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自己站在什么位置?

今天,他娶了浩国尊贵的郡主,礼,是成了,但他不会忽视他那场混乱,他的岳父对他的存在,想必恨之入骨吧?

而那个改变他命运的女人,不,现在是他的妻子,浩国尊贵的郡主还没有回来。

今晚,是他和她的洞房夜,他不会傻的以为她会想要和他圆房,但他必须站在这里等她。

014晕船

阮心颜从画菀中走出来,往颜华园方向走去。

明月看着走在前面的主子,俏丽的五官挤在一起,嘴张了合,合了又张,她这几天无论怎么想,都想不通,郡主怎么会嫁给那个阜国十皇子,而且现在,十皇子正在颜华园。

“郡主,请!”

一条身影停在了阮心颜的前面,弓着身子恭敬的出声,清细的嗓声让人无端的手臂发寒。

明月身体一震,是他?她上次在雍和宫见过的太子贴身内侍莫诀,他身后有一顶软轿,抬轿的人也是那日见过的四名宫女。

阮心颜沉呤一半秒,道:“明月,你去帮婉儿收拾行李。”

明月叹气:“是”郡主嫁给阜国十皇子,明天就要随同十皇子一起去阜国了,她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正当明月叹气恍神的时候。

抬着软轿的四名姿色绝妙的人,已经近身,四人朝着阮心颜袅袅福身,其中一人掀开了软轿的布帘,恭身请着。

明月上前扶着郡主落轿,再恭敬的侧开身子让道,但下一瞬间,她惊愕的瞪眼。

莫诀在郡主上了轿后,就平空消失了,正当她为这个太监有如此高强的武功而惊叹的时候,让她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软轿飞了起来…

不是抬着走,是抬着飞,四名宫女,如同腾云驾雾一样,在半空中飞行着,绝妙身姿,彩带飘飘,让人以为是从天下来的瑶台仙女。

“这…”

明月张大的嘴巴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

“此等轻功,堪称绝妙。”清风的低喃声在明月身边响起。

明月眨眼,她一直以为清风的武功是她见过最高的了。

景璃殿。

依旧是那张奢华到了极致的大床,依旧是华丽中带有清雅的寝宫。

只不过,这次不同的是,轩辕砚今天已经在殿内了,斜靠在床上,俊美高贵的脸庞淡漠疏离,手里执着一个金樽,修手如玉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弹金樽上雕刻的金龙,微眯着的眼,轻抿着酒,慵懒而危险。

阮心颜挑眉,轻笑:“舅舅想为颜儿饯行吗?”

“过来。”淡淡两个字从他上扬的唇畔传出来。

阮心颜耸耸肩,非常配合的走了过去,在床的另一边躺了下去。

身体接触的柔软和沁心的清香,让她满足的合上眼,她喜欢这张床。

“把这张床送给我。”她不矫情,喜欢就要。

轩辕砚轻笑:“只有这张床?”

“那四名可以抬着我飞的宫女和莫诀,如果你舍得,我很欢迎。”她不是去游山玩水,阜国等着她的,是搏杀,她当然需要工具了。

轩辕砚随手把手中的酒搁下,手指悠闲恰意的缠绕着她的秀发,青丝与白指缠绕的画面,让他眼眸朦胧惑人。

一直没有听到回复,阮心颜睁开眼睛,低头看着他认真的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唇角若有似无的上扬,他有一双漂亮的手。

“颜儿…”

“嗯”

“记住,别让自己受伤,否则…舅舅就取消这个游戏。”

阮心颜微怔,忽尔一笑:“舅舅之见,颜儿该送什么样的见面礼给我养的狼呢?”

“一头失去了利齿而无法猎食的饿狼,他心里最渴望的并不是一块暂时饱腹的肉,而是…”

“利齿”阮心颜接过他的话,眼中的光芒一闪而过。

轩辕砚唇角勾着,似笑非笑,眸中却是溺死人的柔情,让人有一种想溺死在他目光中的冲动。

“只要颜儿开心,哪怕捅破了天,舅舅都开心。”

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感受着指腹传来的触感,低低的如同呢喃的声音伴随着魅惑的气息让阮心颜感觉自己的背部神经在颤动,神智有一刹那的迷茫,如同灵魂脱离身体那一瞬间的电流。

回过头,看着躺在身侧的人。

这样的男人躺在身边,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虚荣。

她也不例外。

或许,她所谓的五年约定,其实真的只是他所说的那样,他放任她去玩。

阮心颜眉头微微一挑,眼中掠过一丝笑意,身体轻巧的偎入他的怀里,伸出手,环住他,感觉到他有些绷紧的身体,心里偷偷一笑。

自若的在他怀里找好一个最佳的位置,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轻轻的闭上眼睛,轻声道:“嗯,这样睡,感觉不错。”清新纯净的气息中呼吸间,暗香浮动的是妖治糜魅,她喜欢。

