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来,所有人都神色异样。

赵大嘴在周家用儿子赌咒的事,全村都听说了,一时成为笑谈,只不过怕周家人生气,不敢明面上说罢了。如今李长亮又提起这事,大伙便都盯着小年媳妇,瞧她敢不敢发誓。

小年媳妇面如死灰——她咋忘了这茬哩?一时间,悔恨、害怕、疯狂一齐涌上心头,她正要不顾一切地发誓,门口传来一声大喝:“不许发誓!我瞧谁敢拿我周家的孙子发誓!”

说话间,周宝柱、周矮子、李耕田、郑长河、李明堂、李明瑞,呼啦啦进来一大批人,连菊ā、刘小妹、金香等小女娃都过来了。

要说大伙为何来的这般齐哩?

这要从李明堂说起。他昨晚回家想来想去,觉得不能就这么放了郑青木,不管咋样也不能便宜了他…于是,不顾儿子李耕牛的反对,今儿吃过早饭就去找郑长河理论。

而他大哥李明瑞吃早饭的时候听儿子李耕田说起昨晚的事,说三叔这么阄实在丢人,害得金铃侄女名声败坏,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李明瑞气得早饭也没吃好,想这个三弟真是越老越糊涂了,这是人干的事么?把自个的孙女不当回事…拿去跟人赌气了。

他饭后立即去找李明堂,要制止他干糊涂事。

可是到了李明堂家,却发现他已经去郑家闹去了,侄儿李耕牛对李明瑞恳求道:“大伯,你可要劝着我爹,这么弄不是害了金铃么?金铃都跟我说了,昨晚上啥事也没有,虽然被关在工坊里…不过青木喊了一会,长亮他们就过去开门了。人家还没说啥哩,咱自家人先闹起来,这让金铃往后咋嫁人哩?我爹还指望青木退亲娶金铃,你说这事可能么?”

李明瑞气得手抖脚颤,摇摇晃晃地又赶往郑家。

李耕牛见大伯气狠了…怕出事,忙过去扶着他,跟他一块去了。

村长李耕田本要去作坊的,想想这些事都是小年媳妇闹的,发狠道:“死婆娘,才嫁过来几年就搅风搅雨,好好的村子老是出这些烦心事,当我这村长是泥捏的哩!”

这次的事情可不仅仅是周家跟郑家的私仇了,还把他侄女也牵扯进去…更是让他这个村长威信受损——本来清南村形式一片大好…他村长当的也风光,这事闹得鸡飞狗跳,小年媳妇眼里还有他这个村长再者,事情说出去也丢人…全是些不上台面的伎俩,扯的都是些鸡肠狗肚零碎事,除了给人添笑料,还能干啥?真是无知村妇!

于是,他沉着脸上周家去找周宝柱,去之前还专门叫上了周矮子,因为周矮子厉害呀,就算分开了单过,也能当兄弟一半家。

周宝柱听了李耕田的话,当场就气晕了,心里说不出的后悔,既晓得儿媳妇这性子,为何要贪那份工钱,让她去作坊干活?这才几天,就又惹出事情来了。

他见大哥阴沉着一张脸盯着自己,无奈地点点头——不休了这婆娘怕是周家日子不好过,没听村长说,他三叔已经找到郑家去了么?郑家还牵扯着外村的刘家哩,这可是牵扯出了一大片!

周小年见了他爹跟大伯的眼神,顿觉不妙-,虽然他也恨媳妇惹事,可是俗语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可是跟媳妇成亲好几年了,娃都两岁了哩,能说休就休么?

他硬着头皮对李耕田道:“李叔,凡事要讲个证据,如今也不能一口断定这事就是我媳妇干的……”

“闭嘴!”周宝柱不待他说完,就呵斥道。

他如何不知儿子的心思,可是没有证据又怎样?就算这件事查不清,最后不得不丢开手,可是,人人都晓得是你小年媳妇干的,你还能讨的了好?不能明着罚你,背后咒你总成吧!

再说了,那婆娘昨晚回来就不对劲儿,常常自得地偷笑,一副捡了宝的样子,他当时还疑惑哩,如今李耕田一说,方才明白她又耍小心思害人了,还自作聪明地以为人家不知道哩。他要是不把她休回去,难道要等着人家再跟赵大嘴似的上门咒孙子么!

周矮子见侄儿不舍的样子,眼神刀子一样射向他:“你媳妇这样,你觉得好有脸,是么?你要跟着她过也成,那就一块滚出去吧,省得人家在背后咒我周家断子绝孙。不,怕是当面都要咒哩,赵大嘴不就咒过一回么!”

