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早议朝之前,要看到军机奏折。”待一切准备妥当后,他就二话不说——攻打!

“臣遵旨。”刘易脸色郑重,看来皇上是打定主意了。

在场一些大臣和武将们也终于意味过来了,神色各异,文臣脸上凝重,脑子想着该如何在险中求稳。

武将们则想着自己的大军很快就要渡海而上,征战沙场。

正当大朗国确定要主动征战的时候,此时的阜国也同样气氛紧张。

天色蒙亮,阜国皇宫还隐在朦胧的月色里。

“皇上…”

小忠正在为秦不值整着衣服,准备早朝,却听到外面传来匆促的声音,不由的一惊,慌忙看向皇上。

秦不值处之泰然的站在那儿任由一旁的太监宫女们服侍着,待一切整装完毕后,他才沉声道:“进来。”

停在外面的小太监才弓着身匆匆小跑进来,扑通跪在地上颤抖的道:“启禀皇上,八百里快报,边关传来急报,五…五王爷在南彊起兵造…造反。”

秦不值嘴角阴冷的勾起一丝不易见的弧度,这一次,他要彻底端了秦克,他要让阜国、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当他秦不值踏上高位那一刻开始,秦不值就永远是阜国的天。

“宣众位王爷即刻进宫。”

“是,皇上。”小忠也知道事态严重,就差没有用跑的跑出去。

秦不值走到铜镜前,看着镜子里面的那模糊的身影,眼神阴狠暴虐,双手缓缓的成拳,他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唯我独尊。

这个世上,权力才永远不会让他伤心。

金銮大殿上,秦不值威仪的看着底下站立在朝堂上的满朝大臣,转动着手中的扳指,神色深晦难明,只是用一双宛如毒蛇一样的眸子时不时的扫过底下的人。

站立在朝堂上的大臣们,不由自主的感觉汗湿夹背,一些人更是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所有的王爷,不管是有权还是无权的,此时都站在了前殿上。

每个人心里都七上八下,但面容上却都是极力保持着镇定。

秦或垂眼站立在最前面,心里骇异,面容上却宁静无波,秦克怎么可能冒然起兵?

秦觉的目光不留痕迹的扫过身边两侧,心里暗自猜测着皇上把所有王爷都宣进宫的意图。

是要迁怒,诛连,还是…

时间慢慢的过去,朝堂上的人都僵硬成石块,却谁也不敢妄动一下。

曾经,他们也倚老卖老过,但血的教训告诉他们,坐在龙椅的人充分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秦不值从不把所谓的明德仁义宽厚放在眼里。

抄家,诛连,陷害,暗杀…能明着铲除的人,他明着铲除,不能明着铲除的他暗杀。

谁也没有证据证明那些满门被暗杀的大臣是皇上所为,可是谁都知道是他授意的。

.

他们不知道皇上手里除了手掌的三分之二的兵权,还有着什么骇人的暗势力?

皇上是先皇授与登基的帝王,就算皇上年纪小,但先皇在位数十年,又岂会没有自己的力量?光是那些护龙死士就足够让人心惧…

秦不值扫过众人,目光在秦或和秦觉两人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后才若无其事的收回,落在自己的手上。

身子闲适的倚进龙椅,嘴角一勾:“或王。”

终于出声了,是不是也意味着杀戮开始了?众人为之一惊,身子却都更僵硬了。

秦或漂亮的惑眸微微一闪,上前一步,恭身行礼:“臣在。”

“克王起兵造反,不知或王有何良策?”

众人闻之,眼珠子开始乱动,心里暗自猜测皇上为何单单问或王,皇上这个举动是否代表着某种意图?

不然克王造反如此重大的事情,皇上不急着发兵镇压,反而还闲适的如同谈论着家常那样的轻松?

秦或掩下眼中的阴暗,唇角不易察觉的露出一丝冷笑,秦不值想要一网打尽?

“回皇上,臣建议即刻派兵镇压。”秦克究竟有没有起兵,有没有造反,谁也不知道!

秦不值挑眉:“以或王之见,谁能当此大任?”

秦或头垂的更低了,心里恨意枉然,谁会知道秦觉竟然傻的以兵权自保,收了秦觉的兵权,他和秦克手中的兵权合起来也不是秦不值的对手。

如今传出秦克起兵,秦不值却盯上了他手中的兵权,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秦或的沉默,秦不值也不急,只是好心情的等着。

这时候,朝堂上的人也都明了皇上究竟是打着什么心思了,揣测之下,都为之一惊。

皇上这招虽险,但不失为一劳永逸的办法,只是…或王爷会甘心吗?

万一两王里应外合,同时起兵,那后果…

秦觉低下头,嘴角不易察觉的露出一丝苦笑,大皇兄还是不甘心吗?

