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美的让人痴迷的面孔,一袭黄色锦袍,穿在他身上,比起坐在宝座上数十年的浩帝还要来的狂放、高贵、洒脱、潇洒、淡漠。

这样的姿态,这样的魅力,惊心动魄。

此时,他唇边挂着那抹承载着胜似闲庭信步的自信和悠闲,淡然的看向站在那儿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秦不值,语气淡定的问道:“不知十皇子考虑的如何?是接受还是拒绝?”

秦或额头上的青筋四起,他知道轩辕砚绝不会是在开玩笑的人,那么,他是说真的,他不顾自己的损失出手保一个本该死的秦不值?

想到自己的损失,秦或恨的气血不停的翻涌,轩辕砚,算他狠,此仇不报,他秦或誓不为人。

瞟了一眼似乎还陷入呆滞中的秦不值,秦或扭曲的面容,稍稍有些恢复,但铁青的面色,足以显示他的心情有多阴霾。

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太子殿下似乎是忘了十皇弟才只有十岁?难不成殿下就不心疼心颜郡主年纪轻轻,就要守活寡?”

轩辕砚不是在乎阮心颜吗?又为何让她嫁给秦不值?

阜国,是他秦或的地盘,他轩辕砚再厉害,在阜国,也还是他说的算。

他就不怕,这浩国唯一的郡主,下场凄惨!

还是他太小看了他秦或?在阜国,十皇妃的头衔什么都不是!

哪怕阮心颜背后是轩辕砚,他要让她死,在阜国,易如反掌。

“呵呵,十皇子还年轻,郡主虽然有十七了,但因为当年皇姐为了本殿求师,而早产,自小,本殿这个外甥女就体弱,外表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不瞒大皇子,本殿就只有这唯一的外甥女,当然不希望她远嫁阜国,但颜儿却似乎和十皇子极为的投缘,对十皇子甚是有好感。”

他不惜打乱全盘计划,恰恰就是因为秦不值才十岁,五年过后,秦不值也才十五岁,饶是他有天大的能耐和野心,也不会是颜儿眼中的男人。

阜国虽有十位皇子,但真正有作为的,就只有四人,秦或算一个,三皇子秦觉,五皇子秦克再来就是十皇子秦不值了。

颜儿这次前去养狼,要养狼,而且是养一只有野心的狠,自然需要吃肉,而其余三人,就是颜儿需要喂狼的肉了。

是一块肉,在颜儿眼里就不会轻易变成男人。

当这些肉全被狼崽吃了,就算狼崽长大了,他也有能力把他吃掉,而且一根骨头都不会留。

当然,这一切,是他绝对有信心,他的颜儿养一只狼,绝不是问题!

两人,四目,各有心思!

秦不值终于缓过神来,垂下眼片刻,再度扬起时,眸中已经恢复镇定。

看向坐在宝座上的浩帝,一字一句,却紧定无比的说道:“承蒙郡主错爱,不值感动铭心,愿意娶心颜郡主为本皇子的皇妃。”不管轩辕砚打的什么主意,只要他不死,他相信,他总有机会东山再起。

010护犊

东宫凤鸣殿。

“轩辕砚…”

惊吼声吓跑了皇宫里面所有的鸟儿,在场所有的太监、宫女都吓的嗦嗦发抖,本能的跪倒在地,大气都不敢喘。

轩辕画精致的面容有些变形,粉拳紧握,牙关紧紧咬着,浑身颤抖,向来温柔似水的的美眸瞪着轩辕砚,就像是瞪着和她有血海深仇的仇人一样,恨不上扑上前去,吃了他。

“画…画儿…”皇后皱紧眉头,紧拉着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如此失控的女儿,她相信,如果她不拉着,画儿真的会气的上前去和砚儿打起来。

“母后,您别管,今天他不给我个交代,我跟他没完。”

轩辕画朝着皇后怒吼出声。

“放肆,画儿,有你这样跟你母后说话的吗?”皇帝看着刺激过度的女儿,抬手紧按着眉心,无奈的喝斥。

这件事,来的太突然,砚儿没和任何人商量,就径直把这件事给定下来了,也难怪画儿如此失态了,砚儿究竟在想什么?他都看不明白了。

“父皇,轩辕砚是您的儿子,这不错,但我也是您女儿,今天这事,他不收回成命,今天女儿就撞死在这里…”

她和阮大哥唯一的女儿,她用命生下来的女儿,竟然嫁…一个才十岁的毛头小子,而且还是远嫁阜国和亲,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她和阮大哥为砚弟做的还不够多吗?为什么到头来,她的女儿还落得如此下场?

