情,笑得甜甜的,她便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刚才你郑婶子来说,他一个人在集上做生意苦的很,连饭也吃不好,他爹娘就想着要帮他娶一门亲······”

刘小妹听了这话,不由得怔住了,以至于她娘后面的话都没听见,只觉满心里不自在,来喜就要定亲了么?

她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俏丽的小媳妇,在来喜的店铺里帮忙招呼客人,一时又冲忙碌的来喜喊“来喜,吃饭了哩!”来喜就颠颠地笑着跑过去,问晌午吃啥!

这么想着,她便无精打采地说道:“娶个媳妇也好,他一个人在那也是蛮可怜的。”说着无意识地翻动锅里的菜,却没了刚才的麻利劲

小妹娘见闺女这副样子,一边烧火,一边对她说道:“你郑婶子说,来喜想找个活泛灵巧的女娃,她笑说咱村就你跟竹子数得上哩!”

刘小妹就红了脸,眼里却闪现惊喜的光芒,有些忸怩地说道:“我哪里活泛了?竹子才真的厉害哩!”那嘴角的笑意却不断地扩大,锅里重新被炒得“铛铛”响起来。

小妹娘叹了口气,看来儿子说的没错,是该帮闺女定亲了,不然,等这个来喜跟旁人定了亲的话,她家的小闺女也该跟她三哥似的,整天愁眉苦脸的了。

她便对刘小妹道:“小妹,娘瞧你郑婶子今儿过来,就是想帮来喜跟你求亲的。咱们都是乡亲,她不好把话说得太明白,想是担心我们不应承的话,大家面子上下不来。娘问你一声儿,要是你觉得那个来喜还不错的话,娘就帮你定了这门亲,你三哥也说来喜不错哩!你也不要着急先好好的想两天,我也跟你爹商量商量。”

刘小妹听了她娘的话,羞得连腮带耳通红,好一会才点点头,把锅里的蘑菇盛了起来,却有些糊了。

傍晚,刘三顺从田野里回来,找到在后院菜地里忙活的刘小妹,一声不响地蹲下身子,帮着她扯草。

刘小妹拾起地头的一把旧镰刀割了几丛韭菜,又端起一旁准备好的撮箕,将里面的草木灰撒了些在新割的韭菜桩子上。她默默地干着这些,一边想着晌午她娘对她说的话,根本无心找话安慰心情不佳的三哥。

可是她不开口,刘三顺却开口了,他轻声对小妹说道:“小妹,三哥觉得那个来喜不错。要是你相中了他的话就甭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免得跟三哥似的,到头来啥也没捞到就剩一肚子闷气。我跟你四哥肯定能娶到媳妇的,也不用非得帮我俩定了亲后,才能筹划你的亲事。当然,你也要用心地想一想,要是不喜欢他,那就算了。”

刘小妹见三哥竟然是为自己的事来的,心里感动,她轻声道:“娘让我好好地想两天哩。三哥,你也觉得他好么?”

她心里有些乱,平日里说起话来评头论足地都很容易,那是张嘴就来,等到要好好地掂量这个人是否能托付终身的时候,心里便不确定起来。想想也是,她到底才十几岁,还没那么果断哩。

刘三顺点头道:“三哥觉得他很不错虽然伶俐的很,却不是那奸猾坏心的,这就很难得了。一般这样的人,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喜欢轻嘴薄舌讨便宜的,他心眼倒诚实。你也是个灵巧的,要是真能结了这门亲,肯定能帮着他把生意做得更红火。”

刘小妹听了,红脸嗔怪道:“瞧三哥说的这话,八字还没一撇哩,就扯到做生意上去了。”

刘三顺微笑道:“我不过是打个比方罢了。你要是不乐意,没人会逼你的。”

刘小妹闷闷地说道:“我就是还没想好要成亲哩。你跟四哥都还没定亲,我要是忙忙地嫁人,总觉得怪怪的。

刘三顺笑道:“谁规定定了亲就要马上成亲的?郑婶子说来喜没饭吃不过是个借口罢了,难不成还真的为了吃饭就忙忙地娶媳妇?真要是定了亲的话,跟他家好好说,过两年总是不打紧的——他家的老大不是还没成亲么!”

