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啊,等会儿回房后咱们还是换一身衣裳为好。”吴嬷嬷低声道,“方才陈大人过来说,今儿在这里宿的还有永安王的人马呢。”

“那倒是挺安全的。”霍明明道,“不必担心什么劫匪了。”

您应该关注的难道不是不能在永安王女眷面前失了侯府女眷的面子问题么,劫匪什么的是您考虑的事吗?!!

吴嬷嬷扶着胸口,她暂时不想和霍明明说话了。

一众女眷都去向了三楼。

正走到楼梯口,却被两个永安王的带刀侍卫给拦了下来。

“这是博陵侯府的家眷。”吴嬷嬷沉声道。

两个侍卫却没有放行,只是道:“还请各位稍等片刻。”

吴嬷嬷心里不悦,却知道这里不是逞强的时候。也没等多久,见得陈福来了,那两个侍卫立刻垂下了头:“方才得罪了。”

“他们算什么东西!”进了房间后,霍五娘气的不打一处来,“永安王很了不起吗,这驿站是朝廷的!”

另一房间内,“回翁主,刚才上楼的是博陵侯府的人。”

陈双薇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太后的娘家人啊。”陈双微叹道,“听说博陵侯有一女排行第五,尚未出嫁。不知和柴丞相的孙女比起来,谁更胜一筹呢。”

“妹妹这么早就开始着急皇后人选了吗。”坐在其对面的男子模样十分俊朗,嘴角带笑,天生长着一对含情的双眸。

“凡是都要未雨绸缪。”陈双微落下手中的白子,“咱们做儿女的理当为父王分忧。我可不希望父王变成第二个吴王。吴王叔那么老实的一个人,都被圣上猜忌,父王的日子也不好过啊。只可惜博陵侯的长子已经娶亲了,哎…”

“京城多青年俊彦,妹妹还怕挑不得好夫婿?”

陈双薇浅浅一笑:“希望如此吧。”说罢,又道,“刚才我那侍女来报说,博陵侯府里倒是有个奇怪的人。是一名女子,似乎也是博陵侯的女儿。却做了男子的打扮。三哥可知道她是谁?”

陈云熙笑道:“这可是把我给问着了,我上哪儿知道去。”

“其实我也十分好奇,能被太后娘娘惦记的人,倒是个什么样子。”

“哦?”陈云熙一愣,“就是那个被谢豪冲撞的霍府女眷?”

“正是。”

第78章 谋士

“本王当是谁来了,原来是博陵侯。”永安王缓缓站起身, 并没有上前迎两步。无论是年纪, 但是身份地位,他都在聂冬之上。

“没想到能在这儿遇着您。”聂冬笑道, “我给王爷请安了。”

“可不敢啊。”永安王这才伸手虚扶了一把, 又朝聂冬身后看了一眼,道, “侯爷这次将大郎也带上了。”

“他也老大不小了,该去京城见见世面了。”聂冬道,“大郎, 来见过王爷。”

霍文钟郑重一礼。

永安王对他的态度倒是比对聂冬要好不少,霍文钟一米八几的个子, 加上俊朗的模样,颇为自己加分。其实他与博陵侯长得有六分像,但老侯爷被美色掏空的身子,整个人由内而外的散发着一股猥琐劲儿,霍文钟却是十分精神。

“本王记得大郎如今是易阳督邮?”永安王似乎想起了什么, 突然哈哈一笑, “一月前你还参了易州刺史一本, 可有此事?”

霍文钟肃然:“是。易州刺史魏文杰凭空污蔑家父, 实在可恨。”

“哎。”永安王摆摆手,“你父亲是朝廷列侯,大人有大量,他是不会和一个小小的刺史计较的。侯爷, 本王说的可对?”

聂冬笑道:“本侯身为长辈自然是不会和那魏家小儿多做纠缠。”

永安王自然听懂了他的话外音。谈年纪不谈官职,于私他是大度的,于公,该参还是要参。

双方本来也无许多交集,简单拜见过后,聂冬便告辞。

“顺之你怎么看。”永安王道,“博陵侯竟然也有如此客气的时候。”

谋士许牧道:“世人之言不可尽信,博陵侯虽有宠妾灭妻之嫌,但对人尚有几分义气,远的不说,近来吴国粮草一事,博陵侯恐是为其斡旋良多。”

“他对吴王倒是不错。”永安王叹道。大家同属陈室宗亲,又都贵为诸侯王,加上皇上这几年摆明了一幅要打压各路诸侯的架势,弄得众人颇有些唇亡之寒的感觉。在这种时候,博陵侯宁愿惹圣上不快,还要拉吴国一把,倒是令其他诸侯王们颇为感慨。

