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心颜想要她死,她不怀疑。

所以,此时外面…

轻微的脚步声从幽深的走道中传过来,让李可恩的心猛地一跳,有人。

她左右看了一眼,身子飞快的藏到了石门后面的角落里,这是很黑,而且又是后方,不会轻易的被人发现,还能就着前面刑具上的壁灯可以窥见一二。

脚步声很轻,几乎落地无音。

李可恩不敢发出半点声响,静静的看着一条黑影渐渐出现,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当她看清楚进来的人时,双眼倏地睁大,是六王爷?

秦义原本警觉的心在看到瘫软在地上不停的拉扯着衣服在地上翻滚蠕动的吕曼华时,大惊失色的冲了过去。

“曼华…曼华…你怎么样了?”

此时的吕曼华神智全失,外衣早就被她扔在一旁,身上只着贴身抹胸和长裙本,半裸的身体在地上紧贴蠕动着,感受着那一丝丝凉气,但越是磨擦,体内的火,就越烧越旺,让她痛苦呻一吟出声!

“热…好热…”

不够,身上的衣物贴在身上就像火一样灼痛了她,她狠力的拉扯着身上的抹胸,拉扯着长裙,发丝如同浸了水一样的贴在了脸颊上,脸上有五条怵目惊心的渗血的红痕,双眼中不停的滴泪,但眸瞳深处却是一股无法压制的狂乱。

秦义看清楚她此时的情形,惊的倒退了一步,血泪…蛇血,狐狸泪调制而成的血泪,是淫也是毒。

“曼…曼华…”饶是见惯各样场面的秦义此时也慌了神了。

男性的声音,男性的气息让失去理智的吕曼华如同饿狼发现嫩羊一样,双眼发出猩红的红光,原本瘫软在地上的她如丧尸一样迅速而敏捷的扑了上去。

被她扯散的贴身抹胸也随着她这个动作而脱落,长裙连同里裤滑落在了脚上,扑在秦义怀里在他身上不停的摩擦扭动着的身体是裸一露无一缕的…

而且…她似乎像中了邪,发了疯一样的突然变的力大无穷,不停的撕扯着秦义身上的衣服,眼看着秦义的腰带瞬间被她扯掉,秦义连忙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她,眼睛喷火的望着她。

吕曼华目光涣散的哀求着:“…热…热…给我”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听到扑上他,她只知道,她的五脏六腑都快要爆裂,七窍流血而亡!

石门后面的李可恩看着此时吕曼华的样子,惊的倒抽一口冷气,但好在她本能的用手紧紧的握着了嘴,而秦义也因为震惊而没有注意到石室内,还有一个呼吸声。

怎么会这样?这不是毒?是…是春药?

李可恩死死的握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响出来,她的位置刚好在石室后面,背靠着墙,她只能盯着前面昏暗的灯下,那在地上不知何时纠缠在一起的两人。

女人销魂的呻吟声如魔音穿耳一样,不停的在她耳边回荡,让她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

她闭上眼,但耳边的声音就越清楚,听得她头顶都快冒烟了,又怕自己会被发现,只能小心翼翼、别无他法的看着前方,不敢盯在地上的那两人身上,怕被六王爷发现,她的目光到处游移,但那里的情形,还是尽落入她的眼里。

阴暗潮湿的地上,吕曼华浑身赤裸地被压在六王爷的身下,伏在她身上疯狂的动着…

里面热火朝天,角落里的李可恩却冷的全身发抖,这样的画面对她来说,不亚于一场恶梦。

心,提在嗓子眼,眼角余光却一直下意识的瞥着吕曼华,看着她的脸越来越扭曲,听着她喉咙里发出野兽一样的声音,痛苦而淫-乱。

李可恩不敢再看的移开目光,但又不小心扫到压在吕曼华身上的秦义身上,又连忙移开眼光,盯着一旁。

不知道过了多久…

“啊…”勾魂而享受的淫-叫让李可恩皮抖动了一下,也想尖叫,但她知道她只要发出半点声音出来,她的下场有可能就如同明月一样。

她不怕死,但她怕自己到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六王爷的手段很残忍,坊间尽知,更何况她亲眼见过,那些令人发指的酷刑,她可不想用在自己身上。

今天晚上,就算她没有看到这样的事情,但那毒是她下的,吕曼华对她的恨…

阮心颜好狠的心,一箭双雕,既可以摧毁吕曼华,又能借吕曼华的手除掉她。

李可恩不敢去想阮心颜后面还有什么手段,脑中突然浮现出一句话让她全身一震:明月和有柔两条人命,本宫要两千人陪葬,是人,本宫杀人,是鬼,本宫亲自下地狱把鬼抓出来,挡我者,死!

