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媳妇儿他真是太了解了,霍明明平生最恨的就是欺骗, 哪怕是善意的也不行, 这是她的底线,而他在这根底线的钢丝儿上踩得的步子都能跳一曲芭蕾了!

连曲名都是现成的天鹅之死。

不过最可悲的就是, 就算他知道霍明明来到池安见到他后肯定会暴跳如雷, 而他还得乖乖的把自己送到霍明明跟前去找shi…

谁让他一开始拖着隐瞒不肯说呢。

聂冬泪目。

有一个行动力这么高的媳妇儿也是一种福气啊!

他用了下策来应对霍明明, 于是他媳妇儿也干脆什么也不说了。

“哎…”聂冬叹了一声。

屋内静悄悄的, 谁也不敢来触老侯爷的霉头。

朝廷的注意力始终在流民身上,池安的秘折递上去有一段时间了, 依旧没有得到回应。褚峰等人小聚一起,也有些愁眉不展。

褚峰一脸不悦:“圣上这是不打算管博陵侯了?就放任这老不死的继续在我池安胡闹下去?这几个月为了支持池宁那地方,郡内竟然拨了粮饷过去,这像什么样子?这海还禁不禁了?!”

褚燕敏道:“太后五十大寿在即, 圣上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处置博陵侯的。”

“哼,外戚之臣!”褚峰颇为不屑,“靠着女人就能平步青云,难怪这世上那么多人挤破脑袋都要送自家女儿去后宫!”

“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褚燕敏慢悠悠道,“如今马大胡子和金文龙为了一块贡使的牌子争的头破血流,两个蠢货,被别人耍了还不自知。再这样下去,等他们自己的人打光了,也该别人笑了。这几年,我们用金文龙牵制褚庆涛也有些成效,若金文龙不行了,咱们还得再找一个养一养。”

三年前褚庆涛为了给儿子攒军功树军威,却没想到引来一场大败。只要海盗继续存在,褚庆涛一脉的威严就永远不会抬起头来。只要继续禁海不打仗,褚庆涛就会永远停留在三年前,人们记住的也只有三年前的败仗!而三年前的大败,让禁海派占了上风。朝廷那边也打点好了,圣上本就不怎么关心海运,禁了海反而还能节省一笔军饷来养京中南北二军。

这个计划很完美。

毁了褚庆涛的儿子,褚庆涛这一脉想要再起来就难了,断掉了一代人,想要在孙子辈追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褚庆涛苟延残喘了三年,如今到了该收网的时候,来瓜分他从郡尉位置上退下去后的政治遗产,没想到来了一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博陵侯。

“如果池宁输了倒也无妨,如今他们赢了,有什么理由阻止他们不打呢?”褚燕敏颇为头疼。他和金文龙暗中做买卖,禁海后,海中珍宝成了奢侈品,金文龙想要米粮之类也只能靠抢。正好他可以拿米粮盐之类的换那些奢侈品,还能继续养着金文龙来威胁褚庆涛,没想到突然又来了一个富商跟他抢生意!

几次暗中派人去较量,对方竟然也不怵,很明显也是背后有人的。

这个人是谁,大家心照不宣了。

“那个老不死的以为胳膊可以拧过大腿吗?”褚峰重重搁下手中茶杯,茶水飞溅,“这三年,金文龙也捞够本了,怎么打起来还是这么弱不禁风?你再去与他商议一下,只要能让池宁那些人不在闹腾,我们便让他半个盐场!”