许牧继续道:“先帝将国内两千石官吏任命权收回朝廷所有,据说这一次,圣上要听取柴彦安所奏,将范围扩大到六百石。”

“意料之中。”永安玩轻缕胡须,“本王还记得当年博陵侯归封地时,就已经将他府的佐官的任命权交给了圣上,不过当时只是个例。如今圣上要大婚了,为了以示天家威严,收回佐官的任命权,圣上势在必得。”

“恐怕这还只是第一步。”许牧颇为担忧,“一旦佐官由朝廷任命,圣上迟早要收回盐铁之利,到时候王上岂不是要完全受朝廷所辖制?高祖皇帝打下这大好江山,分封陈氏诸侯以守疆卫土,难道圣上要弃高祖皇帝的意愿于不顾?如今圣上只听柴家老儿一家之言,剑指各路诸侯,列侯。天下承平不过才二十几年,百姓还应休养生息,圣上这样大刀阔斧的,实在是不妥。王上应当…”

“本王乏了。”永安王突然道,“你退下吧。”

许牧颇不甘心,他前面说的都是铺垫,最重要的话还没说完呢,可永安王显然已经有些不耐之色了,许牧也只好躬身退出。

聂冬和永安王将一座驿站一分为二,各占半边。但灶厨这样的地方只得公用,最多也就是分配好,这个灶是博陵侯府的用,那个灶是专做永安王府的饭。

许牧身为谋士,话被永安王堵了,一肚子的不痛快,垂头丧气的去后厨找些吃食平复一下心绪。走到了地方,见灶房里忙的热火朝天,不时有侍从,驿卒端着饭菜出去,许牧被挤的往旁边让了又让,快退到墙根的时候,突然听得一个女人的声音:“诶,别退了,后面有人!”

许牧连忙站住身:“十分抱歉,某刚才没注意到…”定眼一看,竟是一个个字颇高的女人。

霍明明也没在意:“没什么,这里人太多了,挨着碰着也是常事。”

“小娘子是…博陵侯府的人?”许牧很肯定永安王带来的人里没这号人物。

霍明明是下来看地形的,顺带参观一下古代的驿站到底长什么样。难得穿越一趟,她像是一个观光客一般,什么都想了解一下。

“您是肚子饿了吧。”霍明明道,“我刚才看到有包子出笼了。”说完,便走了。

许牧挠挠头:“真是个奇怪的人。”也没放在心上,拿了吃食后也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吴嬷嬷快要急死了,一眨眼的功夫霍明明就从房间溜了出去,又不敢大张旗鼓的去找,好不容易等到霍明明回来,立刻道:“我的大小姐哟,您要什么只管与老奴说一声便是,这里鱼龙混杂的,您要是有个万一,老奴这条命都不够赔的。”

霍明明任凭吴嬷嬷絮叨,也没反驳什么,时不时丢个“嗯”“哦”作为回应。吴嬷嬷一声长叹,她算是看透了,这个霍姑娘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只见霍明明从木匣里拿出一张白纸,她正要凑上前看看,被霍明明轻扫了一眼,吓得她立刻停住了脚步。

“嬷嬷放心吧,我不会再出门了。”霍明明道,“我有些累了,嬷嬷在外面守着就成。”

吴嬷嬷虽满心好奇,可也不敢违背霍明明的命令,“姑娘若有事要办传唤老奴便是”

铺好纸,又拿出了炭笔,霍明明专心致志的画出她这几天看到了佛像。方才在后院灶房那里,她看见几个当地驿卒腰间挂着的福袋,上面也是绣着类似的图案。

“这是什么佛?”霍明明对着画好的佛像看了半天,模样看起来像是弥勒佛,但又不太像。她问了一下驿卒,对方见她是女流之辈并没有打理。霍明明虽有些好奇,也不好多问。

“早知道就问之前卖桃子的妇人了。”

自从她脑洞大开想寻一些得到高僧指点一下迷津后,对佛啊菩萨之类的事就格外上心。“要不…问一下博陵侯?”霍明明心道,“可万一给那些人惹麻烦了怎么办。”

古代对百姓要拜什么佛是有规定的,不按照官方指定的拜那叫做淫祀。霍明明不想惹麻烦,可心里又痒痒的,万一这个佛很灵验呢?

对着佛像呆坐了半响,霍明明将纸揉成了一团,重重扔在脚下:“啊!!我到底在干什么!!”

霍明明觉得自己快疯了,竟然开始将找人寄托神明这种虚无缥缈的事上。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聂冬便命众人启程。

许牧一晚上也没睡着,听得外面的动静,立刻披着衣服推开了窗,后院里博陵侯府的侍卫们井然有序的将行囊装上马车。

一种人群中,突然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她?!”

许牧一惊,昨天黄昏时遇到的女人,竟然是博陵侯府的女眷。见一老奴扶着她上马车,看起来大小还是个主子。可为什么当时一个人在那乱糟糟的后厨里?

