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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就这么大。

走了这么久,肯定也已经走到了。

站在拔步床前的时候,萧知还有些犹豫,她是先探了探头,然后就看到睡在里侧,闭着双目的陆重渊,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她试探性的喊了一声,“五爷,你睡了吗?”

无人回应。

可萧知却像是松了心神。

虽然她不介意和陆重渊同床共枕,但要是和醒着的陆重渊睡在一张床上,她还是会有些紧张的。

现在陆重渊睡着了正好。

小心翼翼的脱了鞋袜上了床,又把帐子都给落下,要躺下的时候,她又看了一眼身边,见陆重渊纹丝不动,就连眼皮也没有抖动,这才放心,合衣躺了下来。

刚刚躺下的时候,萧知还有些睡不着。

不知道是因为陆重渊在身边,还是因为这是她醒来后过的第一个年。

忙碌的时候不会想太多,可此时躺在床上,四周又这么安静,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以前的事以前过年的时候,他们都是一家人聚在一起的。

父王母妃跟神仙眷侣似的,两人都是喜好音律的人,一个弹琴一个就吹箫。哥哥就在旁边舞剑,至于她呢她不爱这些,乐得偷懒,就托着下巴坐在椅子上,笑盈盈的看着他们。

后来嫁给陆承策,过年的时候也是一大堆人。

那个时候。

现在被她厌恶至极的陆家人还没露出他们恶心的爪牙,他们宠着她惯着他,事事都依她,陆承策也是,他平日里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唯独面对她的时候是不一样的。

他会握着她的手,与她说,“阿萝,我是有多幸运才能娶到你。”

他会揽着她的肩膀,和她说,“阿萝,我会好好对你的。”

甚至就在他拿着圣旨去赐死她的父母时的前一日,他还蹲在她的面前,抚着她的脸,和她说,“阿萝,以后我会好好陪着你的,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说着对她好,说着不会让任何伤害她。

可偏偏,他却是那个伤她最深的人

心下有难以言喻的复杂。

她跟陆承策青梅竹马长大,又在最好的年纪嫁给他,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陆承策会是那个检举她父王谋逆,亲自监杀她父母的人。

可眼见为实。

她纵然不愿意相信又能如何?

何况当日那个男人的言语还在耳边环绕“永安王与朝廷官员密谋在前,私制龙袍在后,证据确凿”

好一个证据确凿!