三年前的大败是多方运作的结果,海运太过兴盛,利润颇丰,一趟下来,可让人三年不事生产都能吃饱。不少农户都不再种田,都往平浪港跑,田地渐渐荒芜。而海运与漕运不同,这地方太大,人又多又杂,除了本地人,还有许多泰西人,对于池安来说不仅不好抽税,还要帮忙去维持一下治安问题。这买卖也太不划算了。便借着剿灭海盗的借口,打压一下这些不识好歹的海贸商人。没想到一下子捅了马蜂窝,海盗越打越多,最终整个平浪港都成了海盗的老巢。而在不久之前,他们只不过是普通海运商贩罢了。

池安,池宁,海盗那边的消息零零碎碎的向聂冬汇聚而来,最终拼凑出了三年前的真相。

“褚家在这里盘踞百年,土地吞并严重,导致农户无田可种。哪怕是有田的,辛苦一年的收成也远远比不上别人跑一趟海运。海上的商机,让许多人去了平浪港,而这却是严重违背了一个封建王朝的根本…”聂冬努力让自己不要被霍明明吓着,他还有自己的一些事要做,正将精神集中到池安之事来。

土地与粮食是一个王朝的根本。商人正是因为不事生产还能获得高利,才被打压成底层。不然大家都去经商不种田了,灾年饥荒时,怎么过?生产力低下的年代舆论必须将人们引导向土地。

“褚庆涛作为郡尉在维护一个王朝的统治,而褚家其他人则是想要借此机会断掉他这一脉,瓜分他的政治地位从而让自己涌上来。”

聂冬微微挑眉:“说到底,这些个士大夫只懂得如何做官,只懂得如何应对农耕社会,而对海上贸易是一窍不通啊。”

如果他们知道海贸能带来大量的税收,还会选择去禁海打压吗?堵不如疏,与其全面禁海,不如想想怎么去从着巨大的蛋糕里瓜分一块出来,加以引导和管理。

聂冬摸了摸下巴,而这一切的前提必须是要有一个强有力的地方做后援。作为一个投机者,如今他别无选择,唯有褚庆涛!

“必须扶植一个亲博陵派的封疆大吏。”聂冬脑中转的飞快,对霍文钟道,“明日你去与褚家那俩兄弟见见,关于王庆元和金文龙他们的买卖,若是褚家愿意入股,你和他们谈谈,我们可以抽五成给他们,或者他们六成,我们四成。”

“我们的诚意其实就是六-四-分?”关于这一点上霍文钟理解的很快。池安不是他们的主场,大头理应褚家拿。毕竟他们也只是出个主意和一个王庆元,其他的事情都必须依靠褚庆涛的人脉来保驾护航。

“对。”聂冬笑道,“我们只是在做买卖罢了。哪有什么海盗!这池安就没有几个真正的海盗!若是海运通畅,便是正经海商;若像现在禁海,便是转商为盗!”

他现在要做的,便是让那些拿着海盗威胁褚庆涛的知道,他们眼中的那些“海盗”,不过是一场笑话!

第147章 私塾

海面波涛汹涌, 今天并不是一个适合出航的日子。一艘海船却冒雨前行, 船上的水手拼命喊着号子, 努力让船在风浪中维持平衡。大雨倾盆,所有人的眼睛都被雨打的快要睁不开了。

“兄弟们加把劲!!”甲板上二当家的扶着一侧木柱用力喊道,“前面就到家了!!”

风雨之声不断拍打着船体, 比起船外的阴冷潮湿, 船舱内却是迎面扑来一股闷热。金文龙焦虑的坐在上首,三当家的脸色沉重。

“这种天气马大胡子是不会追来的。”金文龙冷声道, “让他们用点劲, 这点风雨算什么!”

三当家的正要出去回话, 刚一动却扯着手臂上的伤口,疼的他呲牙咧嘴。

“算了算了。”金文龙没好气道, “老子自己去说, 你就待在这里养伤。”

“不过是个小伤口,老子又不是娘儿们!您别动, 我去跟他们说!”说罢, 三当家的捂着手臂的伤口便冲上了甲板。

一时间, 船舱内只留金文龙一个。船体摇摇晃晃, 快要散架一般。马大胡子拼命的那一瞬间仿佛还在眼前。

拜池安郡三年全面禁海所赐,沿海五里都已没有任何人烟了, 他是一粒粮食都抢不到!敢违抗禁海令留下来的,也都是池宁这样的硬骨头。此前他们一穷二白,一没兵器二没船,如今却战船开着, 那箭更想像是不要钱一般的射来!

原本还可以以机动性取胜,谁料马大胡子为了成为唯一的贡使,竟暗中向池宁卖消息!

