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报应,昨晚两口子倒是相处了半个时辰,光顾着情意绵绵去了。槐子只说宝宝在刘婶那好的很,让她不要惦记,把自己身子养好了,才能给娃儿喂奶啥的。她一想有道理,也就不矫情了,谁知少问了两句,今儿就遭罪了。

等云影帮她重新上了药,处理妥当后,秦枫进来又为她号了脉,然后板脸严肃地说道:“以后万不可如此莽撞。须知这时候一点也疏忽大意不得。”

又对云影道:“这几天还是少让她见人,少跟她说事,张槐也要少来。少思虑,少愁烦,少悲喜,精神内守,等她伤口长好一些,我再用药用针,慢慢为她调治身体。”

菊花愧疚地说道:“是我鲁莽了。往后一定会小心的。可是你们不是凭脉象能摸出来吗?为何没有跟我说,我怀的是双胞胎?”她才不信这兄妹俩事先不知道呢,他们摸脉的本事厉害的很。

秦枫见她还问,无奈地说道:“这你都猜不出来?还不是怕你知道了慌张,反正总是要剖腹的,多出一项意外,徒乱人心,所以我们就瞒着没说。

就这样都够乱的了,若是知道双胞胎的凶险,怕是连槐子都支持不住,要知道你那天早上······唉,算了,反正都过去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闺女叫小葱

菊花是三天后才见到自己的两个娃,当看见那粉粉嫩嫩妁铟个小人儿,她的心一片柔软,本来已经肿胀的胸口,感觉更加涨疼了。非常文学她已经挤过两次奶,现在看见两个小宝宝,忍不住胸口就痒痒的,对云影道:“我可喂了?”

云影笑道:“喂吧。他们可会吃了。你要小心些,来,我帮你托着点,不然你抱着他肯定支持不到一会工夫。”

虽然有血脉相连的感觉,可是菊花并没有像一些痴心的父母那样,毫无理由地觉得自己的孩子长得像一朵花,客观地说,太小了,她根本看不出来美丑,也没觉得这孩子哪儿长得像她或者是槐子,她总觉得所有的小孩子都长得差不多!

菊花浑身无力,可是托着小家伙的身子,只觉轻飘飘的,不禁心疼极了,想着是不是未足月,还没长好?

待那小嘴儿含住**,感觉到用力的吮吸,她满心都是母爱泛滥,轻笑问道:“这个是男娃还是女娃?嗳哟!要怎么分老大跟老二哩?都是一块拿出来的。”

云影笑道:“这个是男娃,是哥哥——他先出来的。怎会是一块拿出来呢?我又没长四只手,还要剪脐带,帮他擦身子。”

菊花担心地问道:“咋这么轻哩?葫芦小时候我抱过,比这重多了。云影,是不是宝宝不足月,所以身子有些单薄?”

云影好笑地看着她道:“你拿他跟葫芦比?要是他跟葫芦生下来一样重,那你肚子里装两个小葫芦也太吓人了。他们没事,都九个多月了,是你有事——再长大你也受不了,若不是因为你撑不住,本不会提前剖腹的。”

菊花恍然大悟,怪不得随着生产日子的临近,她觉得越来越难熬呢!再一想,葫芦生下来时可是有七八斤哩,要是自己肚子里两娃儿有十几斤的话只怕她真的会没命。如今两个宝宝加起来比葫芦重了一点,平均分摊,每个宝宝只有葫芦一半重,难怪她觉得轻了。

云影待她给两个娃儿都喂了奶,便将他们抱了出去,丝毫不理会菊花不舍的目光。

刘云岚进来收拾屋子,又帮她换了干净衣裳,劝道:“你忍忍,这伤可不是能大意的,要安心养才成。等你好了不就能整天带他们了?葫芦想瞧姑姑,我都没让他来哩,就是怕吵到你。”

菊花点头,还是先将身体养好吧,秦大夫和云影对自己如此关注,两大名医帮自己调治,这样的机会多难得,要惜福才是。/非常文学/

对于女人来说,做了母亲,那是另类的人生体验往往生了孩子后,就无法再洒然自如。

菊花觉得自她嫁了槐子后,心里多了些柔情和依赖不过还能保持随性淡然;打从怀孕后,她骨子里懒散、随意的禀性有所收敛,代之而起的是对今后生活的思量和筹划,甚至想到下塘集的铺面安排,家里的种植和养殖,以及孩子的教育等事项。

