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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成婚至今,这还是秦嘉第一次来这边找他,刚想起身去接她,但想到昨日两人才闹过一顿,便又抿着唇,坐了回去,同安福说:“你快去把皇后请进来,小心些,她身子重。”

安福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忙应道:“是。”

出去的时候,便看到翠云扶着秦嘉站在廊下,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他连忙上前给人行了礼,嘴里跟着说道:“娘娘,外头风大,您快进去吧。”

“嗯。”

秦嘉点点头,顺口问道:“陛下昨儿睡得踏实吗?”

“翻了好几次身,等天亮才睡着。”安福如实答道,说完,想到先前陛下那番话,他犹豫一番,还是压着嗓音说道:“娘娘,您过会进去,可千万别提起永安王。”

“陛下如今对永安王,怕是......讳莫如深。”

脚下步子突地一顿,秦嘉转头朝安福看去,见他低着头不敢抬起,抿了抿唇,也未说什么,径直往里头走去。

顾珒一直望着外头,见秦嘉挺着大肚子进来,终于还是按捺不住,起身去迎她。

从她手里接过食盒,另一只手如往常一般扶着她,嘴里跟着说道:“早间才下了一场雨,地还湿着,你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

听到他一如往日的语气。

秦嘉揪着的那颗心总算是松了许多,就连紧绷着的那张脸也露出了一些笑,“怕您昨儿夜里没睡好,特地给您准备了桂圆汤,还有芙蓉酥。”

由人扶着坐到一旁的软榻,她继续说道:“我还吩咐厨房准备了不少您喜欢的菜,您中午......”

话还没说完。

顾珒便道:“等批完折子,我就和你回去。”说完,又有些责怪地添补一句,“以后这些小事,你就交给他们去做,没得累了自己。”

“我哪有那么矜贵?”秦嘉笑了笑,倒也没再说什么,只让人先喝汤。

顾珒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两人就这样同坐在软榻上,清晨的阳光破开云层打进窗内,照得殿中一室温馨,好似昨日顾珒的拂袖离去,今日秦嘉的猜忌,都只是一场荒诞的梦。

他们依旧是最深爱的夫妻。

但秦嘉觉得有些事,还是应该说清楚。

她向来不喜欢藏着瞒着,既然事情发生了,就得想办法去解决,而不是因为如今现状变好了,就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那以后要是再碰到昨天那样的情况,还是会发生一样的结果,保不准还会更严重。

所以。

她打算好好跟顾珒聊一聊。

她不确定顾珒变成这样,单单是因为这些原因,还是像姑母所说的那样,因为那个人是顾辞,他才会如此......但不管是因为什么。

能解决一些他的疑虑,总归是好的。

“元祐。”

秦嘉转头看着顾珒,直截了当的问道:“你是不是还在想着,我曾经喜欢过永安王的事?”

顾珒还在喝汤,突然听到这么一句,手上的动作就这么停了下来,他没想到秦嘉会这么问,更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截了当。

直白地让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握着手中的白瓷汤碗,里面的桂圆还在上面飘荡着,能看到他的倒影,眉眼虽如常,薄唇却轻轻抿了起来。

秦嘉倒好似知道他不会回答一般,继续说道:“我曾经,的确喜欢过永安王,这一点,我不否认。”

这话刚落。

顾珒的神情就沉了下去,就连侯在外头的安福也吓得竖起了汗毛,不是让娘娘不要说起永安王吗?怎么娘娘还是说起来了!

竟然还说这样的话......

他在外头急得都快冒汗了,甚至还在想要不要派人去请太后,省得待会两人闹起来。

秦嘉不知道安福在想什么,她只是直视着顾珒的眼睛,继续道:“但是元祐,自从我决定嫁给你之后,我的心中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见他眼睫轻颤,似有不信。

秦嘉没再说话,她握住顾珒的手,用自己温热的掌心覆在他稍显冰凉的手背上,好似是在用自己这颗诚挚又炙热的心在包容他的猜忌一般。

然后,她看着人,继续一字一句地同他说道:“我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完美的妻子,我性子骄傲又任性,从来不会委曲求全,有时候连你的面子都不顾,但我......”

“在尝试做得更好。”

她顿了顿,见他神色怔忡,缓缓说道:“我希望,我们都能越来越好。”

顾珒的确怔住了,他没想到秦嘉会和他说这样的话,更没想到她会说......“自从我决定嫁给你之后,我的心中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我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完美的妻子,但我在尝试做得更好。”

-“我希望......”