“可恶!”金文龙一拳头垂向案几,“以为这样就能困死你爷爷吗?!姓马的,爷爷迟早刮了你!”

这厢聂冬终于收到来到池安这么久后第一笔收益了。整整五千两白银摆在眼前,五个大木箱子里白花花的银子差点没把他闪瞎眼。

王庆元含蓄道:“小人也是刚刚接触这种买卖,海中珍珠价值几何也只能参考池安以前的价钱。因这批货最后还是要走漕运,所以小人将价钱稍降低了些。”

聂冬点点头,表示理解。那些钱拿去打点漕运了。

“听说马大胡子这阵子很是得意啊?”聂冬缓缓开口。刚才还有些自得的王庆元顿时又吓得抖了起来,赶紧道:“侯爷吩咐小人多多接近马大胡子,小人公事公办,绝对不敢与他有任何私下来往。”

关于老侯爷威严过甚这种事,聂冬已经习惯了。又道:“金文龙现在还不能死,他的平浪港也不能丢,这件事你得记住。”

“是!小人绝对不会忘!”

聂冬挥挥手,让他退出去。又喊来霍文钟:“上次让你找的老船工如何了?”

“父亲要的是有十五年经验以上的老船工…”霍文钟脸色为难,“其中年纪最小的如今也有四十了,大多是花甲之龄。但他们故土难离,就算不能造船,每日乞讨为生,哪怕是儿子承诺可以让他们举家迁去博陵,也不愿离开池安。”

“一个人也没有?”

“也有一些年轻的船工想要走,不过他们之前也都是给老船工打打下手。”霍文钟道。

“既然如此…凡是有本事的年轻船工都可以带走,王庆元的商行正好缺伙计,让他们去商行。不要全部运往博陵,人数太多惹得人注目就不好了。”聂冬说着,拍了拍那五个大木箱子,“这些银子拿去用,务必将每一个去博陵的人安顿好。秦苍何在?”

“属下在!”

“去信给王家丞,让他在博陵找块地方安顿他们,顺便给张县令他们通个气。”

“是!”

聂冬又道:“那些老船工们,若是他们不愿意的离开,他们的子女愿意去博陵闯荡的,我们也愿意接收。但他们得入博陵的育才私塾学习三年,三年后去漕运衙门帮忙。”

“育才私塾?”霍文钟听得一愣,他们博陵啥时候有这种私塾了?!这名字听得也太直白了吧!

“刚成立的。”聂冬道,“你去给那些老船工说,凡是愿意去博陵的,博陵府衙会授予他先生一职。”

“这!!”霍文钟大吃一惊,“父亲这是不是太过了?!”

“怕什么!”聂冬横了他一眼,“又不用上报朝廷,不过是一种褒奖罢了。你当他们出来后还要举孝廉吗?都得先去博陵内河边造三年船。”

“哦…”霍文钟这才放下心,这其实就是变相的服劳役了。他们花了大力气将这群人带到博陵,还给吃给住。读了私塾后连续服三年劳役也是情理之中。更何况,普通小民每年除开农忙时,也都要服劳役服兵役各两月。

谁料这心放的实在是太早了,聂冬很快又给自己找了个新职位:“本侯为育才私塾的第一任山长!”

霍文钟:………………爹!!

“由于目前只有山长,所以你要尽快将生源和先生都找齐!”聂冬拍了拍手,“将这五千两银子抬到大郎屋里。”

这可真是烫手的山芋啊!

霍文钟头如斗大,却也只能道:“儿子一定不辜负父亲的期望!”

数百年后,谁也没有想到,当初那所被博陵侯以最恶俗的学校名字命名的私塾,却成为了整个帝国最大的船舶设计研究院。而它最开始的启动及运转资金,仅仅是靠着一个商行贩售珍珠来勉强维持。

“关于船舶设计研究院的前身育才私塾这个名字,您怎么看?”一档历史节目的主持人热枕的看着今天请来的特约嘉宾。

“恩…育才这个名字通俗易懂,所谓大俗既大雅,包含了当初创办人对私塾的期望。”说话的男人颇为斯文,嘴角含笑,“当然了,我们的是史学家们还一种解释,这一点大家也是都知道的,博陵侯的文化水平一直都不高…”

“魏教授真是幽默啊。”主持人道,“据我所知,您与设计院也是有着不解之缘,可以与观众聊一下吗?”

