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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辞以往受过的伤数不胜数, 如今不过是女儿家的迎头一撞, 哪里会疼?可他垂眸看着宋诗脸上的担忧和紧张, 倒是忍不住生了几分逗弄她的心思。

他轻轻蹙着一双眉,声音也不禁弱了几分, “我若说疼,你待如何?”

宋诗一见他这幅样子就着急了,那句 “我替你揉揉” 的话差点便要脱口而出,后知后觉他撞得地方便羞红了脸,她侧过头,双手绞着帕子,耳尖都红了一大片。

“你,你”

却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顾辞见她这般又是好笑,又是无奈,“怎么这么不禁逗?” 顿了顿,又道:“没有什么话想问我?”

自然是有的。

例如他为什么会过来。

例如他先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又例如

他现在与她同行在竹林之间,与她说笑,又是为了什么?

可嘴巴就像是被胶住了一般,明明有着那么多疑问,宋诗却硬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又或者 她只是怕自己自作多情,怕心中所思所想,不过是她自己的一场荒诞心思。

竹林阳光恰好。

有不少光线透过那还不算茂密的竹叶朝两人打来。

老天仿佛格外偏爱这位白衣郎君,明明站得是一样的地方,可顾辞却是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底下,被光圈所包围,而宋诗 却仿佛是沾了他的光,才分了一缕阳光。

就仿佛他们的身份一般。

他是天上云,而她只是地上尘 这样的差距,让她根本不敢发问。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

宋诗握着帕子的手一顿,不等她抬头,便听到顾辞开口,“你没有话要问我,可我却有话要问你。”

鸦羽般的睫毛轻轻一颤,宋诗仰头看着顾辞,轻声问道:“什,什么?”

顾辞低头看着宋诗,没了素日里的温润笑容,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端肃了许多,“为什么要走?” 他如今任大理寺卿,掌刑狱,断冤案,经他手的犯人没有一个不怕他的。

倘若陆承策是玉面阎罗。

虽生得一张好相貌,却从来不曾言笑,无论是谁,见他都仿佛置身于凛冽寒冬。

那么顾辞便是笑面修罗。

明明前一刻还在与你谈笑风生,把酒论谈,仿佛根本没把你当做一个犯人,而是一个旧友,偏偏后一刻却能直击你的要害,让你连丝毫反击能力都没有。

比起陆承策,畏他者更多。

不等宋诗开口,他又往前一步,直把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了,又道:“为什么不来找我?”

就像是有无形的屏障压在身上,宋诗感觉自己都要透不过气了,她仰头看着顾辞的面容,讷讷开口:“我……”

偏偏喉间的话吞吐半天也说不出口。

她能说什么?

说我父亲想让你娶我?

说我不想掺和你和崔姑娘的事?

每一样都是那么不堪,她不想说,更不愿说。

可顾辞的话却还没有完,他垂眸看她,又道一句,“还有” 他顿了顿,又道:“为什么不愿嫁给我?”

话音刚落。

眼前刚刚才低头的少女猛地抬起头,她的脸上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似乎是在诧异他是怎么知道的,“你,你如何得知?” 又想到自己那个父亲,她脸色又苍白了许多,“是不是父亲,是不是他找上你了?”

“我都和他说了,他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找你……”

宋诗的眼圈都红了,她原本想离得远远的,那么父亲便是再想上位也没有办法,如此 顾辞也就不会知晓这些腌脏而丑恶的心思,自然,她在他心中的形象还是好的。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都已经准备放下一切要走了,还是有人把这些肮脏的心思曝露在他的眼前?

为什么连她仅有的念想都要破灭?

明明头顶阳光甚好,可宋诗却觉得全身冰冷,恍如置身在冰窖,她的脸色十分苍白,就连身子也变得摇摇欲坠起来,她连一句话都说不出,甚至不敢去看顾辞。

她生怕在顾辞的眼底看到不喜和厌恶。

“你不用担心……”

不知过了多久,宋诗才开口,她低着头,细白的双手紧紧抓着帕子,哑着嗓音说道:“我现在就去姑苏,以后都不会再回京城了,更不会让父亲有机会攀扯你。”

说完。

她就想转身离开。

眼里的泪差点就要落下来了,她吸了吸鼻子,咬着唇把眼泪都逼退回去 她再也不想在这待下去了。可步子还未迈出,胳膊就被人拉住了,身后的叹息和话语如影相随,“你又怎知我不愿?”

什么?

宋诗一愣,她转头看去,没有想象中的厌恶和不喜,身后的白衣郎君仍旧是以往那副温润的模样,只是如今还添了几分无奈,他抬手把她额前被风吹乱的几缕头发挽于耳后。

然后垂眸看她,说道:“我今日没去上朝,你父亲也未找我。”

“那”

宋诗一怔,那他是如何得知的?

“是我今日去宋家的时候知晓你离家,担心你出事,便让人私下先去查了一番” 顾辞同她解释,想到这个丫头说得话,做得事,他眼眸柔和,语气却十分无奈,“怎么那么傻?”