轩辕砚低头。

她的头枕在他的臂弯里,平和的五官,安然恬静的闭着眼睛,柔软如丝缎的青丝秀发披散在他的颈,肩,手臂上。

她的手随意的搭在他的腰腹上,柔软的胸,纤细的腰,修长的腿隔着柔滑沁凉的布料,紧紧的贴着他,让接触的地方,都泛起阵阵麻酥感,最后汇集到心脏,猛烈的抽搐着。

低笑声从他的胸膛传了出来,声音暗哑:“颜儿,谁也改变不了我们的结局了。”

半睡半醒的阮心颜听到这声低喃,唇角无意识的上扬,似是默认他的话。

浩瀚的青云海域上,一望无际的海面上,两艘庞大、华丽的大船并肩而行,后面跟着的是壮观的舰队。

其中一艘挂着浩国旗帜的大船,二楼的房间内。

布置的清雅,但入眼之处,皆是低调的奢华,特别是哪张大床,更是让人移不开目光。

阮心颜无力的躺这张舒适无比的床上,但此刻,她的心情却糟糕透顶,惨白的脸色,透出青紫的唇瓣,瘦的只剩下骨头的身体,窝在锦被中,怎么看,都没有一国郡主的风范。

明月,婉儿在一旁忧心的侍候着,外室,四名姿色不一,却都美丽的让人惊叹的女子站在那外,船舱外面站立的是莫诀。

“水…”阮心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虚弱的出声。

婉儿上前扶起她,明月端着水放在她唇边。

阮心颜感觉自己喝下去的水还没有下滑到胃里,胃就一阵阵泛酸。

“呕…”不等她俯身,紫玉盆已经凑过来,接住了她吐出来的酸水。

“郡主,您好几天都未吃东西了,现在连水都喝不下去了,这…”明月担忧。

阮心颜掀动眼皮,婉儿连忙把她放平,闭上眼睛,忍住心里的燥火,海上行驶了几天,她就吐了几天,吐的她胃里面什么都没有,头晕脑胀的,快要陷入了晕迷,没想到这晕船能要人命,早知道,她情愿慢慢的走上一个月的陆地。

主卧的偏房。

秦不值站在窗边,看着船舱外浩瀚的大海,心神却早已经出窍了。

在浩国的日子,不需要他刻意的打听,外界对于阮心颜的评价自动传到他的耳中,甚至人人都带着怜悯的目光看着他。

嚣张跋扈,任性霸道,残暴不仁,善妒嫉恨,性情狭隘,在浩国百姓眼中,她是鬼见愁。

不管她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或是轩辕砚有什么样的野心。

他很想看看,这样一个女人,用阜国十皇妃的头衔踏入阜国时,她会如何生存。

在浩国,她是尊贵无比,无人敢惹的郡主。

回在阜国,或许她浩国郡主的身份会让有些人忌讳,但很快她就会知道,她在浩国的所作所为,在阜国,没有人会纵容…

因为她嫁给他的那一刻开始,她是阜国身份低贱的十皇妃。

叩…

秦不值敛下眼,走回桌边,在椅子上坐下来,出声道:“进来。”

婉儿推门而入,她的身后跟着两名婢女,一人捧着衣物,一人端着水。

“奴婢婉儿参见十皇子。”婉儿朝着坐在那儿的人温婉福身。

他知道她就是浩国户部陈大人那位以命换了自己妹妹命的陈大小姐陈婉儿。

“免礼,郡主可有好些?”他没想到她会晕船,自从上船之后,她就吐的厉害,这几日粒米未进,几天下来,她那张本就平凡的脸,更是凹陷,面黄肌瘦还带着青紫,惨不忍睹,吓坏了她带来的一群奴才宫女太医。

“谢十皇子关心,今晚就可以上岸了,郡主上岸,好生调养数日,就会没事了。”婉儿平静有礼的回答。

“那就好,劳烦郡主再坚持几个时辰。”秦不值低下头,遮住眼中的锋芒民,上岸,等待的是什么,他心里很清楚。

翻手云,覆手雨

001羞辱

六月的天气,阳光毒辣。

苍都是阜国的京城,一国之都,繁华自不必说,车水马龙,人潮汹涌,热闹非凡。

大街上买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招揽客人声,起落不息。

街道两旁的酒楼、客栈,门庭若市,还不时传来猜拳声,谈笑声,杯盏碰撞声,呈现出一番热闹非凡的景象。

而这番热闹很快就被打破。

三队人马从皇城方向飞奔而来,铁蹄踩在石板路上,格外的清晰,也把宽广的道路弄的立刻拥挤不堪,人群更是惟恐不及的作鸟兽状散开。

三队人马原本都疾速飞奔,却在看到从城门缓缓而来的队伍时,不约而同的都勒紧马,铁蹄声也停了下来。

人们看着这三队人马,再看着前面传来的骚动时,惊诧片刻后,都恍然大悟,一个个都露出看好戏的兴味神情。

就连原本用膳用的正起劲的一些人也都争相挤在窗口处,甚至有些人干脆从酒楼中跑出来,在马路两旁,翘首以待。

仪仗队终于缓缓行来,上面飘扬的旗帜让三队原本高高在上,跨坐在马背上的人都下了马。

“大皇兄,皇弟可是特地在此迎接大皇兄。”