他既然说证据确凿,那她就去查清所有的真相,洗清她家人的冤屈。

她的父王母妃从来不曾涉入党政,就连她那个天资聪颖、人人夸赞的哥哥也怕皇伯父和太子哥哥忌讳,所以连入朝为官都没有。

可即便是这样

这群人还在肆意诬赖着她的父王母妃,把一盆盆的脏水往他们身上泼,甚至还逼死了他们。

心里的情绪像是绷不住似的,萧知整个身子都紧绷的不行,可听到身边传来的均匀呼吸声,她这颗被仇恨充斥着的心竟像是被一只宽厚的大掌轻轻抚平了似的。

她转头朝身边的男人看去,屋子里太昏暗了,她只能隐约瞧见他一个轮廓。

没了平日里的清冷阴沉,此时的他平静又令人心安。

萧知看着看着,倒是也平静了下来,没事,她很快就可以出去了,她会找回她的哥哥,一点点查清真相,洗清一切的脏水,还她父王母妃一个清白的真相。

心绪渐渐安静,困意也就袭上心头了,她今天忙了一日,实在是太累了,眼皮子一撘一撘的,终于还是沉沉睡了过去。

等她睡着后。

身侧一直闭着眼睛的陆重渊却睁开了眼睛。

他那双漆黑如墨的凤目中清清亮亮的,哪有一丝困意?一看就是一直没睡着的样子。陆重渊的六识本就不比常人,这会即便是在这样昏暗的场景下,他也能把身边人看个通透。

她睡着的时候不似平日显于人前的那般欢快,眉是皱着的,红唇也往下压着,小巧玲珑的鼻子轻轻抽着。

不知道是在做噩梦,还是本身心里就有着不少愁苦,使她整个人看起来竟是要比平时还要显得可怜。

陆重渊见她睡得很沉,倒也不怕吵醒她,从被子里伸出手轻轻按在她的眉宇之间,一下又一下,力道轻柔的替人抚平着折起的眉。

起初萧知还有些不自在,轻轻嘟囔了一声。

可到后头大概也习惯了,不仅那紧皱的眉心放松了,就连一直紧绷着的身子骨也逐渐放松下来。

陆重渊没有立刻收回手,他侧着身子,从她的眉心一直往下,最后停留在唇角处,把那微微往下瘪压的唇角给人重新扬了起来,这才打算收回可手还没有收回,就被萧知抓住了。

牢牢地抓在手心。

陆重渊的身形一顿,但也没有太过担心。

他不怕萧知在这个时候醒来,她若是醒着,别说这样握着他的手了,恐怕连睁眼都不敢。

倒是可以收回。

但却有些舍不得,她的手心这么温暖,好像可以抚平他一切不好的情绪任由她这样握着。

而另一只手也跟着伸出,覆在她的脸上,带着极为轻柔的力道,一寸寸抚过她的肌肤。

他从来没被人这样对待过。

又是替他操持着过年,又是给他夹菜说笑,还送他礼物给他祝福。

陆重渊想,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这个日子,他不会忘记在烟花最为绚烂的那一刹那,有个人蹲在他的身前,仰着头,和她说“岁岁平安”。

他看了一眼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十指紧扣。

极为亲密的姿势。

冷清的眉眼在此刻绽放出几丝笑意,那是从来没有人看到过的艳色,他就这样抚摸着她一寸又一寸的肌肤,缓慢又低哑的说道,“你既然握住了我的手,那这辈子都不能再松开。”

是她捧着光明来到他的身前,试图唤醒他走出那个黑暗的回忆。

如今他一脚已经如她所愿跨出。

再也无法回头。

他可以为她走出这漆黑的世界,但前提,是她在的他的身边。

如若——

陆重渊眼中的柔和在此时转为晦暗,像是两汪黑洞似的,就连覆在她细嫩肌肤上的手也多用了些力,等听到身边的小女人轻轻嘤咛一声,这才回过神。

他重新轻柔的替她抚着细腻的肌肤,见她重新变得安静,眼中的柔和也重新回归了。

不会有那一天的。

他不会让那一天到来。

***

翌日。

萧知醒来的时候,天色又已经大亮了。

她看了眼身边,陆重渊已经起来了,不用在醒来面对他,萧知还是很开心的。

外头已经有丫鬟候着了。

不过不同于以前,今日一道进来的还有赵嬷嬷。

她手里握着一只木盒,看到她坐在床边就笑着先福身行了一礼,“夫人。”

“嬷嬷怎么来了?”萧知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老奴”赵嬷嬷张口想说些什么,可目光在注视到床上的两床锦被时,先是一愣,继而又是激动的喜上眉梢,夫人和五爷经了之前的事,如今果然是越来越好了,现在都已经同床共枕了。

这假以时日——

她的小公子,小小姐还会远吗?

可她到底是历了事的,虽然心里激动,但也不至于太过显露。所以在激动了那么一瞬之后,她就很巧妙的掩饰了下去,然后同人说道:“夫人嫁过来也有一段日子了,老奴今儿个是把五房的账册来交给夫人的。”

这也是她昨儿个做的决定。

原本她握着这些东西,一来是担心五爷不喜欢夫人,二来也是怕夫人没经过事弄不明白。

可如今第一个是不用再说了,至于这第二个昨儿个夫人那一番安排,件件桩桩都没有一丝差错,既如此,她自然也不会舍不得放这些权力,总归以后陪着五爷走到最后的是夫人。

何况这内宅里的人,握着权力和没握权力相差太大了。

萧知听到这话倒是一楞,她这会正握着帕子擦着脸,听到这话便移开了手中的帕子,那双长长的睫毛轻轻眨了几下,她是先看了一眼赵嬷嬷,然后又看了眼她手中的盒子,而后才问道:“五爷知道吗?”

