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每次舅舅和他谈起他,字里行间,不仅是对他赞叹,还有一丝深沉的忌惮。

如今能亲眼看见这个让云中城破例的人,他了然了。

有些人,确实是得天独厚,轩辕砚就是如此,造物者对他的眷顾太深,几乎让他完美的不似人。

轩辕砚扫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人,虽然他很想动手杀了他,但他更忧心颜儿的身体。

“云少主如有什么事,明日本殿自当亲自拜访,请回。”说完后,他就转身往房间而去,她身边的婢女是宫中调教出来的女官,应该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吧?

“我为她而来。”

“你说什么?”轩辕砚停住脚步,缓缓的转身。

云战淡然的迎视他的目光:“我为她而来。”

轩辕砚高深莫测的注视着他。

云战安详的面容并没有因为他的审视而有所变化,安静自若。

轩辕砚眉角轻挑:“云中城的少主,自然拥有云中城的能力,那想必云少主也定然知道,她,不是你所能拥有的了。”

“轩辕砚终究是轩辕砚,尽管我有心,却仍是改变不了注定要发生的事情。”

命运其实真的在他与她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就已经启动了。

因为她,他成为了局中棋,她让他卷入了红尘。

轩辕砚突然出手,漫天罡气直逼云战的命门。

云伯大惊,本能的出手,但下一刻,他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抛了出去。

云战手一翻,白衣黑发因为磅礴的真气而飞扬,两人隔空交手。

高手过交,只需一招,就知深浅,两人同时退开。

轩辕砚淡漠收手:“有此传人,云城主想必很欣慰,但如果云少主前来说的就是这些,你可以请回了。”

云战转动着轻椅,背对着他,往外院而去,空气中飘来淡淡的声音:“原是想阻止你,但却促成了你,饶是我,也不得不服。”

云中城之所以能伫立在青云海域上,自成一格,自然有其傲然的资格,云家子孙有窥探天命的奇赋,自从轩辕砚出现在安王府,他不顾自己损命,摧动了天命诀,窥探他的命数。

他最初的原意,是为了云中城,但是他没有想到…

他明知道这件事是定数,谁也改变不了,可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出现,事实证明,就算他有心,仍旧改变不了他和她命运的开启。

轩辕砚眸子微闪,云中城的奇赋果然不凡,这样的存在,如何不令他想毁之?

这世上不该存在的,当然不能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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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心颜暗自轻叹,她现在是成功脱掉了处女之身了,不过也给了她一个永生难忘的经历,她曾经在书上看到过,有些女人初次性/交出血多,是因为处女膜纤维结缔组织特别的厚,裂伤较深,并伴有剧痛,有个别例子甚至会引起大出血,恐怕她就是这个个别案例了。

幸好,她倒没有留下心理阴影。

明月守候在一旁,看着躺在床上的郡主,心里五味俱陈,郡主和太子真的走到这一步了!

如果让世人知道了,那该怎么办?

郡主会被世人唾弃指责的。

轩辕砚缓步走进房内。

明月身子微抖,这次不需要吩咐,她沉默的退了下去。

看着他在床边坐下,阮心颜虽然神情很淡定,但微微抽搐的嘴角还是泄露了一丝她的情绪,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男人,她把脸埋进锦被,没办法,她一想她和他在做这件人生大事,竟然只做了一半,她就憋屈。

轩辕砚宠溺的抚摸着她的秀发,语气很是歉疚:“还很疼吗?”

过了很久,把脸埋进被子里面的人才伸出头来,轻咳一声,调侃着他:“其实你心里暗爽着呢?”

他和安王的话,她听见了,也自然知道两人在说什么哑谜了。

对于她的话,轩辕砚轻笑,把她抱入怀里,帮她调整好位置。

“你属于我了,我当然暗爽于心了。”

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听着他霸道的理所当然的话语,阮心颜唇角微扬:“你也属于我了,而且只能属于我,当然,我也只属于你。”

她的爱情,只有两个人,无论是身与心,她都坚持着纯净。

对于她的话,轩辕砚笑的满足。

修长的手指缠绕着她的秀发:“颜儿打算如何?”这阜国,她要玩下去吗?

“计划不变。”她投入了这么多,总不能白费心力吧?再说,现在她和他坚定了彼此,那么接下来的,自然有很多需要忙的。

“你养了个后患出来。”小狼崽窥想主人,是她的失职。

“他是个后患,但和你比,差远了,你们不是一个等次的,到时候你想捏死他,不用费多大的力气。”在她眼皮底下,他还翻不出什么浪花出来。

看着她眼中的清冷,轩辕砚淡笑不语,她想做什么,确实无人可挡,就算有人挡,他也会替她铲除。

“我比较好奇的是,你要我以什么身份回浩国?”阜国的麻烦,秦不值的野心,对她来说都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在浩国。

轩辕砚淡然的瞟了她一眼:“你说呢?”