这话说到周宝柱心坎上了,他对儿子道:“不是我们不讲情面,这样惹事的媳妇谁敢要?你只顾夫妻情分,她要一直这么的,最后怕是要搭上咱一家子。”

小年媳妇惹了郑家、李家不算,还在作坊里干这事,可以说是犯了众怒,那些被扣钱的人、被怀疑的人,哪个不恨她?

于是,他们这一家子就跟李耕田一块来到作坊,路上又遇见郑长河、李明堂一群人。见了面,又是一番指爹骂娘,乡下汉子吵架的横劲儿全亮出来了,倒也热闹的很,引得一群闲人跟着观看。

原来,郑长河见李明堂一早就来跟他要说法,还不晓得是咋回事哩,待听了事情的经过后,气恼地问道:“又不是我家青木把门关上的?三叔找我要说法,我去找谁要说法哩?我家青木可是定过亲的人,那名声也是很重要的,亲家要是晓得这事,怕要生气哩!”

李明堂气得怒喝道:“谁让他管着作坊来着?出了这事他不该担责任?要是没本事管就不要管——村里能管的人多着哩。”

杨氏在旁边一听不依了:“当谁想管哩?我自家做香肠卖不是好的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要帮大伙赚钱,好名声没落到,还惹一身骚!”

李明堂又呵斥杨氏一个妇道人家,男人说话不躲远些,还指手画脚地插话,不像样子。

杨氏则反驳说,她一个妇道人家,也晓得在家躲着,三叔为了那点工钱,倒把没成亲的孙女送到作坊去干事,如今害得她家青木背黑锅。

这话把李明堂气得倒仰!

待李明瑞喘吁吁地赶来,才歇了口气立即呵斥李明堂,说他一把年纪了却干这丢人的事儿,简直是老糊涂,赶紧家去,这事让娃们自己来解决。

李明堂今儿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根本不听大哥的劝,两人又是一番争执、辩解,郑长河跟杨氏也不时地插进来争吵,那鸡同鸭讲的场面让菊ā瞧了头疼。她就不明白了,这事儿双方应该都去找那关门的人才对,怎么倒互相吵起来了?

还有,就算她在这儿过了这么些年,也还是不能理解李明堂的想法:这到底是想把金铃嫁给青木哩,还是要把青木从管事的位置上拉下来哩?在她看来,不管是哪种理由,李家自己都捞不到好——要搭上金铃的名声。

无奈之下,她提醒爹娘,到作坊去当面对质,先揪出惹事的人再说,她自己却找了刘小妹,喊上金香,帮忙去劝金铃。

于是,寒冬季节,外面冷气飕飕,大伙儿却甩开膀子,两眼冒火、鼻子里吸冷气、嘴巴里喷热气,一齐奔作坊来了,那雄赳赳、一往无前的气势,仿佛严寒也要退避三舍,不敢来侵袭。

到了作坊大院,跟奉命守门的赵大嘴说了一声,进入大门,就听工坊里面青木正在排查昨晚的事情哩,那些有嫌疑的人争执不下,说着说着就动了火气,又要拿儿子来赌咒。

周宝柱气得浑身发抖,再也忍不住,冲进去大声喝止儿媳妇。

举头三尺有神明!这话到底真不真,他不知道,可是他眼下就只有一个孙子,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去咒他的。

青木紧绷着脸,让赵大嘴等人搬凳子,安排众位长辈坐下,他则转头冷冷地盯着周小年,又扫视一番周矮子和周宝柱,摆出了一副誓不罢休的神情。

工坊里的人也都一齐盯着周家人,看他们要如何说。

周宝柱脸色铁青,周矮子面色发黑,两人全都看向面如死灰的小年媳妇,那杀人般的目光让她实在承受不住,惊骇地把求救目光投向周小年。

周小年黯然神伤,疼心无力地低下头。

小年媳妇就绝望了,哀求地盯着周矮子兄弟俩,不要过分惩罚她。

周宝柱木着一张脸道:“菜ā,你好能耐哩!我们周家要不起你这样的媳妇——你还是回娘家去吧!小年!”他示意儿子上前拉起媳妇,自己则转身对青木道:“郑管事可满意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要说法

青木冷冷地与周宝柱对视,毫不相让,嘴里说道:“周叔这话我可听不明白,我有啥满意不满意的?这是你们的家事,与我无关,与作坊也无关;你就是不休她,也绝不会有人逼着你休。我只要她一句话:昨晚上的门是不是她关上的?”

这老东西,想让他背上个逼人休妻的名声么?

