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一地跪在那儿不停回想刚才自己是否有说不该说的话的众书生才子。

宋离见她如此淡泊随意的离开,心情再次压抑起来,不由得的暗自自嘲,天下女人何其多,他偏看中的是他最不可能也最不应该看上的女人。

先不论娘亲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现在,光是她的反应就让他备感挫折。

在她眼里,他对她而言,可有可无,什么都不是,她所要的并非他不可,只不过是他刚好出现在她眼前罢了。

她的身份注定她要高高在上的俯视他。

“颜儿…”阮旭东急急的追了出去,他心里可是有很多惊疑想要问清楚。

皇上怎么会突然赐婚?莫不是圣旨早早就在颜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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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真是越来越不知道颜儿在想些什么了?

有艳慢慢的起身,看着主子离开的身影,目光落在这位朱公子身上,诡异一笑。

众人惴惴不安的起身,每个人心里都各有所思。

纪寻慢慢的从楼下下来,走到宋离身边,轻轻的拍了拍,无声的劝解和安慰。

宋离自嘲一笑:“很傻是吧?”

纪寻沉默了片刻,微微一笑:“值与不值,其实就看你是否甘心。”而他所认识的宋离,并不是轻易放弃和甘心的人。

但是如果他真的释怀不了他和这位郡主之间的距离,他仍然会很痛苦。

宋离默然,眯眼看着大堂门口的方向,甘心吗?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一刻,他才真切的知道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她与生俱来就站在高阶之上。

站的位置不一样,高度不一样,她只能俯视他。

而想要追上她,让她眼中看到他,他就要追上她的高度,这意味着他改变自己的脚步,改变自己的命运。

就如纪寻所言,为一个女人,他要去改变自己的人生,值吗?

038

春意盈然,官道两旁野花如云,山涧银雾飞溅,丁冬作响,到处都走春天特有的生机勃勃。

花草树木充满着生气,遍地的绿,遍地色彩缤纷不知名的野花,微风吹拂,显出袅娜窈窕的姿态,朴实中也勾着一缕妩媚。

马车嗒嗒声,在官道上清晰的传来,两辆马车,前面的马车车棚有着不容忽视的气场,比寻常所见的马车要来的大、高、宽,就这样看一眼都仿佛能感受那马车里面是绝对的舒适宽敞。

心下不由的猜测马车里面坐着的究竟是什么人物?

两名神色冷肃的男人驾车,那隐隐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人不敢多看。

恐怕那马车之内绝非普通的富贵之人。

而队伍最后面,还有三名男子骑着马远远的落在后面,而三匹马,又分为两拨。前面是两匹并列而行,与后面单独骑马的又落下了一段距离。

纪寻、宋离两人并行,看了一路上都面无表情的宋离,纪寻轻叹,却只能暗自摇头。

清冷深沉如宋离,此时此刻也不过是个堕入情关的普通男子罢了。

宋离似是没有察觉到他的注目,他原本并没有打算就这样直接从尚义城随她启程到京城,毕竟虽然情动,但他理智还在。

为一个女人,重新去走一条路,而且是他最不想涉及的官场,不可否认,他迟疑了。

但,当他看见她的队伍中霍然出现的朱无垢后,他心里那原本还在迟疑抽离的心在瞬间瓦解,生出一股他自己都难以压制的怒气。

这个女人她简直就是生来克他的,他很清楚,她在刻意晾着他。

她,让他前所未有的挫败。

是不甘也好,是不服气也罢,她该死的吃定了他宋离不会轻易放弃。

而最该死的是他却真的犯贱,做不到毅然抽身远离这个心狠无情、浑身都有毒的女人。

因为,他确实是个不会退缩和放弃的人。

她是郡主又如何?高高在上又如何?

他能在商场上有自己的一片天,同样,也能也能在朝堂上争来属于他宋离的地位和权势。

他倒要看看,她能晾他到什么时候?

