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到了220之后, 问世堂的弟子让乔晚先登了个记。

乔晚:“然后呢?”

问世堂师姐抬眼:“然后就等通知吧。”

乔晚:“……”

看来还是不能高兴得太早qaq

既然这边儿的事暂且解决了,那就是周衍这边儿的事了, 想到周衍,乔晚又顿了一下, 转头对伽婴道:“陛下……我这儿还有点儿事要去做, 请陛下容情。”

伽婴倒是很大方,也没去追究什么事。

和那些谨慎多疑的皇帝不一样,每个人都有点儿秘密,他不欲去探究,也一向不好奇。

原地站定,朝伽婴, 甘南一干人等鞠了个躬,乔晚立刻转身就往外面走。

结果刚走到一半,突然就撞见了个熟悉的人影。

少女站在问世堂前, 目光正好落在了人群中的乔晚身上, 犹豫了两秒, 上前一步:“师妹。”

穆笑笑道:“师尊,想请你去玉清峰上一趟。”说着就垂下了眼。

面前的少女身上的血渍基本都已经干涸凝结成了一块一块的,但周身那股凌厉肃杀的果敢之气却让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本来都已经拒绝了被乔晚拒绝的准备,没想到乔晚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开口道:“烦请穆道友转告真人,晚辈稍后就到。”

周衍叫乔晚过来,倒不是为了白塔或者萧家之类的事。

乔晚进来的时候,他手边正摆着两匹布。

似乎也没想到乔晚真的愿意过来, 周衍微微一愣。

“你来了?”

误会了她,低估了她的能力,是他看偏了,也看低了他这个徒弟,不知不觉间,他这个存在阴影和角落中的徒弟,突然挣脱开了樊笼和束缚,长成了一身铮铮傲骨,堂堂正正地站在了他面前,虽然……,但眼里奕奕的光彩却让他略有些失神。

身为修真界剑道巅峰,也身为昆山玉清真人,周衍鲜少低头。

“这是昨日云琅阁中送上来的,”周衍见她过来,蹙眉解释道,“这与我无用,你和笑笑一人挑一匹拿回去穿罢。”

云琅阁也算是修真界一家比较知名的布庄,周衍昔日对云琅阁有恩,每过一年,云琅阁总会送点儿东西上山。

周衍对吃穿一向不怎么在意,云琅阁送上这两匹布来,也实在有点儿出乎他意料,他座下也只有穆笑笑和乔晚两个女弟子,干脆就将两人都叫了过来。

特别是目光落在乔晚这一身刚走下擂台,血汗交织的破旧短衫上。

少女漾开抹甜甜的笑意,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亲切地向她打招呼,“晚儿师妹,你来了。”

她个子比乔晚矮,声音也绵软,看上去比乔晚更像个小师妹。

乔晚点头,“穆道友。”

“我是师姐,晚儿你是师妹,”穆笑笑轻轻道:“师妹先挑。”

欺骗感情这种事,她之前还从来没做过。

乔晚微微一囧,虽然心里多少有些抗拒,但也知道这或许是个缓和她和周衍关系最好的时机。

想了想,道:“我已经不是玉清峰弟子,理应穆道友先挑。”

倒是没有拒绝挑布料这件事。

穆笑笑小脸微露苦恼:“师妹之前舍血救我,我还不知道怎么道谢师妹呢,还是师妹先挑吧。”

周衍一句话结束了她俩之间的退让。

“晚儿,你先挑罢。”

乔晚抬头看向周衍。

她已经释放出了点儿和好的讯号,周衍不至于接受不到。

周衍也的确接收到了,但是那双冷清的眼,还是看不出多余的神情变化。

周衍既然已经发话,乔晚也不好再推辞,走到桌前,看了眼桌上这两匹布。

两匹布,其中一匹绯色的如云霞般轻柔绮丽。另一匹淡蓝色莲花纹路,则如水波一般,好似漾出了粼粼的波光,瓣瓣重莲漂浮荡漾在水光中。

刚巧这两匹乔晚她都认得,一匹是烟霞锦,一匹是裁冰绡,送给周衍穿确实都有点儿骚包了。

乔晚目光从烟霞锦上掠过,落在了裁冰绡上。

穆笑笑喜欢蓝色,这是昆山派众所周知的。

在昆山派待了这么多年,就算她没费心思打听过,也从旁人口中得到了不少和穆笑笑有关的事。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害怕什么,乔晚曾经苦中作乐地想,她可能比裴春争知道得还清楚。