哼!自己想休掉这儿媳妇,还想把这理由按到作坊的头上,按到他郑青木的头上?他偏不让他如意。

小年媳妇听了这话,如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立即哭喊道:“是我,是我关的门!我猪油蒙了心,想瞧青木的笑话——谁让郑家上回害我罚跪的。我一时糊涂,如今晓得错了,请大伙原谅我,我做牛做马报答你们。”

她哀哀地对着众人哭着恳求。

原来,她也以为公爹要休她是迫于众人的压力,所以深恨大家;可是听了青木的话,人家只要她承认错误,一点也不想管周家的事,因此她觉得这事还有转机,就立即竹筒倒豆子般,承认了这事是自己干在场的媳妇们虽然讨厌她,可是见事情闹到要休她回娘家的地步,也不忍心起来,纷纷低语,语气颇为同情。也是,一个女人,要是被休回娘家,那她这辈子算是完了。

周小年搀着菜花,也恳求地望着自己的爹,又去看周矮子。说老实话,他怕周矮子比他爹更甚,可是,如今能让他爹改主意的也只有这个大伯了。

周宝柱和周矮子脸色更难看了,他们都没料到青木会这么说,看着众人的反应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青木却不管他们,当众宣布道:“小年媳妇犯了错,罚三个月的工钱,并辞退回家。好了,剩下的事不与作坊相干,周叔,你们家的家事,还是回家去处置比较好。”

周矮子气得狠狠地瞪了郑长河一眼道:“你养的好儿子好能耐哩!”说完转身就走,周宝柱也脸色难看地跟着出去了。

郑长河不会说话,气得冲着他背影大声叫道:“我儿子当然好了,我闺女也好,你不服气么?”听得大伙都偷笑起来。

李耕田也忍着笑拉了拉他的胳膊,示意他别再嚷嚷了,人家都气走了,还不许他甩两句话面子头上的丧谤话解气么!再说甭瞧这两人横眉毛立眼睛的,说不定晚上就到一块闲聊去了。

周小年临走的时候,诚恳地对青木道:“青木,真是对不住—给你惹麻烦了。我家去一定好好地管教菜花,往后她不会再干这样糊涂事了。菜花,还不给青木赔礼?”他扯着媳妇低声喝道。

菜花——也就是小年媳妇抹着眼泪,惊魂未定地对青木道:“青木兄弟,你是个有本事的人,不要跟我一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我往后再不会干这样事了。”

青木依然绷着脸,对周小年道:“我罚她,是按作坊的规定办,不然都这样乱来的话,那这作坊成了啥样?要说赔礼你们应该向金铃赔礼才是。”

周小年急忙拉着媳妇要去跟金铃赔礼。

李明堂挥手制止他道:“别扯这些面子情上的话了,你都害得我家金铃丢人现眼,赔个礼就完了?还有青木,你让小年媳妇赔礼是啥意思?是不是这事就算了?你倒是会一推干净…………”

“老三!”

“爷爷!”

两声大喊同时传出一声是李明瑞喊的,他觉得这个三弟真是要气死他了,明明是他自己干出来的事情丢人,还说孙女丢人;另一声是金铃喊的,昨天人少,爷爷说让青木给个说法她还能忍受,今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爷爷要是再把那些话说一遍,她也不用活了。

李明瑞哆嗦着嘴唇,食指点着李明堂道:“你………………你真是猪油蒙了心,要逼死娃儿么?你到底想干啥?你说!该死的东西,甭以为你一把年纪了,我就不敢打你?耕田、耕牛,把他给我拉回去,我要打死这个老糊涂!”

李耕田和李耕牛嘴里干答应着,哪里敢上前。要是他们真的去拉李明堂,他暴怒之下没准能气晕过去,这么大年纪了,说不定就会出人李明堂听了这话,不敢相信地瞧着大哥道:“你打我?为了这么一个小毛娃子你要打我?”他边说还边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

李明瑞怒道:“打你咋了?你越活越回去了,我还不能打你?走,咱们家去——家事要在家里处置,家丑不可外扬。反正小年媳妇干了糊涂事,坊子里也罚了,家去他爹也会罚她,这事就算完了李明堂见大哥当这么多人的面不给他好脸,也是气得乱颤,翘着胡子喊道:“我孙子都这么大了,你还这样待我?训我也就罢了,还帮着外人对付我,你还算我的大哥么?”

李耕田上前扶住三叔,一边帮他顺气,一边低声劝着,李明堂总也听不进去。

李明瑞喘了口气乐道:“帮外人对付你?你好大的面子哟!我还没那个闲工夫哩,我有空不晓得多享享福——长雨昨儿还让人捎信来,要接我去清辉玩哩。我要不管你吧,又怕你丢老李家的脸;你要不是姓李,我管你闹翻天!”