可是,不管怎样,都要有一个好身体于是她便认真地听从云影安排饮食起居,让她每天替自己诊治敷药喝药扎针,静心调养身体诸事不再萦绕于心,便是槐子来陪她,她也是含笑静听他说家里的事,并不多话。

二十天后,菊花伤口愈合良好,她便想把娃儿接到身边,可是她的奶水却不够两个娃儿吃的,只能暂时将刘婶当奶妈用,将其中一个宝宝送去吃她的奶。

这日傍晚,菊花搬回到原来的房间,何氏将她扶到床上,笑对她道:“这些被单都洗过了。宝宝的小床晚上还是搬到我房里吧,晚上换尿布啥的也省得闹你。这些天我也带惯了,夜里喂一遍奶就成,到时候我抱过来叫你。”

菊花见她有些憔悴的面孔,犹豫地说道:“娘也累了这么些天……”

何氏不等她说完,立即瞪了她一眼道:“你没生的时候,我不也是在家忙这些?你甭管那么多,只管把身子养好是正经。秦大夫可是说了,一定帮你把老毛病治好。你也要精心些,不然往后生娃还能这么好运气?”

菊花一听又说到治病上来了,忙道:“那就让娘带着他们吧。宝宝还算听话,晚上也不大哭。”

说起这个,何氏乐呵呵地对她道:“跟葫芦肯定没法比,不过也算好的了——比赵家那个三小子强多了。咱这大孙子闹的时候不能不理他,你得过去瞧瞧他是不是尿了、饿了,帮他换尿布,喂他奶吃,不然就要大哭。把他弄舒坦了,他就安生了。咱孙女比她哥哥要乖一些—跟你小时候一个样。

菊花笑赞道:“娘都能跟云大夫比了,才这么些天就摸清了娃儿的脾气。”

何氏听了她的话,笑得眼眯成一条缝,毫不谦虚地对她道:“那是,我特问了云大夫哩。我多带他们些,往后跟我这奶奶也亲说着赶忙又道:“等你好了,你就多带他们些,长大了也是你教的多,也跟你亲。”

菊花见她急急解释的样子,抿嘴笑道:“跟娘亲也是应该的么,孙子当然要亲奶奶了。”

娘俩说笑一会,何氏便去做晚饭。

等槐子从地里回来,清洗完毕换一身衣裳,迫不及待地进房来,菊花正在给宝宝喂奶,一手温柔地摩挲着宝宝的头发;黑丫坐在床前踏板上叠着晒干的衣裳和尿布,叠好后一摞摞地按菊花的指点放在相应的柜子里。

槐子见屋里有些暗,点上油灯,笑道:“喂好了么?我来抱抱,你老抱着他手沉。菊花,可想好了叫啥名了?我觉得闺女白白嫩嫩的,又秀气又灵巧,就叫小葱,你看咋样?儿子还没想好,这小子不调皮也不老实,不胖也不瘦,找个应景的名儿还真不容易。”

黑丫听少爷说得有趣,忍不住低头笑了。

菊花低头看看怀里正吃奶的儿子,跟刚开始那会儿相比,已经有点样子了,眉眼确实像槐子,便微笑道:“那就叫山芋吧,结实,耐摔。”

槐子踏着草编人字拖鞋,站上踏板,接过儿子竖在胸前道:“不大像哩。不如叫板栗。”

菊花抱起旁边的小闺女接着喂奶,想着小葱这个名字,十分满意,当下决定了,闺女小名就叫小葱吧。她便笑道:“咱闺女就按你说的,叫小葱好了。儿子叫板栗也成,叫花生也成。不管叫啥,怕是要爹来定,你不问他就自个定了,他该生气了。”

槐子忙道:“我待会去问他。”说着见儿子张着小嘴打哈欠,觉得十分有趣,笑道:“他要睡了。唉!吃饱了就睡,也不晓得跟爹笑一笑。”

说着将儿子放进床前的小木床上,细心地为他盖上小被子,转头见菊花看着自己笑,便问道:“笑啥?”

菊花道:“没啥。你头发还没干透哩,找块布巾擦干了吧,当心着凉。你要是着凉的话,可就不能来看我和儿子闺女了。”

槐子一听,急忙从柜子里翻出一条干布巾,包住头发使劲擦了起来。

菊花微笑对黑丫道:“黑丫——”

黑丫抬头看她,见她沉思不语,便奇怪地问道:“少奶奶,啥事?”

