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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阿萝懂我。”

顾辞刚想伸手抚一抚她的头,便瞧见对坐那个男人冷冰冰的抬起眼看了过来,也不是第一次看这位大名鼎鼎的陆都督这幅样子了,顾辞心里觉得好笑,倒也不怕他,照旧摸了一把萧知的头才收回去。

夏国人口味重,几乎每道菜都要放辣椒以及葱姜蒜,他这段日子在夏国还真是吃了不少口舌上的苦头。

菜都上齐了。

他余光扫过,最后落在那碗面的时候,先是一怔,继而神情也变得震动起来,“这是”

“这是夫人亲自下厨做得,她知道世子爷肯定也想尝尝这个面了。” 如意在一旁帮着说道。

萧知也道:“我也是突然想吃这个面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以前那个味道。” 如意等人已经下去了,她怕冷落陆重渊,便同人解释起来,“以前母妃在世的时候,只要我们一家人团聚便会做这个面。”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不由又低了一些。

陆重渊知道她是在想念她的父王母妃了,也没说话,就握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无声地安抚着。

萧知转过头,朝他笑了笑。

她已经从父王和母妃仙逝的事情中走出来了,至少如今她还有亲人在她身边,哥哥,陆重渊,他们都还好好的活着,她已经很满足了。

“吃饭吧。” 萧知笑看着两人说道。

“嗯。”

“好。”

***

等吃完午膳。

萧知和顾辞走在长廊上,陆重渊倒是难得没跟过来。这会两人并肩走着,说得都是兄妹间的家常话,等走得有些远了,顾辞低声问道:“陆重渊对你好不好?”

虽然从两人的相处里就能够看出陆重渊对阿萝是一万个好,但不问上一句,顾辞还是不放心。

萧知也知道顾辞的担心,自然回道:“哥哥放心,五爷对我很好,我和他如今过得也很好,只是——”

顾辞停下脚步,拧眉问道:“只是什么?”

萧知抿着唇像是犹豫了一会,这才和顾辞说道:“陆承策他 也发现我的身份了,不过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也和他表达了我自己的立场。”

这事。

其实顾辞早些时候也曾想过。

陆承策和阿萝毕竟是从小认识的情分,又有三年同床共枕,要说这世上最了解阿萝的是谁,恐怕除了他们之外,也就一个陆承策了。

以前他们待在一个府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会认出阿萝并不稀奇。

若是没有陆重渊,阿萝和陆承策打算怎么样,顾辞并不会插手,左右感情上的事,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如今既然阿萝已经心有所属。

他作为哥哥,自然是会帮她的,这会他沉吟了一会,便抚了抚她的头,“这事,你不必再管,你只需要和陆五爷好生过日子便是。”

“这些事,哥哥会帮你处理的。”

“嗯。”

萧知点了点头,也没再说别的,有哥哥出马总归是好些,她如今既不恨陆承策也不爱他,但因为年少时的那份情谊总归还是希望他能放下过去,好好的活着。

她已经放下了。

也希望他能放过自己,从头开始

后面几日。

顾辞就在都督府住了下来。

他回来的消息虽然没有公布但也算不上什么秘密,毕竟秦国公已经落网,夏国也已经退兵,很多人都清楚当初这一场夏国和大燕的战争就是陆重渊和顾辞迷惑敌方的计谋。

而顾辞回来就是为了当年永安王府一事。

只是永安王府一事兹事体大,宫里那位又一直没个动静,大家心里猜测万分,也不敢说道什么。

相比外头议论纷纷。

顾辞倒是十分坦然,他好似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每日晨起练字,有时还会教导几个丫鬟怎么种花才更好,日子过得潇洒又自在。

他不担心,萧知却放不下心。

她不清楚宫里那位准备怎么做。

当初他那么狠心,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会杀,如今谁知道他还会不会故技重施,害了哥哥和陆重渊?就在她惴惴不安的时候,宫里倒是终于下了旨,是李德安亲自来过传得旨,请顾辞进宫面见圣上。

人没来的时候,萧知担心。

人来了,萧知却显得更加担心了,这会接完旨,她勉强压着担忧,同李德安说道:“我也许久未见陛下了,正好我自己制了一些秋梨膏,想亲自送给陛下。”

李德安有些诧异的看向萧知。

不过还是笑着回道:“陛下今日只想见顾世子,荣安郡主不如还是还东西交给老奴吧。”

萧知还想说话,顾辞却已经开了口,他清风朗月般的抚了抚袖子,同李德安淡淡点头,“走吧,李公公。”

说完,又看了一眼萧知,摇了摇头,示意无事。

他们这一行人很快就离开了。

“怎么办啊?”

萧知有些担忧的看着顾辞的身影,“哥哥真的不会有事吗?”