刘小妹就点点头,小声道:“那我再想想。三哥,你说怪不怪,真要我拿主意的时候,我这脑子里咋跟一片浆糊似的,都想不起事儿了。”

刘三顺瞧着从小呵护大的幺妹子,心疼地说道:“你是还没想到嫁人这事,所以才不惯。你再好好地想两天。哥哥们都是要娶亲的,嫂子再好,那也是嫂子,比不得咱们往常,兄弟姊妹们和气一团;等侄儿添的多了,这家就越发地混杂了,想要再跟往常那样过安稳日子怕是不能够。你嫁个自己喜欢的人,他要是真心对你好,往唐的日子就有指望了,这事当然得仔细掂量着。”

刘小妹见三哥一个男娃子,细细地跟自己说这些话,比她娘说得都贴心,忍不住鼻子发酸,点点头道:“嗳!那我好好地想。”

她瞧着有些落寞地三哥,忍不住轻声劝道:“三哥,你就不要惦记菊花了,咱村里不是还有好些女娃么?三哥你这么勤快能干,肯定好些人家都想把闺女嫁给你哩!”

刘三顺微笑道:“放心,三哥没事儿。谁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又不是桩桩姻缘都能成。”他虽然犟,却不是个糊涂的,不过是要花些时间来解开这心结罢了。

兄妹俩就笑着去择韭菜、洗菜做晚饭了,不一会儿,他们的二嫂回来了,也过来帮忙。

这是一个活泼的媳妇,叫莲香,乃是小妹娘见大儿媳妇太古板了,所以特地帮二顺找了个活泼伶俐的,有点“丹唇未启笑先闻”的味道。

她凑近菜篮子,看那搓洗的很干净带着一股清香的韭菜,吸了吸鼻子,笑道:“小妹,咱晚上用韭菜炒鸡蛋么?嗳!这个好,我爱吃哩。等明儿有空了,咱们用韭菜鸡蛋包一顿饺子吃。三弟,你今儿打的鱼哩?全部都放了?咋不留些下来煮了吃哩?反正明儿你还是要去打鱼的,又不差那么点。”她含笑埋怨这个小叔子。

刘小妹微笑道:“二嫂,我晚上煮一碗小干鱼,也是一样的。这鱼塘刚挖好,要趁早多网些鱼放进去才好——早些放,不是能早些长大么!”

三哥说的对,嫂子们多了,也说不上啥不好,就是没有以前自在了,不比往常兄妹五个,说话行事都很有默契,这新人进来,总觉得有些不搭调——刚才这话要是他们兄妹肯定就不会说,放鱼当然是摆在头一位了,哪能为了吃鱼就不放鱼哩!

刘三顺也不吱声,这二嫂活泼多话,刚来的时候也新鲜了一阵,日子久了就懒得理她了,她性子也还好,总是笑嘻嘻的。

莲香笑着挽了挽袖子道:“小妹,我来烧吧,你帮着烧火就好了,也好歇歇。累坏了吧?”

刘小妹点点头,也没跟她客气,就去灶下烧火了。

她二嫂说话总是很暖人心,初听着实心下舒坦,听多了也不以为意,她甚至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如今想起她大嫂,觉得也没那么不满意了,觉得她就是那个性子,倒不是个难缠的。

呵呵,也不晓得她三嫂将来会是啥样的,还有四嫂哩?哇,四个嫂子聚会的话,各人一个样子,那真是热闹!

她这么想着,就微笑起来,灶洞里的火光映得她脸儿红红的,黑眼珠闪亮,耳中听着二嫂一边“叮铛叮铛”地搅鸡蛋,一边说个不停的清脆声音,心想,是该想嫁人的事了,娘家再好,也是要让给旁人的。

晚上,小妹娘靠在床上,把杨氏今儿过来说的话对刘胖子细细地说了一遍,问他是个啥主意。

刘胖子诧异极了,他闺女如今就有人求了么?也是,连菊花都定亲了哩,他家小妹当然比菊花强,自然是有人求的。

他便问媳妇道:“那你觉得这门亲咋样哩?”