所以,她挡了她,所以她李府家破人亡?所以她该要死?

030暗流汹涌

当外面传来纷杂而喧哗的脚步声时,李可恩的身体瞬间僵硬成石,看向前面依然纠缠在一起的两具身体,昏暗的壁灯下,依稀还是可以从他们的脸色神情里,看出他们还没有完全的解毒,还陷入在情欲里。

脚步声渐渐逼近,光线随着脚步声从幽深的走道传来,眼见着,就要抵达这里。

吕曼华有瞬间的清醒,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就再度沉沦到情欲的旋涡,身体不受控制的缠上了身上的男人。

秦义的神智也只是半醒,耳中听到逼近的脚步声,心中警觉,但身体却不受他自己控制,本能的配合着吕曼华的纠缠。

这就是为何说血泪是淫也是毒的原因,与中血泪交合者,必定也会中血泪的淫毒。

两人的身体再度融合在一起,如同野兽交合一样,没有神知,没有羞耻的做着原始动作。

大批的太监宫女蜂涌而进,通明的火把把整个阴潮湿的石室照亮,李可恩蜷缩在石室门后面的身影也一点一滴的现形。

不用抬头,她也知道来人会是谁?心里无声冷笑,终于来了。

缓慢的抬头,却在下一刻,惊讶溢满她的双眼,怎…怎么会是林菱儿?

林菱儿冷冷的扫过里面的两人,而后转过身,背对他们与李可恩的目光对视,面无表情的吩咐道:“用水泼!”

“是。”

很快,两名太监提着两桶水进来,一个一边,桶中的冷水毫不犹豫的泼上地上身体还在纠缠的两人。

哗啦…

秋初时节,气候逐渐转凉,石室里面的阴冷潮湿加上冷水的刺激让两人另外一半神智回笼!

两具身体迅速分开,无论是秦义还是吕曼华,两人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面的抓痕,咬痕和掐痕惨不忍睹,触目惊心。

在场太监宫女们都看了一眼后,就迅速的低头,不敢再看。

吕曼华全身颤抖,身上的水滴滴在地上,瞬间成冰冻,让她如置身于冰窖中一样的刺骨疼痛,脑子里面唯一的认知就是:她毁了…

秦义半闭着眼,让人看不清楚他此时的想法,一只完好的手扯过一旁湿淋淋的衣服欲盖上吕曼华的赤-裸的身体,却被她尖叫着推开。

“你滚开…你滚开…你毁了我…”

吕曼华因为绝望而疯狂,是他,是他,为什么他要出现,为什么要毁了她?

对于她的指控和尖叫,秦义的却作只是顿了一下,然后平静而吃力的单手拿起一旁被水浸透的衣服穿上,半敛着的眼眸自始自终都是沉默,不曾开口出声。

“是李可恩,是李可恩,是她陷害我,是她陷害我…”喃喃自语陷入疯狂的吕曼华突然噤声,面容狰狞扭曲的令人不敢直视,因为她看见了李可恩。

“是你,是你,李可恩。”能吃人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缩在石室门后面的李可恩,吕曼华因为恨而双目猩红充血。

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躲在这儿,也不必再躲在这儿,李可恩欲起身,身子一软,蹲在这儿太久,脚都麻了。

虽然心头疑惑出现在此的为何不是阮心颜而是林菱儿,但面容上却是冷漠,不顾脚上的麻软,她傲然孤立的起身,冷漠的面对众人,与林菱儿对视。

“是你,是你,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吕曼华两只手僵硬如爪,欲扑过来,但身子却软了下来,全身无力,而且痛楚不堪,脑中浮现出的画面让她的脸色刹那间惨白中透出死人才有的青紫,青紫色的唇,嗦嗦发抖,牙齿也咯咯作响,整个身子如同弹棉花一样半匍在地上弹跳着。

林菱儿收回与李可恩对视的目光,冷漠的道:“把兰贵妃、容妃、六王爷等押进天牢,听候皇上皇后发落!”