李明堂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他大声道:“我咋丢老李家的脸了?你侄孙女被人欺负了,你不帮着讨说法,还要打我,真不晓得你是不是李家人。不就是郑家帮忙办了个作坊么,要是没有村里人帮忙,他这作坊也搞不起来,为这点事,拽的跟二百五似的,不把人放眼里。”他唠叨着越扯越远,叫人听了哭笑不得。

金铃先前被堂姐金香叫了出去,菊花、刘小妹、金香遂教了她一篇话,为的就是应付眼前尴尬局面。这些女娃们经常相聚,讨论些家务买卖的事,个个都有主意的很,早不是原先只听爹娘话的乖乖女了。

她一直隐忍着,此时听李明堂说她被人欺负了,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悲声对他道:“爷爷,你孙女行得正、坐得正,不怕人说。我清清白白一个女娃,有啥要人交代的?今儿郑管事要是给了我交代,那就是往我身上抹黑!”

李明堂见孙女竟然也来顶撞他,气恼地呵斥道:“你懂啥?跟着瞎嚷嚷。”

金铃既然是李明堂的孙女,才十五岁,那脾气也是跟她爷爷一样倔,被爷爷一骂,遂哭道:“我是不懂—-—明明我啥事也没干,为啥要这样糟蹋我?诚心不让我活了哩。”

李长亮早就对他三爷爷忍无可忍了,横眉怒道:“昨儿青木叫人,我跟小墩先前虽然没听见,也就过了一会就赶来开门了,这事有啥好说的?金铃妹妹一个小女娃,啥事也不懂;青木是啥样人大伙也都心中有数,三爷爷说这些话不是没事找事么?”他是李家二房的孙子,故而称李明堂三爷爷。

桂枝等媳妇们也道,没人会拿这事闲话的,这不过是个巧合罢了。

青木本来听李明堂说他欺负金铃,也想发作的,可是见一旁的菊花冲他摇头,又对金铃那边看了一眼,随后金铃就站出来哭着诉说起来,他就不好插嘴了。

李耕田今儿格外气闷,就见他们老李家的人吵个不停,旁边的人跟看大戏似的——还有座位哩——看得津津有味。他忍无可忍,对李耕牛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上前,一边一个,搀着李明堂的胳膊,道:“走,回家再说,不能耽误作坊干活,这里面也有咱的股份哩。”

李明堂还不停地挣扎,李耕田死不放手,一边凑近他耳边低声怒道:“三叔,你真不觉得丢人?你瞧瞧人家都在看大戏哩——咱们李家人唱的大戏。我这个村长从来就没这样丢人过,求你行行好,咱回家再商量,行不?”

李明堂蓦然惊醒,扭头看看那些张大嘴巴望着自己的媳妇们,一时间羞愧不已。他并非真糊涂,不过就跟不服输的赌徒似的,一口气咽不下去罢了。遂不再挣扎,顺势让儿子跟侄儿将自己半拉半拽地扯了李明瑞也怒气冲冲地出去了,一手还拽着金铃。

周小年和媳妇则非常的高兴,李家人这么一闹,人们好似忘了刚才周家休妻的闹剧,至少不会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小年媳妇的身上了。两人趁着大伙不注意,悄悄地溜出了作坊。出去后,相视一笑,很有些劫后余生的味道。

周小年挽着媳妇的手,又恨又怜地对她说道:“你还敢这么闹不?”

小年媳妇听他这么问,顿时眼泪又下来了,她这么一会的工夫,经历了惊慌、害怕、绝望、希望等种种心理,仿若被抽了脊骨似的,没了力气,挨着周小年抽噎着说道:“人家晓得错了哩,往后再也不敢了。小年,我不敢家去咋办?公爹要罚我哩。”

周小年闷闷地说道:“罚你你才应该笑哩,就怕他不罚你,客客气气地把你送回娘家,那可就麻烦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偷会

小年媳妇一听果然如此,便紧张地拽住男人的胳膊道:“那咋办哩?我不要回娘家——人家会笑话死我的。呜呜,小年,你帮我求求公爹和婆婆,我跪两天还不成么?”

周小年气恼地说道:“要是我没求,你眼下怕是已经在清北村了,哪里还能留在这?你要是真的诚心改,就该自个到爹娘的跟前认错,认打认骂,还能掉块肉?话说回来,就算掉块肉,也比休回娘家好。”

小年媳妇急忙点头道:“我去,我去认错。”

周小年瞧着媳妇,无奈地叹了口气,甭管她如何可恨,终究还是个寻常的媳妇,一提休妻,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往后得好好地管着她了。

也不知周宝柱是如何管教儿媳妇的,不过菜花终究没被休回娘家,就是村里不大见到她的身影了,想是被周家管住了。

再说李家,李明瑞回到家,狠狠地痛骂了李明堂一顿,说他老糊涂,不顾孙女的名声,与人赌气,让全村的人看老李家的笑话,李家几辈子攒下来的名声叫他一把火给败光了。

金铃到了家,也不再顾忌,说爷爷要是再上郑家讨说法,就等着帮她收尸吧!

这话让李明堂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