小妹娘叹了口气道:“要说这个来喜,确实是个不错的男娃,家里也是不错的。我说句眼皮子浅的话,咱小妹嫁过去,往后都不用种田了。只是这么早帮闺女定亲,三顺的亲事还没着落,四顺更是没影儿哩,我心里就不大得劲儿。”

黑暗中,刘胖子沉默了一会,说道:“那就问问她哥哥们一—小妹的亲事哥哥们也该拿个主意。还有,咱家小妹自己哩?也得问问她的意思,不然弄得跟她三哥似的,心里不痛快可不好。”

小妹娘道:“我今儿问过小妹了,瞧她那样子觉得来喜不错哩!我就让她好好想想乐意不乐意结这门亲。咱家三顺可是直接撂话了,说要是觉得来喜不错,就甭想那么多,赶紧定亲,别弄得跟他似的,最后啥也没捞到。这娃儿心里还难受哩。”

刘胖子微微叹了口气道:“等他自个转过弯来吧。他这话说的倒也在理,相准了,就痛快点,别到时候后悔。杨家确实不错,杨德发我也是见过的——是个和气的人,他媳妇听说也爽利,比青木娘的二嫂要好杨家二媳妇听说不大贤惠。”

第二百六十八章长大成人

小妹娘听了男人的话就笑道:“那我回头问小妹,她要是拿定主意了,就给青木娘透个话儿。儿子们也甭问了,还不得靠咱俩拿主意么。”

刘胖子摇头道:“不是这个话。他们四个兄弟,就这一个妹子,总要跟他们说一声才好,哪能不声不响地就帮小妹定亲哩。”

小妹娘道:“也好,就跟他们说一声吧。”

过了几天,刘家透了话给杨氏,说是觉得来喜很不错,杨氏就晓得这门亲差不多了,快活得脸上笑容都堆了起来,一个劲地念叨说要回刘家塘让大哥找媒婆来提亲。

菊花跟哥哥也十分的高兴,不过,她此时却懒懒地歪在竹床上,身下还垫着厚厚的褥子,对于杨氏的唠叨只是含笑听着,偶尔插一句嘴,精神不大好,因为,十五岁的这年初夏,她这具小身板终于长大成人了!

一番准备折腾后,她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杨氏则又是高兴又是担心,强迫她歇着;菊花自己也消停了不少,老老实实地炖了些红枣花生米粥喝,并乖乖地歇着,连衣裳也是杨氏洗的。

她对自己的身体是很重视的,比那张脸要重视多了。别的不说,这成亲后生娃这一关就是跟阎王爷抢命,甭管旁人如何容易生产,菊花却知道自己这身材怕是真的不好生养,当然,身体不好也是一个方面。

因此,该调养的时候她绝不矫情,反正家里如今也算是富裕了,不过是爹娘哥哥一向勤劳踏实,不大张扬罢了。

青木担心地瞧着妹妹,不晓得她到底是咋了。要说是生病了吧,娘好像也没着急,脸上还笑嘻嘻的·连爹也很高兴的样子;要说不是生病吧,娘又根本不让妹妹干活,连洗菜也不让,天都这么暖了·妹妹身子底下还垫棉絮,也不嫌热。

这娃儿还不太明白女人是咋回事,纯纯的小男娃,等成亲了才晓得女人的事儿实在多。不过,眼下他虽然纳闷,却也没多嘴去刨根问底,因为他问过一回·娘却三言两语把他打发了,显见得这事是不能跟他说的。

刚吃过晚饭,郑长河在编草鞋,杨氏洗碗,青木喂猪,又将鸡鸭唤回来,完了又跟爹一道编草鞋。

杨氏收拾好了出来坐在菊花的身边,一边摩挲着她的后背一边继续就来喜的亲事唠叨了好一会·又说年底来福就要成亲了,青木也要成亲,今年可忙了·要一直忙到过年。

“他爹,李木匠那你去看了没有?”杨氏唠叨完了又问郑长河,因为李木匠在帮青木打新房里的家具。

菊花无意识地听着爹娘谈论青木的新房家具和布置,思绪却飞出老远,她瞧瞧院子前面茂盛的翠竹,院墙根下鲜活嫩绿的野菊,又扭头瞅了一眼还不算高大的几棵桃树,满树稠翠的绿叶夹着的果实,已经是青中泛白,尖儿红红的了。

这里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这一切都是她亲手种植,并看着它们成长变化的;陌生,乃是她常常地会陷入一种幻境,那就是眼前的一切都是一个梦,一觉醒来她还在前世的乡下。

这个梦还要做多久?

她会在这里成亲、生子,将来院子里会跑着一群娃儿·那时院子里的桃树想必会很高大了吧,那小小的桂花树应该也是枝繁叶茂,才栽下的枣树也该高出屋顶了。

“菊花,菊花!你瞧这样成不成?”郑长河的声音将她从沉思中唤醒。

只见老爹手中举着一只草编的人字拖鞋,笑着问她是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