惊天丑闻发生在后宫内苑,对各大派系官员来说,惊骇之大不亚于天崩地裂。

犯下滴天大祸的人是容妃,但捉拿此事的人却是华妃,夹在其中脱不了干系的还有兰贵妃。

一方代表着的是吕家,一方代表着的是林家,还有一方代表着的是曾经以李相为马首是瞻的保皇派一众官员。

朝中四股势力就有三股因为这一桩惊天丑闻牵涉其中,影响之大,牵连之广,难以用词语形容。

皇上三日没有早朝,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氛里。

凤鸣宫后花园中湖面上的亭楼中。

阮心颜注视着湖面一波又一波的涟漪,淡淡出神。

轻盈的脚步声停在她身后:“皇后娘娘一颗巨石投进水中,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不少人的身裳。”

阮心颜轻笑着转过身,淡淡挑眉:“那是否有打湿华妃你的衣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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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菱儿掠过她,目光停在了远方,幽幽叹道:“虽然输了,但…”

“你并不服气。”淡淡的接过她的话,阮心颜嘴角的笑容加深。

林菱儿沉默了一会儿,点头:“我并不是输给了你,而是输给了权利。”

阮心颜淡笑不语,凭心而论,林菱儿确实沉得住气,任外面波涛汹涌,她仍然能保持泰然淡定的平静,就凭这份镇定,她就可以算是个人物了。

“可有想好脱身的对策?”

仿佛老朋友聊天一样,阮心颜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端起茶,掀开杯盖淡声问道。

林菱儿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沉默片刻后:“再好的对策,如果你无心放我一条生路,也是枉然。”她掌控着阜国最核心的皇权命脉,她的决定就是皇上的决定,阮心颜,难怪她敢狂,敢狠,敢毒。

“你很坦白。”

“当然,如今的局面,面对你,还玩弄那些心计,无疑是自寻死路,恰好,我应该没有这么笨。”

“这也是你一直不肯出手的原因?”

“在我没有找出你的弱点前,我不会傻的自动送上门,让你有机会杀我。”吕曼华空有一副狠毒的心肠,却终是沉不住气,这也是她一直不肯与她联手的直接原因。

“那现在?你不是自动送上门了?”阮心颜淡笑地轻睇她一眼。

林菱儿饮了小口杯中的花茶,美丽倾城的面容上露出一丝艳绝的笑容,似是没有听到阮心颜的话,欣赏地说道:“味道很独特,有花的香,有蜜的甘,还有茶的醇,融合在一起,让人回味无穷。”

“花蜜与茶再加上养生药材熬煮而成,很适合女人饮用。”

“有如此七窍之心,世上也只有皇后一人。”林菱儿真诚的赞扬。

“世人枷锁套在女人身上,无才是德,但无貌则是盐,华妃有才貌双全,又何尝不是世上一人?”阮心颜搁下手中的杯盏,抡起宽大的衣袖,执起一子:“有兴趣来一局?”

林菱儿微笑,摆手示意:“乐意至极。”

你一子,我一子,一场角逐悄无声息的开始,亦悄无声息的结束。

看着残局,林菱儿怅然若失,但随即一笑:“胜者为王的道理亘古不变。”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择良木而栖,又如尝不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推开石桌上的残局,阮心颜淡笑。

林菱儿神情一怔,垂下眼半响,方才抬头深看了她一眼,福身道:“打扰了,告辞。”

看着林菱儿落寞的背影渐行渐远,阮心颜敛下眼,看着桌上的棋局,执起一颗子,注视半响,轻叹一声,可惜了!

阴森天牢内,李可恩蜷缩在角落里,不悲不伤,对于隔壁铁栅栏里伸出来的手和狠毒的咒语,她全然的漠视。

吕曼华两眼猩红如野兽的盯着蜷缩在角落里的李可恩,恨不得咬碎她的骨头。

“李可恩,别忘了,你娘还在我手上,我告诉你,她一定会死的很惨,很惨,很惨。”

李可恩无声一笑,埋在两膝之间的头缓缓的抬高,苍白的唇边扬起一抹讥讽的轻笑:“死的很惨,很惨,很惨?呵呵,我毫不怀疑。”也正是吕曼华的下场。

“你…”吕曼华全身无力的跌坐在阴冷的地上,抱着铁栅,身体里面传来的那股熟悉的火热令她全身一阵战栗,抓住铁栅的手青筋暴突,一张惨白的脸慢慢的变的火红,与紫色的唇,构成一副诡异的画面。

李可恩讥讽的看了她一眼:“真没想到,你骨子里面会是如此的淫荡,青楼妓女见到你,也甘败下方。”

