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陈睿不情不愿地发了两道明旨后,无比郁闷的坐在书房内。杨若愚已经交给了大理寺,想必是难逃一死。此时书桌上还放着前段时日杨若愚给北地将领上的轻功折,陈睿越发心烦。太后说,必须要给百官,百姓们一个交代。杨若愚忠心耿耿,本不该死啊。

一想到太后还要他多亲近亲近皇后,陈睿越发气闷。他可以自掏腰包给北地将士发抚恤银两,毕竟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陈睿自认自己不是铁血心肠,也可以交出自己一向喜爱的内侍,然而,难道他身为皇帝,连睡后宫里的哪个女人,朝中大臣还要管吗?!

当初娶柴氏女,不过是为了利用世家来打压有军功的勋贵,若世家好好听话,他自然会多去皇后宫中,只是现在看看…

“都是一群喂不熟的狼!”陈睿愤恨道。一个一个的都只想从他手里分走权利,恩宠,却没有几个想着能为他这个皇帝做什么!

而且太后…

陈睿对自己的母亲感官颇为复杂。早年对霍氏一族过分的维护,到他大婚柴氏入宫,太后放权…陈睿觉得自己的母亲到没有过分拖后腿。只是那夜他建议母亲将后宫权利收回以压制柴氏女时,却被太后拒绝了。

“母后劝朕宠爱皇后,可您有没有想过,若皇后有了朕的宠爱,同时还有了掌控后宫的权利,那朕的后宫,岂不是皇后一手遮天?!后宫前朝本是一体,还请母后多多思量。”

谁料,太后听完他这番掏心窝子的话,却对他道;“皇后本就是一国之母,妻着,齐也,她与你一体,自然是一心向着你的。”

陈睿别过头,这种大道理他听得还少吗?

皇后真的能够一心向他?可别忘,皇后的身后站着整个柴氏!

陈睿心情不佳,连续罢朝了两日。

大理寺倒是没有闲着,加班加点的将杨若愚的罪状全部审出。连唐愈也被带去大理寺走了个过场,将唐廷中气的撂倒。唐廷中皮笑肉不笑:“唐愈是武库署,那杨若愚是监军,两人虽然同去北地,但差事是八竿子打不着,更何况北地战败时,唐愈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回京了。你们去武库署询问一样可以询问,巴巴地将人带到大理寺,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御史大夫同为三公之一,只是唐廷中一向为人谦和,唐氏虽然也是世家,但与楚昂,柴彦安比起来还是不足了几分。但那也是相较于那二位而言,除此之外,放眼朝堂,也没几个人敢小觑唐廷中。大理寺直接到唐府去拿人,为难怪好脾气入唐廷中都发火了。

最后还是楚昂出面,再三保证,唐愈过去只是例行询问罢了。

唐廷中气的发抖,指着楚昂骂道:“好!你们是奉旨办差,我也拦不住!还望你们能审些东西出来!”

唐愈倒是去大理寺看了一眼杨若愚,昔日趾高气扬的皇上身边第一得意人杨公公此刻裹着一件单衣,身上透着血迹,显然已是用过了刑,嘴里依旧喃喃:“老奴冤枉啊…”

比起杨若愚,唐愈受到的待遇就好多了,且不说杨若愚不过是个无根之人唐愈乃世家公子,哪怕是从北地风评来看,唐愈都比杨若愚高出不少。况且,北地出战时,唐愈已经离开了,实在是与他没有任何干系。

来询问的是廷尉张羡弛,唐愈认识此人,张廷尉与他父亲是好友。

唐愈只得叹口气:“我知道您想问什么,然而杨若愚的确没有通敌。虽然他不懂兵法,但通敌卖国,着实是没有的。”

张羡弛道:“北地战败疑点重重,陛下又下了旨意,本官也不得不慎之又慎。若非通敌,那北疆人怎么会得知我军撤退之路?还能和叛军勾结,断我大军粮道?!”

