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了妙微步法,乔晚一路猛攻,步法小,重心稳,出招迅疾如雨,急促而有力!

而李判这边儿,下手也十分果决狠厉,不留情面。

看得郑温良和绿腰,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

这哪里是指点啊,这看上去凶残得简直像在相杀。

杀意。

乔晚几乎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战技融合在剑招里,这是有杀性的,有血性的,知道自己去向的剑,不论前方李判的攻势多凶猛多霸道,都一往无前。

刚逮住一个空隙,乔晚一个蹿步,立即跟上。

就在这紧急关头。

“无相诀”,启!

这是……

李判微露讶然,这有点儿像妖皇伽婴的路数?!

就在这略一失神的刹那间,剑光一现。

紧跟着“无相诀”,剑一·速杀!

剑尖直指男人眉心。

李判收回了那点儿惊讶,面色不改地收了剑,嗓音如剑鸣般冷冽:“算你过关。”

男人终于露出了抹微笑:“你赢了。”

书院小白菜们目瞪口呆,顿了一秒之后,都沸腾了。

这是李师叔诶!这可是李师叔!山长入静了三天,竟然能在李师叔手下撑这么长时间,还成功击中了师叔的命门!

漂亮,太漂亮了。

这以硬打硬,以暴制暴的打法,实在是太漂亮了。

这个时候,如果有和伽婴交过手的,一定能一眼看出,乔晚身上有那个当世妖皇的影子。虽然战技和那伽婴相比还有点儿粗劣不够看,但已经有了那么点儿大开大合的霸气。

李判:“看见没,都学着点儿。”

“现在几时几刻了?”白剑入鞘,李判沉声问。

郑温良如梦初醒,赶紧去看了眼漏刻:“还有不到一刻钟了!”

“来不及了!”

乔晚飞快问道:“书院有飞行法器吗?”

一众小白菜露出个“无语凝噎”的表情:“你说呢。”

在这目光之下,乔晚只能选择了修真界最平民的出行方式。

架起剑光,冲啊!!

*

人头攒动的花座峰上,等了这么长时间,眼看着陆辞仙还没来,终于有人失去耐性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还打不打了?”

“这陆辞仙该不会真跑了吧!”

“亏在下还以为这陆辞仙是条汉子!呸!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脸草包!”

“这也不能怪陆辞仙吧,再怎么说,方凌青好歹也是崇德古苑礼字辈的,打不过就跑,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正主出场,被欺骗了感情,花座峰上怨声载道。

还有半刻钟了,就算不知道窝哪个地方修炼去了,这个点也该来了吧?

这个时候,各门各派都已经陆续赶到了。

善道书院和梵心寺是结伴而来的。

远远看过去,就看见了一朵盛大的金色莲花,盘旋在鸠月山上方。

那朵金色的莲花,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渐渐有将莲花峰吞噬在其中的意思。

“这是梵心寺的金莲?”

花座峰上的人纷纷不淡定了。

光明殿弟子一愣,眼看着金莲稳稳地降落在了莲花峰顶,彻底将莲花峰“一口吃了进去”,取而代之。

这莲花峰是鸠月山标志性建筑。

才逼走了岑师弟,今天又来砸场子,光明殿弟子咬牙,这善道书院和梵心寺这是几个意思,未免也欺人太甚了。

有人皱眉。

这一场盛会,客人暗地里较劲没关系,但这一进门,就要砸了主人的场子,梵心寺这是等不及要踩着光明殿上位了吗?!

一人低声:“都说妙法尊者心魔深重,如今看来,倒可能是真的了。”

修真界各门各派的演变,其实是个此消彼长的过程,不是你踩我一头,就是我压你一头。

大光明殿这几年一直没什么大动作,梵心寺倒是动作频频。

如果说,大光明殿这是恪守禅门规矩,低调谦逊,想憋个大的。但到了这地步,也该放大招了,到现在都没动作,看来,大光明殿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资源就这么点儿,各个教派之间彼此倾压,只要谁家但凡露出了点儿弱势,立刻就会被其他几家练手给咬住。

“听说,前几天三家刚联手要走了妙法尊者的那小徒弟。”

“看来这禅门内部又要变天了。”

既然大光明殿元气和声望确实大不如以往,那这次论法会和梵心寺拉拉交情倒也无妨。

在座的各派长老,各个都是人精,眼看这花座峰上微妙的局势变化,心里小算盘打得那叫一个啪啪直响。

唯独昆山这边儿,依然稳如泰山。

暗部弟子们沉默地伺候着,马怀真舒舒服服地坐在轮椅上。

昆山之前虽然被乔晚打了一次脸,打得有点儿疼,但毕竟还是稳坐着这头一把交椅,地位暂时无人能撼动。

牵扯不到自家身上来,马怀真也乐意看戏。

在这金色莲花上,善道书院卢德昌与梵心寺的梵海禅师,并肩而来。

一眼扫去,梵海禅师大笑道:“这花座峰不愧是鸠月山,如今一看,果真壮丽险峻。”

放屁!