而这裁冰绡不仅仅是穆笑笑喜欢的天蓝色,而且论起珍贵程度,要比烟霞锦更胜一筹。

周衍和穆笑笑都在等着她挑。

乔晚目光从这两匹布中掠过,垂着眼道,“晚辈想要这一匹。”

她手指的正是那匹水色潋滟动人的裁冰绡。

周衍两弯墨眉微不可察地蹙了起来。

穆笑笑一愣,好像有些惊讶。

乔晚选这匹布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她想借此摸清楚,她在周衍心目中究竟有多大的分量,这决定着她要

四周空气好像一瞬间陷入了凝涩。

“那我便要这匹烟霞锦罢。”穆笑笑脚步轻快地走到她面前,抬起小脸,“我刚刚就看中了这匹烟霞锦,还担心师妹要是挑中了该怎么办,多谢师妹将这烟霞锦让给我。”

说完,又转头看向周衍笑道,“我现在就好想穿上这烟霞锦做的裙子啊。”

周衍看着面前这两个徒弟。

少女眼睛晶亮,笑容中毫无责怪或是失落的意思。

而站在她身旁的少女,半垂着眼,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周衍没有异议,等两个人各拿了布料之后,突然对乔晚道:“晚儿,你和我过来一趟。”

“我知道你还在怨我。”周衍沉默了一瞬,“但笑笑是无辜的。你们是同门师妹,若有什么怨气向为师发泄即可,为师不会有任何怨言。”

这是……以为她故意和穆笑笑争裁冰绡的意思?

突然间,乔晚悟了。

虽然对她觉得愧疚,但周衍无疑于更偏爱穆笑笑。

虽说心里十分清楚自己在这前师尊大人心目中地位但这□□裸的现实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乔晚忍不住苦笑,的确有点儿尴尬和戳心肺。

抱紧了怀里这匹淡蓝色的裁冰绡,看向面前的男人。

一张脸如同皑皑高山化不开的冰雪,鼻梁,眉眼,峻拔冷淡。

不过这天平上的分量,她已经称出来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怎么往这天平上一点点地加砝码。

然后想办法拿到剑谱。

想到这儿,乔晚没有辩驳,面色平静地说了声:“好。”

周衍紧皱的眉头稍稍地松开了点儿:“晚儿,抱歉。”

“天色已晚,今天就留在玉清峰上歇息吧。”

乔晚面色依然冷静,还是说了声:“好。”

周衍突然顿了顿,“你还在怪我?”

乔晚摇了摇头,又抬眼看向周衍:“我想通了。真人……你毕竟是我师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几天是我不懂事,给师父您添了麻烦,今后我会好好待在玉清峰。”

周衍明显不相信,但还是问:“你当真这么想的?”

乔晚挠挠头:“弟子……”

“尽量这么做。”

这话的可信度明显比之前高了不少。

周衍看向面前容色沉静的少女,心里突然漏跳了一拍,微微有点儿慌神,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地改变了,但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有说不上来,最后唇间只能溢出了一声叹息。

“你想明白就好。”

接着就吩咐小鹤给她整理出个房间。

说要待在玉清峰,乔晚提议要先回洞府一趟,拿点儿东西上来。

周衍也没有反对。

刚出偏殿,乔晚就再度摸出了怀里的传讯玉简。

拿东西是假的,真正的目的是去接陆辞仙。

对,“陆辞仙”。

经过这几天,紧赶慢赶,总算带着不平书院几个人,及时刚到了昆山山门前。

这一路走得比乔晚想象中的还要艰辛。

主要是因为“他”身上还带着闻斯行诸,曾经的儒门五大名剑。

虽说不平书院没落了,连带着闻斯行诸也成功地踹出了儒门五大名剑的位子,但这不代表就没有其他人对这把剑打主意,动心思。

这再怎么说好歹也是儒门五大名剑啊!