“陛下的旨意?”唐愈只觉得可笑,张羡弛是真傻还是装傻。陛下那旨意一看就是太后的手笔,太后希望尽快处死杨若愚,用杨若愚的死来挽回圣上的民心!至于北地战败的真相,此刻却不是最重要的了。

而这张羡弛揣着明白装糊涂,非要借此机会查清楚北地战败真相。他难道不知,这真相有时候是查不得吗!纵然要查,也不是此刻!

太后若知道他为了查真相而一再拖延杨若愚的时期,这廷尉的位置怕是要易主了。

张羡弛道:“杨若愚难逃一死,可他死了我北地二十万将士就能活过来吗?!只有查清真相,才能告慰将士们的英灵。”

唐愈无奈道:“那我可能要令张大人失望了,我去北地只是奉旨清查武库,除此之外我也不清楚了。”

张羡弛也不能询问唐愈太久,他虽不甘心,可也只能放唐愈离去。

正值晌午,唐愈早已饥肠辘辘。除了刚起床时吃了几口百米糕和在张羡弛这里喝了一杯并不好喝的茶外,他是一粒米都未进。

走到常去的酒楼,要了几样小菜,正打算吃几口,侧头一瞧,不远处一桌正坐着褚成元。本着博陵侯的亲戚都都打好关系的原则,唐愈照着褚成元招了招手。

“褚兄,不妨这边来坐。”

褚成元抬头微楞,见是唐愈,也不由笑了笑:“真巧啊。”

唐愈道:“不嫌弃的话,咱们就一道吃吧。上次之事,也是我唐突了褚兄,我以茶代酒,还望褚兄不要介意。”这是指着此前博陵侯如今朝见时,他与楚博两个人架着人家褚成元带他们去找博陵侯。

褚成元摆摆手:“都是些小事,无妨无妨。只是唐兄今日看起来是不舒服吗?怎么面色泛白?”

唐愈苦笑:“一大早去大理寺刑堂走了一遭。”

褚成元面露惊讶:“难道是北…?”

唐愈点头:“可不是。这几天那里审的热闹。不过我没什么事,因去过北地,所以就是去被问了几句话罢了。”

“难怪我觉得这几天街上的人都少了。”褚成元道,“国子监里,祭酒大人也对大家看的更严了。不过毕竟圣上下了旨意,大理寺自然不敢怠慢。罢了罢了,不说这些烦心事,吃菜!”

第244章 勤王

唐愈又与褚成元闲聊了一会儿, 不得不说褚成元是一个颇为温文尔雅的公子,与他聊天颇为愉悦。也许是因为他自幼多病体弱的原因,不像其他贵族公子一般充满了锐利, 骄傲,反而透着一股柔和, 无害, 让人不知不觉与他交好。毕竟大家都是贵族圈子里,每个人都自带着主角光芒, 突然间有一个安静的倾听者出现, 总是会受大家欢迎的。

唐愈也带着一点儿私心,期盼着从褚成元这里多打听些关于博陵侯的消息。褚成元知道他心里所想,便道:“前阵子圣上下旨征粮,舅舅他们正为此而忙上忙下,不过总算是不负圣恩,筹集了粮食。算算日子,再过几天应该就能运到京城里来了。”

唐愈道:“五郡一共四十万石的粮食, 一月不到集齐,着实不容易啊。”

褚成元道:“还望朝廷诸公能善待这笔粮食,将他们用在实处。不怕唐兄笑话,小弟虽然是一介书生没有办过差,也不懂朝政, 但也是担心着北地。朝中这次筹粮四十万石,圣上又拨了五十万白银,我觉得, 怎么着也够北地三月的军饷了吧。”

唐愈心里算了算:“三月或许不足,但两个月却是够了。”

褚成元握了握拳:“还望北地将士能在这两月能重整旗鼓。”

一顿饭罢,褚成元需回国子监继续读书,而唐愈也要去武库署点个卯,二人就此别过。刚到武库署,不少同僚都来安慰了几句,还有的说,卫将军听说他被大理寺带走了,也是气的不行,那张廷尉简直是不将他们卫尉军放在眼里!