“我么?”男人道,“我不过是沾了祖宗的光罢了…”

未来帝国船舶设计的最高学府,如今也不过是一个连老师都没有的空壳子。霍文钟急的嘴角起了泡子,教书育人这是多么伟大的事情,竟然被他爹这么草率的定了下来。哪怕只是教哪些船工之子,可也不能胡教啊!

而且里面最令人惊悚的一条竟然是…

“马大胡子这些人,想将自己的儿女们送到博陵,若这些孩子不曾手沾鲜血,我们也接受他们。”

“这可是海盗啊!”

霍文钟抓着头发,心中满是纠结。

一旁的几位幕僚看着老侯爷列出来的章程,过了半响,其中一人道:“公子,侯爷这是在招安呢!”

“招…招安?!”霍文钟猛地抬头。

幕僚道:“近者亲其善,远方慕其德,兵不血刃,远迩来服,此为兵家上策啊!!”

第148章 绝地

霍文钟一惊, 既然一脸的惭愧。父亲用意如此深远, 而他竟然只是在计较一小小私塾之事, 真是不配为霍家之子。

“看来老侯爷真的对池安之事十分上心啊。”几位幕僚异口同声。

其中一个年长之人捋须叹道:“上次看到侯爷如此风采还是二十多年前的时候。”

说罢,屋内为之一静。霍文钟的幕僚班子里有年纪稍大的都是从军营里出来的,年轻些的则是博陵当地的俊贤。两拨人不同的经验和思维方式常让霍文钟颇有所得, 加之自己性格宽和, 这些幕僚也乐得与他出谋划策。

“论兵法,咱们这八个人捆起来也不是老侯爷的对手。”那年长之人又笑道, “大郎也无须自责。需记, 做人做事切莫求全责备。”

“先生说的是。”霍文钟连连点头。

“既然老侯爷要在博陵建私塾, 这是好事啊。”又一幕僚道,“咱们也无须想许多, 老侯爷说建私塾咱们就按照私塾给建起来。除了池安船工之子, 咱们博陵也有内河水运,自然也可入学了。”

“一方列侯也有教化子民之责。”不少人点点头, “此为大善!”

不少人心思都已活动了起来。自古学校都是舆论的阵地, 教育出一批对博陵侯府忠心耿耿的人, 哪怕以后不入士, 但小小胥吏也是不可小觑之人啊。越是高位,越要注意这些容易被忽视的小人。胥吏, 乃衙门的根基。官老爷们可以不办事,但胥吏却是清楚衙门每天都要做什么,各路文件也都是由他们来抄写,这等于在无形中给自己组建了一个情报网。

“既然如此, 普通教书先生如老侯爷所愿也就罢了,但也得请一位大儒前来。”

霍文钟点头道:“府里四弟在易阳黄老那里读书,若能请动他…”说到此处,屋内幕僚齐齐望向他,霍文钟被看的心里发毛:“我这就去给四弟写信!!”

众幕僚欣慰的点点头。

聂冬则是焦虑不安,他心里始终放不下远处的霍明明。这年代又没手机又没网络的,仅靠书信往来,那种速度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希望她平安无事才好。”

聂冬默默念叨。

处理完池安的事后,他便让秦苍派人去寻霍明明与陈福。聂冬望向窗外,在某种程度上,霍明明的生存力远远高于他,当初吴国那种混乱的场面霍明明都泰然处之,更别提如今她可是要来池安教训人的!

“恩恩,肯定会没事!”聂冬点点头,“明明可是连沙漠都敢横穿过的人啊。”想到霍明明那过往一连串辉煌的战绩冬季单人夜行登顶云南大理点苍山,四川雀儿山登顶,单人横穿腾格尔沙漠…

他真是一点儿都不担心了…

才怪!!

