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刘云岚那清亮的眼神,他的心也温柔甜蜜起来,慢慢地平定了心绪。不说云岚是个明理的,就是他自己如今也很自信——他一定能引着媳妇跟家人和睦相处,把日子过得跟往常一样温馨,他是断断不会容许那些鸡零狗碎的猜忌和争吵出现在自己的家里。

还有,虽然爹娘之前跟他说过,等他成亲之后最好分家,他当时也答应了…可是,现在他又改主意了,云岚一定也会赞成他的。

思索了好一会,他才平静地起身,关上书房的门并上了锁,出去迎客外加迎接自己的新婚。

晌午,气温在阳光的照射下升高不少,最明显的是屋檐下的冰棱…开始不停地往下滴水屋顶上的积雪大面积融化。终于,有些冰棱承受不住了,被动摇了根本,“啪”地一声,从屋檐上掉下来,跌得粉身碎骨,让一旁不防备的灰狗吓了一跳。

客人来的都差不多了,甚至方家农具作坊的宋掌柜也派人送来了贺礼.两匹马拉着的一架马车。

看着这外表十分普通的马车…马儿也是普通的——并不十分高大熊俊,菊花暗想这贺礼宋掌柜是用了心挑选的,既没送那些对农家来说毫无用处的奢侈品,也没仗着豪富送金钱,而是送了很实用的马车。

郑家在下塘集建了店铺,出门的次数多了…牛车还是慢了些,这架马车送的很及时,也很合适。

打开车门,里面布置的也很不错,不像外面那么朴素,很符合方家的送礼身份,但又不太奢华打眼。

可是,方家觉得很普通,这些乡下的客人们可就觉得稀罕了…围着这马车好一番评论…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青木忙将来人让进屋,并陪坐叙话。

等待新娘进门的这段时间里,那些媳妇婆婆们聚在青木的新房那边,由杨氏、菊花的外婆和舅母等人陪着…看一回新房的摆设,闲话家常私情;庄稼汉们则在郑长河、李耕田等人的陪同下聚集在东边的正屋,高门大嗓地谈笑喧哗;连菊花也被扯过去陪几个不认得的表叔的闺女。

她和刘小妹跟这些小女娃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着,心里还奇怪哩,为啥这些跟自家关系并不熟近的亲戚会让闺女出来参加这样的喜宴?

待她们的娘把她们叫过去,逐一介绍给那些大婶、婆婆认识;而那些人拉着这几个女娃的手,上下仔细地打量,那审视评判的目光让她想起她爹买牛时看小牛的目光,便心下恍然:原来是搞乡村社交活动哩。这一场喜宴下来,没准又能成就几桩亲事。

看着那些人不停地寒暄,她轻笑着低声对刘小妹道:“咱村的男娃可吃香喽!你家的哥哥多,你娘要忙死了。”

刘小妹笑眯眯地问道:“菊花,你说,小秀这人咋样?”

菊花听了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道:“小秀当然好,我要是男娃,我就娶她——温柔的跟小清河的水似的。咋了,你哪个哥哥瞧上她了?”这个刘三顺,动作也太慢了,要是等周矮子帮小秀定了亲,看他第二次后悔去吧!

刘小妹闪了闪黑眼睛,问道:“你觉得,要是我三哥上门去提亲,矮子叔能答应么?小秀能答应么?”

她们此时在西边的正屋,菊花见屋子里人实在太多了,忙拉着她去了后院,蹲在菠菜地跟前,一边用树枝拨拉开积雪,露出下面墨绿茁壮的菠菜,一边笑着对刘小妹说道:“小秀肯定能答应不过她答应也没用——她在家做不了主哩。至于矮子叔么?我觉得应该也能答应,他是个讲究的人,最不喜游手好闲、尖嘴滑舌的人了,像你三哥这样能干的,他最喜欢了。”

刘小妹乐呵呵地说道:“我也这么认为的,我爹就要去跟矮子叔提亲了哩。”

菊花听了大喜——这刘三顺终于转过弯来了。

说笑忙碌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等老村子那边传来唢呐嘹亮的旋律和铜锣的铿锵声,这边的客人们便如蜂巢中的蜜蜂一般,从屋里纷纷涌出,小娃儿们兴奋地冲在前面,高声欢呼“新娘子”,迎出老听着越来越近的喜庆吹奏,青木只觉心跳加速,双掌发热,精神也紧绷起来,及至那披红挂彩的迎亲队伍出现在视野,他竟然挪不动脚步,傻站在那微笑!