朱无垢看了一眼前面的队伍,再看了看前面隐在云雾中的山峦,目光渐渐清绝,他说过,总有一天,他要那人后悔。

而现在,他的机会来了。

他发誓,他要公明正大的伫立在天地间,他要洗涮自己的污点。

此时,后面的马车内。

婉儿蜷缩在铺着锦被的马车内,神情呆滞,她不想回头,更不敢回头,理智回笼,发生的一切都在她脑中回荡。

那一幕幕的画面让她崩溃,白天在马车上,晚上投宿在客栈中,她在清醒与堕落之间徘徊。

每每清醒的时刻,她恨不得杀了自己,但用了多久,她又坠入堕落的深渊。

每次她的意识完全被控制,只能如野兽一样被那放荡、浪荡的情欲控制而无力自控。

林世风知道身边的人已经清醒了,也是,都快半个月了,再不清醒过来,他也会精气人亡。

令他咋舌的还不只是她身上所中的药的猛烈。

真正令他崩溃的是阮心颜那个女人。

她,究竟是不是女人喃?

仓促成亲,仓促启程,特地为他准备了一辆宽敞的马车,她倒是安排的很是周道,白天赶路,晚上投宿,在第三天后,每天临睡前,她身边的那个叫有艳的侍女都会精心为他准备一碗鹿鞭汤送入他的房里。

该死的,他林世风这一辈子都无脸面见人了。

听见他的低咒声,婉儿的身子不由的微缩了一下,本就憔悴虚弱的脸色瞬间苍白如雪,眼泪控制不住的流淌。

此时的她心里包袱不比林世风轻。

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她无颜见主子!

身边人身体的颤抖让林世风一愣,难道她的药还没解清?

平常都是二三个时辰就会发作,可是距离上一次,已经过了五个时辰了,他以为已经完全解清了呢?

解开自己身上的衣物,掀开她身上的锦被,手熟练的探入了她的腰间,解开她身上的衣结。

婉儿全身僵硬的不敢动,他…他…

因为这些日子的熟练,很快,婉儿身上的衣服松开。

林世风无声轻叹,纵欲这事,偶尔为之,是夫妻秘趣,可是连续半个月下来,他就是每天喝鹿鞭汤,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他也会精力衰竭。

熟练的手掌抚上了自己胸前的柔软,婉儿喉咙一梗,想尖叫都无法出声。

直到身上压上了一具沉重的身体,婉儿才终于清醒过来,眼泪横飞,却仍是无法出声,只能本能的摇头。

林世风看着她因为摇头而横飞的眼泪,压在她身上的身体一僵,她…真的清醒了?

有丽从身旁的银盆中拧起一块帕子换掉有清额头上的帕巾。

看了一眼半卧在软垫上的主子半阖着眼看不出神情的主子,嘴微张了张,想问什么却不敢问出口。

她想问主子为何把后面那几个带上京?

而且那位宋离看主子的目光太不寻常,连她都能看出那里面的情愫,她不相信主子会不知道?

阮心颜按了按眉心,婉儿的药性应该在今天差不多就能解开了,也无需再继续慢吞吞的走下去了:“有艳,让莫诀赶路,天黑之前抵达京城。”

不知道某人手头上的政事是不是依旧繁忙?不安份的各国是否会前来朝贺?

当然,她也最想知道的是阜国来的人会是谁?

虽然她相信秦不值分得清轻重,但毕竟年纪还小,她担心他还真是会冲动。

再加上,陆流天的不甘心…光是陆家,商贾之家倒不至于影响朝中布局。

倒是诸葛府无尘在朝中的人脉,极有可能让他不知死活的去联合朝中那些老眼昏花分不清状况的人槁个什么出来。

有艳点头:“是。”

听闻马车内传来的指示,莫诀嘴里发出一声尖鸣的呜斥声。

说也怪,马似是听懂了命令似的,浑身一抖,极具气势的鸣昂了了声,随便加速。前面的马车加速,后面驾车的清风自然也不会落下。很快,两辆马车在平坦的官道上奔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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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的加速让马车内的林世风一时不察,原本只是摆好架式并没有没入的姿势因为身体不稳,嗯,融合了。

婉儿惊的倒抽口气,一双眼睛睁大,红肿的唇微张着,两颊先是唰地雪白,又腾地通红,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理智清醒的情况下面对这种事。

林世风看着身下的人,视线微微暗黑,他很确定,她是清醒的,而这个认知也让他心里产生一丝前所未有的异样感觉。

近半个月的缠绵,虽然火热,可那总让他有一种有欲无灵的心理空虚。

而此时,看清楚她眼中真切的反应,他低低的笑了,声音暗哑低喃:“娘子,你终于醒了。”