“知道的,还是五爷跟老奴提的。”

赵嬷嬷笑着和人解释道。

早间五爷出门的时候,就让庆俞把她喊了过去,与她说了这一桩事,不过就算五爷不提,她也是打算去说的。

这样的不谋而合,倒是让她更清楚五爷对夫人的心意。

她的目光看着那两床被子,眼中的笑意更为柔和了。

既然陆重渊都说了,赵嬷嬷也把东西拿过来了,萧知也就没拒绝,她现在没人没权势,纵然因为陆重渊的缘故,底下的人不得不听的话,可这些总归是有客观原因的。只有她自己强大了,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

“那就劳烦嬷嬷了。”

“不麻烦不麻烦”赵嬷嬷又笑着和她说了一句,然后就道,“那夫人先洗漱,等你吃完早膳,我再和您细细讲一回。”

等吃完早膳。

赵嬷嬷就如约和她说起了五房的大小事务。

“这是家中给五爷的一部分”赵嬷嬷先是取出了一部分地契、商铺,放到萧知的面前,“总共十五间铺子,并着东边的一块果园还有两处庄子。”

这东西若是放在寻常人家,其实也算多了。

但对萧知而言,实在是有些不够看,她以前嫁给陆承策的时候,除了那一百二十八担嫁妆,光陪嫁的商铺就有三十多间,还不算果园、庄子,不过她也知道这长兴侯府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风光。

老长兴侯是个不会打理的,整日只知道窝在那女人香里。

到了这一代的长兴侯,也就是她之前那位公爹,他倒还算有些本事,可为人沉默寡言又太过刻板,也只能让这侯府不足以衰败罢了。

那个时候她掌着中馈的时候,可没少给陆家着想。

“还有这些,是五爷自己一个人的产业。”

赵嬷嬷边说,边把盒子里剩余的一部分放到了萧知的跟前,相较陆家的那些产业,陆重渊自己的私人产业却是要丰厚的多,几十间铺子,十几处的果园庄子,甚至还有一个自带温泉的别庄。

纵然是萧知,此时看着这些也不免有些惊诧。

“这些”

“都是五爷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他自己是没个打算,不过老奴想着他以后成婚生子,总得有些积蓄,就让我那个儿子帮着挑拣着,十年下来,倒也有不少了。”赵嬷嬷边说,边又补了一句,“如今这些外头的事务是我那个儿子管着的,平日里夫人若是有什么需要,或是想问的,只管召他便是。”

萧知对谁管,并不在意。

何况赵嬷嬷的儿子也肯定是陆重渊的亲信了,她肯定是放心的。

就这样低头翻看着,有好几家产业都是京中比较出名的,看着这些,萧知心里突然想起如今她死了,那么她的那些嫁妆呢?

“夫人,怎么了?”

赵嬷嬷见她皱着眉,轻声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没有。”

萧知敛了心思把东西都放进了盒子里,抬头朝人笑了下,“嬷嬷说的,我都记下了,日后还得劳烦嬷嬷多加提点。”

赵嬷嬷自是笑着应是。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外头便有人过来传话,“夫人,老夫人喊您过去。”

第37章

这一次再去正院。

领路的人倒是换成了平儿。

平儿仍是以前那副客客气气的模样, 瞧见她出来便恭声问了一句“安”, 其余旁话倒是半句都没有。

萧知和她相处过这么几回,自然知晓这位陆老夫人身边的平儿姑娘为人最是谨慎,平日里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是滴水不漏的, 倒也怪不得她这么小的年纪却能在那个多疑的陆老夫人面前占得这么一层席面。

