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兮换了衣裳后身体暖和了,心情便平稳了,笑着对邢嬷嬷道:“邢嬷嬷,不过是个小丫鬟的无心之举,与她讨要公道,倒是我仗姨婆的势欺人了。”

甄兮的话带着玩笑成分,一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模样。

其一,她确实不想追究,她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丫鬟为奴为婢的日子更糟,她何必还要添上一笔呢?其二,即便那丫鬟背后有人指使她,她也不太想因追究这事而给侯夫人一个“事多”的坏印象。其三,那丫鬟在弄湿她的衣裳后的反应在她看来有些古怪,不像是意外,倒像是套中套。

那丫鬟跪地求饶还自打巴掌,像是心虚,似乎是在跟所有人说这事有隐情,快问我呀快问我呀。

甄兮觉得,若真有人在背后指使,那么从那丫鬟口中问出来的,绝不是真正主使者。

若真有人想对付她,为什么要浇凉水?直接上沸水,以如今的医疗条件来说,那么严重的烫伤必然会导致无法控制的感染,她就算不死,也至少会去半条命。

可如今这样,不过是小打小闹,对方的目标,很可能不是她,而是别人,她不过是被借用的那把“刀”。

邢嬷嬷对甄兮的印象还不错,闻言迟疑道:“奴婢知道表小姐大度,只是此事似有些古怪……”

孟昭曦对内宅阴私并不陌生,她自己遭受的不多,但她认识的那些闺秀家中,真真是什么样的都有,闻言也道:“表姐,还是弄清楚为好。”

她时常去寻甄兮表姐,知道甄兮表姐几乎日日待在风和院足不出户,她不忿于表姐都如此平和了,还有人要害她。

甄兮先是对孟昭曦安抚地笑了笑,这才继续道:“我并未受伤,这事我不想追究了。”

要按照普通方法破局,其实挺麻烦,那丫鬟的口风或许很严,要彻底弄清楚,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和精力,或许还会牵扯出不必要的麻烦。

因此,她的应对方法就是“不问”。

管那主使者想干什么,只要她不问不追究,对方就什么都干不成。

邢嬷嬷自然是个人精,看出了甄兮不想招惹麻烦的态度,她想了想也没再勉强,只笑道:“表小姐大度,是那丫鬟的福气。”

甄兮笑得端庄。

孟昭曦还有些不平,然而见甄兮如此,她不是当事人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微垂视线生闷气。

此时原本留下处置那丫鬟的大丫鬟进来了,在邢嬷嬷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甄兮没听到,也不在意。

邢嬷嬷微微颔首,看向甄兮道:“已经问清楚了,是方才韩钰小少爷太闹腾了,撞上了那个丫鬟,才让表小姐受了这番罪。”

来回报的大丫鬟面露惊讶,她跟邢嬷嬷说的可不止这个……但她只是惊诧了刹那便收敛了情绪,只立在一旁,并不出声。

甄兮恍然道:“原来是小孩子玩闹,既然是意外,那便算了吧。邢嬷嬷,正好我也吃好了,劳烦您向姨婆说一声,今日的筵席我吃得很爽快,这会儿便先回去歇着了。”

邢嬷嬷笑道:“如此便好。老夫人一直说表小姐大度体贴,果然是没夸错人。外头还在下雪,我让人送表小姐回吧。”

“不用了,就这点路,我和青儿很快便走到了。”甄兮婉拒了邢嬷嬷的好意。

正好孟昭曦也想离开,二人便同行而去。

路上,孟昭曦与甄兮待在一把伞下,小声道:“表姐,你为何要息事宁人?祖母喜欢你,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这回你不追究,只会助长对方气焰,下回还得害你。”

甄兮知道孟昭曦说的有几分道理,但她平常老躲风和院中不出去,这样的场合出席次数少之又少,想再害她没那么容易。另外,那主使者若还想借用她这把“刀”,总要从今日之事掂量掂量,她这把“刀”是不是听话。

反正对方的目标又不是她,做什么非要跟她杠上?她借今日之事表明了她的“不配合”,主使者下回再想借刀杀人,首选肯定不会是她了。

甄兮将自己对丫鬟和主使者的猜测同孟昭曦说了说,最后才笑道:“那主使者想借用我之手害旁人,可我偏不追究,你说那人是不是该抓耳挠腮地难受?我只要一想到对方多方布置后却功亏一篑后那气急败坏的模样,我这心里便欢喜得很呀。”

孟昭曦怔了会儿才微微睁大双眼恍然道:“原来如此。表姐,是我思虑不周。”

甄兮又笑道:“也不算。若是处于你的位置,自然还是该狠狠揪出幕后主使者。”