光明殿弟子纷纷怒目而视,梵心寺的这朵金莲几乎把整个峰顶都笼罩在了自己的范围之下,真当他们听不出来这话里的意思吗?

就算这花座峰,景色再瑰丽又如何,还不是被他们梵心寺踩在脚下。

卢德昌的目光落在了空定禅师脸上,状似关切地问:“今日三教论法会,妙法尊者难道还未出关吗?”

“还是说,我们这几家加起来,也请不动尊者多看一眼?”

“都这个时候了。”卢德昌意有所指,“尊者若还不出面,只怕这流言蜚语……”

“流言蜚语,是什么流言蜚语?”

就在这当口,一道雷霆般不怒自威的男声突然在整个花座峰上乍响。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尊足有数百丈高的金色佛像从花座峰上缓缓升起!

霎时间,整个花座峰几乎都笼罩在了佛光之下,足以遮蔽天日的金色巨佛,手持法器趺坐着,神情无限慈悲温和,垂眼俯瞰着这花座峰上所有人。

在这佛像的凝视下,花座峰上所有人几乎都成了那恒河沙数般的渺小一点,成了这佛光普照下,苦海中的芸芸众生。

既然是坐佛,那坐着的地方还缺一个莲台。

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那庞大的佛像虚影,缓缓地落在了梵心寺那朵金色莲花之上,心里也不约而同浮现出一句我勒个擦。

还有这种操作?

光明殿弟子先是愣了一下,继而都欢呼了起来。

尊者!尊者终于出关了!

不出关也罢,一出关,这佛像一屁股就坐在了梵心寺的莲花台上!

不是要盖过这花座峰上的莲台吗?!

光明殿的弟子纷纷扬眉吐气。

现在你们梵心寺倒是盖啊!

梵心寺的莲花台,那可真是打瞌睡送枕头,屁股累了给人伸垫子,正是时候。

峰顶,峰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抬头看去。

只见一道金色的佛光翩然而落。

佛者背靠佛像,一步一步,不疾不徐。

宝相庄严,袈裟如云滚滚,每走一步,脚下化作万千佛光。

这是妙法尊者!

谁说妙法尊者心魔深重,已经入了魔境的?这佛像!这气派!还是那个无可动摇的佛门巨擘!

在这威严之下,这谁还敢传流言蜚语?

眼见此情此景,梵海禅师和卢德昌,脸色齐齐都绿了。

齐非道脸上的笑意也跟着收敛了点儿,这就是大光明殿妙法尊者?

卢德昌面色一凛。

扣了他这小徒弟,妙法这是按捺不住,终于出面急着给他那小弟子找场子了。问题是,妙法真出面了,却和他想象中,或者说探听到的消息有点儿不太一样。

面前的男人,全身上下不见有一丝一毫的魔气。

在所有人仰视之下,佛者走到了卢德昌和梵海禅师面前,嗓音淡淡,不怒自威:“多谢两位道友光临论法会,还请下了花座峰入座。”

刚!是真的刚!

妙法拧着眉,言语冷厉,一来就毫不客气地赶人滚下峰顶,来一个怼一个,来两个怼一双。

但不知道为什么——

光明殿弟子挠挠头,总感觉,今天的尊者,好像脸格外的黑啊。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得知真相的小沙弥,压力山大地默默合掌,一闭眼,脑子里就浮现出佛者被缚灵锁帮着,衣衫不整,吊在山壁下的画面。

阿弥陀佛。

而在缥缈云层之外,剑光穿云破雾,飞速赶来。

还有一分钟了!

乔晚深吸一口气,开足了马力,御剑一路狂飙!

眼看着花座峰已经近在咫尺!就在这时,一座巨大的金色佛像突然升腾而起!

乔晚一惊,想要刹车已经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架着剑光,火急火燎地冲了过去。

听到这云外剑鸣声,连同妙法、卢德昌在内,所有人都抬头看了过去。

卢德昌脸色彻底绿了个透:又有人来搅场子?有完没完?!