“嫌麻烦的话,我就让浩国郡主死,换个身份回去。”

“不必。”一口否绝她的提议,他不会让她这样委屈,他要她活的姿意,活的张狂,世人无人敢樱其锋。

红润的唇瓣微微上扬,她喜欢他对她的宠溺。

“皇外祖父,皇外祖母年纪大了,对生命的领悟力,一定不会狭隘,严格说来,挡在我们前面的,只有我爹和娘,只要他们同意了,基本上,就没什么问题了。”外界的看法,天下人对她的指责,对她而言,什么都不是。

轩辕砚点头:“确实,皇姐对我而言,意义不低于母亲。”

他对轩辕画来说,虽是弟弟,但却如同她的儿子,一个是她视作儿子的弟弟,一个是她的女儿,她接受不了。

阮心颜轻叹,汉惠帝刘盈与皇后张氏的关系是舅甥,但是否是有血缘的亲外甥女,后世就无人能知道了。

不过,按中国古代封建迷信社会时的民风习俗,近亲结婚结合是天经地义的,甚至各朝各代都流行这种亲上加亲式的婚姻。

但在这个没有记载的青云海域上,她翻阅了这里所有的野史,正史,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但大都是表亲,而且是同辈,像她和他这种关系,确实不曾有过。

届时,造成震荡是一定的,只不过震荡的程度就要看她和他处理的方案了。

抬头看着他,她眉头微挑,眼中划过一丝异光,阜国即将到来的登基大典,各国执权者都出现了。

“云中城和另外几国,你有什么打算?”

亲自前来朝贺是其次,他们最大的目的是想要弄清楚,她,这个浩国郡主,在阜国换天这件事中,究竟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这次不立后,浩国又将是什么态度?会不会把青云海域上百年来各国之间努力维持的平衡打破了?

004宫廷盛宴

轩辕砚眼中划过冷光,平衡已经打破了,战争避不可免!

低下头,看着她闭着眼睛安睡在怀里,他眼中的冷芒褪去,深沉的眸瞳尽是温柔,宠溺的道:“这些事情,有我就行了。”

阮心颜嘴角上扬,她相信他的能力。

轩辕砚低下头,透着朦胧的灯光看着她,轻喃道:“你只能是我的皇后。”秦不值的心思,他很清楚。

“当然。”她等着当他的皇后。

看着他眼中的柔情,阮心颜看着他,语气平淡,但双眸却深暗慑人,缓缓道:“我的感情是纯粹澄清的,我不能接受我的感情里面有瑕疵,不管未来如何,我定然陪你走到底,而你,唯一付出的,就是你对我的忠贞和坚持。”

抓起她的手轻咬了一口,在她耳边低喃轻语:“只有你。”这世上,没有人会再让他动心动情了。

黄道吉日,新皇登基大典,今日的皇宫一扫这两三个月来的死气沉沉。

仿佛那些阴霾在一夜间风吹云散,四处可见鲜艳红,金色黄的幔帷、大红八角宫灯在金黄的宫柱之间气派不已,整个皇宫无论太监、宫女皆换上了崭新的宫装。

清风送爽,尽管昨天起了大风,空气中已经笼罩了寒气,但丝毫不影响这场奢华大典的进行。

祭拜天地先祖,所到之处,万民膜拜。

回到皇宫,再接受文武百官及阜国城、郡、镇的节度使,以及边关重将的朝拜。

自此,阜国靖元二十年从今天开始改成德元一年,懿号德帝。

傍晚时分,正殿里面,太监,宫女来回的穿梭忙碌,为即将到来的盛宴作最后的准备。

皇上在今晚宴请各国君王、太子,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华灯初上,夜幕临近。

整个大殿灯火通明如白昼,众位王爷,文臣武将,都来到了正大殿参加今晚的宫廷盛宴。

富丽堂皇的正殿,白玉石阶台上,那张气势慑人的龙椅,黄灿灿的显示着它的质地,龙椅后方是一张九龙盘云的屏风,两边的宫人各自擎着皇帝仪仗,龙椅的左下方,还摆着一张铺着黄锦软布的软椅。

站在前方为首的正是三位地位特殊的王爷,秦或、秦觉、秦克。

三人都身着朝服,上有龙腾虎跃,花鸟仙鹤,纹饰大致相同但是又有区别,此时此刻,三人脸上都看不出来情绪所在,只是有意无意的,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上方台阶上的龙椅上。

那,本是他们的,表面都面无波澜,但心里却是诡愤的。

正因为有了他们的存在,大臣中属于他们的三派人马依旧盘距着,且仍然相信这只是暂时的。

阜国的天,仍旧要变。

于是,整个大殿里面的气氛呈现一种并热络、甚至有些敷衍的气氛在里面。

“皇上驾到!”