菊花看着哥哥,觉得他脸上的笑容有些拘谨,想是有些紧张,忙上去帮他整整喜服,小声催促道:“快去呀!你就当在作坊开会就完了。”

青木听了,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起来,点点头,跟在李耕田的身后,大步迎向院外。

接下来,院子里一片吵嚷喧哗、嬉笑呼唤、私语议论,锣鼓喧天中,炮竹噼啪响,迎新人,搬嫁妆,拜堂成亲,酒宴开席后高唱上菜声,怎一个乱字了得!也是热闹到了极点!

嘈杂的人声中夹着小娃儿们的欢笑,他们从廊檐上奔下来,复又冲上去,因为屋顶上的积雪融化后,水不断地滴落下来,形成了一道雨帘,他们便比赛,看谁穿过雨帘能不让水滴到身上便算赢,玩得不亦乐乎!

这样的氛围中,菊花有些晕头涨脑,眼瞅见爹娘笑得满脸白牙,也不嫌腮帮子酸;青木将新娘送入洞房后,又出来到各桌酒席上去敬酒。

他忙里偷闲,对菊花小声对她说道:“你去房里陪你嫂子吧,呆在外边也吵得很,到房里正好能跟她说说话儿。外婆她们都在里面哩。”他这会儿已经不紧张了,只余满脸的喜气。

菊花笑着点点头,找到刘小妹——她刚才被来喜拉住说话——一起进了新房。

新房里也是一片热闹,来寿和赵清被脱了鞋子,站在新床上蹦跳着,踩得满床的花生和枣儿都扁了,也没人制止——小娃儿踩床可是吉利事。

这新做的暗红色架子床极为古典,床头和后壁都雕饰着镂空的花草,床前安放着长长的踏板,床上挂着淡粉纱帐;屋里箱柜齐全——比赵大嘴成亲时的新房要殷实多了——不过大多都是朴实合用的家什,并无耀眼的装饰物。

这新房是菊花帮着布置的。

她本想帮青木打一张具有现代气息的床,可是瞧瞧自家青砖小瓦的房屋,还是配置老式的雕花架子床更具有古典味道。李木匠的手艺也好,那些花草雕饰的活灵活现。于是,借着这个机会,她自己也做了一张小巧的架子床,挂上素色的纱帐,晚上睡在床上,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旧时的小家碧玉。

刘云岚满面红霞,眼如秋水,坐在架子床边,脚踩在踏板上;汪氏等老人正在一旁说笑着,媳妇们则不停地赞叹新娘子好样貌,满眼的惊羡。

出嫁做新娘,是女人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候,便是只有三分颜色,也会展现十分的风采——另外七分是被幸福和甜蜜装扮出来的,非化妆可以描补;刘云岚本就有七分的颜色,如今新婚之际,双目含情,粉面含羞,如清晨带露的花儿,娇艳动人。

菊花的两个老姑奶奶看着这个侄孙媳妇,十分的满意。她们当然不是因为刘云岚长得好看,一把年纪了,经历了世情,总有几分眼力和见识,觉得这侄孙媳妇很是大气,两人拉着新人的手,摩挲感叹了好刘云岚就算大方沉稳,此时被这么些人盯着瞧,那也是惴惴不安的。正忐忑中,忽一眼瞥见菊花进来了,那眼神就亮了,冲着她灿然一笑,晃花了一群人的眼睛。

菊花见房里大多是自家熟近人,便含笑挤上前,走上踏板,坐到刘云岚的身边,第一句话就问道:“云岚姐姐,你饿不?要不我拿些东西来你吃?”