陆府,沁心园。

一声声凄厉的令人毛头发麻的尖叫声。

陆芊芊自清醒后,就疯了,除非把她打昏,否则她只会无休止的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哐啷一声。

陆流天手中的酒杯被捏碎,鲜血染红了整个手掌,脸色阴鸷骇人。

曲澜青冷扫了他的手一眼,随即收回目光,处之淡然的饮着手中的酒。

他的伤已好的差不多,这点皮肉之伤,用不着他大惊小怪。

一道踉跄的身影从后院出来,诸葛无尘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都憔悴佝偻,哪里还见气宇轩昂之气?

“我要进宫。”陆流天霍地起身,扔下这一句话后,人,就不见身影。

诸葛无尘跌坐在石桌上,脸色干涸阴涩:“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对付一个弱女子,阮心颜她不是人!我不会放过她。”说完后,人,也起身不见了。

曲澜青敛下眼,盯着手中的杯子,血泪之毒,毒性入髓,她,确实狠毒入骨。

别说此时流天和无尘进不了宫,就算进了宫,见了他,又能如何?

那是因为他们都不知道阮心颜不再是昔日的阮心颜了,如今的她,是真真切切的呼风唤雨,无所不及。

这天下,只有她不想做的,而没有她不敢做的。

她连世上最禁讳的事情都做的面不改色理所当然,这世上有什么是她所忌讳的?

更别说,那人宠溺,任她为所欲为。

天,真的要变了。

重重宫门,在夕阳余晕的照耀下,一座座金色的璃琉瓦顶,朱红的宫墙,重檐殿顶,格外辉煌。

远望,金碧辉煌,近看,森严庄重。

这里,是一个国家的权力中心,住着天下最有权势的人。

就连这里守门的一个士兵,都气势非凡。

此时,皇宫正门。

“太子不曾下令召见,陆公子请回。”守门的副领面无表情的拒绝出声。

陆流天咬牙:“陆某要见冷侍卫。”

守门副领皱眉沉思了一下后,看了一眼身后的士兵,淡声道:“去禀报冷侍卫,就说陆公子求见。”

“是。”士兵领命而去。

宫道上传来马蹄声,守门副领望过去,不卑不亢的上前拱手:“参见诸葛大人。”

诸葛无尘从马上跳跃而下,铁青紧绷的脸色有些缓和:“本官有要事参见太子,还请李副领速去禀报。”

李副领心下讶意面容上却不变,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诸葛大人请恕罪,冷侍卫早有吩咐,太子即将登基,政事繁忙,宫内将严阵以待,如无太子召令,一概人等不待入宫。”

这陆公子和诸葛大人是什么人,他自然心知肚明,京城这两日,人人都在传闻陆家大小姐不知何因,疯了,整日整夜的凄叫,比死了父母还要来的凄惨。

此时见这两位的脸色,恐怕京城里面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以陆公子的身份地位,整个京城除了皇家,恐怕还不会有人傻和去和陆家对上。

那么,如果这陆小姐当真是疯了,那害她之人的身份…呼之而出。

难怪冷侍卫吩咐,任何人求见,都拒之门外。

景琉殿。

宽大的桌案上呈叠着高高的奏章,轩辕砚执笔批示着旨令,随着他登基大日日渐临近,父皇根本就撇手不再管朝政,全心全意的陪伴在母后身边。

他不仅要处理自己手头上正在进行的暗计划,明面上,他也正式接掌了朝堂大大小小的事。

各州各城各郡各镇的奏章如雪片飞涌进京城向他汇报所管辖内的政务、政绩。而且,天下各国也因为他的登基各有所举动。

边关,海关兵力调度,正值政权移正式移交时刻,所有的事务都均需要他亲自过目。

“殿下。”冷麒进入书房内。

轩辕砚头也不抬,飞速游移的目光定在了手中所执奏本上面出现的内容,视线落于落款下方,通州知府李安功。

“什么事?”

冷麒抬头看了埋头于奏折中的主子,低道:“曲公子求见。”

轩辕砚沉吟片刻后,修长如玉的手指执起搁于一旁的笔,在李安功三个字上圈了一个圈,放置另一旁。

“传。”父皇这些老迈的各辖官员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是。”冷麒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