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二十三伸手指了指地,深沉地下了个评判:“柔弱的姑娘多了去了,唯独不适合活在这儿。”

“我要是喜欢,我干嘛不上春风楼去,春风楼好看的姑娘多了去了。而且,”白虎二十三煞有其事地摸了摸下巴,“辛夷长得也不输穆笑笑啊。”

顿时,在场的汉子们都对乔晚投来了深沉的一眼。

“怎么说呢?”玄武三十二蹲在地上,偏头看了眼乔晚,有点儿纠结,“好看,挺好看的。“

“至于哪儿好看……”

眼前姑娘的容貌,确实也挑不出个值得夸耀的地方。

玄武三十二绞尽脑汁,灵光一现,“打架的时候最好看!”

此言一出,萧博扬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打架的时候,抿着唇面无表情地抡起锤子,一锤子解决一个,黑漆漆的眼倒映着飞舞的一蓬蓬血花。

萧家小少爷自认对审美还是比较挑剔的。

这么一回想,确实还能看。

“对对对!辛夷哪里长得不如那穆姑娘了!”

秉承着深刻的同袍战友之情,男人们宽厚的大掌“啪”地一声落在了乔晚肩膀上,对着这张平庸无奇的,实在挑不出亮点的脸,开始闭眼瞎吹。

“看辛夷这肩膀,多壮实!”

“打架的时候,那叫一个好看啊!看得我心里都痒痒。”

众大老爷们没脸没皮,说话也不着边际。

乔晚愣了一下,张了张嘴。

说实话,这还是除了甘南之外,头一次有这么多人夸她长得好看。

在众多肩宽腿长的四灵“型男”们注目之下,乔晚顶着张面瘫脸开始——

面无表情地冒热气。

热气一层一层地从脖子根蹿了上来。

“脸……脸红了?!”

作为最先满嘴跑马车的,玄武三十二悚然一惊,咳嗽两声,往乔晚面前一挡:“看什么呢,看什么呢?光盯着人家姑娘看,你们好不好意思?”

“这儿火光这么冲,明摆着是被火光照的,对不对?”

乔晚“蹭”地一声站了起来,冷声:“我去找岑夫人。”

徒留在场的直男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怎么说着说着就跑了?眉眼还这么严肃。不是说姑娘都喜欢听别人夸吗?

萧家小少爷一抄手,不屑嗤笑。

一路走到寒山院前,乔晚脸上热度才刚降下来了点儿,结果在寒山院外,又撞上了一人。

修犬瞪着双狗眼:“陆姑娘,你脸怎么了?”

乔晚一本正经:“火光照的。”

可能是乔晚视线太过正直,被乔晚这么一看,青年脸忽然有点儿红,不自在地摸了摸头,反倒是自己先露了怯:“我……我来找夫人复查。”

乔晚透过修犬闪烁的狗眼,和这明显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态度,敏锐地察觉到了点儿不对劲,至少根本不像复查那么简单。

被眼前小丫鬟看出了自己那点儿小心思,青年眼神略一漂移,蹲在门前,摆摆手,“我没别的想法。”

“我就是有点儿好奇,”青年讪讪摸了摸鼻子,“而且,岑家家主还在里面呢。”

想到这儿,修犬就忍不住苦笑。

乔晚一惊,脸上温度彻底降了下来:“岑向南来了?”

青年脸色突然间有点儿晦涩不明,两只狗耳高高地竖了起来:“对,听说刚刚世春堂那边儿扳回了一局,这才抽空过来看夫人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下个副本预告。

过几章等岑家篇结束,就是大光明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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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门七日(七)

于是, 两个人蹲在门口,都没吭声了, 但心思全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屋里。

岑向南一来,动心思的不仅仅只有乔晚和修犬。

还有里间禅房里一只木桶。

自从被钉死在了木桶上之后, 林清芝就被暂时安置在了里间的禅房里。

听到外间的动静, 看见男人的鞋履,人皮鼓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虽然他恨岑向南那老匹夫入骨,但现在能救他的,就只有他。只要能从这鬼地方出去,和这老匹夫父子情深那他也愿意。