说话的人是七皇子秦启,十七岁,三皇子派。

“大皇兄离京个月,皇弟甚是想念。”六皇子秦义,十九岁,五皇子派。

“大皇兄,皇后娘娘已经在凤鸣宫备好酒宴为大皇兄接风洗尘。”最后出声的人是二皇子秦连。

三人中,秦连稳重,秦义和秦启年轻帅气,论外表而言,三人样貌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他们的娘亲,最基本的就是美貌,所以,他们的外表,自然也都人模人样。

秦或勾起唇角,目光却阴森入骨,这里是阜国的天下,他倒要看看,阮心颜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让轩辕砚放心她嫁入阜国。

轩辕砚让他损失惨重,他就从阮心颜身上讨回来。

秦或敛去眼中的冷意,起身下了马车,看着从人群中走来的三人,神情恢复到慵懒风流,似笑非笑道:“六皇弟,七皇弟,你们是来接本皇子呢,还是来接十皇弟和他新娶的十皇妃啊?”

秦义面不改色,大笑出声:“大皇兄见笑了,如果不是大皇兄提醒,臣弟还差点忘了咱们的十皇弟娶了浩国郡主呢?”

说完后,转向身边的秦启问道:“七皇弟,你不会也忘记了吧?”

秦启微微一笑:“臣弟倒是没忘记,臣弟刚才还在想,这郡主,哦,不对,应该说十弟妹不知道是何等的天香国色,竟然能吸引到咱们才十岁的十皇弟娶了她。”

秦义挑眉“国色天香?七皇弟,原来你也会说笑话啊。”

“哦?为什么?臣弟哪里有说错了吗?”秦启皱眉,一脸无辜。

“我怎么听闻这十弟妹其貌不扬,被人称为丑郡主呢?七皇弟却说国色天香?究竟十弟妹究竟是美是丑,不妨让十皇弟把咱们的十弟妹请出来,让我们都瞧瞧?”秦义摸着下巴,笑的天真无邪。

“嗯,这倒是好方法,不知二皇兄意下如何?”秦启侧过头,看着站在他身侧的秦连,认真的问道。

秦连微微一笑:“六皇弟,七皇弟都是十皇弟的兄长,十皇弟娶妃,领弟妹前来拜见兄长,也理所当然。”这里是阜国的地界,当然得一切按阜国的规矩来算了,而这阜国的规矩,当然由有权有势的人说了算。

“十皇弟,怎么?娶了弟妹,连皇兄们都不理会了?”秦启眼皮一抬,朝着后面的队伍提高声音道。

“你们这些蠢奴才,还不快让开,让十皇子带十皇妃前来见过几位皇兄。”秦或懒洋洋的在两名侍卫搬来的软椅上坐了下来,漫不经心的喝斥着。

“是”侍卫队伍很快就分散到了两旁,中间让出一条足以让马车通过的宽道出来,也让人一眼就看见了那辆华丽的马车。

秦不值已经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一身锦衣华服,给他增添几分贵气。

他抿紧唇,垂放在身侧的两手紧绷着,全身僵硬的走上前,短短一段路,在他看来,却是漫长的煎熬。

他心里早就料到,他们不可能轻易放过他。

但他没想到,他们竟然完全不把阮心颜的身份放在眼里,竟然在这个大众广庭下要她下来参见他们。

虽然这几日在陆地上行走,她也算恢复了一些体力,不若从海上靠岸时的惨状,但七天的海上行程,她的虚弱不亚于大病了一场。

这样的她,如何能下马车?而且,他也不以为她会下车马,更何况这几天,连他这个隔的远远的人,都能感觉到她的心情不好。,

“哟,这辆马车,瞧瞧,多华丽,多高大,多舒适,十皇弟还真是心疼十弟妹。”秦义调侃道。

“六皇弟误会了,这辆马车可不是十皇弟的,而是十弟妹的。”秦或妖治一笑,魅惑无边,眼波流动,风情万种中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这只是开始,他会让轩辕砚知道,昔日浩国郡主在阜国,只是一个地位低下的十皇妃。

“哇,十皇弟好福气。”秦启夸张的出声,然后似是想起什么一样,哀怨道:“为什么我就没有这样好的福气呢?”

“七皇弟,羡慕吧,嘻嘻,人家十弟妹连我们的大皇兄都看不上,又怎么会瞧得上你呢?这世上也就只有十皇弟能配上咱们这个名闻天下的十弟妹了。”

单纯的神态,笑呵呵的语气,极为讨人欢喜的憨厚,秦义嘴里溜出来的话却是似讽非讽,表面褒,实质把秦不值和秦或都贬低

秦或眯眼,掩下眸中的厉芒,依然像看戏一样的看着老六,老七两人卖力的一唱一和,嘴角微微冷勾,他此次浩国之行目的,老三,老五都心里清楚。

让十皇弟出任浩国使臣,是为了让他离开苍都,二皇弟才能快速的斩断秦不值之五年来利用跟在他身边,笼络起来的势力。

他借轩辕砚之手,回阜国后公明正大的解决掉秦不值这个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