孟昭曦是大房嫡女,地位尊崇,自然不用受那被当“刀”的委屈。而她这个寄人篱下的表亲,当然要低调些。

孟昭曦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但她明白此时说什么都不合适,且她知道表姐一向豁达,这话并没有别的意思,便点点头不再提此事。

二人在东苑分开,甄兮和青儿继续往北园行去。

风和院院门轻掩,青儿先进门,叫了几声香草,却没人回应。

二人进了屋内才发现,香草倚靠在柱子上睡得正香,青儿连忙去推她,可推了好几下,都快打上了,她也没见醒来。

若不是香草鼾声大,甄兮都快以为她死了。

甄兮好笑道:“算了,随她去吧。”

她扫视一圈,没见着孟怀安,知道他应当回去了,毕竟天都黑了。他常用的书桌收拾得整整齐齐,镇纸压着的那叠纸最上面是他今日的习字,比她初次见时笔锋锐利不少。

甄兮常在其余人都不来时偷偷练字,好在小时候她学过,努努力还能有模有样。但比起孟怀安的字,还是差一点,因此她至今也未在他面前展现过字迹,而孟怀安似乎也没发现这一点,并没有对此提出过任何疑问。

甄兮正欣赏孟怀安的字,却听外头院门被人拍响,青儿忙去应门,却是将孟怀安领了进来。

甄兮疑惑道:“怀安,你怎么回来了?忘拿东西了?”

她注意到孟怀安身上有似乎跟什么人撕扯的痕迹,衣袍凌乱,雪花贴着他的头发和肩,渐渐在温暖的空气中融化,而他无助的面容上,唇色苍白,双唇似因为恐慌而微微颤抖着。

“兮表姐……”孟怀安的声音一出口便是透着不祥的颤意,他甚至无法说出完整的话,只一双清澈的眼里满是不知所措地望着她。

甄兮果断地上前拉着孟怀安走到一旁,避开青儿和睡不醒的香草压低声音问:“出什么事了?”

孟怀安反手紧紧抓着甄兮温暖的手,几乎是用气音道:“照料我的……汤嬷嬷,死了。”

甄兮蓦地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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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后再过一段时间女主才会死吧,大家真的不要急嘛,我把前面的都铺垫好,让男主慢慢病得合理些,让女主死得好看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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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隐瞒

甄兮曾听孟怀安提起过这位照料他的汤嬷嬷, 但他说的不多, 甚至没提那位汤嬷嬷对他如何。她还是通过原著后期原男主的报复才知道汤嬷嬷对孟怀安并不好,虽不至于打骂,但冷暴力和苛待是绝不会少的。

后来她又问过孟怀安,确认他如今早出晚归与汤嬷嬷碰上的时候不多,且二人都没什么交流这才放了心。

但她万想不到, 会从孟怀安嘴里听到汤嬷嬷死了的消息。

甄兮一向认为自己奉公守法,但在听到汤嬷嬷死了时, 她第一反应却不是询问怎么回事,而是紧紧抓着孟怀安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扬声道:“摔了便摔了,何必害臊?这下雪的天,路上湿滑, 即便摔倒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孟怀安一怔, 室内昏黄的光下, 他双眸中跳动的火焰愈发热烈。

不等孟怀安回答, 甄兮便招呼青儿道:“青儿,打盆温水来。”

青儿连忙应下出去了。

甄兮拉着孟怀安坐下,看了眼似乎依然在熟睡的香草,并没有出声。

或许是因为对孟怀安品性的信任, 她在不清楚具体情况之时便打算尽量替孟怀安排除一切怀疑。

汤嬷嬷对孟怀安不好, 万一有人借机说是孟怀安杀了汤嬷嬷呢?孟怀安处境本就够糟糕的了,不能雪上加霜。

孟怀安动了动唇,想说话, 却被甄兮轻轻摇头阻止。

他将原先想说的话咽下,垂头丧气地说:“对不起。我总是给兮表姐添麻烦。”

甄兮笑道:“人生在世,哪可能一点儿麻烦都没有?个人能力有限,没法解决所有问题,该向旁人求助时不要犹豫。”

孟怀安默默地想,明明兮表姐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青儿端来了温水,甄兮依然亲自动手,替孟怀安擦干净头脸上的脏污。他额头上的伤早已变成了一道淡淡的伤痕,想来再过些日子便会消失了。

她简单地处理后,便又自己穿上披风,给孟怀安也披了一件,道:“我送你回去。”

孟怀安抬眸看着甄兮:“不用麻烦兮表姐了……”

甄兮不容拒绝地说:“外头依然下着雪,路滑难走,你若一人回去,再摔一跤怎么办?走吧。”

一旦甄兮强硬起来,孟怀安便一点儿办法都没了。

甄兮自己撑了伞,让孟怀安来她伞下,再让青儿撑伞提着灯笼走在前方。

一路安静,等到了孟怀安住的地方,院里一片平静,只有稍许柔和的灯光静静地照在窗上。

当青儿率先走入院内,便是一声惊恐的惨叫。

甄兮和孟怀安跟着走了进去,一眼便看到了院子内双目圆睁,死不瞑目的汤嬷嬷。

青儿已丢了伞软倒在地,惊恐地瞪着前方。

甄兮看了孟怀安一眼,轻轻推了他一把,孟怀安看了看她,便脚步踉跄地扑到汤嬷嬷身边蹲下,推着她的尸体颤声道:“汤嬷嬷!”