“碰到这样的事,只想着一味自己承担,也不知来同我商量?”

“我”

宋诗低头,语气似有踌躇,“我以为你不喜欢。”

顾辞心有七窍,哪里会想不到她在想什么?笑了笑,伸手把她纳于怀中,然后抚着她的发,与她说,“这事,原本也是我不对,新帝登基,朝中事忙,我又还在守丧。”

“原是想着等新帝根基渐稳,我服丧结束,再求一份圣旨,风风光光娶你回家。”

“却忘了先同你说一声。”

“是我不对。”

宋诗本来还震惊顾辞的举动,僵直着身子不敢动,此时听得这话也顾不得胡思乱想,仰头看人 她是不是听错了?他说,要娶她回家?

可是

她想到宋婵和朱氏说得那些话,还有外头的那些言论,喃喃道:“你,你不是喜欢崔小姐吗?为什么……”

为什么又肯娶她?

唯恐顾辞是因为以往那些事,她忙道:“如果是因为当初的事,你不必如此,当初我救你也不过是因为你和宝安郡主曾对我有恩,你没必要……”

话还没说完。

头顶便传来一句,“我喜欢崔妤,这是谁说的?”

宋诗低头,声音很轻,“外头人都这么说……”

“不过是些坊间的无稽之谈。” 顾辞摇头,似有些无奈,“当初永安王府出事,崔家只作壁上观,虽有违道义,但也是人之常情的事,没必要去责怪,至于崔妤……”

他顿了顿,察觉怀中人悄悄竖了耳朵,笑道:“她如今想拥有的都已失去了,这对她便是最大的责罚了。”

她最重视的名声、爱情、他人的眼光,世人的钦羡与称赞都已经失去了,她的余生都会活在旁人的流言蜚语和指责之中。

“何况先帝已经处置过她,新帝又免了她的过错,我若再做什么,反倒有违天恩。”

自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阿萝。

是这样吗?

宋诗悄悄抬起头,看着眼前人,见他面如朗月,笑如清风,心脏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张口还想再说。

可顾辞却仿佛猜到她要说什么似的,先开了口,“我娶你,不是因为你曾对我有救命之恩” 似是觉得好笑,他看着人,继续道,“若是换作旁人,我会允她荣华富贵,允她如意顺遂。”

“却不会……”

宋诗仿佛被蛊惑一般,开口问道:“不会什么?”

顾辞俯身低头,凑到她的耳旁,说道:“不会把自己一生都赔给她。”

热气喷洒在耳旁,心跳犹如疾雷,宋诗仰头看着顾辞,整个人就像是呆住了一般,慢慢地,她的耳根开始烧起来,然后蔓延到脸颊,以至于整个身体。

她觉得浑身就像是置身在火焰之中,烫得厉害。

她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人,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直到顾辞问她,“还走吗?”

她才后知后觉,轻轻摇了摇头,带着满心压抑不住的欢喜,在如雷的心跳声中,轻声答道:“不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3章第 163 章

“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让你好好看着云清, 你竟然任由吕氏把她带走?!”

宋老爷一下朝就得知宋诗被吕氏带走了, 着急撩火的回来, 身上的官服都还没换下, 这会正沉着一张脸坐在主位上,往日还算得温和儒雅的脸此时布满着怒火,眼睛更像是充了血似的,正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朱氏。

屋子里的丫鬟、婆子跪了一地,都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

朱氏倒是早就想到他会生气了, 这会虽然面上扮得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心下倒是一点都不带怕的,相反,她还十分庆幸自己做了这么个决定。

这要是真让宋诗进了王府......

凭他们这位老爷的脾性,这宋家以后哪里还有她和婵儿的容身之处?

“老爷和吕氏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 难道还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

朱氏握着帕子擦拭着眼角硬挤出来的泪, 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她惯来是个蛮横的, 仗着有个好夫家, 全然不把你我放在眼里,一来先是责罚了一顿您安置在大小姐院子里的仆妇。”

“后来更不顾妾身阻拦, 非得带大小姐走, 还, 还......”

她似是委屈极了, 竟是连话都说不全了, 还是身边的红柳红着眼眶,帮着说了一句,“老爷不知道,姨太太有多么霸道,夫人上前阻拦她,她直接喊了丫鬟把夫人推倒在地。”

“丫鬟、婆子都看着,她是一点都不把您和夫人放在眼里。”

“就连大小姐也只是冷眼看着,半句话都没说。”

这么一番话听下来,宋老爷的脸色几经变换,已是很差了,“那吕氏真如此霸道?”