原来菊花嘴里叫着黑丫,却觉得这名字虽然朴实,可是却不大好听,黑丫也不小了,便想替她换个名儿—-—小女娃想必也想要个好听的名字。看看她微黑的小脸,这些天也养圆润不少,想了想问道:“我帮你换个名儿好么?”

黑丫听了惊喜地睁大眼睛,用力点头道:“嗳!少奶奶,我·……你帮我换个名儿吧。我爹都没帮我起名,我奶奶瞧我长得黑,就随着我哥黑皮,顺嘴叫我黑丫了。”

她显然也是不喜这个名字的,只是自己也不知该叫什么好。

菊花见她渴望的模样,安慰她道:“你虽然有点黑,长的倒蛮好看的。我瞧你眼睛就黑亮的跟葡萄似的。野葡萄见过么?熟透了也是水灵灵的,可喜人了。要不你就叫葡萄好了。”

黑丫喜悦地笑道:“嗳!我见过,还吃过哩。少奶奶,我喜欢这名儿。”

小姐不是还叫小葱么?她叫葡萄有啥不好的?那果子就跟少奶奶说的一样——水灵灵的。

葡萄得了新名字,欢喜地对菊花道:“少奶奶,我去帮张奶奶烧火。”她见槐子进来了,就想着出去,不打扰他跟少奶奶说话的,菊花帮她取名才耽搁了一会。

菊花笑道:“你去吧。待会过来,我找些布料给你,你好跟你娘学针线,帮你哥跟你自个做两身衣裳。”

葡萄忙摇头道:“我有衣裳,张奶奶找了好些衣裳给我,都是少奶奶以前穿的,我娘改过了,我穿着好的很。”

菊花笑道:“那也要帮你做两件新的。也不是啥好料子,咱家人都穿棉麻的,你也跟着一样做就是了。”

葡萄很纠结,不想要也不敢要,因为少爷已经给了她家二十四两银子,是她跟哥哥的卖身银子,十二两一个人。她爹说集上根本卖不到这个价——顶多十两。他们兄妹也干不了啥活计,除了跟张家吃一样饭菜,每月还有两百文工钱,少奶奶还说等他们长大一些再涨哩,她爹娘在张家干活也是有工钱的。她要是拿了少奶奶的布料,她娘该骂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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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吃咸饭管淡事

槐子擦干头发,又从菊花怀里将小葱抱过来,见小人儿很不乐意地吧唧嘴,显然没吃饱,便轻声道:“闺女,咱去刘婶那吃奶好么?娘的奶都被哥哥吃完了,他是个小馋猫,太能吃了。”

菊花起床来回晃悠活动身子,一边对他道:“等娘过来再抱过去吧,你也不好过去的。先让她睡一会。”

槐子点头,将闺女也放到小床上,见她并不睡,睁着两眼看着自己,欢喜地赞道:“小葱比哥哥听话多了,没吃饱也不哭,要是哥哥可不成。”

他转头问菊花:“你今儿觉得怎么样,可好些了?”这是他每天都要问的话,却总是不嫌烦,也不觉得问过了就不问了,早起照样要问。

菊花也总是详细地跟他说,让他放心,比如云大夫今天帮她换了药,再不就说秦大夫帮她施针了等等。

她继续走着,嘴里说道:“我觉得身上暖和多了,不像原来,一入秋手脚就容易凉。这个月子真的是赚大了,身子养好了,扳回老本了。”

有人因为身体不好,趁着做月子身子空虚的时候大补,一举将身体补好,这叫“扳回老本”。

槐子高兴地上前握住她手,捏了捏,果然很不像以往那般冰凉,呵呵笑道:“我不管,一定要送一个娃儿去跟秦大夫云大夫学医——他们这样治病救人,不晓得被多少人供着拜哩。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个行当就是积德行善的·叫人从心里敬服。”

菊花笑道:“你当个个大夫都跟他们兄妹似的,这么敬业么?就下塘集那个黑心的大夫——他都不能算大夫,没把人治死算是福气——总是糊弄人,还死要钱。云影说她已经看过好几个病人,都是吃了他开的药,不温不火,也吃不死人,可也不对症治病,干拖着·耽搁久了越发难治了,害得她更费事。”

槐子道:“所以才要跟他们学哩,跟旁人也学不到东西。”

菊花摇头:“不管哪一行当,都要讲究些天赋和爱好的,所谓‘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他要是不喜欢那个,你硬逼他去学,不是给云影他们带麻烦么?也学不成材,容易坏了他们的名头。”