唐愈一一笑着回道:“张大人也是奉旨办差,不碍事不碍事。”

然而唐愈身为御史大夫之子与卫尉属官被大理寺直接带到刑堂审讯,到底还是触怒了这两位大人。他爹不好明着维护儿子,然而御史大夫手下言官众多,一时间言官上本,认为大理寺借由审杨若愚一案,夹带了不少私活,许多与北地无关的官员都被带去,实在是有损朝中士大夫的名誉!

陈睿再度上朝时,就面对着言官与大理寺之间的骂战。

唐愈还没有资格站班,只是听到同僚回来与他说时,他便觉得头疼。都到这种危急时候了,朝中诸公在意的依旧是自己的面子。而这里,也包含着他的亲爹,一时间,唐愈也不好多说什么。

对面这种骂战,陈睿已经见怪不怪了。将言官的折子留中不批,朝会上任凭他们骂来骂去,最后他出面各打五十大板,这案子算是了了。

本以为只是普通的骂战,不曾想这只是一个开头,随后国子监学子集体到了大理寺静坐,要求大理寺清查北地军饷贪墨!

这下连陈睿也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那帮学生不好好念书,搀和到北地军饷里作甚?!”陈睿道,“还有北地军饷贪墨?朕怎么不知道?!”

柴三郎道:“学生们认为之前朝廷源源不断的给北地运粮,而北地却一直都说粮食不够,这里面肯定藏有贪墨,不会仅仅只有一个杨若愚。”

“可查到证据了?”陈睿问道。

“暂无。”

“呵…那就是一群学生仅凭猜想就要给朝中大臣定罪了?”陈睿甩袖,“胡闹!派御林军轰散他们,念在学子们一心报国,这次朕就不追究他们了!另外,朕要好好问问安祭酒,都是怎么在管学生的!他要是不想当这个祭酒,有的是人想要去!”

柴三郎略有迟疑,可见陈睿已经面露不善,只好先行退下。

“百姓好不容易攒下的钱粮,都喂了那帮贪官口里了!”

大理寺外,群情激动。

“五郡百姓的口粮,不是拿到北地喂贪官的!”

“不查清楚军饷的去向,这六十万石粮食不能运!”

“对!不能运!”

国子监的学子不是普通的百姓,他们都是官宦世家出来的,因北地战败一案,家里的长辈们多少都会讨论几句,而他们自然比普通百姓们知道的更多。

北地战败一案,见朝廷只想处置一个宦官来结案,学生们知道后自然不会干休。他们可不像普通老百姓那样好糊弄,一个宦官能有多大的权利?!朝中诸公不把事情查清楚,他们就不走!哪怕御林军来了,他们也要在大理寺前待着。

“查清真相,不能让阵亡的将士们寒心!”

不知是谁喊出了这一句,大理寺门前的学子们更是激动起来。文死谏、武死战,虽然他们还没入仕,但正因如此,这群学子们拳拳报国之心才更加可贵。

御林军也不敢对着这些官宦子弟动武,只能不断呵斥,然而论起比嗓门,国子监的学生们也不输这些军人。他们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书生,尤其是国子监里君子六艺是全都要教的。射箭,驾车,对他们而言那是必修课。

学子们在大理寺门前吵得翻天,连百姓都吸引过来了。这群学生们对着大理寺的官员们引经据典,对着老百姓则用着大白话告诉他们自己为何会聚集在此。

京城里的老百姓胆子本就比别处要大些。听得学生们是为了北地阵亡的将士们喊冤,也顾不得许多,老百姓们没法与官老爷们对峙,但都纷纷从家里拿出茶水吃食送给国子监的学生们。

这般动静,唐愈也不由从武库署里赶到大理寺门前。毕竟他的好友安少风与褚成元可都是国子监的学生。而且安少风之父还是国子监祭酒。唐愈颇为担心两位好友,却没有在静坐的学子里找到那二人。

他又看了一会儿,决定去一趟国子监。

刚到了国子监大门,却见到一群御林军已将国子监给围住了。唐愈气急,吼道:“你们知道这是那里吗?!国子监,乃天子门生,也是你们能围的?!”