虽然他筋脉被那贱丫鬟给封住了,但岑家灵脉一破, 也便宜了他。

从门缝里漏出来的灵力少归少,掰着手指头算计,勉强够用。

只要能想办法撞上眼前这扇门……

林清芝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了无数个念头……

只要能撞上这扇门, 外间肯定能听到这儿的动静。

他是林黎唯一的血脉, 那老匹夫喜欢他喜欢得紧。只要对他哭一哭, 再把这事儿全栽到姜柔那个贱人身上,不怕岑向南不信。

那都是娘当初交代的。

要善于利用自己的资本。

当年,也是林黎看上了岑向南,这才依仗着自己的美貌和神秘,主动出击。

至于他本来就有婚约。

她们邪修行事本来就肆无忌惮。婚约那束缚人性的东西,要它来干嘛。

尤其是姜柔那贱人,用婚约来绑着岑向南,表面上什么都不争不抢, 冠冕堂皇,他娘在世的时候,最恨的就是这种假模假样的假人!

……

而在屋里,岑向南却和岑夫人相对坐着,屋里点了盏小灯,灯光昏黄而柔和,也将女人那原本寡淡的脸,照得柔和细腻了不少。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姜柔就成这样了呢?岑向南忍不住想。

两个人相对无言了半天,也挤不出一句话来。

明明在很久很久之前,那个姜家妹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跟在他屁股后面,不爱说话。

少年负着长剑,有点儿不耐烦,不过他早熟,心知这小尾巴甩不掉,也不好当着她的面甩脸子给她看,只能抿着唇,沉着脸,脚步走得迅疾如风。

小姑娘恍若未觉。

他一回头,她就对他笑,满心满眼都是她这个未来夫君。

那时候,他觉得全天下的女人都烦。

“那……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少女鼓起勇气问:“我一定会去学着做的。”

少年冷淡:“我只希望我日后的妻子,能端庄稳重,不给我添乱。”

他虽然没抗拒要娶她,但也没觉得娶她是多高兴的一件事。相敬如宾,就是岑向南对婚姻所有的想象。

直到他在西南碰上了林黎。女人总爱戏弄他,骗他,将他耍得团团转,他非但不生气,反倒更加好奇,好奇林黎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也就在这时候,他这才发现原来婚姻是不一样的,他喜欢林黎,迫切地想和她成亲。哪怕她用的功法阴毒邪门,他也不在乎,她本性不坏,只是没人教导,这才养成了个天真残忍的性子。

少年的情爱来得轰轰烈烈。

和寡淡又正派的小青梅相比,像一团雾妖娆诡艳,离经叛道的林黎,明显更有魅力,也叫他迅速沉迷其中。

哪怕她和端庄稳重根本没任何相似的地方。

因为愧疚没给林黎一个正妻身份,婚后,他不常去姜柔的屋,除了必要的节日,或是病了,他才会去她屋里探望。

刚开始他还觉得对不起姜柔,但习惯一向都是件很可怕的事。

当初,他就习惯了那个姜家小姑娘温温柔柔地跟在他身后,成了婚,也慢慢地习惯了姜柔在他们三个人里活成了个隐形人。

他给了她尊重,和她相敬如宾。

但把爱,全都给了林黎。

男人皱着眉,似乎陷入了回忆。

女人没打扰,安静地等着男人从回忆里抽身。

……

屋外。

一起蹲在走廊下的人突然动了。

乔晚心头猛地一突!

林清芝那妈宝男!

林清芝那妈宝男还在那间小禅房里!

她“嚯”地站起,惊得旁边大狗吓了一跳。

“陆姑娘?”

……

如今,岑向南再抬眼看。

女人几乎还是没什么变化,眉眼温驯,容貌寡淡。

当年那个喜欢唱歌的姜家小妹妹,那个喜欢坐在船头唱着“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的小姑娘,确实已经做到了稳重端庄,不争不抢。

岑向南忽然觉得有点儿尴尬,沉默了一会儿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岑夫人轻轻摇了摇头:“已无大碍。”

然后,就是沉默。

一问一答,干巴巴的。

女人没有要迎合,要挽留的意思。

坐了一会儿,估计是再难忍受屋里这沉默到几乎凝固的气氛,岑向南站起身:“你好好休息养伤,前院的事不用你操心。”

留下这么一句安慰,抬脚就走。

眼睁睁看着岑向南抬脚就走,林清芝心急如焚,拼劲了一口气,终于指挥着灵力推动了木桶!