乔晚脚步飞快,手里的传讯玉简当当当响个不停,这上面的内容她匆匆地瞥了一眼。

大致是说她身边男的太多,水性杨花的,大有“围乔救穆”的意思在里面,毕竟就算修为再高,打到了200多层,人民群众最关心的还是那点儿“黑料”。

乔晚的反应很淡定。

水性杨花怎么了?!有魅力才有很多人追好吧?!这都是那些男人自己乐意,关人家姑娘什么事儿?毕竟人家姑娘一没劈腿,二没插足别人感情,就算养备胎,那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虽然她现在这所谓的“男人多”,“水性杨花”都是假象。

如果这是真的就好了。

摸了摸自己的光秃秃的脑门,乔晚qaq了。

不过“陆辞仙”一来,倒是成功得帮她转移了不少视线。

鸠月山同修会一战扬名之后,关于陆辞仙,如今修真界,包括昆山都有了很多猜测。

这少年样貌俊俏,又和孟沧浪,白珊湖等人交好,虽说惜败于谢行止,但当初在鬼市,干净利落地斩断拇指,为同修争取了活下来的机会。

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陆辞仙的身份,据说是来自海外,是龙的传人,机缘巧合之下,年纪轻轻就成了一所书院的山长。有的人钦佩他,有的人嫉妒他,也有不少女修则偷偷暗恋他,毕竟和媚宗那女修楚桐徵的风月还算传奇,要是能和陆辞仙睡上一觉也值了。

如今,他上了昆山,带着没落的昔日儒门五大名剑之一的闻斯行诸。

陆辞仙一动,不少昆山弟子也跟着动了。

不管如何,陆辞仙无疑是这次昆山同修会上风头正劲的天选之子,以一己之力搅乱了这姑且还算平衡的昆山同修会。

而乔晚。

面无表情地收了玉简,揣进了袖子里。

既然如此,那她就去把这“水性杨花”的名声给坐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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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格刷满

这一次陆辞仙上昆山, 和之前有点儿不太一样,那时候她籍籍无名, 参加论法会,一是为了历练, 二是为了扬名。

但这一次,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地里盯着“他”,盯着这新冒出来的不平书院的修士,等着看看他有多少能耐,盯着他手里那把昔日的儒门五大名剑之的闻斯行诸。

傍晚,天际蓄积着滚滚的雷云,开始下雨, 绵延的山峰倒映着淡红色灰青色的天,狂风大作,金蛇蜿蜒, 犹如天公一剑劈向了渺小如蝼蚁的苍生, 撕开了道巨大的豁口, 豆大的雷雨啪嗒嗒地落了下来。

在这雨夜里,陆辞仙上了山。

还没进山门,就受到了招待。

这白天是昆山山脚下一条长街,叫做“定九街”,有点儿类似于集市,有酒楼,有店铺,也有客栈, 不少弟子都在这儿交易,算是要上昆山的必经之路。

萧三郎正一脸晦气地站在屋檐下躲雨,身边儿还站着几个误了门禁时间,同样在躲雨的昆山弟子。

有男有女,在小声地说着话。

萧三郎面无表情地抱胸。

他自小就跟在萧焕身边儿服侍护卫,今天白天,不知道是突然转了性子还是怎么的,一向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每每出行必乘轿子的萧焕,突然主动迈着那尊贵的两条腿,带着他,下了昆山,到定九街上买东西。

结果没想到,就在刚刚自家少爷让自己在这儿等会儿,自己转眼就走了个没影。

他都等了快两个时辰了!!