那御林军的将士却道:“吾等正是奉旨前来请安祭酒大人的!”

皇上不拿贪官,却要拿祭酒大人。还留在国子监里的学生一起把祭酒护在里最里面,各个愤愤不平。

安祭酒却道:“你们…哎…老夫只是入宫觐见皇上,你们不必如此。”

最终安祭酒还是跟随御林军一道入了宫,御林军虽不限制国子监里的学生出入,但每日在此处巡查的兵马却增加了不少。

唐愈见到褚成元和安少风,不由道:“你们…你们做什么要搀和到北地军饷里去?!那就是个火坑,旁人避都唯恐避之不及!”

安少风道:“国难当头,难道还要我们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念书吗?!圣上的两道旨意明显是治标不治本!”

“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稳定民心!”唐愈道。

褚成元却道:“唐兄此言差矣,民心是重要,但若不查明真相,这民心也稳不下来。今儿皇上让少府出了白银五十万两,难道明天还要让少府继续出白银五十万两马?根儿上去治,再多的钱粮,也稳不住民心。”

“就是。”安少风道,“如今这般光景,褚兄家里都知道为国分忧解难,从池安运盐五万石,朝中诸公却只想着推出一个杨若愚就此了事,哪有那么便宜!”

唐愈见全劝不住,只得嘱咐此二人千万不要去大理寺门前胡闹。安祭酒已经入宫了,安少风最好赶紧回家,免得让府里老夫人更着急。而褚成元,他身份池安褚氏留在京城里的质子,不论是为了褚家,还是为了自己的性命,都不能过分搀和到此事中。

安、褚二人知道唐愈是真心替他们打算,也只好先答应下来。

只是国子监祭酒明明是奉旨入宫,不知为何却被传成了被皇上派御林军捉拿入宫。这下,更是捅了马蜂窝。

围在国子监门口的学子们哪里肯善罢甘休,竟是要往里冲。

张羡弛看着这般景象,恨道:“一群傻子,被人当枪使了还不自知啊!”奈何他也不能像对付普通小民那样驱散这群学子,只能不断派人围住激动的学生们。

陈睿也感到了事件的棘手。知道了外面的流言后,气得他又动了怒,几个手脚不利落的内侍遭了秧,都被拖出去打了板子。

陈睿火速命安祭酒到大理寺去主持局面,将学生们劝回去。这次他下了一道明旨,担心又被曲解,特地命传旨天使与安祭酒一同去。

学生们见祭酒大人平安回来,这才稍稍放了心。并在祭酒的劝说下,决定先散去,毕竟闹了这么半天,也知道贪墨案也不是一时能审清楚的,他们要的也无非是朝廷的一个态度。

经学生们的一闹,九卿们更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力去清点北地军饷。不能说因为学生们闹了,现在的几十万粮食就真不运往北地了。

这一清点,还真清点出了一些问题。

由皇上亲自承诺,少府库一力担当的五十万两白银,竟然有所短缺,真正运出库的才不到二十万两!

这下,炸锅了!

方少府跪在殿下,不断为自己辩驳:“少府银库内原本的银钱就不多,圣上为了抚恤北地将士要求少府这边一力承担,而大司农那边清点出来的抚恤银两却高达五十万,下官想着,可以先拆借,分批运去北地,便答应了。皇上明鉴,下官没有贪一分银子,谁也没有说那五十万两银子是需要一口气拨下的啊!”

是的,就连陈睿也没有在明旨里说五十万两银子要一口气运出,然而百姓们确实这样认为了!难道现在还要他再下到旨意,皇上说自掏腰包抚恤北地阵亡将士,真是对不起哦,一口气拿不出五十万两银子,咱们可以打个商量,先拿二十万,后续的三十万两银子,分批再给?!