吕曼华颤抖的蜷缩在一起,不,这只是一场梦,这不是真的,她不会落得如此下场的。

似乎是掐好了时间,牢门被打开,一名脏的看不清面目的刑犯被送了进来,手脚上都拷着沉重的铁链。

“不…不,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吕曼华恐惧的叫起来,但抱着铁栅的手却本能的松开。

随着吕曼华的尖叫,与吕曼华相邻的牢房内,传来杂乱的脚链拉动声。

那是秦义的牢房,三人的牢房相隔一道铁栅,却又不能接触到彼此。

此时秦义眦目欲裂地看着被推进吕曼华的牢房内的脏汉,喉咙内发出野兽般的呜呜声,他的舌头在他一关进牢门的时候,为防止他寻死,就被割断了,他现在是有口无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在他眼前上演,却无能为力。

李可恩把头再度埋进膝中,对于等一下即将上演的一幕,她也看的麻木了。

吕曼华初时,撞墙,咬舌自杀,但这里就仿佛有一双眼睛一天十二个时辰粘在了她身上,但凡她有丝毫的动作,都会被及时制止,每当她身上的毒发作的时候,就会有人送一名粗鄙刑犯过来…如今的她自始至终都是清醒的,可是却无能为力控制自己的身体,她求生不能,求死无门。

李可恩闭上眼,任由意识飘荡,她相信,吕曼华很想死,每天的这个时候于吕曼华来说,是一种比酷刑还要残酷的摧残,酷刑残伤身体,可是吕曼华的摧残却是灵魂。

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灵魂上的摧残?

阮心颜,你究竟要折磨我到何时,才肯给我解脱?

夜,渐深,子时已过,克王府书房暗阁中,此时气氛安静的可怕,坐在首位上的秦克淡淡的扫过众人,启唇道:“各位大人就没有想说的话?”

如同早朝的形式摆设,主位下,两排位置,上面坐着四五名官员,能坐在这里,皆是有份量的核心官员,平常出谋划策献计。

但此刻,他们也只能是坐在椅子上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出声,都有意无意的把目光投向了坐在最前方的吕大人身上。

吕大人皱眉,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成大事者,当顾全大局,死一个女儿,又有何妨?

“王爷,臣以为,当断则断,断斩则斩。”

此话下出,其余的几位官员都暗自点头,虽未出声,但都表示了赞同。

秦克垂下眼,眼睫下的阴影投射在他尔雅的面孔上,有着莫名的阴戾之气。

“王爷,已经三日过去了,宫中一直没有动静,皇上也三日未上早朝,再不行动,恐怕…当真让他们逼供些什么出来,就迟了。”座位仅次于吕大人的一名大人起身道。

“正因为皇宫一直没有动静,本王才不能中了他们的计。”

秦克满眼阴郁,六皇弟对于阮心颜的恨,他心知肚明,他执意要行动,他也是默许的,他原是想,见拆招拆,让六皇弟弄出些风雨出来,他总会有机会行动。

但他没到,秦不值竟然会想到把三王兄调出苍都,派往灵州巡视,这个命令来的太突然,也太名正言顺,没有人能找到理由反驳,否则就是忤逆,祭天祈福一事也化为乌有。

这等同于将是敌亦也是友的他和三王兄两股势力拆分了。

三王兄不在朝中,三王一派都不会轻举妄动,这无形中,就成了他一个人与皇上单打独对了。

难怪阮心颜敢在这个时候动他。

但是,为何,她又要把林家牵扯进来?她究竟还有什么后招?

吕大人眉头皱的更深了:“三王爷不在朝中,而或王爷又隐晦低调,保皇派自李相死后,群臣无首,自然更不敢轻举妄动。”

“听闻或王妃时不时的就会进宫向皇后请安,这…会不会是皇上和或王早有联盟?所以或王才会如此讳莫如深的态度?”一名官员进言。

“臣也担心有这种可能出现,自从两妃入宫后,或王的行事作风就低调起来,就算是在朝堂上,也不会轻易出声。”

另一外官员也出声附合。

秦克目光暗不可测,摆手,示意安静。

原本几名讨论的官员都噤了声。

“天牢之内,必定严防死守,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达到目的,是时候用到最后一步棋了,吕大人,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如果事成,自然吕家不会损失,万一…为了自保,他也只能是舍弃吕家,如今他羽翼丰满,亲自执事,就算少了吕家,他的势力也依然稳固。

吕大人慎重的点头,低头恭敬的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