-“我们都能越来越好。”

心里不知道被什么样的情绪充斥着,但顾珒很清楚,原先的那些怀疑、犹豫、不敢确信,在此刻都好像被眼前人的那些话一点一点抚平了。

或许人都是这样。

不被人爱的时候,你做什么都会自我怀疑,然后产生猜忌,再一点点演变成忌惮。

但当你被人爱着的时候,就会发现很多事情其实都没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顾珒阴霾了两日的脸在此刻终于恢复如常。

他放下手上的白瓷汤碗,回握住秦嘉的手,脸上的神情变得平静又温和。

“好。”

顾珒握着秦嘉的手,直视着她艳丽的双目,缓缓道:“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是他错了。

是他......小人之心了。

过去的早就过去了,不说秦嘉如今是这样想的,便说堂兄......他如今也早已经有了自己的心上人。

更何况。

堂兄从来不曾喜欢过秦嘉。

他真是错得离谱,好在没有酿成大错。

心里那口一直憋着的气好像终于散开了,顾珒看着秦嘉,想到昨晚上的那些事,低声道歉:“昨日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就这样走的,要是以后......”

“以后若是你心中有疑虑,可以直接和我说。”秦嘉拦了他的话,补充道。

所有相爱的两人都是因为互相猜忌,彼此不信任才会造就无法挽回的地步,她不希望她和顾珒也会变成这样。

“好。”

解决了心事。

顾珒和秦嘉自然又说了好一会话,昨天才闹了别扭的小两口,今天终于又和好如初了,一直侯在外头,观察着里面情形的安福瞧见这幅模样,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嘴角的笑也扬得高高的。

还是皇后娘娘有法子啊。

他刚才还真吓了一跳,好在......没事。

☆、第174章第 174 章

寿康宫。

顾辞下朝之后就被请到了这边。

此时殿中宫人尽数退散, 他看着穿着一身华服坐在椅子上的妇人, 既没请安, 也没说话......那双平日待谁都温和的目光,此刻望着秦湘却没有一丝温度。

他在看秦湘的时候。

秦湘也在看他。

她坐在华贵的用白玉为屏造出来的椅子上,两只手撑在扶手上,沉默地凝视着顾辞。

记忆中那个风华正茂的女人,也开始垂垂老矣。

如同已逝的先帝。

她的头发开始花白,皮肤也开始变得褶皱起来,就连那双眼睛也开始变得混沌了,即使如今身穿华服、头戴华冠, 也看不出以往的半点强势。

她那瘦弱的身子根本撑不住这些,反而让人生出一些强弩之末的感觉。

可秦湘仿佛还不觉得, 她以为她还是以前的六宫之主,是大燕最尊贵的女人, 她强撑着身子骨,不肯泄露出一丝弱势, 就这样坐在椅子上,抿着唇看着顾辞。

然后她说:

“顾辞, 哀家知道你心中有恨。”

“哀家知道你恨不得杀了哀家,为你的家人报仇。”

“可——”她略微停顿,然后仰起头, 继续说道:“即便重来, 哀家也会这么做, 哀家是皇帝的生母, 便要替他扫除一切障碍,而你,就是元祐登基路上的障碍。”

顾辞耳听着这些话,并未置一言。

他只是那样,居高临下,用那双细长的丹凤眼注视着她,恍若庙宇间的神佛,既不为她说得那些话动怒也不为她言语之间的母子之情所动容。

他可以不去责怪顾珒。

却没有办法原谅先帝和秦湘的所作所为。

即使如他们所言,他们也是事出有因,也是逼不得已,可他还是没法原谅。

负手于身后。

他的手上还握着那块用玉做得笏板,修长的手指轻叩玉笏,伴随着这个声音,终于,顾辞开口了,语气淡淡,十分淡漠,“可如今,你已经没法再重来了。”

“如今天下已定,冤屈已清。”

“世人皆知你和先帝所作所为,史书工笔永远会记下你们曾经所做的一切,你......”

顾辞语句微顿,然后望着秦湘,一字一句地说道:“输了。”

他这两字轻飘飘的仿佛没有一丝重量,却让坐在凤椅上的秦湘瞳孔微缩,就连身子也呈现出轻微颤抖的模样,要不是两只手强撑在扶手上,恐怕她现在就要坐不稳了。

“咳咳咳——”

秦湘张口想说话,但刚刚张口就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她最近本来身体就不好,就连太医都说了已是强弩之末,刚才也不过是强撑,可如今被顾辞一刺激,哪里还受得住?

一顿猛咳之后,竟直接吐了血。

那猩红的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流,把那副苍白的面孔更是衬得惊恐不已。

有不少鲜血甚至都喷到裙角上了。

幸好她今日穿得是一身艳丽的宫装,即使鲜血喷在裙上也看不出什么。

秋梧原先就一直侯在外头,听到这番动静,自是担心的掀了帘子走了进来,眼见秦湘直接吐了血,惊呼一声,刚要过去却被秦湘拦住了,“出去。”

“太后......”

“出去!”