“这可是个连抗生素都没有的年代啊!!”聂冬急的要抓头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犹犹豫豫的…”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之前不该犹豫的。”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突兀的响起,瞬间打破了周围的沉寂。几个人不由侧头看向身边那个令人胆颤的女人,她手中的刀刃上缓缓滑落着鲜血,地上已倒下了四个士卒。

霍明明单手抓了抓自己的长发,再次抬起头时,脸上的犹豫顿时消失不见:“继续走吧。”

狗子哭道:“可是宋老大他…咱们真的不管他了吗?”

陈福忍无可忍:“你要留在这里等死,就自己留下!”

小小的峡谷内,只有头顶投下一片光亮。霍明明没有再说一句话,她的步伐很快,峡谷作战实在是太危险,她是来做支援的,而她自己也不想死。

身后跟着一百多山匪,霍明明却只认识其中四十几人,还有一大半都是眼生的。而在此之前,还有快三百人,从峡谷里经过后,只剩下这么多了。

众人开始往山中密林走去。

天色渐晚,又冷又饿。林中不能生火,一来引来火灾,二来容易暴露位置。脚边似有溪水流过,湿漉漉的。黏糊糊的空气让人心情越发抑郁。

又走了近半个时辰,霍明明道:“停下休息。”

话音刚落,身后那一百多人歪歪倒倒的靠坐在地上,一个个垂着头,脸上一片死灰之色。

“没事儿,老大会来救咱们的!”狗子小声对同伴道,“老大那里还有三四百的兄弟呢,等他们赶来了,那些官差还怕个甚啊!”

陈福翻了白眼,从行囊中摸出一块已经凉透的饼,趁人不注意全部给了霍明明。见霍明明天色阴晴不定,陈福小声道:“小主子,暂时将就吃吧,就着山泉也能咽下。”

霍明明点头接过,将其掰成了两半。

陈福立刻道:“我不用。刚才走路的时候趁着大家不注意就已经用过了。”

谁料霍明明二话没说,直接将那半块饼塞回他手中。陈福看着自己手中的半块饼子,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老侯爷带兵打仗的时候他还小,时只是一小小的孤儿,被侯爷捡回来后便扔到灶房里帮厨。那时候他最羡慕的人便是那些能够跟在侯爷身边的人,哪怕只是一小小的士卒,可他们都能与老侯爷并肩作战啊!等他长到可以上战场的年纪时,侯爷却离开了军营。

如今侯爷将小主子交给他,这是对他的信任,哪怕他从不曾与侯爷并肩战斗过,侯爷还是给了他这份信任!陈福正要在劝,抬头一看,霍明明又将自己的那半块再次掰成了两半,一半放在自己怀中,将那剩下的那四分之一的饼子面无表情的嚼了嚼,一口气咽了下去。伸手捧起冰凉的泉水,喝了几口,又顺便洗了个脸。

“味道还可以。”霍明明道。比压缩饼干的口感还要强一点。

侯爷…真的是让我来保护小主子的吗?!

陈福整个身形晃了晃。

被霍明明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住了:“你还好吧?!”

难道侯爷是要满足我想要与他并肩战斗的愿望吗?陈福盯着霍明明的脸,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大胆的看小主子的模样,容貌不好说,可那气场简直就与年轻时候的侯爷一模一样啊!

“怎么了?”霍明明眉头微蹙。

陈福猛地站起身:“我很好!”这一嗓子吼出,周围不少人都朝他看来,陈福又嗖的坐了回去,埋着头小声道:“我没事…”

“不能指望宋豹子。”霍明明见他恢复正常了,低声道,“我怀疑他已经反了水。”

“恩!”陈福连连点头,又猛地摇头,“主子,咱们才是朝廷的人啊!”为什么他又开始凌乱了,宋豹子被官差们招安了,为什么叫做反水…

“可我们现在不是。记住了,你现在是镖师,我是你的大师姐。”霍明明伸手指了指周围无精打采的人,“也是他们的大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