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阿妈应该不会怪她。

首领回到客人当中,雏回到自己的角落,那道紧随着自己的视线,此刻已经消失了,那个小姐,她本就不放在心上,首领,并不在乎这个小姐,他要的,只是蒙拉家的辅助。她能毁了那个小姐,却,无法与蒙拉家族对抗。

雏很明白形势。

而那个小姐,还要与她争风吃醋的话,那才是最蠢钝的。首领绝对不会喜欢愚蠢的女人。

千赖退据在雏身旁,下巴点一点她脸上的伤:“疼吗?”

“不。”

“那个小姐,可真是野蛮。”

雏笑一下,没有接话,反而问,“你是第一次陪首领出国吧?”

“嗯。”

“怎么样?”

他耸耸肩,不说话。他们两人说话时,都并未看着彼此,两道目光统统投向人群中最显眼的、他们的首领。

两个高手,即使在闲聊,同样能够时刻保卫自己首领的安全。

“我们会在缅甸逗留一晚,有什么好去处?我们一道?”

雏想了想,“你去吧,我有事。”

“去哪?”

“…”

“首领并不允许你回本营,你也知道,因为你弟弟的事,很多人想要严惩你。”

“放心,我并不会离开缅甸。我只是…”

只是要去首领房里。

如果,她会因为救玛莎而死,那么,这一晚,她想要得到自己一直想要的。

29.底线

雏的欲言又止,引发千赖的好奇:“什么?”

她笑着摇摇头,不肯再多说,目光一直跟随着人群中央,极其耀眼的那个男人。

见首领与蒙拉将军交耳说话,千赖似无聊赖地问:“你猜,他们在说什么?”

雏定住了目光,千赖这样问,实在不合规矩。她依旧不说话。

“蒙拉家的人派人来暗杀首领,首领却还能与他这般相处愉快,你说,多有趣!”千赖扬着笑脸,眸光却冷静,话中,意有所指。

蒙拉家派来的杀手,千赖虽未明说,但简单一句话,便把雏也牵扯了进来。雏警觉起来,咬着牙齿,不肯多言,只余光瞥一瞥千赖。

千赖比她还要年幼,她自知不应该把他这样一个孩子的心思想的多么复杂。

千赖屏息凝神,等到的,却是她的一句:“不知道,也不想乱猜。”

他耸耸肩,忽略她语气中的不悦。

这个女人,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他曾经还为了她的一份礼物而脸红,可是,在他还没读懂自己的想法时,他的想法,就已经在看见她被首领压在身下的那一幕后,幻灭。

蒙拉小姐这时也加入其中,穆虽未和她说话,但是眉目间,可见温柔神色。

角落处的雏,看到这一幕时,生生愣住。她呆滞的这一秒,千赖一直直视前方的目光,悄然地转向了雏。

他看着她的侧脸。

这个女人眼中流转的,可不是伤心?

意识到这一点,千赖微笑起来。

雏并未看见。

那边厢,首领与拉蒙将军继续低声交谈着,不知首领说了什么,拉蒙突然惊异地扬眉,不置信敛起了眉心。

短暂的讶异之后,拉蒙豪迈地笑起来。

雏只觉得,他这般的笑容,在自己心上划了一刀。

片刻之后,蒙拉将军离开了穆,转身走到了台前。蒙拉小姐尾随其后。

周围都渐渐安静了下来,拉蒙带着喜悦的声音:“各位客人…”

雏就在此时,突然转身,快速朝外头走去,身后,拉蒙的声音,继续着,“…趁着今天,朋友们都在,我在这里,宣布一个好消息,鄙女…”

雏慌忙间死死捂住耳朵,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迅即,最后,她跑着出了大门。可是,她跑的还不够快,她还是听见了身后,渐渐响起的震颤心尖的掌声。

雏躲起来,很隐蔽的地方,依旧捂着耳朵不放,总觉得方才的掌声,还一直在自己耳边回响。

直到一双脚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眼睛一下子就湿了,充满希冀地缓缓抬起头来,看到的却是千赖,站在自己面前。

她躲得很隐蔽,他怎么找到她的?--雏已经没有功夫去管这些。

这个女人因为一时心伤,失去了判断力,看着这个追出来的少年,流露出本真情绪。

千赖原本孩子气的脸上,有雏读不懂的语言,他问她,“你怎么出来了?”

“出来透透气。”

她想不出更好的理由。

千赖古怪地瞅瞅她,“拉蒙将军说应首领的邀请,会携女儿入金三角的本营逗留几日。”

“是吗?”

“本营是什么地方?那个小姐一入本营,就等同于已经宣布了婚讯。”

“那很好。”

“你在哭。”

“没有。”

本来没有哭的,可她眨了眨眼,泪珠就落出了眼眶。

千赖用手替她擦眼泪,一边说,“他是主人,我们是仆人。”

雏霍地抬眸,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他懂?他竟然懂?!

雏越发无措,可就在这时,她突然回忆起,千赖曾教她如何将铅笔,插进人的后脑,最脆弱的地方,那里,隐秘的、唯一一处的柔软,被刺穿,紧接着,毙命。

而现在,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他窥伺到,是否,也意味着她会毙命?

雏看着他,他却只是替她拭泪,很认真,似乎没有比她的泪水更重要的事情。

这个少年的指腹,也是凉的。

和首领一样。

雏暗暗心惊,嘴上却倔强,“等我找到了沙玛,就回美洲去,我会开心起来的。”

千赖收回手,看着指尖的那一颗晶莹,眼瞳颤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沙玛?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雏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她的手机了震起来。

看看千赖,她走开几步,接电话,“您好。”声音压得极低。

远在越南的蒙拉家的二少爷,几乎是与在场的客人们,同步知晓了消息。

“你竟然这么快就失败。我很失望。”

“你真的以为我就这样失败了?”

“…”

“如果你这样认为,大可以直接处死沙玛,而不是打这一通电话来质询。”

电话那头传来笑声,“你果然聪明。”冷言冷语夸赞。

“还没有正式宣布婚讯,我就还有机会。请给我两天时间。”

今晚,拉蒙将军要在自己的宅邸大飨宾朋。

首领烦的宅邸,却依旧平静,如斯。穆并没有明确是否会出席拉蒙的家宴。

太早挑明关系,对他并不利。

傍晚时分,连日的大雨过后,天空澄净如洗,再镀上一层日头的余晖,明丽却柔和的光芒。已经是夏末季节了,这里,却丝毫不见寒冷。

热天气好。

罂粟收成也好。

多少人会为此开心,又有多少人要为此担心?

想想便觉得有趣。山体坍塌导致水泵损坏,自来水供应不及,仆人在中庭备好了泉水与木桶,供首领冲浴。

穆的宅邸,中庭宽敞,种植南方移植而来的昂贵的树木,风轻轻吹拂而过的时候,有沙沙声

穆褪下衣衫的时候,听见后方的声音,他的动作不为人察觉的顿一顿,然后继续。有条不紊地宽衣,将衣物搁在石凳上,身上剩下一条黑色长裤。

他舀起水,冲凉。

“哗啦--”

身上湿透了,他依旧背着身,“你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雏看着男人的背脊,水珠顺着他的发梢、肩膀,在皮肤上滑落,水流那么亲密地与他接触。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斥责她选择忽略,她上前来,在他面前蹲下身,拿起水瓢,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