秦不值曲手在龙椅的扶把上有节奏的轻弹着,目光却寒渗的盯着秦或,心里默数着,十…九…八…

秦或缓缓的抬头,望着坐在龙椅上的秦不值,垂在衣袖中的手死死的握成拳,他何其甘心?

可是…这一刻秦不值却掌握了主动权。

他分明是设了一个套,等着他和秦克送上门。

秦不值嘴角微微一勾,心里数着三…二…

“臣愿领兵挂帅镇压!”盯着秦不值,秦或一字一句。

秦不值阴沉的盯着秦或,死都不肯放弃手中的兵权吗?他还真把他秦不值当成三岁小儿了,他领兵挂帅?他如果傻的让他带公然带兵走出京城,他秦不值还能活到今天?

缓缓的坐直身体,慢吞吞的道:“可是…”

慢慢的垂下眼,秦不值似笑非笑的道:“朕担心或王领兵出城与克王连成一线,造朕的反,那可如何是好?”

秦或咬牙:“皇上既然不相信臣,臣也无话可说,臣请皇上亲派人选,臣无能,也恐不能胜任。”

秦不值微微一笑,语气却不容置疑:“可是朕要向或王爷调兵。”

特别强调那个调字,在场每个人都心惊肉跳,外面克王造反,朝堂上皇上却死死咬着或王爷的兵权不放,今日早朝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秦或脸色一阴,秦不值不及时出兵镇压,反而对他紧紧相逼,他怀疑秦克根本就没有起兵,这只不过是秦不值在作戏,目的是想拿下他的兵权。

似是没看到秦或和朝堂众人的脸色,秦不值话锋一转,俊俏的脸庞喜笑颜开,笑的真诚无比。

“听闻或王兄把或王妃休回了娘家,或王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就算不念或王妃是父皇指婚,也要念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情份多加包容才是,再不及…”

秦不值暗自摇头:“再不及或王妃腹中也是阜国皇室血脉,岂容流露在外?”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秦或慢吞吞的眯起了眼,暗垂在宽大袖袍无人看见的拳头青筋暴突,无所谓父皇指婚,也无所谓夫妻情份,更所谓慕容雪腹中的孩子,这些他都不会放在眼里,成大事者,所有的人和事都能舍弃。

但是…慕容家暗中开始炼治的兵器却是他的全部希望。

为了让慕容家对他死心踏地,他才会允许慕容雪怀上他的子嗣,原以为这件事…

秦不值笑看着秦或的脸色,嘴角冷冷上扬,他们以为他去浩国,不在朝中,就不知道他们在背后的动作?

他去浩国,就是给机会他们造反,他没有耐心慢慢的跟他们玩,他要一击击中,彻底毁灭他们。

因为,他要强大,强大到无人敢在他背后出现,强大到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小忠子,传朕旨意,从今日起,京城封城,朝中官员,王公贵族,京城商贾没有朕的手谕不准出城,寻常百姓进出需要经过严格的盘查,不仅需要通碟文书,还要亲自前去京兆府登记在册,由京兆府专人带领,固定时间方能出城,否则禁军们一律不准任何人出入。”他要瓮中拿兵符,拿回属于他的东西,天下纷争在即,无论如何,他必须要统一兵权。

“是,皇上。”

“四大副统。”

“末将在。”四名副将出列。

“为防止城中有奸细,你们各带兵五千,挨家挨户搜查可疑人等,凡是可疑人和事,一律格杀勿论!”

秦或眼皮一跳,这分明是抄慕容家,秦不值好狠!

“末将遵命!”

“赵都统。”

“末将在。”

秦不值挑眉看了一眼面色阴沉的秦或,眼中冰冷一片:“如今克王谋反,朕向或王调兵镇压,想来兵符不在王爷身上,就由你护送王爷回府取兵符。”秦或敢不给他兵符,他血洗或王府。

“是,末将遵命。”

秦或蓦然望向秦不值,他这分明是威胁,是强抢。

秦觉垂下眼,唇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

一旁的诸位王爷更是面露惶惧之色来回的看着秦或和秦不值。

皇上当着满朝文武强抢或王手中兵符,这实在是在主卑鄙无耻,根本是以暴权压人。

“或王爷,请!”赵都统恭敬的伸出示意。

秦或下颚绷紧,心里却在盘算着自己还多少胜算,是该要暂时隐忍,留得青山在,还是拼个鱼死网破,险中求机会?

秦不值缓缓的垂下眼,唇边勾起一抹嗜血,缓缓道:“朕未出使浩国前,有哪几位官员联名上书保荐克王前去南彊代朕巡视?”

近十名官员脸色骇异的出列,每个人脸色成死灰色,虽然他们都知道难逃一死,早就把生死抛在脑后,可是此刻真的面临死亡,他们还是有惊,有惧,有骇。

秦不值阴下眼睫,这些该死的老东西,不怕死是吧,那他们怕不怕生不如死?