随着花座峰越来越清晰,峰顶上的人面目神情已经清晰可见。

一个刹那间,目光相接中,乔晚清楚地看见了峰顶那华丽威严的佛者,和那绀青色的,深深的目光中,翻滚着的莫名情绪。

要是不停住剑势,就只能一头冲向妙法,但要想刹住车,躲开面前这“黑脸魔佛”,就只有卸下剑光。

在“奔向妙法的怀抱”和“收了剑光赶紧溜”之间,乔晚心跳漏了一拍,当即立断,奋不顾身地选择了后者,果断收起了剑光。

剑光一收,脚下没了依仗,整个人极速向下坠落。

最后一秒。

砰!

只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在众目睽睽之下,少年从天儿降,一头砸在了所有人面前!

方凌青吓了一跳,往后警惕地一蹦!

剑尾在半空拖开了那半截剑光,被风一吹,渐渐消散在了花座峰上。

顶着一脸血,少年在所有人惊悚的目光下爬了起来,面无表情地咳出一口血,有意忽略了背后那凌厉如刀的视线,故作淡定地抬手打了个招呼。

“方道友,好久不见。”

靠着轮椅,老神在在围观的马怀真眼皮一跳。

你方唱罢,我方登场,好一出大戏。

这二缺二号出场方式,真有点儿眼熟,让他想起了当初炸飞了他家山头那小混蛋。

这可真是,嚯,怪牛逼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面什么儒修法修的招式,都是瞎几把化用的儒家法家句子,和原本含义早就离题万里。 古代善于守道的君主,用重刑禁止轻罪,用人们不敢违反的法令制止人们容易犯的罪行。

我的化用,就是用连环迅猛的攻势把人打服!

大概,就这么瞎几把化用的,可能大概,还有点儿联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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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真汉子

面前少年一脸血的模样, 看着确实让人有点儿蛋疼。

方凌青袖子里的手紧了又握,握了又紧, 不知道是关心几句好,还是二话不说撸袖子开干好。

考虑到所有人的眼睛这个时候, 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俩看呢。

方凌青往后退开半步, 昂起下巴:“陆道友,你终于来了。”

至少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乔晚单刀直入:“那开始吧?”

方凌青一愣。

乔晚:“开始吧。”

这十天时间里他卯足了劲儿修炼,这个陆辞仙,无门无派的,修为也没比他高出多少,凭什么, 凭什么就这么淡定!

方凌青默默咬牙,这和他想象中的画风根本不对!

乔晚先发制人,抢攻!

方凌青也立即迎上。

有了上一次被乔晚带跑了节奏的前车之鉴。这一次, 方凌青聚精会神地盯紧了乔晚的动作, 打定主意, 打死也绝不要再被面前这货带跑第二次!

这十天时间里方凌青果然是下了苦工的。

乔晚能感觉出,和之前在利生峰上的那场“唇枪舌战”相比,这一场“十日之战”,方凌青他出招沉稳了许多,也变强了许多。

乔晚一快,方凌青不慌不忙,沉稳以待。

一眨眼的功夫,花座峰上两人身形交织成了两抹虚影。

这场十日之约, 各家各派的长老,都有所耳闻。

三教论法会毕竟还没开始,左右牵扯不到自家身上,也没什么事儿可干,倒乐于看个热闹。

这方凌青,是崇德古苑的,这叫陆辞仙的,似乎是个散修吧?

袁六心想,也盘算着要不要也跟着赌点儿灵石什么的。

他是外门弟子,散修想出头有多困难,没人比他们这些外门弟子有更切身的体会。他敬陆辞仙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方凌青对阵,是条汉子。

可方凌青那也不是他陆辞仙靠着一腔孤勇和热血,就能拿下来的。

这毕竟是群英荟萃的三教论法会,想在论法会上扬名的年轻修士们,如过江之鲫,有白珊湖、谢行止、孟沧浪一干天之骄子,凭什么要留意你?

花座峰上所有人想法和袁六基本上都没什么差别。

崇德古苑内门精英弟子,修炼这一路上享受的可是最好的资源,当世大能的指点,要是输给一个无名无姓的散修,那崇德古苑的脸要往哪儿搁。

在这一边倒的局势之下,也有人气势汹汹地杀了出来。

“我压陆辞仙!”

坐庄的修士,一抬眼就看到个逆光站着个圆脸绿衣的姑娘,鼓着脸:“我压陆辞仙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