“没有哀家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

秦湘语气果决,秋梧便是再担心,也只能咬着牙退到外面。

等到秋梧离开,秦湘握着帕子直接擦干净嘴角和下巴上的鲜血,然后凝视了顾辞有一会,突然撑着扶手站起来,她走得十分不稳,可脚步却十分坚定,咬着牙,硬是撑着一口气,没让自己倒下。

顾辞见她这样过来,剑眉微皱,倒也不避不让。

看看秦湘到底要做什么。

可他没想到,秦湘在离他还有三步距离的时候,竟然直直跪了下去。

这一举动——

让一向波澜不惊的顾辞也终于变了脸,顾辞倒退两步,然后,他低头看着秦湘,目光突然变得有些复杂起来,他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唇望着秦湘。

记忆中这位皇伯母一直都是骄傲的。

她出生便是秦家的嫡女,后来嫁给太子成了太子妃,再然后成了皇后,生下太子,一生顺风顺水,就连性子也是宁折不弯的傲骨。

即便后来不受帝宠,即便后来秦家倒台。

她也从来不曾给谁低头过。

可如今——

她竟然跪在他的面前,收起所有的傲骨。

“你想做什么?”顾辞看着她,沉声问道。

“顾辞,哀家还是那句话,哀家不为从前所做的一切而后悔,即使来日去了阎罗王那边,受尽酷刑,哀家也是这么回答,可是——”秦湘脊背挺直,声音还是跟之前似的,端得是一身傲骨。

可还是能听出她话中的软弱。

她跪着,低头凝视着眼前的猩红地毯,紧咬着牙,说道:“哀家如今,恳求你,恳求你不管以后发生什么,都不能对元祐的江山产生一丝一毫的邪念。”

“哀家知道你的能力,如果你想要这座江山,元祐必定不是你的对手,所以哀家要你发誓——”

“无论元祐以后做出什么,你都不能反对他,要护着他,你要保证元祐的江山海清河晏,永垂不朽,而你不能染指。”

此时日头偏西,余晖照进漏窗,打在秦湘的身上,身穿华服的女人就这样跪在地上,卸去从前的骄傲,用仅剩的心力为自己的儿子谋取一个将来。

她不是一个好人,却的确算得上是一个好母亲。

为了自己的儿子,她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能忍,即便堕入十八层地狱,她也不会后悔。

而顾辞——

静静地听完这些,并未置一言。

他就这样看着秦湘,不知道看了多久,突然转身离开。

“顾辞!”

“你,你不同意?”身后秦湘眼见顾辞竟然就这样离开,手撑在地上,想起身又起不来,甚至因为动作幅度太大直接摔倒在地上,双手撑在厚重的地毯上,她注视着顾辞离开的身影,紧着嗓子问道。

“你,难道......”

顾辞没有回头,也没有留步,直到走到布帘边上,他才开口,“我从来无意那个位置,自然也不会去染指,至于元祐——只要他是一个好皇帝,我和百官自然会护着他。”

说完。

他也未曾理会秦湘,直接掀起布帘往外走去。

秋梧等顾辞离开后,立马掀起布帘走了进来,眼见秦湘倒在地上,又是一阵惊呼,她忙小跑过来,蹲下身扶住秦湘的胳膊把人扶起来,嘴里还说着,“您这又是何必?”

“即便您不说这样的话,永安王也该知道怎么做。”

秦湘刚才跪久了,膝盖有些疼,此时就算被人扶起,也是一瘸一拐的,她自然知道顾辞为人,可她总担心,担心顾辞因为嫉恨她跟先帝,不能好好辅佐元祐。

更担心元祐日后的所作所为,会让顾辞揭竿起义。

这世上,她不担心别人,只担心顾辞......这个年轻人太优秀,优秀到让她只能这样跪下求他,要他一个承诺。

承诺誓死都不会染指元祐的江山。

“刚才,没人来过吧?”秦湘在做到椅子上的时候,突然这样问了一句。

“陛下来过一趟,可您吩咐了,奴便寻了个话头让陛下先走了。”秋梧递过去一盏热茶,如是说道。

听到顾珒来过,秦湘握着茶盏的手一顿,她皱着眉,声音也低了些,“元祐没问什么吧?”

秋梧摇摇头,“陛下只说晚上再来看您。”

“那就好。”

秦湘松了口气,她真怕顾珒听到那番话。

屋子里主仆两人说着话,可她们没想到就隔着一扇窗,有个身穿龙袍的男人正站在那,明明落日余晖还在,明明这天已是十分温暖,可穿着明黄龙袍的男人此时却神色惨白,恍如失了魂魄一般。

他刚才是想来给母后请安的。

这阵子忙于朝政,他都忘记关心母后的身体,没想到来的时候听说堂兄也在,更没想到——秋梧会拦住他。

若放在以前。