他皇帝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不管如何,朕要看着这五十万两银子,一分都不得少。若是少了一份,你方少府多少家产,就全充进去吧!看能填多少!”

“皇上——!”

方少府哭喊着,然而陈睿已经不想在听他多言。

方少府原本想着利用拆借之名,挪用其他项目的银钱,来填北地的坑。这种事他以前不少做,少府管的是皇帝的私库,没有几个人敢真正来查皇帝的账。而他只需要将账目弄平即可。至于挪用的银两,待到明年税银入京,自然可以填上。

却不料,这次由国子监学子引出来的清查北地贪墨案,北地贪墨的影子还没查出来,他这个在京城里的少府第一个被坑了进去。

京城里,永安王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平了不少:“咱们的皇上就是打肿脸充胖子啊,他那库里既然没那么多银钱,干嘛吹那么大的口气。”

陈双薇叹道:“父亲是如何知道方少府手脚不干净的?”

永安王道:“这还用如何知道?管着少府,就没有几个人是干净的。要说先帝时候少府库银里有五十万两,本王还能信。这陈睿小儿登基才几年啊,都是打仗,今年又是旱年,他还修了宫室,那少府里还能二十万两银子,都是因为柴三郎的商税给他留的!”

永安王在少府衙门里自然有眼线,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动用。这次国子监学子闹事,正好给他这个契机。

皇上的两道明旨,一是以杨若愚平息民怨;二是掏银子堵住北地将士的嘴。奈何前者被国子监的学生打脸,后者…哈哈,直接被他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方少府打脸!

本朝开国不过百年,还没有见那位皇上被自己的明旨这般打脸。

永安王渐渐收起了笑容:“陈睿小儿德不堪皇位啊…”又问道,“你哥哥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陈双薇道:“有吴国的书信来,哥哥说一切正常。”

“很好!”永安王决定最后推一把力,但此次之前,他需将手中的粮食和盐尽快交给太仓,入库后,他就要立刻反回永安。

“这粮食和盐,就当是二伯送给你最后的礼物吧。”永安王低声道。

陈睿内外交困,他直觉自己掉入了一个冰窟窿,虽然高坐在龙椅上,可那些匍匐在地上的百官,他却一个也看不清面容。

那些口口声声说着忠君的臣子里,一个个面目模糊。民间已经开始有了他是庸君的流言了,不知是从谁口中流传出,导致北地战败的罪魁祸首不是杨若愚,而是皇帝!是因为皇帝不顾北地将士请求,非要出兵,才导致大败。

“百姓说朕穷兵黩武?!”陈睿指着众官吼道,“你们是不是也是这样认为的?!”

“臣惶恐!”

“惶恐?呵呵…哈哈哈哈哈…”

陈睿狂笑。

聂冬已知道京城里这段时日里所发生的事。另外手里还有这褚成元送来的密信,他可真是不能小觑自己的这位便宜侄子。

不过是暗示了他一番,褚成元竟然可以煽动国子监到如此地步。

真是后生可畏啊。

“呵…穷兵黩武?”聂冬看着密信,“永安王还真是心急啊,既然方少府已经当了替罪羊,永安王的勤王旗号,也该亮出来了。”

半月后

永安王起兵,号称清君侧,杀奸臣!

神州大地,风云四起。

陈睿大怒,直呵斥永安王乃是谋逆!然而各地藩王却趁此都打起了清君侧的旗号,纷纷涌向京城。

“他们!他们竟然敢——!!”

陈睿气的脸色通红。

于此同时,北地三郡防线被破,北疆骑兵自北而下,大有兵临京城之势。柴彦安上折请皇上为了江山社稷着想,臣请圣驾立即出巡!

陈睿虽不情愿,但还是同意了。

皇帝离京,天下震动。

博陵

聂冬从书房走出,见到霍文钟满脸的忧心,不由道:“怕什么,北疆就算打来了,咱们再把他们打回去便是!至于永安王,不过是宵小之辈,且让他得意几天。”

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