心里的委屈让轩辕画崩溃,没形象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呜呜的的痛哭出声。

“画儿…”

皇后心疼的把她抱入怀里,然后怒瞪向站在一旁的轩辕砚,厉声道:“砚儿,这件事,本宫不准,你去回了阜国那个什么十皇子。”

轩辕砚敛下眸,沉默不语,现在看来,颜儿离开一些日子,对他来说,也是好事,至少,他有足够的时间来安排一些事情。

看着轩辕砚的无动于衷,轩辕画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挣开了皇后,扑上轩辕砚,狠力的捶打着。

“轩辕砚,你太过份了,太过份了,我打死你。”

“画儿…”皇后惊呼上前拉架,但哪里拉得住情绪失控的人。

皇帝跳了起来,连忙去扶住爱妻,一时间,一家四口扭在了一起。

看着扭在一起拉扯着的四人,在场所有的资深,或是不资深的嬷嬷,太监,宫女,都惊的目瞪口呆,半天不能动弹,只能傻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混乱。

“你们在干什么?”

阮心颜还在外面,就听见她娘的吼叫声,再看一路来,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的侍卫,太监,宫女,心里了然。

但看到眼前的场景,还是让她惊了惊,声音不由得放高些许。

皇后听着她的声音,回头,惊讶的出声:“颜儿…”

阮心颜难得的傻了几秒,回过神后,瞥了一眼正在被娘亲捶打着的人脸上的淡定,嘴角控制不住的抽搐…

“颜儿…我的颜儿…轩辕砚,我跟你没完。”

轩辕画哭的红肿的眸子看着站在那儿呆愣的女儿,再度哭嚎出声,手上的捶打动作也越发的猛烈了。

看了好半响,阮心颜才淡淡地说道:“娘,颜儿愿意嫁给十皇子。”

“颜儿,你放心,娘不会让你嫁给那个才十岁的十皇子…嗯…你刚才说什么?”

轩辕画睁大眼,手上捶打的动作停了下来,惊瞪着阮心颜。

控制想按头皮的冲动,阮心颜淡然的重复了一遍:“嫁给十皇子,是颜儿自己决定的,不能全怪舅舅。”

“你说什么?”轩辕画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她没听错,颜儿自己要嫁给那个十皇子?她疯了不成?

“我说,要嫁给十皇子,是我愿意的,不是舅舅逼迫的。”

阮心颜再次重复一次,轩辕画对阮心颜的母女情,她看在眼里,只能为真正的阮心颜和她都唏嘘不已。

虽然她接受她对她这具身体的情,毕竟这是她女儿,但她要的,是全心全意的信任和不干涉的放任。

前世,她的家人就是如此,给她绝对的自由权和选择权。

“颜儿,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嫁给那个十皇子,他才十岁,而你都十七了,你们相差这么大,现在不会幸福,以后也不会幸福的。”皇后不理解,也不赞同的摇头。

轩辕砚星眸微眯瞥了阮心颜一眼,轻拂了拂被轩辕画扯皱的衣襟,在一旁的软椅上坐了下来,全身都张扬着尊贵和霸气。

阮心颜在另一边的软榻上坐了下来,看着呆站在那儿的人。

“娘,来,坐,皇外祖母,您也坐下吧。”她那个才子爹去了云中城,还未回来,否则她娘定然不会发这样大的肝火了。

“颜儿,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轩辕画坐在她旁边,不悦的出声。

“颜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对她,对轩辕砚来说,都是最好的。

轩辕画想了想,声音冷硬:“不行,娘不同意你嫁出去,更别说还是个十岁的孩子。”

不理会阮心颜,轩辕画恨恨的看向对面坐着的轩辕砚,冷声道:“你答应过我,不会让颜儿远嫁的。”