“不会。”

陆重渊握着她的手,柔声道,“宫里都已经布置好了。”

“何况——”

他顿了顿,一边揽着萧知,一边看向顾辞等人离去的身影,神情淡淡,“龙椅上的那位也很清楚,有些事已经不是他说了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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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皇宫。

李德安引着顾辞一路往前走, 等到帝宫的时候,他停下脚步,转过身, 语气恭敬的和人说道:“世子爷,请您先候候,老奴进去通禀一声。”

顾辞点头, 没有多言,脸上的表情虽然温和, 却也很淡。

想到以前看到他总是笑容满面的顾辞, 李德安还是忍不住在心下叹了口气,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又朝人拱手一礼就往里头走去。

没多久。

他便出来了, 依旧是那派恭敬的模样,“世子爷,您进来吧。”

顾辞闻言,也没说话, 撩起衣袍就直接迈步走了进去,等闻到殿内即便用龙涎香也压不住的药味时,他轻轻皱了皱眉,脚下的步子倒是没有停顿。

之前他就从阿萝的口中知道里头那位重病的消息了。

只是没想到,这病好似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甚至 等他靠近里殿的时候,还能够闻到一阵腐朽的味道, 那是将死之人才会散发出的味道。

“世子爷, 您进去吧。”

李德安说了这么一句就停下了脚步。

顾辞没有理会他, 只是看了一眼那明黄帷帐下的身影便继续往前走去。等他走了进去,身后的布帘也就落了下来, 龙床上的那道身影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故意如此。

那边没个动静。

他也懒得开口,甚至连行礼都没有,停下脚步,不言不语。

到最后还是端佑帝先败下阵去,他轻轻叹了口气,喉间发出一道嘶哑至极的声音,“你来了。” 话音刚落,他伸出一只枯瘦无比的手,像是要把帷帐往上拉,可他的力气太小了,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帷帐扯到一旁。

顾辞在看到他这番艰难动作的时候就皱了眉。

他也没有上前,就站在原地,皱着眉看过去,记忆中他这位皇伯父一直都很骁勇善战,怎么才一年的功夫就变成这幅样子了?可当他看到帷帐掀起,露出端佑帝那个身形和脸时,就不止是震惊了。

他错愕的看着端佑帝,没法相信眼前这个瘦得只剩下骨头的男人竟然会是端佑帝。

他看起来太瘦了。

脸上一点肉都没有,脸颊瘦得都快凹下去了,眼皮也耷拉着,眼睛更是死气沉沉的,要不是他还有呼吸,还能说话,恐怕都要以为他不是活人,而是一个死人了。

察觉到顾珒的惊愕。

端佑帝却没有多余的反应,他甚至还笑了下,可他的声音太嘶哑了,笑声也变成桀桀的怪声,笑得久了甚至还咳嗽起来,等撕心裂肺咳嗽了好一阵,他才开口,“我一直在想,是不是上天也看不过去我的所作所为才要这样惩治我。”

听到这话。

顾辞收敛起了脸上的表情,他神色淡淡的看着眼前这个垂暮的老人,没有说话。

端佑帝并不在意他的态度,他靠在引枕上,呼吸困难的停顿了好一会才开口,继续说道:“长卿,朕知道你恨朕,恐怕都恨不得杀了朕。”

“朕也恨自己,怪自己。”

“为什么朕当初会被鬼迷了心窍,做出那样的决定” 他睁着那双空洞的眼睛看着头顶帷帐上的纹路样式,“这一年,朕没有一天睡好的,闭起眼睛都是你父亲母妃的身影。”

像是又看到了他们的身影。

端佑帝身形一颤,脸颊几经抖动,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喘着粗气说道,“可是朕,没有办法啊。”

“那把龙椅带给我的,不仅仅是无上的权力和荣耀,还有日益加深的猜忌” 他闭起眼,似是在回忆自己这一生,从最开始意气风发的登基,到最后慢慢加深的猜忌,和旧日好友的驳见,然后是一个又一个人离开他。

这些年。

这把龙椅,让他失去了至交好友,失去了最为亲密的兄弟,甚至于 走到现在,他连自己的妻儿都不再相信。

真是荒唐又可笑。

顾辞冷眼看他,并没有因为他的这番话语产生任何波动,他的皇伯父早就死了,如今眼前的这位不过是那张龙椅上的一个躯壳罢了。

端佑帝也仿佛早就知道他不会说什么,他又咳了一阵,然后哑着声音开口,“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我父母的骨灰在什么地方?” 这是顾辞进宫以来说得第一句话,他直视着那个垂垂老矣的男人,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你让人怎么处置了?”