刘云岚听了一愣,未及答话,众媳妇们却哄笑起来。

第二百七十七章嫂子

汪氏笑道:“嗳哟!还是菊花心疼嫂子——怕饿着她,走上-就问吃的。不过她待会要跟你哥哥一块吃东西的。”

菊花见大伙一副善意谑笑的样子,有些尴尬。她想着这新娘子虽然不用干活劳累,但今儿一整天都要规规矩矩地听人摆布,也该折腾饿了,再说,出门的时候还不晓得吃没吃东西哩,所以她才这么问。

刘云岚笑着轻声对她说道:“还好哩,不是太饿。”

她这么说,菊花就晓得她还是饿了,不过外婆都说待会要跟哥哥一块吃,她也就不多事了。

两人正叙些闲话,菊花忽觉背上一沉,一个小人儿伏了上来,耳边温热一团奶香气息:“菊花姐姐,新娘子,新娘子抱抱!”

菊花转身,将穿得跟圆球似的赵清挪到身前,笑问道:“你想要新娘子抱抱?”她不确定小家伙是说新娘子被青木背进来哩,还是要新娘子抱她。

赵清滚到她怀里,搂着她的脖子,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看向旁边的刘云岚,忽地有些羞涩地低头,小声在菊花耳边道:“嗳!清儿要新娘子抱。”

刘云岚见小女娃穿着大红的小棉袄,脑袋上扎着两只冲天小辫,粉团团的很可爱,十分欢喜,便伸手将她接过来,抱在胸前,问她几岁了,叫啥名儿等问题;来寿见了也挤过来——他是认得刘云岚的——跟着说长道短,东扯西拉,逗得周围的人一阵发笑。

梅子抱着几个月大的儿子挤过来,将他丢在床上,嘴里笑道:“宝宝,在新娘子的床上滚滚,占些喜气哩!也叫新娘子早些生宝宝哩!”

刘云岚听了脸羞得通红,老姑奶奶听了则笑得合不拢嘴,直夸梅子的娃儿长得好;菊花担心地瞧着满床爬着捡枣儿的小家伙生怕他在新床上来一泡童子尿。

梅子笑眯眯地对菊花道:“你怕他会撒尿?甭担心,我才帮他换的尿郛哩——厚厚的一块,就算撒尿,也不会湿了被子。”

菊花听了嗤的一声笑了起来瞅着梅子直乐——她如今带娃儿都熟练的很哩,哪里还有当年未嫁时娇憨的模样,不过那直来直去的性子还是一点没改。

随着进房看新娘的人越来越多,菊花也被挤到一边,跟二姑奶奶坐在一条长凳上。这是个和气的老人,和方正严谨的大姑奶奶不同,慈祥的很在小辈面前也不摆架子,她用手摩挲着菊花的手,问道:“花儿,头吵晕了吧?等明儿就好了,一般的亲戚都走了,就剩咱自家人,要自在不少。”

菊花微笑摇头道:“还好哩。二姑奶奶你饿不?要不你跟大姑奶奶就坐这一茬酒席吧?”

她挺喜欢这个一团和气的二姑奶奶,这几天晚上两位姑奶奶说了不少老古话、郑家的往事给她听,满足了她不少好奇心。

不等二姑奶奶答话,外面就有人进来招呼新房里的客人出去上席顿时呼啦啦走了一大片,菊花的外婆、两位老姑奶奶也都被请了出去,房间里就清静不少,菊花跟刘云岚相视一笑,松了口气。

可是,不等她们好好地说些亲密话,又进来一群男娃,嚷嚷着要瞧新娘子,哄闹嬉笑着又是一轮喧嚣,几乎不曾掀了屋顶。这些家伙们仿佛是故意的虽然不好意思闹的太过,但坐在新房里就是不走,嗑了一地瓜子皮,那架势似乎要跟新郎新娘一起共度良宵。

李星、刘三顺、李长雨、李长云等人不停地拿些闲话来问新娘新郎,弄得刘云岚脸红不已。

青木见这些人盯着新媳妇瞧,害得她羞怯紧张当然心疼不乐意了,他虽然不像赵大嘴那么憨,公然赶人出新房,但他也不会任由这些人捉弄自己跟刘云岚,于是对张槐使了个眼色。

张槐便上前扯起李长星道:“走吧,去吃饭了哩。外面这一茬该吃完了。

李长星诧异地问道:“你还没吃?我们第一轮就坐上去吃了。那你快去吃酒吧,我们在这等你。”

张槐气道:“你还好意思说哩,自己一个村的,吃饭也不晓得让让旁人先,那么急着坐席干啥?怪道找人干活都找不到。还不出去哩?就算吃过了,不得出去帮着收碗么?你呆在这干啥?”