初次见到孟怀安时,孟怀安便能按照自己的指点,在孟世英面前装无辜,坑了孟怀璧,从那时候起,甄兮便知道,孟怀安是个可塑之才。

如今他的反应,与她想的如此契合,至少在青儿面前没有破绽。

至于他对一个苛待他的下人的死亡如此悲痛是否合理的问题……

甄兮通过原著知道汤嬷嬷苛待孟怀安,但旁人不知啊,汤嬷嬷想必也不可能将苛待主子的事说出去。可即便她说了也不要紧,孟怀安很小的时候就由汤嬷嬷照料,十来年下来,即便她苛待孟怀安,孟怀安对她产生孺慕之情也很合理,那么他乍一见到陪伴了自己十来年的汤嬷嬷死亡,情绪如此激动便可以理解了。

至于甄兮自己,因早从孟怀安口中得知汤嬷嬷死了,有了心理准备,见到这血腥一幕并不慌张。

青儿早知她并不是原装,她一个“孤魂野鬼”怕什么死人?因此她也不用刻意在青儿面前表现柔弱的一面。

在孟怀安面前就更不必了。

甄兮依然撑着伞,慢慢走到汤嬷嬷身边。

汤嬷嬷就躺在屋檐下,她的后脑磕在凸起的台阶上,下方的血不多,只是她满是皱纹的脸上掺着痛苦绝望与惊恐,凸出的两颗眼珠子叫人一见便心头发颤。

甄兮道:“汤嬷嬷这是,不慎滑倒摔没了?”

她沿着汤嬷嬷的尸体走到另一边,将尸体边的雪踩得一塌糊涂,同样变得乱糟糟无法分辨的,是雪上的脚印。

她刚才注意到,尸体边脚印多而乱,应该有汤嬷嬷自己的和孟怀安的,青儿还没走近就吓得摔倒了,旁边的脚印没她的份。想来不久前孟怀安回到院子里看到汤嬷嬷躺在地上,便过来查看,确认她已死了之后,这才慌慌张张跑来找她。

青儿突然见到尸体,想来不会注意到尸体周边的脚印,她此刻将脚印弄乱,之后再有人来也发现不了异样,只有她和孟怀安知道,他曾在所有人之前来过现场。

甄兮突然皱了皱眉。

她注意到一个说不通的地方。

天气冷了之后,甄兮就用侯夫人送来的布料给孟怀安做了各种保暖的服饰,包括一件披风。她记得,今日孟怀安来的时候是穿着披风来的,那么走的时候自然是穿着披风走的,可后来他匆匆跑来找她时,他的披风却没在身上。

只有一个解释,他是先回屋子将披风解下后,才发现汤嬷嬷死了的,随后急匆匆跑了来。

然而,汤嬷嬷死的地方十分显眼,孟怀安只要回来,就一定能看到,又怎么会先进屋子解下披风呢?

甄兮没再往下细想,她转头对青儿道:“青儿,快去找人来!”

她顿了顿,想到乐天居里此刻正在进行的宴席,又道:“去找大小姐。”

青儿已被死人吓傻了,听到甄兮的命令,她忙手脚并用爬起来,连身上的雪都来不及拍去,连伞和灯笼都忘了拿便匆匆向外跑去,还是甄兮提醒了她一声,她才回过头来捡起那两样东西,很快跑得没了影。

甄兮低头看着半跪在汤嬷嬷尸体边的孟怀安,半晌后蹲下,单手抚在他肩上,轻声道:“怀安,现在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孟怀安轻轻点头,他垂着的目光落在汤嬷嬷的脸上,又很快转开了视线。

“是意外。”他轻声道。

他侧头看向近在咫尺的甄兮,清澈的双眸湿漉漉的,像是迷了路找不到方向的小狗。

“我回来时,汤嬷嬷在等我,她拿了你给我的香囊,我与她争抢时,她摔倒了,后脑砸在椅子上,死了。”孟怀安说着刚才的事时,手还在颤抖,他的唇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慌乱无助地看着甄兮,“兮表姐,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好害怕,是我失手害死了她……”

他握住甄兮那在室外而冻得有些冰凉的手,眼里涌出泪来:“兮表姐,我真的好害怕,她死在了我的屋子里,我怕他们会说是我杀了她,我就把她拖到了院子里……兮表姐,我是不是做错了?”