来不及多想,博陵侯府的人已经准备妥当。见一个侍卫率先上了马,一抬手,几乎是唰的一声,后面跟着的十几个侍卫同时翻身,稳妥的坐在马背之上。

“我的天啊…”

许牧微微张着嘴,这,这是博陵侯的侍卫吗,永安王王宫的精锐侍卫们也不过如此了。博陵侯一介已归封地又无任何官职的列侯,为什么要训这样一支侍卫?

身为谋士的许牧脑子高速运转。

“博陵侯是要染指兵权了?”许牧心道。

无论这支侍卫是博陵侯自己训的,还是他的佐官训出来的,都意味着博陵侯府内肯定有人拥有将领之才。

千兵易得,一将难求。

小皇帝剑指诸侯王,一旦逼得诸侯王谋反,霍太后会肯定会立刻任命博陵侯为大将军前去平叛。

“原来如此!”

许牧眼前一亮,难怪当年小皇帝登基后博陵侯什么官职都不要就回博陵了。

“永安王的确有觊觎大位的心思,可博陵侯…”许牧摸了摸下巴,什么功劳都比不过拥立之功,他许牧不仅是一个谋士,还是一个狂生,他笃定自己不是凡夫俗子,他的才能绝对是在世人之上,他天生就是要成为一代名臣!

当初先帝去世,幼帝登基,原本应该辅佐幼帝的霍氏外戚被朝臣挤兑的差点没地方站了,最后以博陵侯离开京城为妥协,外戚与朝臣之间才勉强维持了平衡。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一次朝臣的胜利,霍太后费尽心思替霍氏一族捞到了一个列侯,没想到竟是一个什么实权都没有列侯。而现在,许牧不这么想了,如果这些侍卫真是如他所猜测的那样,那么当年博陵侯确什么都没带走,可他带走了一支精锐之师!!

霍氏一族根基不深,霍太后虽对宫廷权术了如指掌,可惜却不懂治国之道。朝上诸公又各怀心思,皇帝年纪太小,还未来得及树立威信。面对这样的局势,许牧断定这天下不会太平太久。若皇帝乃明主,等他年纪稍长些,或许能够坐稳这江山。奈何到现在皇帝都快十五了,这朝堂之上竟然还是外戚与朝臣之争,无论是哪一边这小皇帝都没搞定。而原本应该争取的,也是最容易得争取到的外戚力量,却被他推得远远的。

“这大好江山,应择英主事之。永安王乃如今宗室之长,人品贵重,颇有高祖之风,理应继承大统。”

他已经孜孜不倦的向永安王推销他的造反理论有两年了,还能活到现在,就证明了永安王那暧昧的小心思。原本并没将博陵侯这荒唐人物放在心上的许牧,在看到那些侍卫后顿时警觉起来永安王若要称帝,首先就要除掉拥有将才的博陵侯!

“皇帝似乎也不喜欢博陵侯啊…”许牧轻轻阖上窗户。

所谓借刀杀人,最是高明不过。

第79章 进宫

“哟,这又是那一路的贵人?”城门下, 几个小卒望着不远处缓缓前行的车队窃窃私语。

“在京城里贵人多如牛毛, 咱们啊,小心着点。”另一个人低声道, “反正都得罪不起。”

“你那胆子真是比针还小, 我就不信了,天子脚下, 什么这侯爷那侯爷的,还不都得乖乖的。若是闹大了,嘿嘿, 参他们一本藐视圣上,可是吃不完兜着走。当年东阴王是怎么没的, 那还是先帝的亲兄弟呢,如今这还差着一辈儿…”

几个城门小卒就着皇亲国戚唠了小一会儿,听得城门校尉的咳嗽声,这才赶紧又站直了。

“来的是谁?”茶摊旁,一个剑眉星目的高个男子问道。

“似乎是…”另一个模样有些清秀的书生压低了声音, “博陵侯。诶, 小唐, 你等一下, 人还没进城啊!”

那男子听而不闻,匆匆跑下,心中颇为激动。

“终于到了。”马车里的聂冬长长舒了一口气,“来人, 本侯骑马进城。”

早就换好了列侯的制服,翻身上马后,聂冬伸手正了正帽冠。众人跟随在他身后,聂冬微微抬头,四周扫了一眼,挺直了背脊,微微抬手:“出发!”

聂冬走在最前面,其后跟着霍文钟,秦苍,高安张大虎等人则跟在马车前后。马蹄声阵阵,原本喧哗的城门口不由的安静了下来。

“快快快,是博陵侯来了!”城门内不少人乱成了一团,“快去通知长信宫!”