她这时也明白像云真人、秦枫那样的人收徒弟·更看重资质禀性,不是随便就收的,也不可能大量培养,教出些医术一般的徒弟,那是他们无法容忍的。

槐子点头道:“也是。唉!我就是十分钦佩感谢他们,想着也要儿子去干这行,多救些人。”

菊花笑道:“也不在这一点,有心要感谢,机会多的是。”

槐子点头,两人说了会话·他才出去吃饭。

第二天晚上,槐子告诉菊花,经过爷爷、舅舅和外公的一致决定·儿子的小名被定为板栗。

菊花失笑,这板栗就那么好么?他们去年就准备给小葫芦用的,没用上,结果用到自己儿子头上了。说起来,家里也有两棵板栗树,就是长得不大好,还是当年从刘黑子那买的哩,种死了几棵。看来往后要精心些护理·怎么着也算有板栗的人家。

于是·到满月的时候,小葱和板栗就被叫开了。

满月那天·张家来了好些亲戚,因张杨中了秀才的缘故·很多原本不来往的远亲,如今又续上了。何氏就算不耐烦,也只能接着,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来恭贺,总不能赶人走不是?

可是,总有人十分讨嫌,让人恨不得赶她走。

满一个月,小葱跟板栗已经长得白白净净的,很逗人爱了,槐子外婆抱了一个,三舅母抱了一个,围着的亲眷将夸赞不要钱似的往外扔,但作为奶奶的何氏是听不厌的,乐得合不拢嘴。

一个不知哪家的媳妇凑趣奉承道:“表姑姑真是好福气,这儿媳妇一胎就生了两个,还是龙凤胎——儿女双全,真让人眼气哩。等明年表嫂再生个双胞胎,那不是四个孙子了?抵得过人家媳妇生好些年的。”

众人哄笑起来,都夸她会说话,哄得表姑姑高兴。

菊花听了心里直抽,当她下小猪崽哩,每年生两个?

何氏的确很高兴,也没想那么多,顺嘴说道:“想得倒好,就是咱菊花这回生娃吃了亏,要养几年才成,明年还不能生哩。”

众人听了纷纷关切地询问。

何氏这才发现说漏了嘴,忙补救道:“菊花身子单薄的很,挣了两个出来,自然是吃了些亏,所以我就让她好好养着。”

槐子外婆跟舅母都将菊花好一番夸赞,仿佛她是张家的功臣;菊花娘家来的亲戚则倍感荣耀,菊花的外婆拉着她的手,心疼地摩挲着。

有个老婆子是槐子未出五服的堂爷爷家的,人都叫她“五奶奶”,住在隔壁村。平时也是不大来往的,这次张杨了秀才,也攀上来了。

她听闻菊花亏了身子,眼珠一转,心生一个想法。

看看菊花蒙着脸,心道槐子娶这个癞皮女实在是亏大了,要长相没长相,如今生个娃儿还弄亏了身子,也不晓得往后还能不能再生。说是养几年,谁知养几年成不成哩,要是不能生了,难不成槐子就两娃?

那哪成哩?秀才老爷家没嫌弃她丑就算对得起她了,要是再生不出娃来,不如休回家算了。

哼,就算能生又咋地?如今张家可不比往常,不娶几个姨娘帮忙开枝散叶,往后这偌大的家业谁来管?再说,张杨那边往后也要兄弟侄儿帮衬着,用自己人总比用旁人好。

她算计得滴水不漏,倒好似她才是张家当家人一样。

等开席吃饭时,总共有四桌人,何氏嫌做两拨麻烦,所以一股脑儿就开了四桌,其中两桌是开在郑家的。

吃喝笑闹中,何氏起身去厨房张罗,那五奶奶见了便也瞅空颠颠地跟了过去。

正好厨房没人,于是拉着何氏殷切地说了一堆关心张家关心槐子的话,在何氏听得不耐烦外加莫名其妙-的时候,才吐口说要帮槐子纳妾,又道她有个外孙女儿就不错,屁股大,一脸福相,看起来就是个好生养的。

“槐子娘,不是我说你,你这个儿媳妇太不像样,长得丑就不说了,那模样看起来就不是个有福的,她这么一折腾,往后还不晓得能不能再生,咱可不能委屈了槐子……”

何氏又惊又气,急忙打断她的话道:“五婶,你说啥话哩?咱就是庄稼人,娶一个媳妇过日子安生的很,说啥纳妾,那是咱这样人家能折腾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