李长星刚要说话,菊花叫道:“长星哥,要不要我去叫竹子姐姐?三顺哥,长雨哥,你们都打算在这呆着?那好,我去准备些宵夜,回头你们玩饿了好吃。”

李长雨听了,差点把一粒瓜子呛进气管,他咳嗽了好几声,连连摆手道:“菊花妹妹,我马上就走。宵夜就不必了,等我过些天回来,你跟嫂子做顿饭请我。”

李长星听菊花提起竹子,忙丢下手中的瓜子,扯起赵大嘴就走,一边还说道:“走,收碗。菊花妹妹,我们不过是忙里偷闲坐了一会,其实外边…好些事情等着哩。”

见菊花将他们赶走了,青木笑着摇摇头,丢给刘云岚一个安慰的眼神,也扯起刘三顺跟着出去了;他们一走,刘四顺等一帮小的也呼啦啦涌出去,小石头临走还对菊花做了个鬼脸,气得菊花对他扬起拳头。

吃过酒席后,客人们方才一拨一拨地散去,只有路远的以及那些至亲在郑家留宿。

菊花一家连着好些天兴奋忙碌,用尽心力,待客人渐渐散去后,个个觉得力倦神疲,菊花更是支撑不住,昏昏沉沉地自去睡了,也不管后面的安排和收拾。

黑甜一觉醒来,窗外一片红霞,她懒懒地赖在床上,看着头顶的纱帐,想着几年前睁眼瞧见的还是茅草房顶,如今却睡在这古意盎然的雕花木床上,耳听得外面已经有了人声——棰′氏他们已经起来了。

唉!当爹娘的总是最勤劳,不会如她一般推脱躲懒,纵使昨天累得骨头疼,今天也是早早地就挣扎着起来应付——家里还有客人哩,儿媳妇一早也是要敬茶的!

菊花听闻外面鸡鸣狗吠声一片,一咬牙,从温暖的被窝里钻出来,哆嗦着穿上棉衣、棉鞋,然后出了房间。

就见外婆汪氏笑眯眯地端着一大盆鸡食,一边往竹林边走一边“”地唤鸡;爹跟哥哥正将堂屋里的桌椅板凳往院子里搬-这些都是借来的,分清后好送还;两个老姑奶奶也在厨房帮着收拾锅碗瓢盆、篮子筲箕等物,将借来的东西按记号归类,好送还人家;灶台前,杨氏已经忙得团团转,刘云岚帮着打下手,大舅母在灶下烧火。

这情景瞧得菊花目瞪口呆——她咋觉得自己像客人哩!

大舅母从灶洞后探出身子,笑对菊花道:“我就猜菊花吃不消了哩——昨儿走路都打瞌睡。你咋不多睡一会儿?天还早哩。你云岚姐姐是新媳妇,自然要早些起来;你可是小姑子,等着她敬茶就好了。”

听得菊花“扑哧”一声笑道:“瞧大舅母说的,新媳妇就这么可怜么?云岚姐姐,咱家没那么些讲究,你要是累了的话,就多歇歇。我今儿还要早早地睡,总要睡几天才能缓过劲儿来。”

刘云岚正往锅里撒切碎的干菜——煮菜干粥,闻言手下一顿,连腮带耳通红,不敢回头瞧菊花,只低低地“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菊花也没在意,自去打水洗漱;大舅母章氏瞅着云岚尴尬的样子,抿嘴偷笑,杨氏也好笑不已。

新人敬了茶,一家人团团围坐下吃早饭。

这让菊花非常满意:底层的小户人家就是好,啥也不讲究,就图个吉利;这要是大户人家,还不晓得要折腾出啥名堂。这次青木成亲,因为家里没那么穷了,才办得隆重了些,要是以往,直接把新娘接回来拜堂完事,谁有那个闲钱和闲工夫讲究!