“老爷若不信,尽管去问今天院子里的仆妇,妾身便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这样欺瞒于您呀。”朱氏继续跪在一旁,委屈哽咽道。

恰逢宋婵跑了进来,看到这幅画面,忙道:“爹爹罚母亲做什么?母亲从来都是唯您的命是从,倒是大姐姐......从来都是对您和母亲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之前是如此,如今也是如此。”

“便是日后当真进了王府,恐怕她也不会理会我们的死活。”

这话倒是戳中宋老爷的心思了。

他原本对自己这个大女儿就不满意,虽然性子温柔人也知礼懂规矩,但就是同她亲近不起来,他想要的女儿应该是像婵儿这样,娇憨、孝顺,而不是像宋诗那样,整日规规矩矩的,只会行礼喊“父亲”。

旁的半句亲昵话也不会说。

加之吕、袁两家总是压着他,他对这个女儿自然更加喜欢不起来了。

似是泄了一身气,宋老爷叹道:“罢了。”

说完却还是不解气,又咬牙道:“那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谁亲谁疏都分不清楚!”他让她嫁人,难不成是害她不成?!

旁人想要都求不来的福气,她倒好!

越想越气。

余光瞥见底下还跪着的朱氏,见她柔柔弱弱的,心下倒是也起了几分怜惜之情,他起身,朝人伸手,声音也柔了几分,“今日是我没查清楚,委屈你了。”

“妾身不委屈,只要老爷能够消气就好。”

朱氏美眸还含着泪,话却是说得十分温柔,等和人一道回座的时候,她又问道:“大小姐那边,我们就不管了吗?”

“管什么?!”

宋老爷现在对宋诗有一肚子的怒气,闻言便冷了嗓音,“她既然这么会给自己做主意,便由着她去,以后这宋家,她也别想回来了。”好好的前程就这么没了,他现在连宋诗这个名字都不想听到。

朱氏见他这般,这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来了。

余光朝宋婵那边扫了一眼。

宋婵机灵,立马上前几步,挽着宋老爷的胳膊,娇声道:“爹爹别生气,还有阿婵呢,阿婵以后一定嫁个好夫君,让您高兴。”

宋老爷听到这话,紧绷的脸上才露出一个笑,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宋婵的头,“是啊,为父还有阿婵。”

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已起来了,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正说着体己话,偏偏这个时候,外头却跑来一个丫鬟,跌跌撞撞的,神色脚步都十分仓惶。

朱氏沉脸发落:“什么事这么着急?”

“老爷,夫人......”丫鬟刚才跑了一路,这会气都还没顺畅,勉强吞咽了口水,道:“大,大小姐回来了。”

朱氏和宋婵脸色微变

宋老爷却是气得直接拍了桌子,站起身,“她还有脸回来?!”边说,边往外走,可还没有走出这道门,那丫鬟便又跟着一句,“不,不止是大小姐,还有,还有......永安王!”

气势汹汹往外走的步子顿时就停了下来,宋老爷转头看着丫鬟,似是不敢置信,惊诧道:“你说什么?”

永安王?

宋诗和......永安王在一起?

***

等宋老爷一行人走出屋子的时候,远远便看到一男一女正往这处走来,男的高大,一身白衣,面如冠玉,女的娇小,一身青色衫裙,外头还系着一件丁香色的披风。

正是顾辞和宋诗。

似乎是为了将就宋诗的步子,顾辞走得很慢,偶尔还会低声说一句,似乎是在提醒她注意脚下。

朱氏和宋婵眼瞧着这幅画面,脸都白了。

本来以为宋诗这一走,这宋家便真是她们的天下了,哪里想到,宋诗竟然又回来了,还是同永安王一起!手里的帕子都要绞烂了,朱氏死咬着银牙,才不至于把心里那股子怨怼的情绪宣泄出来。

宋老爷倒是愣了半响,直到顾辞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才回过神,跌跌撞撞迎过去,好歹是行全了礼数,说话却是结结巴巴的,“王,王爷,您怎么来了?”

顾辞停下脚步,闻言也只是温笑道:“宋大人不必多礼,起来吧。”

“多谢王爷。”

宋老爷站起身,余光往宋诗身上瞥去,示意她说些什么。

可宋诗却仿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只是垂眸,朝她行了一礼,语气虽恭敬,声音却生疏,“父亲。”

这个孽障!

宋老爷心下气得不行,偏偏又不好在顾辞面前露出自己的情绪,只好说道:“外头冷,王爷还是去屋里稍坐一会吧。”他一边说,一边躬身请人进去。

“也好。”

顾辞笑道:“正好本王也有话要同宋大人说。”

他并没有先走,反而是先看了一眼宋诗,等她红着脸先提了步子,这才眉眼含笑的迈了步子,和她一道往屋中走去。

宋老爷看到这幅模样,心下微诧,脸色也跟着变了几回,跟在他们的身后往里头走去。

而后才是朱氏和宋婵。

“母亲,现在怎么办?”宋婵拉着朱氏的袖子,低声说道,“永安王不会真要纳宋诗那个贱人吧?!”

“闭嘴!”

朱氏现在也是六神无主,看着一行人离开的身影,尚还留有风韵的脸变了好几回,才压着嗓音说,“进去之后别乱说话,得罪了永安王,便是我跟你父亲也保不住你。”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