“不用去了。”随着一道拂尘一摆,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咱家早就在这儿候着了。”

于是聂冬刚一入城,就看见了这熟悉的身影。

邓公公也顾不得和城门下的众人显摆,八个皇宫禁卫护送着他走到聂冬面前:“太后懿旨!”

博陵侯府众人立刻下马,跪了一地。

“着博陵侯霍南鹏携家眷即刻入宫!”

“臣遵旨。”

聂冬正要站起身,邓公公连忙过来扶了一把,脸上谄媚的笑容挡都挡不住,不知道的还以为博陵侯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大孙子。

“老侯爷近来可安好,哎哟,太后娘娘今儿早上还念叨您呢,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

“不敢不敢。”聂冬道,“让太后如此挂念,微臣甚是惶恐。”

“侯爷何必自谦,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快随奴婢进宫吧。”

鸿胪寺的官员等了半天一句话也没插上,邓公公就直接将人给接走了,急的跳脚:“这这…自古诸侯列侯入京当先去鸿胪寺,现在该如何是好!”

“这人读书读傻了吧。”城门校尉讥笑,“那可是博陵侯,谁管你那套。”

乌泱泱的人群如潮水般向两侧分散,聂冬重新翻身上马,帝京之象缓缓映入眼帘。

来到古代看惯了矮建筑,可在京师道路两旁三层建筑实属平常,四五层的木楼数不甚数,宽阔的古代街道,可让八两马车并行,他们一行人虽占用了中间四道,两侧依旧留下了宽阔的地方供普通百姓行走。

霍明明微微掀开车帘,看这个繁华热闹的古代市井百态,不由低声微叹:“山河千里国,城阙九重门,不睹皇居壮,安知天子尊。”此时此刻,她的心情与那些初到京师的古人是一样的。

有人感叹,有人却觉得麻烦。

“让一让啊!”唐愈不断的将人推开,“借过啊!”

身后的友人一路追:“小唐,你等等我啊!”

“等个屁啊!”唐愈踮着脚不断往前面望去,“再等下去,连博陵侯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小唐,你别走了,我刚打听到博陵侯现在往长信宫去了。身边跟着的都是禁卫,你没戏了。”

“什么?!”唐愈瞪大了眼睛,“这么快就进宫了?!”

“我还能骗你么。” 安少风擦着汗,总算是走到他跟前,“人刚从玄武大街那边过去,是大长信亲自出来接人的。”

太后居长信宫,大长信乃太后身边近侍官首领,邓公公因去博陵办差有功,刚被提拔到此职务。

唐愈一脸失落。

安少风安慰道:“博陵侯又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宫里不出来,等他去鸿胪寺的时候,你再去求见便是。”

“我就怕晚了啊!”唐愈揉着额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娘,她最怕我去军营,今儿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溜出来的!如今北疆频频犯边,又有北狄掳我北地子民,吾等大好男儿理应报效朝廷,上阵杀敌!博陵侯曾任屯骑将军,这是北军;后来右迁至南军任卫将军,他老人家可是北军南军都溜达了一遍,有他做推荐…”

安少风直接截过:“现在的卫将军肯定会收的。如果卫将军不要你,你还可以去吴国,哪怕只当一个小卒,也算是了却你的一桩心愿…。”

“嘿嘿。”唐愈挠了挠头。

“这些话你都说了八百遍了!”安少风颇为无奈,“但那可是博陵侯啊,你别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再说了,你去找博陵侯的事不仅伯母不知道,恐怕连伯父也瞒着了吧。”

“我爹?”唐愈顿时一副便秘的模样,“论耍嘴皮子他最厉害,可如今战火连连,靠嘴皮子有个什么用。”

堂堂御史大夫,三公之一,被你说成是个耍嘴皮子的,安少风突然觉得爪子好痒,好想拍死眼前这个人。

“你可别忘了,四月时魏文杰还参了博陵侯一本,他身为刺史,可是归你爹管。”安少风凉飕飕道,“博陵侯可不是宽宏大量的人,你找他去举荐你,你到底发的什么疯啊!”

“我爹是我爹,我是我。” 唐愈态度颇为坚定,“总之,博陵侯从宫里出来后你告诉我一声,别让我爹知道就成了。”说罢,摆摆手,潇洒的回府。

安少风愣愣站了半响:“我不管你了!!你要发疯就发疯吧!”安少风气呼呼的往回走,老爹今儿在宫中轮值…好吧,还是问一下他老人家博陵侯到底如何了。

聂冬还不知道自己拥有一位狂热小粉丝,此刻他正随着邓公公去见太后。聂冬心中有些忐忑,虽有老侯爷原来的记忆加持,对他来说,霍太后无疑是一位陌生人。

“臣,霍南鹏拜见…”聂冬的头还没磕下去,高之上的美妇人一声惊呼,“六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