三王都敛下了眼,回转身,面朝中间,行礼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臣们噤声,而后有致一同随同三王的动作,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不值走进大殿,身穿金丝掐线龙袍,头戴晁金冠,冠带两边的璎珞是以红色宝石穿线做成,贴在他俊俏稚嫩的小脸上更显得熠熠生辉,脚上金黄纹龙靴更是尊贵,气派非凡。

他走上玉台阶,面朝众人,双手微抬,朗声道:“众卿平身。”

“谢皇上。”众人起身,站到自己自己的位置,文臣一边,武将一边。

文臣皆是绛色的官服,儒雅的袍子、宽大的袖沿,衣襟上绣着吉云样的纹饰,冠帽檐中间镶着象征身份的宝石,帽子后面拖有长长的系带,上面的寿形纹样颜色随着官阶而有所不同。

武将由身着金色戎装的四城将领为首,再来才是银色戎装的各城各郡的将领,最后才是铁色戎装的边关将领,严肃,锐利,与文臣儒气相成相辅。

秦不值看着自己左下方的软椅,眼神有些波动,但很快平息,扫了一眼一旁的小忠,小忠上前一步,尖声道:“请帝师上殿。”

内侍一声接着一声,声音清细而尖亮,笼罩在大殿,久久不能散。

整个朝堂上,因为这位‘帝师’的称唤,而出现一阵骚动,就连三王都抬起了头,无数的目光聚集在殿门口。

阮心颜缓步而来,深色华丽的宫装,脸上并无施有粉黛,不疾不徐,不骄不躁,就这样面容淡然的走来,众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对她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但随着她的走近,在场的人大臣都噤了声,他们不是无知之辈,眼前这个女人并不会因为她的恬淡宁静而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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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不值亲自从台阶上下来相迎,扶着她走上台阶,扶着她在软椅上坐了下来,自己方坐回到宝座上。

三王看着她,都神情不明,这个女人皇后不当,却当起了帝师?她想做什么?

“大朗国陛下驾到!”

不多时,大殿门口最先出现的是大朗国的皇帝,宇文驰。

阮心颜淡然的坐在软椅上,目光平淡的打量着来人。

一抹壮硕的身影从光影中慢慢清晰起来,上玄下黄的帝王衮袍,腰身间束着绣有五谷吉鸟的宽带,带子中间系着明黄的流苏,流苏长长的拖在地上行动之间颇有一股飘逸灵动。

虽然是龙袍在身,尽显君王的气势,但这里并不是他的领土,所以,他虽着龙袍,却没有戴正式的皇冠,较为简单却也不失贵气的发冠,这也让他整张脸尽露无疑。

两道浓烈眉毛,宽广的额头,挺直的鼻子,再加上微抿的嘴唇,谈不上俊美帅气,但却有一股阳刚之气,配含他高挺壮硕的雄峙虎躯,充满了力感,浑身绷的宛若一支离弦的箭一般蓄势待发。

宇文驰最先看到的不是坐在上面的秦不值,而是一眼就落在了坐在秦不值下方的阮心颜身上。

打量了她一眼后,他才看向秦不值,咧嘴一笑,露出亮白的牙齿,豪迈十足。

“恭喜德帝登基。”

秦不值起身,客气的伸手示意“陛下请。”

“腾国国主驾到!林国太子驾到!”

两人并肩而来。

步子走的很慢,却很稳。

左边的人,一身的金色绣龙袍,腾国皇帝温政年。

双眼细长而清灵,鼻正梁高,额角宽阔,嘴角边挂着一丝微笑,让人如沫春风,却令人心生异样的感觉,昂然飘逸,说不尽的从容镇定,儒雅风流,锋芒虽然不露,但却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右边的翩翩少年郎就是林国太子林启了。

没有登基,所以他只是着华丽的锦衣,一张俊朗清秀的脸孔,双瞳澄清,闪亮生辉,神采飞扬中充满着年轻的活力,胜过天上骄阳。

“恭喜德帝登基。”

“陛下请,殿下请!”

阮心颜唇角微微一勾,权势真是一个好东西,如今的秦不值身上哪里还找得出最初时的那种内敛和卑微?

同样的地点,昔日选妃宴上的隐忍的羞辱,今日的高高在上。

尝试到了权势的人,就不会再任由权势从自己手里流走,或许,接下来,她的生活并不会太闲了。

三王盘踞朝堂,她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也必然不是易事。

“浩国太子驾到!”

轩辕砚踏步而来,华衣锦服,风华绝代。

阮心颜淡然的注视着轩辕砚,整个大殿,最不缺的就是俊男美色。

秦或的美丽漂亮,秦觉的帅气沉静,秦克的尔雅温文,秦不值的俊俏可爱,如今又加上几位仪表不凡的帝王、太子人物,各有千秋,各有不凡。

但在她眼中,没有人能有他的气质,独一无二的,撼动她灵魂的这个世上,也只有他!

“殿下请。”

众人在各自的席位上落坐,晚宴也正式开始。

秦不值环视在场所有的人,朗声道:“各国国主陛下前来贺朕登基,朕三生有幸,朕敬各位。”

“德帝陛下客气了,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