“来人,这些逆贼通通诛连九族,把这些逆贼削去手脚,割去两耳,拔去舌头,浸在一个酒瓮里,养在地牢中,一天送一次水,三日送一次饭,朕要他们活着,睁大眼睛好好的看着,看着朕是如何笑到最后。”他要这些妄想反他的人活活的受着折磨,生不如死。

秦不值的话一说完,一些胆小的早已经昏过去了。

还有一些在求饶。

“…饶…饶命…”

“臣…冤枉…”

一两个胆大的拼尽全力,呯地一声撞在宫柱。

血肉模糊,睁着一双眼睛安静的趴在那里,脑子里面红的白的东西慢慢溢出,血流成河。

原本求饶的人惧的跌坐在地上,全身虚软,不敢求饶,也不敢死。

朝堂上一片恐慌,骇惧的惊叫声彼此不落。

秦不值却露出一抹笑容,拍拍手,瞬间一只宛如利箭的狗冲了进来,看着那白的红的发出兴奋的吠叫声。

“汪…汪…”

“朕的哮天犬可以美餐一顿了。”

寂静的殿堂,只有哮天犬舔吸声,然后是喀嚓喀嚓利齿咬骨头的声音。

“呕…”

“啊…”

.

秦或闭上眼,心里有了决定,留得青山在…

前排的一些从不曾上朝堂的其他王爷们,看着如此恐怖的面画,无不吓的昏死过去。

秦不值坐在龙椅上,笑看着底下的人:“这,就是背叛朕的下场。”

收了秦或的兵权,斩杀秦克,他不愁没机会,大朗国妄想把手伸进他秦不值的天下,他就把他的手剁了。

自半个月前,大朗国讨伐浩国下达战书后,没有再另行通知,也没有丝毫的预兆,直接从大朗国边境渡海,公然出兵征战浩国。

五十万大兵强渡海地,乌黑黑的战舰在诺大的青云海域上行驶,触目惊心,天下皆震!

由此可见大朗征战的决心。

几乎与此同时,一直平静的有些诡异的阜国也传来消息,克王造反,阜国陷入内战。

腾国与林国边境不停的汇集大军,看样子随时有可能参战。

天下为之震荡,百姓惶恐不安,一直惊惧的恶梦终成现实。

各国边境口岸禁令一出,商人行人禁止通行,任何船只不得出海,各边边岸城镇更是陷入一片恐慌,物价飞涨,尤其是粮食,更是涨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价,许多店铺纷纷关门大吉,百姓也关门闭户,一些紧靠海岸的城镇百姓更是携带妻小逃离家乡,生怕被即将到来的战争祸及。

边境口岸不复往日繁华,只有大战前的萧杀和凝重。

浩国皇宫议事殿,满朝官员大气不敢喘。

轩辕砚慢慢的合上手中的奏折,黑眸微闪,宇文驰当真是开窍了。

朱无垢看着合在轩辕砚手里的奏折,暗中观察他的神情后,心里的一根紧绷的弦悄然松了一些,听闻如此消息,皇上还能如此从容,这对他们这些臣子来说,是莫大的鼓舞的激昂。

不管如何,大朗国确实掀开了战争的序幕,天下各国局势如何变化,此时此刻谁也不能预知!

“纪爱卿。”

纪寻出列:“臣在。”

“你随朕御驾亲征。”

朝堂上不少倒抽冷气声响起。

纪寻抬头,看着轩辕砚淡定从容的神情,毅然点头:“臣遵命!”

“皇上,万万不可…”跪倒在一大片官员,御驾亲征,这可是极具危险的事,万一皇上有什么事,浩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轩辕砚黑眸锐利的扫向在场的人:“朕不想听到任何朕不想听到的声音。”这场战争他也筹备了多年,是该让人瞧瞧浩国的实力。

一些还想出声的官员都暗自喘息,不敢再出声。

朱无垢心里沉吟片刻后,谨慎道:“皇上,朝中之事?”

轩辕砚挑了挑眉,看了他一眼:“朝中之事,就由朱爱卿监国执政。”这个朝堂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个空架子,这些老东西,趁此机会让朱无垢收拾收拾,也省却他一些时间。

朱无垢眼皮一跳,双膝一软,重重的跪在地上:“臣,定不负君命。”这样的信任,他无以为报,当肝脑涂地。

小千子匆匆跑进大殿,附身在轩辕砚耳边低语:“皇上,太上皇、太后昨晚驾崩,护龙卫已经在回宫的路上。”

轩辕砚黑眸倏地一暗,父皇母后这个时候离开…

“皇上…”小千子小心翼翼的瞧了瞧皇上的脸色,大气都不怕喘。

轩辕砚眼眸阴鸷,沉默片刻后,沉声道:“太上皇、太后逝世,举国哀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