那喜庆的气氛还盈盈缭绕,饭桌上诸人都是笑容满面。

青木不时地瞅一眼新媳妇,对她笑一笑,又跟她说这样咸菜是菊花腌的,那样咸菜是娘腌的,为的是怕她拘谨。

刘云岚含笑点头,见他这样照顾自己,心中喜悦。抬头看看桌上,菊花自是不必说她一直觉得跟她很亲近——就是公爹和外婆他们也都很慈祥,于是,也鼓起勇气跟大伙说笑几句。

青木神采奕奕,刘云岚双眸如水,新人的幸福羞怯似乎感染了大家,连菊花都觉得心里暖洋洋的,不过她也不好意思盯着哥哥嫂子看,虽然他们今儿很有味道,如初放的鲜花灿烂,如扬花的稻穗充满活力。

饭后,青木要跟爹去送还借来的各样家伙用具,他轻声对刘云岚道:“你跟菊花一块收拾厨房。那些借来的碗筷家伙要还人,剩菜剩饭也要安排妥当,有些多的吃不了就送去给邻居。嗯,要是………………要是你累了的话,就歇着,菊花不会说你的。”

刘云岚先还仔细地听着,到后来就忍不住满脸飞红,慌忙摇头不敢看他,小声道:“我晓得了,你去忙吧。”

青木见她娇羞无限,心里一跳,想要再说点啥,却满心的话儿也说不出来,愣了一会才道:“那我忙去了。你也不要多想,我爹娘和菊花都很好的,你就当在自己家一样。”说完转头就走。

走了两步方才想起来,瞧自己都说些啥话?真是蠢!如今这儿可不就是她的家嘛!他有些心虚地回头,果然刘云岚正好笑地看着他,他便也回了一个傻笑。

第二百七十八章嫁出门的闺女泼出门的水

刘云岚到了新的环境,有些新奇,也确实有些不惯。她犹跟在菊ā的身后,两人一边收拾一边闲话,到晌午的时候也是一块做饭,也不管新人三日后洗手做羹汤的习俗。

很快,刘云岚就觉得放松不少,她问菊ā道:“菊ā,这鱼还剩四条,要腌起来么?”

菊ā瞅了一眼篓子里的四条大草鱼——那是做酸菜鱼火锅剩下的——想了想道:“不腌了吧。送一条把张婶,剩下的咱自己吃。我昨儿都没好好吃那火锅哩,人太多了。肉剩的多了些,是一定要腌了;这些豆芽怕也是要送人,这可是鲜货,不吃就坏了;白菜倒不要紧,放到地窖里去吧;这蒸好的粉蒸肉,让外婆和姑奶奶带些回家,也就差不多了。”

她三言两语就把东西安排妥当,杨氏笑着接腔道:“你大姑奶奶就说那粉蒸肉好吃哩,这么掺上米粉,那肥肉就香还不腻,她说吃了好几块,说瘦肉也烂,她也能嚼的动。要是光吃肥肉,虽然杀馋,不过她们年纪大了,容易闹肚子,她特特地跟我说要些米粉,家去也照着做哩。”

菊ā忙道:“还有好些粉哩,让她带些吧,粉蒸肉也带些”

忙碌了一天,才算收拾完毕,借来的东西也都归还,又将第二天新人回门的东西准备好,一家人这才真正放松精神,倒头大睡。

新人三日回门,成亲第三天一大早,青木便赶着牛车,在爹娘的殷殷嘱咐下带着新媳妇回门了。

闲言少述,小两口满怀喜悦地赶往刘家塘,青木甚至想到,再过一年,自己就要带着媳妇和娃一块去刘家塘了;刘云岚更是带着一种期盼的心情,长这么大她可是头一回离开爹娘这么久哩。

到了刘家塘,进了村就不停地跟碰面的人打招呼,及至来到刘家院子,刘富贵和媳妇张氏还有刘云岚的外婆一块迎了出来,刘云根跟在后面。

几人脸上的欢喜是掩也掩不住的,可是,也不知为何,刘云岚忽然鼻子一酸,眼泪就要往下流,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忍住拉着娘和外婆的手进了屋子,刘富贵父子在后面帮着青木提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