“只要颜儿此刻说一句,砚弟立马让十皇子滚回阜国,此生都不能踏进浩国一步。”明明是张扬嚣张的话,但轩辕砚说来,却慵懒迷人。

“真的?”轩辕画怀疑。

“当然。”轩辕砚微笑,他巴不得颜儿就留在他身边,五年的时候,确实可以让他把未来的震荡和阻力减小到最底,但相较起这五年的不确定,他情愿带着她一起面对,也不愿意她离开。

“好,那你就收回成命,让十皇子回阜国去,颜儿不嫁了。”轩辕画暗松一口气,只要不是砚弟逼迫颜儿,颜儿还小,一时冲动,情有可原。

“好…”接收到对面瞥过来的目光,轩辕砚挑眉勾笔,轻飘飘的出声。

“不好。”阮心颜从容不迫的抢白。

“颜儿…”轩辕画有发怒的症象。

见识到了这个娘亲的护犊,阮心颜心里无声一叹,恐怕得再次让她娘失望一次了,她为了自己女儿,自然可以自私,但坐在上位的两人,为了自己的儿子,也会自私。

所以,这件事,只要她点头,基本上,她娘就改变不了结局。

瞟了一眼坐在软榻上的皇外祖父母,若有所指道:“娘,这件事,颜儿没有委屈,再说,这件事舅舅当着满朝文武,阜国使臣的面问的,而且人家十皇子也表示了愿意,如果现在再来后悔,岂非让舅舅颜面扫地?”虽然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表象,但他不在乎,自会有人在乎。

浩帝听闻此言,眉头微拢,颜儿说的对,砚儿如果反悔,那浩国岂非让天下人笑话?

皇后看着丈夫的神情变化,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了?

虽然在她心里,手心手背都一样,但砚弟和画儿不同,砚弟是一国之君,肩负着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

这样出尔反尔,对砚儿来说,确实不利,但颜儿…她也心疼啊!

“这…可你舅舅也说了,他愿意反悔。”

轩辕画听闻此话,迟疑的瞄了一眼静坐在那儿不言不语却似乎散发着怒气的观弟,眉头皱成一条直线。

如此说来,是她误会了砚弟了?那她刚才…

想起刚才自己做了什么,轩辕画有些心虚,转眼一想,不对,就算这件事是颜儿的主意,他身为舅舅,却不阻止,还帮着颜儿胡闹,罪加一等。

轩辕画瞪向轩辕砚的目光再度凌厉了起来:“娘不管,谁让他是你舅舅。”皇帝轻了轻嗓子,语气不明的问道“颜儿,这当真是你自己愿意的?”

“是。”阮心颜低下头,唇角微微上扬,恭谨的回答。

轩辕砚瞟了她一眼,唇角微抿,漆黑、深邃的眸瞳染上一层淡淡的阴影,五年的时间,绝不会改变些什么!

011月妃

表面平静的五国,因为浩国郡主‘下嫁’阜国十皇子而泛起一连串的波澜,浩国丑郡主阮心颜真真切切的闻名天下五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秦不值十岁,是阜国众多皇子中最为微不足道的皇子,出身低贱,命如草芥,虽有皇子之名,但却是奴才之实,而且是大皇子秦或的奴才。

阮心颜,十七岁,是浩国身份尊贵的郡主,当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就算她的其貌不扬和臭名远扬,但以她的身份,她配得上任何一个国家的皇子,唯独不是这个秦不值。

这件事,诡异,而且很诡异,人人都知道。

但人家一个愿嫁,浩国不反对。

一个愿娶,阜国自然不会、也不能反对。

这件婚事,算是成了。

于是,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在阜国掀起了惊涛骇浪,大朗,腾国,林国三国的震荡也不小。

这样一来,意味着秦不值有了浩国作后盾,对阜国,甚至对各国来说,都是强烈的冲击力。

阜国当今皇帝圣号,靖帝。

靖帝三十岁才登上大宝,如今已有二十年,二十年来,他为帝的政绩倒也算得上清明,但耳根子软而且颇爱美色。

他未登基前,还是靖王的时候,膝下就有四个儿子。

如今,他后宫妃嫔无数,美女如云,皇子,公主自然也不少。

十位皇子,六位公主,阜国皇室子嗣繁多。

女人多了,男人只有一个。

儿子多了,皇位只有一个。

于是,矛盾和纷争不可避免,一日一日,一年一年,矛盾和纷争恶化,后宫和朝堂上的斗争几乎成了阜国的主题。

人多力量大,也不会容易被人轻易的就消灭了,于是,后妃,皇子,都懂得了拉帮结派。

大皇子秦或,二十七岁,当年的靖王妃,如今的刘皇后所出,是正统嫡出,也因为他是靖帝生命中的第一个孩子,意义非凡,所受的宠爱自然甚过其余的皇子,刘皇后出身显贵,两位兄长,皆是武将,镇守边疆。