他的慌乱不是作伪,一个大活人前一刻还能生龙活虎与他抢东西,后一刻却进气多出气少……

他记得他娘亲死时的事,可那时候,他娘亲早就缠绵病榻,她的死亡是缓慢的,给人预期的。而且他那时候太小了,还不能完全理解死亡的含义。

现在他已懂了很多,然而,看着汤嬷嬷由生到死,他却没感觉到对生命逝去的震撼。

他的慌张,更多的是源于汤嬷嬷的死亡对于他处境的影响,以及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兮表姐会如何看待他。

那时候,孟怀安想起了那一次他失手杀死了第一只麻雀时甄兮说的话。

意外。

发生了意外确实很悲伤,然而那毕竟是意外,谁也不该怪罪。

所以,他跑去找兮表姐时,想说的其实是,当他回来时,便看到汤嬷嬷意外摔死在了院子里,将他的干系摆脱得一干二净。

可当他真正到了兮表姐面前,当她得知汤嬷嬷死了却什么都不问便帮他隐瞒时,他就改了主意。

兮表姐如此信任他,他又怎么能骗她说自己不知情呢?

只是,二人争抢的是帕子一事他隐瞒了下来,兮表姐至今不知帕子的事,他自然不会说出来。

孟怀安的话,让甄兮心中一松。

这样的意外,不算太超过她的预料。她最初可是连孟怀安主动杀了汤嬷嬷的可能都想到了。

“你做得很好。”甄兮先肯定了一句,以安抚孟怀安慌乱的内心。

这个朝代,奴婢并非可以随意打杀,但富贵人家若真的死了奴仆,随便找个借口便能敷衍过去,官府不会闲得慌派人来查。除非是有死敌被人整天盯着的,才必须小心。

承恩侯府是侯夫人管家,她一向周密,家里若死了人,必定会好好调查,而被汤嬷嬷苛待的孟怀安有充足的杀人动机,又没有不在场证明,再加上侯府中不喜欢他的人太多了,如此多的不确定因素加在一起,他被盖上杀人帽子的可能性太高了,即便不将他交给官府查办,一顿家法是免不了的。

甄兮当然不愿见孟怀安受了家法伤重不治而死,她庆幸他之前反应足够快,又足够信任她,第一时间来找她求救。

“既是争抢时的意外,自然怪不得你。”甄兮道,“你先前离开风和院时,香草睡着了么?”

孟怀安不知甄兮问这个的意图,但依然擦去眼泪乖顺地回道:“睡着了。她睡得很沉,我先前弄出很大的声音都叫不醒她,走时她依然睡着。”

甄兮点点头。

香草在孟怀安走时已经睡着了,而她和青儿回去时还在睡,那么香草便不可能知道孟怀安是几时走的。

她当时已在青儿面前将孟怀安离开的时间拨后,且掩盖了孟怀安早就得知汤嬷嬷已死的事实,弄出三人共同发现尸体的局面。

“你不久前离开风和院回来,走出没多远便摔了一跤,又记起忘记带回披风了,回我那儿时正好遇上我回去。我不放心你,陪你一道回来,谁知刚好见到汤嬷嬷意外摔死。”甄兮道,“这就是发生的事。”

孟怀安眼睫微微颤动。

他回来时是穿着披风回来的,后来将汤嬷嬷拖出来时他嫌披风碍事,便解下丢到了屋内,去找兮表姐时也因为太慌张了而忘记穿上。

兮表姐果然细心,连这点都注意到了。若他之前没有说实话,兮表姐必定会看出他是在撒谎,说不定她将来都不会再信任他了。

幸好,他做对了。

他轻轻地吸了口气,让自己陡然加快的心跳逐渐平稳,点头道:“我记住了。”

甄兮又拉着孟怀安起身,与他一道走入屋内。

她扫了一圈,看到桌上随意摆放的披风,仔细检查过后,没发现有血迹,才对孟怀安道:“换下你身上的那件,藏起来。”

汤嬷嬷的血在这大冷的天早凝固了,孟怀安若只是像刚才那样扑倒在尸体边,不该染上血迹,所以她检查过后放了心。

按照她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青儿不算十分细心,再加上今日之事太过刺激,想来青儿也不会记得,她临出门前给孟怀安穿的披风,并不是同一件。她和孟怀安的披风都是差不多样式的,本就不容易分辨,不仔细辨别记忆的话,就更不可能区分了。

这样,关于忘拿披风的事,就不会留下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