又想到之前平儿的提醒和雪中送炭, 萧知脸上的笑意倒是也多了些, 这会边走边同她说道:“劳烦平儿姑娘走这一趟了。”

“五夫人客气了,这些都是奴的分内事, 担不得劳烦两字。”

平儿半低着头, 露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说出来的话也格外谦顺, “何况今日也是老夫人遣奴来的,她怕底下的人没个规矩,惹您不开心,便特意遣奴走这么一趟。”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也很有意思。

一来是说明, 这回我是受命过来, 可上回却是我特地来找您的, 咱们两人的合作还在继续,二来也是点明了这次陆老夫人的态度。

萧知心里门儿清,脸上却是半点表示都没有,仍是一幅笑盈盈的模样, 嘴里倒是道了一句谢。

她明白平儿的打算, 陆老夫人年纪越渐大了, 身子也不大好,想要在这内宅好好活下去,就不可能不给自己留条后路,何况以平儿的手段和心机,真的到了年纪外放出去,倒不如留在府里找个合意的管事嫁了。

日后还能在这宅子里当个管事娘子。

这种侯府世家里的管事娘子,可比外头那些芝麻小官的官太太还要金贵,就算日后出去,别人也得恭恭敬敬喊她一声“某娘子”。

想来。

这位平儿姑娘做的也是这个打算。

要不然以她这个年纪,完全不必在这个时候冒险,安安心心在陆老夫人跟前多伺候几年,然后到了年纪就放出府去找个夫婿嫁了。

以后什么内宅是非都同她没有什么干系。

萧知倒是不觉得这样的人有什么不好,有心机有手段,还有能力,想往上爬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她以后在这府里要是能有平儿的帮衬,办起事来倒是会松快不少不过前提是她先夺了这个家中的中馈。

若不然。

恐怕这位平儿姑娘也不会真心帮她,毕竟她们两人之间原本就是因“利”结缘。

不过怎么才能重新收回府中的中馈大权?

王氏虽然不得陆老夫人喜欢,但毕竟也是侯夫人,又没犯什么大错,若是想要轻轻松松的从她手中拿回中馈,这简直是痴人说笑。她现在倒是握着王氏一个把柄,不过萧知并不觉得“漏发”例银这样的事,足以让王氏交出中馈。

顶多是让陆老夫人责罚一顿,丢个脸面罢了。

何况她现在这个身份,只怕别人也不觉得她一个孤女能够把府中事务打理好。

好在——

萧知心里又有些庆幸。

如今赵嬷嬷刚把五房的事务交给她,这段日子她倒是可以做点名声出来,至于陆老夫人那边那位老夫人如今对她这么客气,还不是想着能借由她的手跟陆重渊和好如初?

真是好笑。

嘴里说着想和自己的儿子和好如初,却从来不曾为过去的事道过歉,甚至到现在还笃定不会有人真的关心陆重渊。

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根本不配做母亲。

何况早在那一次之后,她就已经有所打算了,不会再为陆老夫人的事惹陆重渊不高兴,陆重渊原不原谅是他自己的事,旁人无权摘指也无权过问所以陆老夫人以为能借她的手去讨陆重渊的欢心,那便是大错特错了。

她不会帮她。

当然

这段时日,她倒是可以因着陆老夫人的“宠爱”做一些事。

左右陆老夫人也不是真心的,她利用起来倒也不必觉得亏心,她始终不会忘记那日陆老夫人让她跪在她跟前,把那一盆盆脏水往她身上扣的样子。

萧知心里突然在想。

如果她没死的话,失去了父王和母妃的庇佑,没了永安王府这么一座大靠山,那么陆家这群人会怎么对她?他们会像以前那样把她捧在手心吗?不会的这群自私自利的人绝对不会像以前那样对她。

可能和现在她这个身份的处境也没什么两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