二皇子秦连,二十六岁,虽然也出生靖王府,但却是一名侍妾所出,身份低微,极不受重视,依附于大皇子而生存。

三皇子秦觉,二十六岁,他所受的宠爱比不上大皇子秦或,但地位也仅次于大皇子,其母是昔日的左侧妃,今日的四妃之首林贵妃。

林贵妃当年嫁入靖王府时,林家还只是个富贾之家,但如今家大业大,不仅银子不愁,在朝中也有着不可小窥的力量。

四皇子秦安,二十四岁,当年的右侧妃,如今的李贤妃所出,天生残缺,两腿不良于行,他是靖帝登基后,第一个封王的皇子,这也预示着他争斗皇位的出局,也是唯一一个不需要依附他人的皇子,相反他还是其他几位皇子争相笼络的人,不仅仅是他不具备的威胁性,更重要的是当朝相爷正是他的舅舅。

五皇子秦克,二十岁,是靖帝登基后,在皇宫第一个出生的皇子,其母是靖帝登基后纳的新秀女,虽然不及刘皇后,林贵妃,李贤妃等人资历和根基深,但胜在年轻,而且貌美如花,再加上她心计手段更是过人,曾一度让靖帝宠爱万分。

从秀女到妃,她仅用了四年时间,生下五皇子后,稳坐四妃这一淑妃宝位。

子凭母贵,秦克倒也得到了不少靖帝额外的关注。

六皇子秦义,十六岁,昭仪所出,无论是美貌,还是手段,这位吕昭仪都是中上之姿,但贵在她运气好,一举得子,再加上她也备受靖帝宠爱的吕淑妃同姓,在吕淑妃的庇护下,才得以在宫中生存下来,其子自然成为五皇子的伴读。

其后,六皇子,七皇子,八皇子,九皇子,都陆陆续续的出生,或是妃嫔,或是昭仪,美人所出,当然,这些得以拿到排号的皇子们,在他们之前,自然有着无数成形,却无法出生的血胎了。

在这段时间,是后宫纷争最为厉害,为了争宠,手段无所不及。

于是,后妃依附于有权利的妃子,皇子依附于受宠的皇子,久而久之,后宫自有一套不成文的生存规则。

或许是靖帝操劳国事,或许是年岁渐大,或是口胃挑剔了,或是对妃子们明争暗斗倦了,在吕淑后面生下皇子的众多后妃中,倒也没有人让他感觉到新鲜了。

宠幸,他照常,但能不能生下龙种,就不是他在意的事了,皇子,他够多了。

至于生下来的,他也任其自生自灭,直到秦不值的出生…

说起秦不值,不得不说说他的娘,在阜国后宫中,也是一个传奇的人物,月妃。

这位月妃她不是精选出来的秀女,也不是宫女,她是一名在风尘中打滚的妓女,而且是颇有些心计和手段的女人。

她当然明白男人想要的是什么样的女人。

在一次靖帝出宫散心偶上春意院后,她开始了狩猎。

沦落风尘,却没有一丝凡俗气息的绝美面容,甚至有些冷傲的表情,身上散发出来的孤高绝世的气质,成功的迷惑了见识了万种风情,却从来没有敢把他拒之门外的女人。

于是,醉了,痴了,不顾世俗眼光,不顾众位大臣反对,他硬是把她接进了宫。

靖帝曾经宠爱吕淑妃的手段用在了她的身上。

虽然颇有心计,也有些小聪明,但月妃何尝见过高高在上的荣华富贵?可以把所有人踩在脚下的感觉让她飘飘然,在她生下秦不值后。

她贪心了,她想要爬上还在空着的四妃之末德妃的宝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