木桶咕噜噜滚响了门口,撞上门板,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巨响!

岑向南脚步旋即一顿。

“那是什么声音?”

说着,转了个方向,大踏步地冲着里间走了过去。

岑夫人一愣,还没来得及拦,岑向南动作更快一步。

拉开了门。

男人低下头,和禅房里那只木桶正好看了个对眼。

……

等乔晚冲进主屋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

一进屋,一眼就看见了屋里那眼熟的,阴郁漂亮的少年。

少年站在岑向南身后。

岑向南面色铁青地望向岑夫人,冷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么多天……这么多天,清芝就被你关在这间禅房里?!”

少年完美地继承了自己亲娘的阴狠毒辣,战战兢兢地让岑向南别生气。

“爹你别生气,娘也是为了我好。”

“这几天府上那么乱,娘这才把我关在了禅房。”

“为了你好?”岑向南面色大变,“为了你好就这么对你?!”

少年瑟缩了一下:“儿这番从西南过来,只是想看看爹,看到爹身体康健,我也就放心了。”

少年的眉眼,像极了当年那样貌艳丽,偏偏又单纯天真的林黎。

林黎的死,每次回想起来,都是他心里的隐痛,想要忘,却忘不掉。

岑向南脸色彻底地冷了下来。

看向了女人的目光里,也没了那点儿怜惜,只觉得原本那少年时的满腔柔情,突然被一盆冷水,给泼了个一干二净,冷得他心寒。

“清芝这么信你,你就这么对他。”

人一心寒。

当初那点念头再度冒了起来。

说不定……

说不定当初真的是她置林黎于不顾……

岑夫人静静看了一会儿,突然缓缓地笑了。

岑向南看了她几眼,遍体生寒。

只觉得当初那个姜家小妹妹突然面目全非。

林黎当初说的果然没错,那外表柔顺正直的,往往是那心机沉沉,虚伪狡诈之徒。

“岑家的家业,还是会由清嘉继承,这点儿你放心,也用不着去想着有谁来抢你儿子那一份!”

岑向南像是嫌恶地再也不愿看女人一眼,冷冷地抛下这么一句话,拂袖而出!

少年低垂着脖颈,跟在他身后。

却回头看了眼站在原地的女人,露出了个讥讽的笑。

乔晚上前一步,伸出手,拦住了岑向南。

岑向南显然还记得她:“是你。”

乔晚:“你不能带他走。”

乔晚目光落在林清芝身上:“夫人的手,就是你这好儿子剥得皮。”

岑向南脸色遽然一变。

剥皮这邪门的功法,只有林家母子用。

但就算这样,岑向南还是沉声道:“这是岑府的家事!与你何干?!”

“辛夷。”

岑夫人嗓音温和:“过来吧。”

乔晚一愣,怔怔抬眼。

女人眼角虽然沧桑,但眼神明亮,微微一笑,向她招招手:“来。”

她不在乎。

一点儿都不在乎。

乔晚让开了一步。

林清芝冷笑。

笑了一半,对上乔晚目光,陡然顿住。

她眼神虽然淡淡的,但眼里却冷地像一把细刀。

好像下一秒就能把他钉死在墙上。

岑向南和林清芝一走,岑夫人就像没事儿发生一样,喊她上来。

“这几天感觉如何?筋脉有没有什么异样?”

乔晚收回目光,重新面向了岑夫人:“没什么异样。”

隔了半秒,踌躇着问了一句:“夫人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一抬眼,这才看见了站在乔晚身后的青年。

岑夫人微笑:“修道友?”

修犬全身僵直,露出个温柔有礼的笑:“夫人。”

岑夫人给修犬复查的时候,乔晚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