“是烧了,埋了,还是随意交给其他人?” 每说一个字,他的声音就越沉,脸上的表情也就越淡。

端佑帝被他盯得有些难堪。

他想说话,刚刚开口,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半响之后才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当初朕全部交给了无咎,后来,朕也没有过问他。”

那个时候,他做下那样的决定已然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哪里还会再去追问这些,知道他们死了,他也就松了口气。

知道问不出什么答案。

顾辞也没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往外走去。

“长卿,你,你就没有其他话和朕说了吗?” 眼见顾辞转身离开,端佑帝突然扒着床,问了一句,可顾辞脚下的步子却没有一丝停顿,沉稳果断地往外走去。

眼见他就要走出去了。

端佑帝突然又喊了他一声,“长卿,太子是无辜的,朕希望你日后能好好辅佐他 朕这一生都没有尽过一个父亲的职责。”

“如今大梦将去,也只能替他替这大燕尽这绵薄之力了。”

顾辞的手已经握到了布帘,闻言,他脚下步子一顿,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掀帘出去的时候,他才淡淡留下一句,“他是我的至亲兄弟,我自会好好辅佐他。”

门口的李德安看到他这么快出来还愣了下,刚想和他说话,顾辞却已经走远了。

他也只能看着人离开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

重新进了里殿,他替人又换了一次龙涎香,端着茶盏过去的时候,李德安见端佑帝闭着眼睛,只当他睡了,刚想替人掖一回被角,龙床上原先一直闭着眼睛的男人却睁开了眼睛。

“小德子。”

他喊得是旧日的称呼。

李德安眼圈一红,差点就要落下泪,他轻轻哎了一声,应道:“老奴在。”

端佑帝疲惫的靠在引枕上,他像是没什么力气,说出来的话又轻又慢,“你知道刚才长卿那孩子和我说了什么吗?”

“什么?”

“他说——” 端佑帝说道,“太子是他的至亲兄弟。”

他突然笑了起来。

嘶哑的笑声衬着他那张枯干老迈的脸,有着说不出的怪异,“至亲兄弟,至亲兄弟 这帝王家哪有什么真的至亲兄弟。”

李德安踌躇道:“您是怕世子爷日后”

端佑帝摇了摇头,“我不担心长卿,他跟我那个好弟弟是一样的清风朗月之人,我是说太子” 他垂下眼帘,视线落在自己枯瘦无比的手上,“他身上有我的血。”

“无论他现在是怎么样,等他真的坐上那个位置,真的站在高处看人的时候,就会明白我以往所做的一切。”

他的面容淡漠,声音也十分冷酷,“他终将会变得跟我一样,多疑、猜忌,然后一步步走向跟我一样的结局,他所信任的人都会离他远去。”

李德安脸色发白,开口,“陛下” 但刚才还说着话的男人又睡过去了。

***

顾辞离开之后,没有立刻出宫。

他其实现在的情绪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他不想回去后让阿萝担心,索性便打算在这散一会步。两边宫人倒是有不少,看到他过来也不敢靠近,匆匆行了一个礼之后就走得远远的。

他也不介意。

就这样旁若无人的往前走着。

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远处的小道上站着一个人,正是顾珒。

他穿着一身朝服,看起来应该是刚下朝不久,端佑帝病重未愈,现在都是由他主持朝政,顾辞能够看到他额头上冒出的汗,衣摆都是皱得,看起来像是一路狂奔过来的。

顾辞终于展露了进宫之后第一个笑容。

他站在原地,看着顾珒,笑道:“站在那边做什么?” 边说,边朝人伸出手,温声,“还不过来?”

顾珒本来还担心顾辞会像憎恨父皇一样憎恨他,所以即便一路狂奔过来只为见堂兄,却还是留在原地,踌躇着不敢过去。可听到顾辞的这番话,看到他这番动作——

本来还担忧着的面容,霎时就变得晴朗气清。

他大步过去,到最后甚至都变成跑了,直接抱住顾辞,就跟幼时依赖人一般,他抱着人喊道:“堂兄,你终于回来了。”

顾辞笑笑。

拍了拍他的后背,“都这么大了,可别跟以前似的哭鼻子。”

顾珒一听这话,就驳道:“堂兄记错了,我可没哭过鼻子,向来都是阿萝哭得。” 说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抱了好一会才松开怀抱,红着眼眶看着顾辞。

“阿萝”

顾辞张口,本来想把阿萝的事和人说下,但想了想还是没说。

没必要让阿萝再卷进这些,她现在就过得挺好的,何况纵然顾珒不怕,可旁人呢?逆天改命借尸还魂的事,终究太过荒诞,要是让他人知道,恐怕绝对不会放过阿萝。

“堂兄,怎么了?” 顾珒问道。

“没事。” 顾辞笑了下,他压下思绪,拍了拍顾珒的肩膀,“我听说你成婚了,还是秦家的姑娘。”

“是。”

顾珒有些害羞,“她知道堂兄今天进宫,已经准备了一桌子菜,正等着你过去呢。”

顾辞笑笑,道:“既如此,走吧。”

东宫。

秦嘉已经等了有一会了。

刚想去问一声,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说话声音,先是顾珒的,然后是一道清越犹如山水之音的声音 她站起身,怔怔看去,便见不远处走来两个人。

年幼时就仰慕的少年,如今也变成了青年的模样。

依旧是以往那样一身白衣,脸上挂着疏阔的笑,从不远处缓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