想到这儿,萧三郎略有点儿森森的忧伤,只能蹲在屋檐下,百无聊赖地刷着这玉简上的八卦。

比如说……玉清峰上的乔晚“水性杨花”啦。

刷着刷着,萧三郎就忍不住嫌弃地直皱眉。

这一天天的不好好修炼,在这玉简上八卦乔晚干什么?乔晚的名声他也听说过,反正也没什么值得八卦的。

不过身边的昆山弟子好像没这想,一个个也都在讨论着乔晚究竟有几个好哥哥这事儿。

萧三郎烦躁地抬头看了眼天,就是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能停了,要是停了他还能到处逛逛,消磨消磨时间。

就在这时,他好像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下意识地收了玉简,抬眼一看。

在这泼墨似的雨夜中,突然走来了十多个人。

这十多个人都是修士,为首的是个少年。

为首的少年手上撑着把乌墨色的伞,径直走到了屋檐下,怀里还抱着把黑金色的锈剑。

看来也是他一块儿躲雨的。

萍水相逢,萧三郎没有兴趣去探听别人的事。

不过少年这怀里的锈剑倒是带着股硝烟血气,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又收回了视线,继续看向这下个不停的夜雨。

但刚一抬头,这雨夜中又传来了点儿动静。

有个浑身上下裹得破破烂烂,挎着个篮子的的老婆子,像是冷得受不了了,跌跌撞撞地闯进了屋檐下面。

本来就不大的屋檐下面站了十多个人,顿时变得拥挤了不少。

萧三郎微不可察地皱皱眉,往边上挪了一步。

老婆子冻得直哆嗦,被屋檐下面的石阶绊了一下,一个踉跄,一头撞到了少年身前,察觉到自己撞到了人,扶着少年的胳膊,止不住地哆嗦着道歉。

“抱歉……抱歉,是老奴没看路,惊扰了仙长,求仙长饶命。”

这嗓音粗哑可怜。

少年身旁的“少女”愣了一下:“这雨天怎么还会有老人家在外面走?”

而且还是昆山这种地方?

萧三郎一愣。

是啊。

这下雨天怎么还会有老人家在这儿走?还是在昆山这种地方,

没想到话音刚落,面前这雨势陡然转急,挎着个竹篮子的老婆子一把掀开了盖着篮子的布幔,布幔下面,几道耀眼的清光,瞬间朝着面前这少年,飞射而出!!

檐下的男男女女昆山弟子们纷纷惊叫:“道友小心!!!”

这个时候想往后退已经来不及了。

少年也没有退,反倒是稳稳地站定了。

定睛一看,这布幔下面射出的是几柄锋锐的暗器。

暗器刚近身,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隔绝在了身前。

少年平静地反手运动灵力,下一秒,这身前十多柄暗器又原封不动地弹了回去。

提着竹篮子的老婆子大叫一声,往后急退了几步,突然伸出手,裹身的破麻一卷,再一眨眼,已变成了个罩着黑袍子的成年男人。

几道剑光,如惊起的月光,纵起忽落。

萧三郎和少年一道儿抬头看向了屋顶。

不知什么时候,屋顶上已经多出了十多个“黑袍子”,并排一水地站在屋顶上,拦住了去路。

这些黑袍子也都各撑着把伞,造型各不相同,有的黑,有的白,有的青,有的黄,有的红,一柄柄伞,也一字排开,给这暗沉沉的雨夜,增添了不少艳色。

水滴顺着伞面滴滴答答地往下落,氤氲开了模糊的水汽。

“在下不知是犯了什么事,诸位道友为何在这儿拦路?”少年面色平静,嗓音低沉而冷厉。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在这儿拦路,为的就是他手里这柄闻斯行诸,这一路而来,这阵仗,他不是没见识过。

毕竟上了山,进了山门,就是昆山的势力范围,有暗部弟子来回巡逻,不好动手,也不敢动手。

屋顶上这一众黑袍子惊讶好奇地看着面前这少年。

从“老婆子”猝然发难,但这转瞬之间的功夫,少年怀里的剑就没出过鞘,手上撑着的那把乌黑的伞,也稳稳的握着,肩头没有落下一滴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